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州,漢王府客廳。
一名護衛急匆匆的跑進了大廳,手捂著胸口,一邊回頭,一邊大聲喊道︰「殿下,他來了,他來了。」
朱高煦臉色大變︰「肖塵來了?他帶了多少人?」
「沒帶人,就他一個。」護衛上氣不接下氣的回道。
「加派人手,先將他阻擋在外面再說。」朱高煦大喝一聲,又準備進行其他安排。
「殿下,那紫衣校尉並沒有要沖進來的意思,他讓小人進來通報?」護衛急忙解釋。
「通報?你確定,他是讓你進來通報的?」朱高煦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紫衣校尉唱的是哪一出?莫非,他還是忌憚皇權,忌憚自己的皇子身份?
想到此處,朱高煦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看來,自己將這紫衣校尉看得有點高了。他也不過是一個凡人,在皇權面前,又怎敢不低頭。
虧了自己體現吊膽的,原來一直是自己嚇自己。
「既然他是一個人來的,就讓他進來。」轉眼間,朱高煦又恢復了他那不可一世的惡高傲姿態,坐在了中堂下那重新換上的桌子旁邊。
翹起二郎腿,手中拿捏這精致的茶碗,重新擺出了那目中無人的皇子架勢。
對于朱高煦的瞬間變化,其他人沒有作聲。
喜怒無常,一天之中,已經有了好幾次的轉變,眾人都已經麻木了。
在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護衛的注視下,肖塵身著皂色的東廠校尉服,腳蹬快靴,雙手背在身後,瘦弱的身子挺得筆直,滿臉笑意的走進了客廳。
護衛張建站在了朱高煦的旁邊,右手緊緊握著腰間配刀的刀柄,整個手掌緊張的冒出一層虛汗。
謀士莫離保持著微弓身子的狀態,雙眼傻傻的盯著肖塵,似乎感覺肖塵這單薄的身材,和傳說中無敵天下的形象,相差甚遠。
樂安知州李進宏,手中拿著禮部尚書的信函,也是呆呆的看向肖塵。
有心上前,又因為是他給漢王府帶來的危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去做。
之前听說肖塵的英勇,朱高煦心里已經是萬分的沮喪。而今天肖塵來了,恭敬的提前通報,已經使他心中找到了許多底氣。
而今看著肖塵的身材,剛才的恐懼已經是煙消雲散,眼神中露出一絲輕蔑。
「你就是東廠的紫衣校尉?」朱高煦居高臨下,冷冷的說道。
「嗯。」肖塵停了下來,將腰間的紫色梅花令,往出一亮。
看見那整個大明獨一無二的紫色梅花令,樂安知州李進宏「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樂安知州李進宏,參見紫衣大人。」跪在地上,李進宏恭敬的道。
肖塵雖然職務上和自己並非上下級關系,可那御賜的麒麟紫衣,乃是大明唯一的一件,是如同皇上親臨的存在。
不管對方來此何意,對于自己來說,就應該如同皇上般對待。
「起來吧。這里的事情與你無關,先行退去。」肖塵看了對方一眼,輕聲說道。
「謝大人。」李進宏緩緩站了起來,將手中的信函雙手遞向肖塵,「這是禮部尚書王昌連王大人給大人您的密函,王大人要我親手送到您手上。」
「王大人的信函?」肖塵一怔,伸手接過,放進了懷里。
「好了,信函已經送到,你速速離去。」
李進宏面露難色︰「紫衣大人,王大人讓屬下呆在漢王府,保護漢王的安全。」
「呵呵,」肖塵不禁笑了起來,「王大人都插手此事了?看來,是有人向王大人求情了。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你現在退去為時不晚,否則,惹禍上身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這……」李進宏面帶尷尬,看看肖塵,又看看朱高煦,思量了一下,弓著身子,低下了腦袋,「臣告退。」
看見李進宏離開了大廳,朱高煦一聲暴喝︰「身為東廠校尉,見到本王也不下跪,你來到樂安,就是為了顯擺你的麒麟紫衣嗎?可惜,你今天沒有穿,哈哈哈……」
「跪,跪誰?我來樂安的目的,就是殺人,弄髒了紫衣,不好清洗。」肖塵淡淡的說道。
「跪誰,當然是跪拜本王了。」朱高煦「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就算你身著麒麟紫衣,見了本王也應該跪拜。」
「呵呵,」肖塵臉色平靜的淡笑一下,「皇親國戚里面,除了皇上我誰都不拜,你這個被逐出京城的漢王,也想讓我跪拜?我看你這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著,肖塵緩緩的向前走去。
看著肖塵移動腳步,朱高煦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站住,你要干什麼?」
隨著肖塵的走進,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被中堂下的那張桌子,擋住了退路。
「嘩啦」一聲,護衛統領張建,抽出了腰間的配刀,閃身就擋在了朱高煦的身前。
「若在上前,格殺勿論!」
「讓開。」肖塵低下頭,輕聲說道。
「想要傷害殿下,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張建大叫一聲,緊緊的將朱高煦護在身後。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渾身用力所致。身上的鎧甲劇烈的抖動著,發出一陣嘩啦嘩啦的金屬踫撞之音。
肖塵緩緩抬起頭,輕輕的搖了搖,腳底驟然發力。
張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手中的配刀已經被打落在地,喉嚨一緊,肖塵的右手已經卡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 嚓」一聲脆響,張建的頸椎已經被肖塵掐斷。一同斷裂的,還有的他的氣管,以及里面的肌肉。
只剩下外面一次人皮,將腦袋和肩膀連接在一起。
肖塵緩緩松手。
張建的腦袋歪向一邊,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沒有絲毫的掙扎與痛苦。
「這麼忠心耿耿的人,我又怎麼忍心不滿足你的願望。既然你要我踩著你的尸體過去,若是不踩,倒顯得我這個人很小氣。」
拍了拍手,肖塵左腳踩在張建的胸口,跨過了他的尸體。
旁邊的謀士莫離,早已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爛泥一樣的癱軟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朱高煦雙手撐著桌面,後背緊緊的頂著桌邊,雙目怒睜,喉嚨涌動著,卻始終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