現在的狀態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比較之前行將朽木的衰老模樣，現在的千道流不知要強上多少，就算說是是判若兩人也不為過。
他攥緊拳頭， 然先前一揮。
‘轟！’
赫然響起一陣音爆聲，面前的茶桉四分五裂。
「哈哈哈！」
千道流酣暢淋灕的放聲大笑。
雖然現在遠不及巔峰時期的一半，但是失而復得往往才會更加珍貴。
比起之前已經號上太多。
他很是滿足！
「可惜，這種狀態只能維持一年。」
靈天嘆息一聲。
這並非因為他實力上不足，而是千道流只能支撐這麼久。
千道流現在的狀態很特殊。
剛才靈天探查的時候久已經有所發現，天使神諭的凝聚不單單抽取了他的武魂，甚至是精神，靈魂，生命等等基本上都抽了個空。
現在千道流的身體基本上就是個空殼。
只保留了些許意識。
或者更為通俗一點兒的說法︰現在千道流剩下的就是殘念。
若非是有天使神力的保護，這點兒殘念早就消散。
他缺少的不只是生命之力。
這一點就算是用生命之晶也無法彌補，而這也是靈天最無能為力的地方。就算是以他的手段也只能幫千道流再續上一年的壽命。
因為現在他的身體其實就是一個漏斗。
靈天所作的只能延緩沙子流下的速度，一年的時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
誰知聞言，千道流卻是坦然一笑。
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靈天的肩膀，感謝著道，「謝謝你靈天，能多上一年已經比我之前好上太多，這已經足夠了，能夠親眼見證雪兒成神，老夫已經無憾。」
一年啊……
比起只剩下不到三天時間，現在的結果已經出乎預料。
他並不貪戀生命。
唯一所圖，就是目睹千仞雪成神。
一年真的足夠了。
他又怎麼會不滿意？
「說起來，還真是期待那一天啊……」說著，千道流眼神充滿期盼。
「一定能看得到的。」
聞言，靈天釋然一笑，點了點頭。
千道流都很滿意，自己又何必為此而糾結呢？而且自己已經盡力所謂，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說不定到時又有了其他辦法。
斗羅大陸上沒有辦法，但是在神界可不一定。
生命女神的能力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旋即。
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在繼續談論此事。
……
……
在靈天的有意引導下。
話題自然而然的談論到了比比東。
今日之所以要單獨與千道流交談，除了千道流自身原因之外也是因為比比東，他始終都記著要緩和千仞雪和比比東之間的的關系。
雖然千仞雪嘴上不說。
但是靈天卻很清楚她心中所想。
若是比比東真對千仞雪沒有任何情感的話，他自然不會插手這件事情。
而現在。
因為羅剎神的緣故，兩人之間已有所改變。
千仞雪內心已經有所動搖。
原本牢不可破的堅冰，現在卻出現一絲細微的裂痕，這可是改變兩人關系的最好機會，靈天可不想錯失此等化解母女二人心結的良機。
同時也是為了不讓她日後為此而遺憾。
而想要破冰。
就要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讓千仞雪了解曾經比比東的一切。
消除兩人間的誤會。
所以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于千道流身上。
只要能說動他公布當年真相，那千仞雪和比比東的母女關系自會迎刃而解。
「千爺爺，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教。」
靈天放下茶杯，看向千道流，問道，「之前我听雪兒姐提過她與比比東之間的關系很惡劣……但前幾日比比東的卻不像是雪兒姐描述的那般冷漠。」
「我想雪兒姐和比比東之間，是不是有著什麼誤會？」
聞言。
「……」
千道流不動聲色的接過茶杯。
「這些老夫也不清楚。」
見狀。
靈天眸光微動，旋即繼續旁敲側擊道，「千爺爺你也知道前幾日我將俯身在比比東身上的羅剎擒獲，出于對比比東的好奇我也問過她一些曾經的往事。」
「她，說了什麼？」
千道流神色平靜，放下茶杯隨口問道。
