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師父這幾年里，這種人我已經看到麻木，數不勝數。
他們是可憐人，但卻不值得可憐，所以他將是我下一個目標。
反正，即便我不贏他的錢，他的錢也遲早要被其他人贏去！
坐在地中海大叔的對面，我將所有的錢，包括懷中的五百也都掏了出來，目的就是給他看。
果然，第一時間，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手上，眼中充滿垂涎之色，九十年代里，能夠隨隨便便拿出小一千塊賭牌的人很多，但在我們這個二塊錢牌底的局，不常見。
「小伙子，一起玩嗎？」地中海男人熱情的跟我打招呼。
我下注兩塊牌底，不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當然了，不玩來這里干什麼。」
地中海男人並沒有因為我的不屑而不滿，臉上洋溢著笑容︰「像你這小小年紀就出來玩牌的，還真不多見啊。」
我心中暗罵一聲老油條，這話明顯是想試試我的底細。
「哼，你沒見過的多了，我有錢難道還不讓玩呀？」我裝出一副囂張的樣子。
上學的時候見過富二代的模樣，我在模仿，只可惜身上的衣著過于樸素，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破綻。
為了不讓他起疑心，我又叫來了小宇，塞了五十塊錢到他的手中︰「小宇，給我拿包芙蓉王，剩下的當小費。」
芙蓉王，在九十年代，是很有牌面的香煙，至少在我們縣城，只有一些大老板會抽。
像我和師父，平日里只抽兩塊錢一包的羚羊，若不是今天要撐面子，我可舍不得買芙蓉王。
「謝謝秋哥。」小宇恭敬的接過了我手中的錢，並道了聲謝。
面子已經裝足，我相信，我已經成為了地中海大叔眼中的獵物，就連他看我的眼中都充滿貪婪。
不過，真正的獵人，往往都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莊家是地中海大叔，他洗牌是有技巧的，能夠真正做到打亂排序，不被老千看清。
想來，常年的賭牌經歷，也讓他感悟出一些經驗來。
牌局開始，‘悶’過三圈之後，我直接看了牌，一對八，不大不小，有贏的希望。
但我還是搖了搖頭，將牌丟進了牌堆之中，雖然今天的目的是輸錢，但不能輸太快，要跟地中海大叔慢慢玩，才能加深他對我的印象。
這一局，雖然我輸了，但地中海大叔也沒有贏到錢，一位中年大哥以清一色贏得了這局。
接下來幾局內，我都是每次‘悶’過三圈就看牌，大部分都是棄牌，偶爾拿到大牌，我也會跟，不過當我跟的時候，這些賭客也不在‘悶’，看過牌，幾乎就棄掉了。
幾局牌下來，我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屬于是一個送錢二愣子，有大牌就跟，沒大牌就跑，所以當我跟牌的時候，沒有大牌的玩家，就直接跑掉了，完全不去擔心我會不會炸牌。
事實證明，我也並沒有炸牌，每一次贏牌，我都會將我的牌掀開，做出懊惱的模樣。
「嗎的，我模到大牌，你們就跑，真是背運，一把順子才贏一個底錢，唉。」
點燃一根香煙，嘆出一口氣︰「看來這個游戲不太適合我，我還是去玩二十一點吧。」
見我有要走的架勢，地中海男人著急了︰「小兄弟，小兄弟，玩牌就要慢慢來，花錢買點經驗很正常的，而且我看小兄弟出手闊氣，也不像是差這點錢的人吶。」
他故意用了一個激將法，想讓我留下來，因為我輸的錢，大部分，都是在我刻意為之下，輸給了他。
只有在他拿到大牌之後，我才會跟著多‘悶’幾輪牌，讓他多贏一些，加深我送財童子的偉大形象。
至于我為什麼會知道他有大牌，其實很簡單，我用了老千中常見的出千方法，落汗，也就是用汗水給撲克牌做記號。
雖然落汗容易，但想要通過汗漬去辨別牌，是十分考驗眼力和落汗技巧的，單單是落汗這一門手法，我就學了快一年。
「大叔，我都輸你小三百塊了，你這是準備打算把我的錢都贏光啊。」我打趣的說道。
顯然，我說中了地中海大叔的真實想法，他尷尬的笑了笑，轉移開話題︰「小兄弟，拖拉機不能像你這麼玩，‘悶’牌就要悶住，要不就不如直接棄牌，你總是‘悶’幾局，就看牌，是贏不到錢的。」
對于他的教學，我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知道了，繼續發牌吧，就像你說的，今天就當花錢買經驗了，反正這點小錢對我來說又不算什麼。」
我繼續裝x，但其實，這些錢就是我的全部家當，堪比我的命！
地中海大叔見我應下，喜笑顏開，為我發上一門牌，牌局繼續。
突然！
一名年齡與我相仿，二十左右歲的女生闖入我的眼簾，吸引了我的目光，也讓我平靜的心，怦然而動，我從來我不相信一見鐘情，尤其是受到師娘的影響，我對于女人和愛情的印象都是極差的，不過這一刻，我意識到我錯了！
她叫戚瑤，人如其名，美麗中帶著高貴的味道。
鵝蛋臉，大眼楮，披肩長發，即便擺出副氣憤的樣子，依舊很美。
她是地中海大叔的女兒，是我的初戀，也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而今天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見。
「爸，你不是答應過我和媽媽不會在賭牌了嗎？怎麼又來這種地方！」戚瑤憤怒的問道，看向我們的目光中，都帶著絲絲敵意。
地中海大叔沖著我們歉意一笑後，看向了戚瑤︰「瑤，再玩最後兩局，今天爸爸贏錢了，一會給你和媽媽買燒雞，好不好。」
地中海大叔說完之後，也不管戚瑤是否同意，將注意力放在了牌上。
無論戚瑤再說什麼，他都裝作听不見，無奈之下，戚瑤只好作罷，冷冰冰站在一旁，等待著最後的兩局牌。
「喂，小兄弟，你跟不跟牌啦?」地中海大叔突然問道。
我的目光一直被戚瑤深深吸引，分神之余，不由尷尬一笑，連忙看了一眼牌後，將牌丟進了牌堆。
這一局，又是地中海大叔贏了，想來還有最後一局，地中海大叔也要走了，而我的魚餌也剛好放完，等著明天進行收割就好。
其實，看到戚瑤的那一刻，我有些不忍心收割地中海大叔的錢，不過偏門，本就不能感情用事，況且我和戚瑤只是一面之緣，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我不能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