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古堡的地下存在著一層地下空間。
地牢,倉庫,酒窖,武器庫這四個區域分別將這一層地下空間劃分干淨。
從連接下水道的木門進來,頂梁懸掛在吊鉤上的油燈,昏暗的光照亮著左右兩側一排排黑鐵柵欄囚房。
地牢里很安靜,沒有玩家們想象的各種鬼哭狼嚎,反而所見的每個牢房內都鋪著一層帶有霉味的干草,角落里擺放著一個小木桶,空無一人顯得干干淨淨。
「這里是搬空了嗎?」
ID是‘悸動的夜’的矮小玩家發出疑惑,但因夕立未作下一步計劃,和其他玩家站在原地沒有擅自行動。
桂圓看向身側的夕立,見他做思索狀沒有打擾出聲,而是耐心的觀察周圍試圖發現一些線索。
「果然里面關押的囚徒也早就遇害的嗎?」
走到黑鐵柵門前,隔著牢籠柵欄夕立發現,角落內擺放的盛食物用的木桶邊緣都或多或少微微發白,生著一圈霉菌。
想到這,他抬腿沿著筆直的走道往前行去,玩家們見勢緊跟卻被他用手勢制止,一個人走到盡頭的岔路口,貼著牆向外探出腦袋︰
岔路口分出的左右兩邊,兩米多寬的石質通道內寂靜無人,掛在石壁吊鉤上的油燈散發著朦朧靜謐的光。
左手邊的走道深處,隱約傳來喧鬧的吼聲。右手邊的走道,除了油燈照亮的範圍外,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看來通往上層的道路在左邊……回頭招呼玩家們跟上,夕立放輕腳步走入左手邊的通道內。
……
「哈因,你怎麼了,今天你才喝五杯就不行了?」
道路盡頭的審訊室內,牆上各種陰沉發紅的刑具下方,幾名龐大腰圓的守衛光著膀子生著火,吱吱吱的油脂味從火堆上的烤架傳來。
「唉,人有點不舒服,這段時間。」臉頰和酒糟鼻一樣紅潤,眼神惺忪的一名守衛重重把木杯放地上,摟抱著身側的酒桶頭靠上頭很快打起呼嚕。
「他的樣子真遜,弄得我也想睡覺了,嗝~」
坐他旁邊的守衛身上肥肉跳動了下,沉著臉呼出一口惡臭的酒嗝,跟周圍的幾個人繼續聊天打屁。
全然沒有察覺,幾雙眼楮正貪婪地在他們身上游走。
「1、2、3、4、5,嘿嘿剛好五只精英怪。」
「發達了,他們身上的盔甲我們可以人手一套,瞧瞧那些看著就舒服的長劍,我預定那邊那把。」
「不行,那把是我先看上的。」
……
從牆根退回通道內,桂圓扭頭問夕立︰「怎麼做?」
「等,你先約束好他們。」夕立甕聲回道,一點點揭下面部纏繞的碎布,扔地上的同時背部貼牆坐下,見她面色疑惑解釋道︰
「貴族莊園培養的莊園守衛,每一個人的俸祿都是月三銀幣多,你知道這意味這什麼嗎?」
桂圓若有所思,只听夕立接著說道︰「意味著他們一個月的俸祿,是一個普通三口之家的三個月甚至四個月的收入總和。豐富的食物,貴族代代流傳的鍛煉法下,日復一日一日。」
說到這里,雙手畫圈比作肥胖,見玩家們都看著自己,夕立繼續道︰「就算他們懈怠發胖了,但你們知道為什麼古堡的主人沒有開除他們嗎?」
「因為他們現在每一個人,都還有著一拳打死你、我這種程度敵人的實力,所以不要被貪婪蒙蔽了雙眼。」
「太夸張了吧?」
艾薩克克拉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但夕立並沒有再解釋什麼,有些事情說是說不清的,遇到了出血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等待總是令人煩躁的,在眾人對夕立的信任不斷流逝中,剩下的四名守衛酒足飯飽圍坐在火堆周圍,相繼進入酣睡。
「大佬,我們……」
玩家中,機敏的小個子‘叛逆之愛’攛掇到夕立旁邊,兩眼放光手在脖子上劃過意義不言而喻。
「再等等。」
等待,夕立的意思還是等待,但桂圓看他們一個個憋不住的模樣,善意道︰「再看看吧,不急。」
其實她心里比誰都著急。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漫長,同理動手前的等待最是煎熬。暴躁老哥艾薩克克拉在眾人面前來來去去,走到第十個來回的時候,終于听到了那聲天籟。
「好了,準備動手吧,跟好我什麼都別做。」
夕立小聲說完,一馬當先輕悄走進審訊室里越走越慢,身後跟著幾個躡手躡腳的玩家。
「zZZZZ」
靠近入口的哈因環抱著酒桶,透明的哈喇子順著嘴角攀到胡須。一道身影墊著腳尖輕盈來到他旁,呼吸不由屏住,俯身的夕立右手模向他腰側的劍鞘。
後頭的玩家們見他如此,也有樣學樣爭先恐後地想搶奪沉睡中,守衛們腰間吊掛的長劍。
不是說听指揮,不動的嗎?
桂圓隱隱感覺他們的做法不對,又說不出哪里不對,正欲上前時
——「嗤。」
太遲了,劍身被抽離時和劍鞘內部的摩擦聲,在靜悄的環境里無比清晰。桂圓的手听到這個聲音一顫,她知道哪里不對了。
該死,大佬怎麼沒有提這事情,大……大眼圓瞪,桂圓就見夕立無聲地抽出守衛的長劍。
一揮手的功夫,還在昏睡的守衛其粗大的脖頸便出現一條細線,血液爭先恐後從細縫中噴涌。
「敵襲!!」
驚怒的吼叫打破寧靜,另外幾名冒失的玩家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幾乎在他們拔劍發出聲音的一刻,他們的手就被驚醒的肥胖守衛們鐵箍般緊抓。
下一秒—— !
老繭密布的拳頭下,腦袋像是一個個驟然爆炸的西瓜,血腥的氣息彌漫鼻尖。除了觀望的桂圓外,另外動手的四名玩家,只剩無頭的身體還在鬼畜顫抖。
「還有兩只老鼠!!」
一腳踹開身邊的尸體,臉上噴濺的血混雜著其他液體慢慢流下,令剩下的四名肥胖守衛無比猙獰。
唰!
趁著他們未徹底清醒而暴怒吼叫時,心沉谷底的夕立又掠向最近一名守衛,奮力揮劍將對方的手掌砍斷一半,立即丟掉嵌入骨頭的長劍。
飛快拉著仍發呆的桂圓,頭也不回往逃身後通道逃離。
「笨女人,跑啊!」
跑啊!!
倉促的怒喝,如一道驚雷劈入桂圓混沌的大腦,身不由己的被對方拖拽著跑動。
等回神時他們兩人已跑入,與審訊室相反的黝黑通道里。
驚魂未定的桂圓,跟著被夕立一把拉進通道盡頭的漆黑房間中,正想說什麼卻被他用手堵住嘴巴。
敏銳的她瞬間察覺到,覆蓋自己嘴唇的手在顫抖?
他在害怕?什麼?
這間黑得不見五指的房間中,桂圓感到夕立的異樣吞了口唾沫,適才覺察這間房內的溫度竟同冷庫一樣寒冷。
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