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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她覺得早在那片詭異的墳區,就應該覺察到什麼的,也確實察覺到了。

但當時事情太多,就沒顧著。

可我要送你的禮物,還沒給啊。

坐了一會,她覺得非常壓抑,而且自己不一樣,有很多事情必須馬上去處理,這也是白冰一直希望她去做的。

當時她笑稱跟交代遺言一樣,所以,這真是遺言嗎?

離開這里,旁邊漸漸出現神凰之火,然後是一道袍老者。

「真晦氣,不就來看看,有必要動手?」

火護法臉色不太好看,口中罵罵咧咧,但看到安映秋馬上笑起來,看了一眼山野深處方向,遲疑道︰「確認為真?」

「不知道。」她說。

火護法心中一凜,他相信這徒兒的判斷力,說不知道,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他臉色復雜,「沒想到造就災劫的源頭,竟然是他,說實話,如果事實沒發生在眼前,我是不信的。

不過,這樣也好,這小子總算沒壞事做盡,把厲天行宰了,也算出了這口惡氣。」

他接著說道︰

「現在族內空虛,是你回去的好機會。

厲天行走之前,安排了很多親信,但都是些土雞瓦狗爾,其他族都被厲天行清洗了一遍,也好不了多少。

你回去接任族長之位吧,我來給你護道,我倒要看看,這下誰還敢來尋事?」

他冷笑,玄武族還是有些道理的,他很早就隱退,得知老族長遇難,有些猜測,避開了厲天行的鋒芒。

蛻變終極又怎麼了?不苟到最後,誰知道誰才是贏家。

「好。」她說。

火護法想了想,又說,「這李家要發達了,你選擇來投奔李家,是個極其明智的選擇。

為師我當時多少有些責難于你,現在跟你道歉。

記住,時局已變,交好李家,作為神凰族人,作為掌舵者,要學會變通。」

她默然听著。

火護法交代完畢,又問,「幾時回去?我也且做些準備。」

「再等等。」

「等什麼?看李家接下來有什麼動靜?

你放心好了,我剛探過雲鶴的口風,他也有支持你回去的意思。」

「師父。」她開口。

「怎麼了?」

「我好難受啊。」她默然低語。

火護法一愣。

良久,他意識到些什麼,但看向那黑霧最後消失的方向,又不知該怎麼講。

他輔左徒兒修行,對修道之事很有解決信心,但這種事情,他什麼都做不了,畢竟作為修道之人,他的道侶早死了很多年了,紅塵離他太遠。

「人總要向前看的。」

他只好輕聲安慰,「以後行事要果決,可少留遺憾。」

……

白冰飛升了,但沒完全飛升。

他感覺自己像是個無主的游魂,在四處游蕩。

就連系統也沒有了,他完全失去了目標與方向。

他在茫茫深山,見到很多修行者,多為散修,或者小門派弟子,他們如往日一樣,挑柴打水,打坐修行。

邪魔復蘇,對他們來說,只是人生一場插曲而已。

那些寄生蟲依然還在,被他們小心地溫養,每成長一點,他們都要為止興奮雀躍。

他在各大小門派,見到很多長老與弟子,他們很忙碌,忙于應酬交際,爭奪靈藥,各種資源,發展宗門。

偶爾會談起邪魔復蘇的事情,以及描述黑霧和中州的故事,但更多時候都是在低頭行走。

因為這些事情,跟他們關系太小了。

這個世界沒有變化——如果不談厲天行的死,或者中州實力式微的話。

一朝新日一朝天,宗門更迭本就是常事。

他也見到「蟲群異常」事件再次出現,各遠古種族沒有消亡,相反,因為失去了主干力量,他們的「覓食行為」變得更頻繁,以此汲取養分。

無極宗重新出現,他們察覺到這現象,向外發布警告。

但像往日一樣,還是很少有人信,除非自己遭劫。

不過幸好,李家幾位太上長老出手干預,讓影響小了很多,他們努力壯大邪修勢力,但亦不敢與那種族的蟲域正面抗衡,因為那種污染的力量屬于另一個層次,本就是規則。

這是白冰觀察後的總結。

他站在蟲群異常事件中,那些麻木的,被操控的修士在他身邊穿過,他們對這道目光毫無感知。

但「覓食事件」本身卻受到影響,他一注視,人潮便回退,無形的蟲群秩序退縮,所有人恢復正常。

他注視著這個遠古種族,詭異便再不出現。

但離開之後,那些寄生蟲便再次喧囂。

他不可能一直看著,這世界這麼大,他管不了全部。

世界這麼大,他亦無歸宿。

他感覺自己像是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自從黑霧回縮,他甚至與整個世界規則格格不入,像個被所有人畏懼的異類。

看遍世界,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他覺得如果不思考,時間可能會流逝很快,一個愣神或許千百年也說不定。

「感覺我被阻止了,並未真正飛升。」

很久後,他這樣思考。

他覺得,如果飛升就是這樣子的話,他應該看到很多與自己相似的存在,但並沒有,虛空中只有他孤零零一道念頭。

不上不下,無處可去,挺尷尬的。

他開始回想,想「先驅者」,復盤整個「黑霧降臨」事件的過程。

最後,他想起了厲天行說過的話。

「如果說,我可能也陷入某一個局。

在這個局里,所有人都被迫向前走,走向被預定好的目標。

就算如厲天行一樣,意識到真相,也無法翻盤,因為他就走在這條路上,不可能把這條路拆了。

或者說,所有修行者,都走在這條路上呢?」

這很容易把「黑霧事件」與修仙的本質聯系在一起。

他開始類比。

「黑霧幻境」代表修道界強者為尊的規矩;

寄生蟲代表所有修道者;

厲天行代表曾經的他,他也是反抗者,但口直嫌體正,依然孜孜不倦地修道,培養大肥蟲,獲取力量;

「我」代表修仙的終極目標;

一切都驚人地相似,他總覺得「先驅者」安排這個清理計劃,是想給他傳達一些信息,因為在這個清理計劃中,有很多步驟顯得更為刻意。

那麼換位一想,我應該也陷入某種規則,若我去探查,去接近,將如厲天行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他想與我傳達這個嗎?

這讓他想起一件事,在那些古老的書上,經常看到一些字眼︰

她。

或者「他」。

那些書籍措辭比較嚴謹準確,卻出現了這種含湖其辭的東西,沒有注釋,他一直不理解。

曾與別人討論,他們說那是指的遠古邪魔,或者上一紀元被鎮壓的成仙者。

但他覺得那不是,因為他自己就是遠古邪魔本魔,「成仙者」是那蟲尸,或者是被腐化後的「先驅者」。

那「她」一定是更高級別的存在了,關乎到這個世界法則的本源。一旦提起,就會像「蟲群異常事件」一樣,觸發詭異,遭到抹滅。

是了。

這世界是這般模樣,說明「先驅者」走的路是錯的,在系統留下的郵件中,也曾親自承認。

他當年跟我一樣,只不過更進一步,想成為「本源規則」,但是最終太過接近,遭到腐化?

所以,我現在的狀態,其實是故意被阻止飛升的?

我的目標,不在高處,而在下面嗎?差點忘記問題的本質。

「總之,該實行最後的清理了。」他自語。

他感覺思路越來越清晰,世界也漸漸明亮。

接著,他忽然感覺地面有一個亮點,在這沉寂的世界中,像是一扇門,故意發光,吸引他去接近,讓他作為落腳點,去回歸。

位置在青丘族。

他知道那是什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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