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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木堂

「我們真去木堂試試?那家伙的話可不能過于相信啊!」許暮話雖如此,眼神卻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何青山在不在木堂還要一探方知,再說,那家伙的確實想干掉太子,而且我听說太子的人品還真是不行,在我們動手行刺之前,估計他不會甩什麼花頭。」賀齊舟為自己增加一點信心。

「那進城時怎麼辦?我已經沒有合適的面皮了。」許暮愁道,剩下的面皮大多為女妝,最後一副適用男子的也送給宇文凌雲了。

賀齊舟道︰「肯定不能讓赫連長吉以本來面目進城!你現在這副容貌應該無人識得,我就去了易容,把自己的面皮給赫連長吉戴上。」

「申堂古和火堂的一些人見過你……」許暮道。

「沒這麼巧就踫上了。我是這麼安排的,明日一早,我先把我們的天駒寄存到蓮花幫位于廓城的磨坊,地址我待會和你說一下;然後將赫連長吉改妝,我們進城後先去福山提供的住處,將赫連長吉點上重穴,讓曹雲看著,我再以這副面貌和你去木堂報到。」賀齊舟道。

「我覺得可行,但你信得過曹雲嗎,今後你準備怎麼安置他?」許暮問道。

賀齊舟道︰「他剛剛通了一脈,不可能解得開我點的穴道。我們待會找他聊聊,如果事成,可以想辦法帶他回去,就從鎮北關那里走吧,如果事敗,我也想辦法讓蓮花幫照應一下他。」

「好,這就去吧。」許暮說完起身與賀齊舟走向外室,曹雲正在盤腿練功,尚未睡覺。

「兩位恩公……」曹雲見兩人走近,急忙起身說道。

「曹雲,實話和你說吧,我們都是齊人,冒充土堂之人是想進京辦點事,屋里的常吉是個壞人,現在被我制住了穴道,我想問你個問題,你是願意繼續留在北周呢?還是回南齊?」賀齊舟開門見山地說道。

曹雲驚得目瞪口呆,但也不敢輕易回話,想了半天後才咬牙道︰「您武功這麼高,不可能來試探我,我,我在齊國還有親人,我想回家。」

賀齊舟道︰「那就好,等我們辦完事就帶你一起回家,如果事情辦砸了,我也會替你留條後路。明日白天,我們進城後有事去辦,你就留在住處看住常吉,最多給他喂口水,別讓他斷氣就行了,記住兩點,一,不要出門、二,別听他的鬼話,一句都別相信,能不能做到?」

「能!」曹雲立即點頭。

「好,那你早點睡吧。」賀齊舟道。

……

緊挨著中京皇城的東側是一個佔地上千畝的皇家花園,而青龍寺幾個堂口與皇家花園大多是一牆之隔。廉文依戶牒上的年紀是二十四,但重新貼上面皮的賀齊舟看上去足有三十余歲了,虧得許暮動手修飾,將年歲弄成二十六七的樣子,給人的感覺是經常流連風月場所,人比較顯老;許暮假扮廉武,就較為接近二十一歲的真實年紀,只是兩人的長相實在是相去甚遠。

「叫你成天花天酒地的,都老成什麼樣了!」許暮嘲笑著賀齊舟,兩人已經通過了檢錄,依木堂吏員的指示,前去看本次秋選招錄的榜文。

「就你顯女敕,記得叫哥,別露了馬腳。」賀齊舟低聲回道。

來木堂之前,賀齊舟率先入城找到了那個小宅子,福山早已等侯在那里,接過鑰匙送走

福山後才將許暮等人接來。因為有可能會放了赫連長吉,所以賀齊舟是不會讓他和福山相見的。

離開宅子去往木堂之前,賀齊舟下重手點了赫連長吉的穴道,讓曹雲看著。兩人必須在四個時辰內回來,否則會對其造成重大傷害。

木堂內,兩人今天準備填妥投報的意向,後天木堂會依據各人所填意向,再放一榜公布各個堂口報名的人員名單,而大後天就正式開賽了。

此時一同走向榜牆的人還不少,來看榜文的大多是從外地趕來的選生,互相之間偶有交談,賀齊舟和許暮邊看邊听,盡量多獲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草,這水堂招的人也太少了吧,師兄,我們不如報土堂吧。」

