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帥和鄭瀟清這一嗓子,把丁松嚇得褲襠發潮,險些噴出一泡尿。
「我當誰吶,原來是丁哥呀。」帥帥走過去,拉住丁松的手,便往屋里走。
鄭瀟則站在那,笑吟吟地看著丁松。
「你們干什麼來了?」丁松顧及地下的手機,要甩開帥帥的手。
帥帥一臉跟他親不夠的架勢,幾乎生拉硬拽,要往屋里帶丁松。
房門開了。
何大壯走出房門,看見丁松和帥帥、鄭瀟,他暗自後怕,對虧剛才沒有亂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小松,你咋來了。」何大壯選擇先跟丁松打招呼。
「沒事,路過這兒,進來看看。」丁松搶了帥帥的詞,他抬頭看,鄭瀟跟沒事人似的,哼著小曲原地打著轉轉。
「來了咋不進屋呀。」何大壯閃身,讓帥帥和丁松進屋。
丁松始終被帥帥拽著手,他對鄭瀟說︰「鄭瀟,進屋去呀。」
「你們先進去,我在外面透透空氣。」鄭瀟擺出幾個體操姿勢,死活就是不進屋。
丁松趁帥帥不注意,用力一抖,甩開帥帥的手,不想帥帥嬉皮笑臉攔住他的去路,愣是用身板把他推進屋里。
郝荻坐在書桌前,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她看見帥帥進來,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了。
不管剛才郝荻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她跟何大壯在屋里連吃帶喝,將近二個多小時,竟然把帥帥和鄭瀟給忘了。
「不好意思,就顧著跟大壯喝酒聊天,把你倆給忘了。」郝荻看見丁松,氣不打一處來。
她把丁松當成空氣,或者干脆就是一個屁,對他不理不睬。她對何大壯說︰「大壯,你再去買兩瓶酒,我要跟這倆兄弟好好喝一頓。」
「隊長,我們在執勤。」帥帥時刻注意丁松的反應,甚至故意站在丁松身後,謹防他突然離去。
鄭瀟進來了,他看見郝荻在喝酒,未曾說話,先齜牙一笑。
「放心吧,今兒我破例了。」郝荻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說︰「這事最好不要外傳。」
「郝荻,你視我不存在呀。」丁松終于憋不住了,他走到郝荻近前,拉開了吵架的架勢說︰「太不像話了。」
「你誰呀?」郝荻一臉的莫明其妙看丁松。
「我……」丁松知道,郝荻這是有意的,要在這幾個人面前羞辱他。
「你們都听見了吧。」丁松有意擺出一種輕松的架勢,對郝荻說︰「你有話說在當面不行嗎?」
「我跟你沒話說。」郝荻已經做好了,不給丁松一點面子的心里準備。
她甚至後悔,剛才沒把何大壯摟過來,親上一口。
如果知道丁松就在窗外,郝荻肯定會這樣做的。不為別的,就是要讓丁松看看。
「為什麼呀!」丁松已經失去了耐心,他要動怒了。
「因為……」郝荻眼前浮現出丁局長的身影。
如果沒有這個顧慮,她會毫不客氣的,把丁松罵個狗血噴頭。想到自己喝酒了,即使把真心話說出來,也會被丁松,或者其他幾個人視為在說酒話。
郝荻想到這,不禁一聲嘆息說︰「丁松,我們畢竟同學一場,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得給你留面子。」
郝荻說出了心里話。
她多想借酒勁提到劉慧,多想斥責丁松的喜新厭舊,多想贊頌自己的先見之明,及早做好了防範等。
「講究。」丁松的火氣已經頂到腦門了,他先沖郝荻豎起大拇指說︰「對不起,我不打算給你留面子了。」
丁松見何大壯坐在一邊,叫了一聲︰「何大壯。」
何大壯似乎早有思想準備,知道丁松最後還要拿他說事。
他站起身走到丁松近前說︰「小松,你倆這是咋回事呀,弄得跟掐架似的。」
「你別裝好人。」丁松質問的口吻說︰「剛才,你倆在屋里干啥了。」