「倒也沒什麼就是一些往事，只不過听起來實在是過于匪夷所思。」
「比如有關武魂殿的上代教皇。」
「所以，我便來找千爺爺求證一番。」
「雪兒，她……」
千道流還是語氣平靜，但是杯中的茶水卻不安的蕩起層層漣漪。
「千爺爺放心，這只有我一人知曉。」
其實靈天並未找過羅剎神，只因為千家的恩怨他雖然清楚但不能直接提及，正好借著羅剎神之口提起此事，這樣也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
聞言，千道流放下茶杯，其中的茶水恢復平靜。
但神情卻產生細微變化。
深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與掙扎，內心中早已被靈天輕描澹寫的幾句話掀起軒然大波。
靈天也不著急。
他知道需要給千道流時間。
況且現在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自顧自的斟滿一杯茶水，靜靜的等待著千道流的擇決。
片刻之後。
靈天已經獨酌半盞茶水。
這是千道流突然端起面前的茶盞，將已經半亮的茶水一飲而盡。
似乎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見此。
靈天微微一笑，又特意為千道流斟滿。
「千爺爺可是想起來了？」
「哎……」
「雖然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比比東……」
沉默片刻，千道流最終嘆息一聲，神情復雜的看向靈天，「其實她也是一個可憐人，也怪當初我的一念之差，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願聞其詳。」
靈天放下茶杯，認真的道。
既然已經揭開話題，千道流自是已經做好準備。
旋即不在繼續隱藏，將上輩子武魂殿的恩怨全盤托出。
其中也包括千仞雪和比比東之間的誤會。對于這段往事實在是有辱武魂殿的名聲，千道流更是緘口如瓶，本來打算自此就深埋心底一直帶到地下。
但是現在靈天卻從羅剎神口中有所了解。
千道流知道自己瞞不住。
靈天並未第一時間告訴千仞雪，而是來找自己求證就已經夠給他留面子了。
再加上他已經兩次相救自己，他也只能將真相告訴于靈天。
……
……
「這便是當初那件事情的真相。」
「千尋疾自知有愧于比比東便親自帶隊，打算為其獵取一枚十萬年魂環作為補償，誰料卻反被唐昊打重傷，後因傷勢過重回到武魂殿不治而亡……當時防止比比東做出危害雪兒的舉動，我便擅作主張將她帶到長老殿獨自撫養，同時又將教皇的位置傳給比比東，作為當初那件事情的補償。」
「……」
一切講述完畢，千道流長舒一口氣。
神情有些復雜。
這件事情一直壓在心中。
對千道流來說犧牲比比東一人的幸福，卻能得到了一個先天二十級魂力，完美繼承天使之神傳承的孫女絕對是最值得的選擇。
畢竟對他來說，天使之神已高于一切。
但是對于成為希聲屏的比比東，千道流心中終究是心懷愧疚。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一直退讓而至今。
現在跟靈天全然說出，倒是有了一種輕松釋然的感覺。
「所以比比東才會對武魂殿如此憎惡……」話鋒一轉，靈天緩緩的道，「也正是因為對你們的怨恨，才會轉嫁到同樣繼承天使武魂的千仞雪身上？」
「嗯。」
千道流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事實。
對于曾經犯下的過錯他不會逃避，但對千仞雪的出生永遠不會後悔。
哪怕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仍舊會是同樣的選擇。
「千爺爺。」
對于武魂殿的過去靈天沒有興趣，眼看時機已到問出了最關注的問題，「那你覺得在比比東心中，她又是如何看待千仞雪的？」
「她對雪兒……」
千道流一時間陷入沉默。
靈天也沒有催促，耐心等待的同時提醒道，「當時比比東圍剿長老殿的時候，曾命令過手下魂師不得傷害雪兒姐，可能要不是羅剎神出手，雪兒姐已經逃出了重圍。」
「……」
聞言，千道流並不驚訝。
或者說當時戰斗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猜測。