「土堂招的人也不多,職務又低,以你的實力,到火堂混個六品校尉應該不成問題。」

「師兄太抬舉我了,火堂我可不敢去,寧願在金堂找棵大樹算了。」

「師弟還是去水堂吧,金堂只適合我這種的,哈哈。」

「師兄說笑了……」

賀齊舟與許暮看向榜單,水堂的名額確實不多,招兩名校尉,六名百戶;火堂要的人最多,一名都尉,三名校尉,十二名百戶;金堂和土堂差不多,大概都招十人左右,而木堂僅招兩名百戶。沒作過多考慮,兩人填了競選水堂職位的意向書,交于榜牆邊的木堂吏員後,便開始在木堂里「閑逛」起來。

木堂顯然是皇家園林劃了一塊地出來,佔地亦是頗廣,往來行走的以年輕人居多,個個彬彬有禮的樣子,一些師長模樣的長者看上去好像也是與世無爭,沒有絲毫戾氣。兩人在堂中行走,甚至並無人上前搭訕,賀齊舟都有點回到武備館的感覺了。

教舍、宿舍、書館、演武廳……兩了差不多兜了一大圈,也未發現有類似別院、牢房之類的宅院,許暮忽然想起與皇家園林相隔的高牆下曾見到過一扇小門,兩人決定冒險去踫踫運氣,便回到那扇位于密林之後、開在高牆上的朱漆木門那里。

牆很高,足有五丈,畢竟里面是皇家之地,門很小,高約八尺,寬三尺,若不是許暮眼尖心細,一般是不會發現樹林後還有這麼一扇門的。小門是虛掩著的,兩人推門而入,門內綠樹成蔭、花木繁茂,有假山、水榭、亭子、石舫……一條曲徑通向幽深宅院,竟然是一處別致的園林。

兩人沿卵石鋪就的小徑慢慢前行,不遠處的假山後有飛翹而出的屋檐,六七丈高的假山上是一座雅致的亭子。

「請問兩位找誰?」忽然亭子中有人開口問道。

兩人作賊心虛,同時被嚇了一跳,急忙將目光投向山上的亭子,卻見一名六十來歲的老者俯身撐著欄桿開口相問。

「我,我們是木堂的選生,想到總堂里面逛逛。」許暮立即回道。

「你倆是哪里的?」

「老先生,我們是安州來的。」賀齊舟已經平復了心情。

「听說廉康的一對公子名震一方,想必就是你們吧。」

「不,不,實不敢當。您是?」賀齊舟忙擺手道。

「走吧,此處非請勿入,念你們不知,這次就不責罰了。」

「好的,我們這就走。」賀齊舟不敢再追問對方是誰,正準備離開時,又見亭中站起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手里拈了一枚黑色的棋子,只是看了一眼又坐了回去。

那人不過是穿著粗布衣服,看上去比老者稍高一點,但只是被那人瞥了一眼,賀齊舟心中卻有種驚恐的感覺,卻又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兩人小心翼翼地自原路退出,關上門後,許暮拍拍胸口道︰「媽呀,嚇死我了。」

「我們的腳步聲這麼輕,他們坐著應該看不到我們,卻能听到我們的聲音,那個老頭的修為有點驚人啊。」賀齊舟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那個中年人可能更加可怕,你有沒有覺得他的面相好像在哪里見過。」許暮道。

「我只是感覺被他一眼看得有些心慌,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這麼回事,真有點眼熟的感覺。」賀齊舟道,只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熟在哪里。

「算了,別想了,快點回去吧,這兩天還要多做些功課,到時可別漏餡了。」許暮道。

「漏餡是遲早的事,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速戰速決。」賀齊舟道。

「嗯,我現在倒真有點相信何青山身在木堂的說法了,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

「說不定那個中年人就是何青山。」許暮猜測道。

「還真有這個可能,木堂看似平淡,但很有可能是個藏龍臥虎之地,赫連長吉在這里勢力不小,那家伙可能巴不得我們自投羅網呢!」賀齊舟道。

「反正小心為妙,不要輕易出手。」許暮道。

「好。晚上我和福山約好了,再向他打探點消息,你就多注意點赫連長吉。」賀齊舟道。

「又去喝花酒?」

「……」

「你自己也小心點,早點回來!」

「是!」

……

戌時一過,胡姬酒家開始熱鬧起來,樓上樓下的兩層包間都圍著那一丈見方的舞台,台上的舞姬也換了好幾撥,身上的布料越來越少,到最後,那些零星的布塊加以來可能也不過一塊手帕大小,這讓久經青樓陣仗的賀齊舟也不禁臉紅起來。

各個包間內的噓聲、喊聲越來越響,隔壁幾間包廂的低聲談話聲也不由得拔高了幾分,賀齊舟不客氣地豎起耳朵,認真听了起來。

「听說太子又禍害了楊尚書家的閨女,楊尚書告了御狀,最後好像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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