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身後酒館的人,還被自己的小伎倆,暫時拖住。
大步竄入酒館四周的老巷,嬴野一邊逃離一邊整理著當前知曉的情報。
在不懷疑真實性的前提下,他目前已知喪鐘鎮上存在著三股勢力。
敲鐘人算一股。
初次去試探的三名神秘者,用有去無回兩人的代價,告知了所有人它的危險。
危險性暫時排在首位。
其次是地下幫派,換種說法是掌握小鎮與外界聯系命脈的,長途客運公司。
由于前世就是這方面的工作者,所以嬴野自然輕車熟路的,利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打探到喪鐘鎮的黑暗面。
萬事萬物,有光就有暗。
昔日深陷黑暗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找到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
但因為時間有限,嬴野也只搞清楚鎮子地下的最大勢力,是一所明面上的長途客運公司而已。
其他有關的細節,還是好心的老默德,為他補充的。
譬如第三勢力‘莫洛教會’,因某種原因和地下幫派走得很近,近到穿一條褲子的緣故。
嬴野十分肯定,喪鐘鎮的對外封鎖期,就是這‘老二’和‘老三’,弄出來的名堂。
就像明眼人能看出來的,鎮上的時間問題,一定與敲鐘人有關一樣。
而地下幫派和莫洛教會,在這段封鎖期內一定進行著某項隱秘的活動。
結合昨天晚上出現的非自然地熱現象,嬴野推測莫洛教會的神棍,昨天所說的‘聖恩華禮’歡迎儀式,也肯定不是一個好東西。
況且他那麼積極的,想要拓展教會信仰的行為本身,是不是也在說明‘拉人入教’是個陷阱?
手指捏著下巴細細思索,嬴野記得那個莫洛教會的教堂里,似乎就沒有看到幾個活人。
昨天今天途經的時候,貌似連本地進去的人,也沒幾個。
更別說,好像就沒見過有人,從教堂里出來過。
如此看來,地下幫派依靠壟斷,切斷喪鐘鎮對外的聯系,實際上是在幫助莫洛教會,給它打掩護。
又像在為莫洛教會爭取時間。
想到這里,再聯系莉莉絲所說的今晚行動,潛入教堂幫她取一樣東西出來,以及棄子的必死猜測……
嬴野的腦瓜里,猛的升起一種醍醐灌頂的豁然。
他明白了。
「辣個狠毒的婆娘,是想利用他去……不對,應該是讓他去輔助他們,從莫洛教會與地下幫派的手中‘虎口奪食’!」
至于結果成不成,對嬴野都不重要,反正在莉莉絲的眼中、剩下的二十一位神秘者的眼中。
他,嬴野,這位初出茅廬的萌新,肯定會在行動中‘必死’!
那麼……
種種念頭,電光火石在腦海踫撞。
啪噠。
手上的卷煙,被火苗舌忝舐點燃。
醇厚陌生的異域煙草,帶著一股前世所熟悉的燻嗆味。
不論前世今生,嬴野很少抽煙。
他厭惡這類麻醉自我、傷人傷身的垃圾,但就如同每個成熟的男人,都會懂得煙草的味道一樣。
生活要想過得下去,總會需要一個麻醉自我的角落,用作短暫宣泄。
前世的日子里,每次可能回不來的時候,他會如此獨自抽煙很久。
然後當離開那個角落後,他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想要活下去的咬人野狗。
「懷念吶。」
嬴野叼著煙,莫名生出幾分感慨。
穿越異界後,以前每到生死存亡的時刻,他總是尋不到這股熟悉的味道。
後來在方舟上看到它時,死亡的腳步卻已漸行漸遠,沒有機會。
呼~吸~
吞雲吐霧,上升的煙霧,隨著他呼吸的節奏,擴散翻涌。
一點醒目的火星,在兩指間明滅閃爍。
巷子里高牆的陰影,覆蓋著嬴野的面容,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十多分鐘後,腳掌碾碎煙頭,頂著一雙危險的死魚眼,他漠然地走回了鎮上的主干道。
並在或有或無的監視下,雙手插兜大步踏向鐘樓。
……
在嬴野收集總結的信息中,敲鐘人是他最看不透,最危險也是存在感最單薄的勢力。
明眼人都知道,敲鐘人有問題,但他偏偏存在,說明很強。
然而如此強大的存在,按理應是鎮上其他勢力的眼中釘,但偏偏他能存在至今,說明實力超強!
就是這超強大的存在,卻日復一日恪守著深居簡出的生活方式。
說是強者更像苦行僧一般,在常人眼中顯得無欲無求,嬴野總結要麼他所圖甚大,要麼被某種束縛所制約。
帶著一種羊入虎口、與虎謀皮的興奮感,真的在鐘樓里蹲到敲鐘人時,他給嬴野的感覺,卻甚是奇怪。
第一印象,就是一位平平無奇,半截入土的糟老頭子。
而這個糟老頭子,穿著裹身的長袍,戴著兜頭的斗篷。
說是神秘,但老年人特有的陳腐氣息,混合衣服常年不洗的惡臭,自有一種燻人的高人氣場。
像乞丐,多過高人。
沒有想象的打啞謎,也沒有任何招待與招呼,老頭子像沒有看到嬴野這位訪客一樣。
直接繞過他來到鐘樓頂層,站在撞錘邊閉目養神,等候著敲鐘的時機。
本身的舉止,就散發著一種無形的‘拒絕’意味,竟生出點高深莫測的逼格。
但高人風範,很快被沉吟許久的嬴野,用一句話破功。
「你不是敲鐘人,是庫巴兄弟的老二吧?」
嗖。
話音剛落,濃郁的惡臭撲面而來。
敲鐘人的表情形同惡鬼,瞬移到他的身前啞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說完猛然反應過來,這家伙在使詐。
卻不由對嬴野到來的目的,生出幾分好奇,「你既然知道,難道不怕我嗎?不是我說,你的實力真的很弱,剛來暗面的小家伙。」
被一語道破,嬴野的面色如常。
畢竟算上實力,他這位第一次進入秘境的萌新,是真真正正的墊底。
「弱就不應該來嗎?就算你能隨手殺掉我,可萬一我活著離開,就收獲一條正確的隱秘,正好不虧不是?」
「喔?有意思。」
見就在剛才自己反問的時候,嬴野的秘軀氣息稍稍強上一分,看樣子似是攢夠了隱秘數量,覺醒了第一道秘術。
但在敲鐘人眼中,依舊是只蹦的蟲子,對他怪聲道︰「那你憑什麼覺得你能活著?靠覺醒的第一道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