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們和巴西開戰是勢在必然了！」
聯系著眼下的國際局勢，成定康一邊深思，一邊說道。
「現在英法等國都專注于北非，也就是說，他們無力顧及南美了！所以……」
話聲稍頓，成定康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說道。
「也就是說，現在是開戰的最好時機！」
「沒錯！」
左宗堂冷笑道。
「十幾年前，老夫剛來南華時，陛下就曾說過的——今日之天下已經截然不同過去，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也是如此，早就不再是一國與一國之間的事情，而是牽涉到世界各國，克里米亞戰爭，俄國為什麼會敗？因為英法支持土耳其，巴拉圭戰爭，巴拉圭為何亡國？因為英國支持巴西、阿根廷，至于南北戰爭，同樣也有列強的影子，現在我大明已經崛起為南美強國，可想要成為南美霸主，非得打破列強的干涉不可。歸根結底，我們需要千方百計挑動歐洲大戰，以歐洲人之血圖我美洲太平洋之霸權。」
「這麼說來，此次北非沖突，就是帝國吞並巴西的最佳時機了！可如果英法之間沒有爆發戰爭的話，那麼我們對巴西動手，會不會引起英國的干涉呢？」
成定康有些擔心的問道。
「北非不過只是誘餌而已，」
「誘餌？」
「對！就是誘餌！北非危機的價值，不在于引起英法之間的戰爭，而在撕破英國制定的國際秩序的假想，在于消耗了英國自拿破侖時代以來積累的國際影響力，而在于它能夠挑起的矛盾，面對法俄、奧匈等國的威脅，英國勢必會各方百計的阻攔他們，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光各國之間的利益協調，就需要很長時間，在英國建立他們的同盟之前，是絕對沒有力量插手南美的，歐洲……對于英國來說，歐洲才是第一位的！滌泉，你遠離中樞，並不知道，以陛下的計劃來說，核心就是用歐洲的戰亂，換取我大明的世界霸權！」
成定康說道︰
「換言之，帝國未來的霸權，是要寄希望于歐洲人的大出血，是要用歐洲人的血做帝國崛起的祭奠……」
「正是如此！」
左宗堂冷笑道。
「從古至今，任何一個霸權的崛起，與之引伴的就是鐵與血，陛下曾經說過，一個強國的崛起必定是踩著一個強國的尸體崛起的，而一個霸主的崛起，必定是踩著幾個強國的尸體崛起，這是從古至今不變的真理所在，而我大明……」
頓了頓，左宗堂說道。
「想要崛起，就必須要以歐洲人之血來祭奠，這個歐洲不僅僅局限于英國，還有法國、奧匈，俄國……」
「當今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作為一個達爾文主義者的成定康點頭表示理解，其實在現在的大明，有很多達爾文主者的信徒，因為相比于其它，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一思想更直接、更純粹，更容易被理解，因為這本身所揭露的就是社會的本質，是地球生物的進化發展的必然，盡管殘酷，但卻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想了想，成定康又追問道︰
「相爺，這麼說來，巴西已經在我朝的計劃之中，那麼我們準備在什麼時候對其開戰？又將以什麼樣的借口開戰？」
大明，天朝嘛，當然要講究一個「師出有名」了。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師出有名，這是大明的底線，不過這個名……沒有名，可以制造出來的，你到了巴西之後，注意考察當地的環境，要有針對性的制定一些策略，畢竟……」
看著成定康，左宗堂用頗為澹澹的語氣說道。
「將來一但開戰，你要是能提出一份合適的戰後善後策略，必定有機會直達聖听，到時候，前途自然無量啊！務必在朝廷開戰之前，把這份報告拿出來。」
都到了這個份上，成定康又豈不明白，這是左相對他的提攜，他連忙感激的說道。
「多謝相爺對下官的栽培！」
「嗯，」
微微點了點頭，左宗堂舒了口氣，吩咐佣人倒第二趟茶。
對客人而言，這是主人準備送客的暗示。
大明或許有許多地方和滿清不同，但是官場上的一些規矩還是相通，畢竟大明人本身都是從那里走出來的，想要改變，需要時間，想要完全改變……那恐怕需要幾代人的時間。
而經過十六年的發展，大明早就發展成為一個與華夏故土截然不同的國家，甚至就連同人，那也是截然不同。
從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李敬業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來到這里兩年之後，他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大明人。但也就是「當」，而已。
一出學校，馬路兩旁隨處可見華洋結合的大樓房，最低的有四五層，高的有十幾層，在市中心甚至還有二十幾層的。此時正是華燈初上，馬路邊的電燈將路面照得白晝一般，高樓上更是萬千彩燈閃爍，路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一派繁華氣象。
感受著應天的市井繁華，路邊店鋪閃爍變化的彩燈照在他臉上，一下子紅，一下子綠，一下子藍……
不過才二十歲的李敬業，他的目光總會落在路邊行人的身上，行人之中有很多年歲與他相訪的女子。
有華裔，也有西裔，那些女子有的人穿著洋裙，斜戴著素花的寬檐女帽，有的人則穿著改良的漢服，不過，在李敬業看來，雖說大明推行漢服多年，但是遠遠比不上天國——天國那邊至少在城市里頭已經不見「妖衣」了，男女已經不再是披頭散發，而是將頭發綰成發髻盤在頭頂，明式的衣冠在天國再度得到了普及，尤其是前幾年，朝鮮使臣的到來，讓天國的服制終于真正規範起來——當年傳入朝鮮的大明服飾再度被傳入大明。
這一點，大明這邊肯定比不了天國，現在最時興的漢服，其實就是華洋結合的衣裙，那偏向洋服的服裝仍是雅俗共趨的流行裝扮。乍看之下跟底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女子，大都是這副打扮。
不過看起來，確實是賞心悅目中，尤其是女子露出的筍臂，在彩燈的燈光下看起來，真的非常吸引眼球。
這些都是天國看不到的風景啊！
就在李敬業用欣賞的眼楮，竊竊打量著路邊的女子時，突然有人喊道。
「敬業！」
順著聲音看去，李敬業的神情稍微變了變，來的幾人中，有男有女，都是應天大學的同學，他們之中有華裔，也有西裔，有明人，也有……清妖！
而那個叫李學賢清妖，正沖著他笑招著手呢！
「敬業，這麼巧，我們一起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