「我們……」何大壯不知道丁松什麼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他都看見了什麼,他顯得有些理虧,沒敢用喝酒二字搪塞。
「咱倆怎樣,關你屁事。」郝荻急了,對于丁松這種賊喊捉賊的做法,她沒有別的應對方式,只能以這種語氣給予回擊。
何大壯羞于回答丁松的問話,經郝荻這番話的提示,他找準了話題,問丁松說︰「小松,你怎麼了,你倆不會真吵架了吧。」
「你別裝好人,回答我,剛才你倆在屋里干什麼了!」丁松擼胳膊挽袖子,拉開要打人的架勢。
何大壯慫了。
他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如何應答了。
帥帥和鄭瀟見此情景,有些進退兩難。
他們不知道,剛才屋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丁松在窗外又看到了什麼。郝荻和何大壯喝酒了,書桌上一個空酒瓶子,加上只剩半瓶的白酒,證明這倆人都沒少喝。
酒壯慫人膽。
憑帥帥和鄭瀟對何大壯的認識,這家伙如果不理虧,他肯定能借酒勁,跟丁松一頓咆哮。何大壯眼下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丁松的憤怒是有緣由的。
「你算干啥的,」郝荻狠狠瞪了何大壯一眼,她把酒杯墩在書桌上,對丁松一聲吆喝說︰「咱倆怎樣,跟你有啥關系。」
「郝荻,你不要忘了,咱倆還沒正式宣布分手吶。」丁松一句話,震驚了屋里的其他人。
分手!
郝荻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了,她一聲大喊道︰「你未婚妻告訴我,她懷孕了!」
這句話太有勁了,丁松險些被噎了一個跟頭。
他支吾幾下,愣是說不出話來,典型的理屈詞窮。
「丁松,這是怎麼回事。」何大壯突然打起精神,對丁松瞪起眼楮。
郝荻今晚的所有異常舉動,都因這句話找到了答案。何大壯在向丁松附近靠攏,等待丁松的回答。
「我憑啥告訴你呀。」丁松全然暴露出,他對何大壯的不屑。
他指點著何大壯,剛要說話,沒想到何大壯搶先說︰「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丁松對何大壯的冷漠不以為然。
他發現帥帥和鄭瀟,也用一股鄙視的目光在看他。這時他才意識到,郝荻這句話所起到的化學反應。
這是丁松所無法面對的。
帥帥和鄭瀟每次見到他,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他理應受到這份尊重。
郝荻只不過是個刑警隊長,他倆之間鬧矛盾,完全屬于家庭糾紛範疇,帥帥和鄭瀟不應該這般無禮。
丁松需要給倆人一個合理的解釋,讓他們知道,不管丁松做錯了什麼,都是有緣由的,而且是郝荻錯在先。
丁松雖然沒喝酒,可他鑽進了牛角尖。他發自內心的,把所有的不滿與憤怒,都集中在何大壯身上。
如果沒有何大壯貿然介入,他和郝荻仍相好如初,也不會牽扯進劉慧。
丁松早就知道劉慧對他的心思,他只是以禮相待,從未有過非份之想。沒有何大壯,丁松肯定不會越雷池半步。
丁松今天的煩惱,全部由何大壯引起,他必須要付全部責任。
怎麼讓何大壯負責任?
丁松在高溫幾百度的情緒控制下,說出了一句,他認為最解氣,最有力,也是最具說服力的話︰「何大壯,品味不錯呀,撿我剩下的……」
可能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有意安排。
丁松沒被氣到一定程度,不會如此放肆。如果他不急于求得郝荻的諒解,他也不敢如此大放厥詞。
他為了向帥帥和鄭瀟做出完美解釋,竟然口無遮攔,要用最簡潔的詞句,表現出最具說服力的觀點。
結果會是怎樣?