畢竟在面對攻勢狠辣的比比東，千仞雪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也正是因此。
他才會決定讓千仞雪一人突圍。
「她心中……」
沉默片刻，千道流嘆息一聲，還是開口道，「應該是有著雪兒那孩子的。」
雖然不願承認，但這是事實。
「千爺爺的看法和我的一樣。」
聞言，靈天點了點頭，繼續道，「我覺得比比東心中一直都是有著雪兒姐的，只不過因為當初那件事情的緣故讓她被仇恨蒙蔽，看不清自己對雪兒姐真實的感情。」
「她心中掛念著雪兒姐。」
「只不過那過于強勢的性格，讓她們的誤會越來越深。」
千道流沉默片刻，緩緩的道。
「小天，你想說什麼？」
「千爺爺，難道您是要讓她們一直這樣誤會下去嗎？」
「靈天你把這件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聞言，千道流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我也曾嘗試過但都無功而返，比比東和我們之間的恩怨難以化解。想要讓比比東她和雪兒重歸于好，簡直難如登天。」
「但那都是您的嘗試。」
「這是一段孽緣，已經無從化解。」千道流皺了皺眉。
「我知道您心中顧慮。」
未等他開口，靈天繼續說道，「但今時不同往日，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
「告訴她真相，給雪兒姐一個自己選擇的機會。她和比比東終歸是母女。而以您現在的身體狀態一年後，恐怕比比東就是雪兒姐唯一的親人，到時候……」
靈天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千道流已經明了。
自己一旦身亡。
那千仞雪就只剩下比比東這麼一個親人，若是還維持著仇恨又是何等痛苦。
況且終究還是她們武魂殿負了她。
也許……
自己真的是一意孤行。
「她們能重歸于好嗎？」
「我不知道，但至少現在她們能自己做出選擇。」
「告訴雪兒，讓她速來長老殿吧。」
沉默許久的千道流嘆息一聲，最終還是被靈天最後一句話打動。
「多謝千爺爺。」
靈天微微拱手，旋即退出長老殿。
……
……
半個時辰後。
武魂殿，長老殿。
處理完教皇殿的事務後，千仞雪終于趕往長老殿。
「爺爺，小天說您有事情找我？」千仞雪略顯疑惑的走進長老殿，剛一走進殿門正好看到千道流站在門前，看樣子應該是等候自己有一頓時間。
「嗯，先進來吧。」
千道流溫和一笑，招了招手將千仞雪喚到身前。
很快，兩人入座。
千仞雪端莊做好，輕聲問道，「爺爺讓小天轉成喚我前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方才在長老殿已經見過一面。
她很好奇，爺爺為何有突然將自己傳喚而來。
她總感覺應該和小天有關系。
「這件事情是關于比比東的。」千道流點頭道。
「爺爺……」
千仞雪面色微變，美眸中閃過一絲驚慌，「您不會是要更改之前對比比東的處罰吧？爺爺您可要考慮清楚，朝令夕改那些長老們恐怕會有想法的。」
「你這丫頭在想什麼呢~」
千道流無奈的笑了笑，「爺爺答應過你的事情什麼時候反悔過？」
「啊……」
千仞雪臉頰微微泛紅。
趕緊拿起桌上的茶杯，埋頭飲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緊張的情緒倒是有所緩解。
但還是好奇的問道，「爺爺，那您提到比比東是想說什麼？」
千道流輕嘆一聲，緩緩的道，「有些真相爺爺思來想去，覺得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當初比比東為何會如此厭惡你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
「爺爺！」
「比比東她……」
聞言，千仞雪突然攥緊茶杯，神色明顯激動起來。
被比比東無情的拋棄在雪地之中，是她最不願意去面對和回憶的傷疤。
一想到這兒，眼眶已經悄然泛紅。
這是對年幼的她，傷害最深的一次。
但是听到真相二字。
千仞雪本能覺得比比東不喜歡自己，原因恐怕是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