在丁松看來,他痛快了嘴,宣泄了內心的壓抑,也完成了解釋。甭管別人怎樣看,郝荻和何大壯作為當事人,肯定會理屈詞窮,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他從小就跟郝荻在一起,還跟郝荻共同生活了四年之久,他自詡非常了解郝荻的為人,知道郝荻是個非常好面子的人,他要用響鼓重槌的方式,刺激郝荻的自尊,以求達到讓郝荻幡然醒悟的效果。
他做到了,郝荻真的受
到了刺激,她猛地竄起來,揮起拳頭,找準丁松的面頰,一拳打過去。
就在丁松毫無防範的情況下,郝荻的拳頭就要落下了,在距離丁松的臉,僅剩不到一寸的距離時,郝荻的拳頭再次下滑,重重的打在丁松的肩胛骨上。
這是郝荻在最後一秒鐘做出的選擇。
她知道這一拳下去的後果,鼻梁骨斷裂在所難免,能否讓丁松滿地找牙,也是個未知數,于是,她選擇了拳頭下滑。
丁松猝不及防,他挨了這一下,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後倒去。
帥帥和鄭瀟就站在他身後,兩個人誰在關鍵時刻,伸手扶他一把,都能減輕或避免這一拳造成的必然後果。
哪怕他倆原地不動,用身體擋住即將跌落的丁松,也不會產生這一後果。
這倆家伙在關鍵時刻,竟然選擇了躲避。
丁松身體失控,重重摔在地上。
他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惱羞成怒,跳著腳對郝荻說︰「你敢打我。」
「這是你自找的。」郝荻既不躲閃,也沒有絲毫的悔意。
她希望丁松能夠奮起還擊,那樣,她滿腔的憤懣,就算找到發泄點了。不把丁松打個走路扶牆根,吐痰帶血絲,她就算白在警校練過擒拿格斗。
丁松果然憤怒了,他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往郝荻的理想效果靠近。
何大壯不愧是丁松多年的好兄弟。他在關鍵時刻,伸出大長胳膊,攔住丁松說︰「你快走吧,不然,我也憋不住要打你了。」
「那還等什麼,來呀!」丁松沖何大壯就要動手。
帥帥和鄭瀟看準時機,兩人一邊一個,就像當初帶何大壯回刑警隊一樣,反架起丁松,把他拖了出去。
「你沒事吧。」何大壯想要安慰郝荻。
沒想到郝荻猛一揮手,何大壯急忙躲閃開。
「我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窩囊廢!」郝荻氣沖沖追了出去。
「郝荻,沖動是魔鬼。」何大壯不敢阻攔郝荻,又不想眼看著郝荻,就這樣沖出去,再跟丁松發生任何沖突。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他既沒有幸災樂禍,也想不出,該如何制止這一切的發生,只能用一句柔弱的提示,沖動是魔鬼,來撫慰難以平靜的心。
王家三姐妹,因索伊的不辭而別,引發了幾十年來的第一次爭吵。
王梅郁悶極了。
不用倆妹妹說什麼,她知道自己是導致索伊離開的主要原因。作為長姐,她還要端足了身價,以家長的姿態,應對這一突然事件。
「咱們分班侍候老爸。」王梅提議,以三班倒的方式,她們姐三輪流在醫院照料父親。
每人需要值班一晝夜,這個提議,遭到兩個妹妹的反對。
「我還要回家帶孫了,不可能在醫院一待就是一天一宿。」二妹王蘭率先提出反對意見。
「我家的房子太大,晚上不能沒有人。」三妹王竹也表明,不願意值夜班。
「我白天照顧廠子,晚上不能一直守在醫院里。」王梅更是以重任在肩的姿態,不願意包攬夜班。
三姐妹誰都不能說明,不願意留下來照顧父親,就是因為父親的現狀,已經到了令她們無法忍受的地步。
「還是雇保姆吧。」二妹王蘭提出這個建議。
「保姆能像咱們這樣,認真侍候老爸嗎?」在王梅看來,這是極其不負責任的提議。她接下來一句話,直接激怒了兩個妹妹。她說︰「別忘了,當年老爸是怎樣關照我們的。」
「你是大姐,先給我們做個表率吧。」二妹王蘭,笑吟吟把王梅懟到了牆角。
兩個妹妹,在王梅憤憤不平的目光注視下,走出父親的病房。
「白眼狼。」王梅流下了憤怒的眼淚。
她的手機響了,是賈政道的號碼,王梅的所有怒火,終于找到發泄點了。
她接通電話,張嘴便訓︰「你死哪去了,干嘛不接我電話!」
「我在樓下等你。」賈政道聲音短促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