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倫堡主堡，百爐廳。
由于焚王塔的名字實在太不吉利，所以亞瑟下令將這座巨大的堡中之堡改名為主堡。
河間王走進百爐廳正門，隔著很遠就看到了兩位中年騎士和他們的五名隨從。
跟在亞瑟身後的波德瑞克小聲提醒道︰「是來自河灣地的艾吉倫•奧克赫特騎士與撒厄斯•羅宛騎士，他們聲稱要覲見新的河間王。」
亞瑟想了想，這兩個家族還是挺有名氣的。
奧克赫特家族起源自「橡木」約翰，他是「青手」加爾斯之子。
傳言，有一天，青手在趕路，卻遭遇風暴，只得匆匆忙忙躲到一個山洞里避雨。
雨一直下，青手又是個年輕人，精力旺盛，在山洞中無聊，所以獎勵了自己一下。
于是同時擁有加爾斯血統和巨人血統的橡木約翰誕生了，他和諸多兄弟姐妹一樣，在河灣地開創了自己的家族︰古橡城的奧克赫特。
該家族的族語為根深蒂固，領地處于河灣地和西境的交界處，濱海大道穿過他們的家堡古橡城。
羅宛家族的開創者「金發」羅宛同樣也是青手的後代，傳言「金發」被情人拋棄，所以割了自己的頭發包住一個隻果種埋在地下，那里就長出了一顆金樹，于是羅宛的後代就在那里定居，並建造了金樹城作為家堡。
該家族的領地包括整個河灣地北部，是河灣地二線貴族中比較靠前的存在，手里的兵力還是有四五千的。
「兩位騎士找我有事？」亞瑟走上台階，坐到主座上。
這倆人所屬的河灣軍正為托曼和泰溫作戰，他們卻跑到赫倫堡來，有點蹊蹺。
頭發已經灰白的撒厄斯•羅宛伸著脖子盯著亞瑟看了好幾眼，然後才回答道︰「河間王陛下，我們是來看您的巨龍的，如果……」
「你以為這是動物園嗎？」亞瑟打斷了他的話，「巨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讓人看的。」
奧杜因還在幼年期，還沒有自保的能力，即使在城堡里面，負責喂養的詹德利身邊足足有二十名亞瑟特地挑出來的三級身穿板甲的劍盾兵，時刻圍著巨龍轉。
兩位騎士是敵對陣營的，亞瑟可不敢憑一句話就讓他們看龍。
一名隨從給撒厄斯騎士遞上了一個小木盒，他將盒子打開，恭敬地雙手奉上。
「這是一柄瓦雷利亞匕首，僅僅作為我們倆人覲見您的見面禮。」
這名羅宛倒是很客氣，雙手將打開的木盒舉過頭頂，交給了波德瑞克。
後者快步走上台階，先是自己檢查了一遍，才將匕首遞給亞瑟。
和大多數的瓦鋼器件相同，這柄匕首輕的出奇，刀刃約三十厘米長，刀柄由龍骨制成，綴以密密麻麻的小鑽石，最大的一顆約為鵪鶉蛋大小，即使在昏暗的城堡中，刀柄上的寶石仍然泛著耀眼的光芒。
價值不菲！
在整個維斯特洛大陸，瓦鋼劍共有兩百多柄，學城的統計是223柄，且都有名有姓，除了已經失蹤的光嘯、黑火、黑暗姐妹，剩下的大多藏在那些古老家族的城堡中。
但瓦鋼器件就比較多了，部分學士的項鏈上也有瓦鋼打造的小環，如臨冬城的魯溫學士，還有一些瓦鋼材質的勺子、吃飯用的小刀等零碎小件兒。
這些較小的瓦鋼器件沒有名字，因此無從推斷來歷和所屬的主人。
但龍骨瓦鋼匕首這個東西，來歷就很明確，必然是攸倫•葛雷喬尹。
「號角收集者」攸倫是巴隆大王的弟弟，年輕時跑出去周游世界，曾冒死進入過瓦雷利亞廢墟，得到了一整套的瓦雷利亞甲胃、一枚龍蛋、十幾柄龍骨瓦鋼匕首，以及馭龍號角。
他從廢墟中得到的這些東西，世俗價值最高的就是龍蛋和一整套的瓦雷利亞鋼甲。
這套鋼甲，即使是在瓦雷利亞自由堡壘沒有覆滅以前，也能值一個王國，到如今瓦鋼的制作方法失傳以後，已經是真正的無價之寶了。
魔法價值最高的則是馭龍號角。
傳言吹了這個號角就可以打破只有四十個瓦雷利亞龍王家族成員才能騎龍的魔法禁忌，但代價是失去生命，成為死之一族。
與馭龍號角同等重要的則是冬之號角，傳言這個號角可以打破絕境長城不讓異鬼和尸鬼通過的魔法效果。
代價是什麼不好說，有可能會讓一位異鬼徹底的結束生命。
但幸運的是，胖子山姆威爾在絕境長城以北找到了冬之號角，並會將它帶到南邊的舊鎮，學城所在地。
所以除非活人陣營出個叛徒，再將冬之號角送到絕境長城以北，否則異鬼和夜王大概率不能南下。
當然，有傳言龍焰也能摧毀長城，但無論是亞瑟的奧杜因，還是龍媽丹妮莉絲的三條龍，都不可能在生前跑去幫夜王和異鬼們干活的。
言歸正傳。
「我是個有原則的人，收下禮物之前，我想問問這個匕首來自哪里？」亞瑟問道。
攸倫從廢墟中得到的龍蛋被送去布拉佛斯的黑白之院，用來聘請無面者刺殺巴隆大王，他的匕首倒是流出很多。
據亞瑟所知，喬佛里派人刺殺布蘭所用的那柄匕首，就是勞勃從某次比武大會下注得來的，追朔來源，應該是東大陸的自由貿易城邦中流傳過來。
撒厄斯•羅宛沒有遮遮掩掩，干脆答道︰「是我家馬圖斯伯爵自舊鎮的某位布拉佛斯商人處購得，之前的來歷並不清楚。不過確為瓦雷利亞匕首，我認為只有您這樣的真龍才配使用它，所以我將它獻給您。」
這柄匕首看著雖小，價錢可不低。
比武大會上，有人為了討好國王勞勃，用類似的一柄匕首和出價一百金龍幣的勞勃對賭，讓那柄匕首落入國王手里。
龍骨瓦鋼匕首就值一百金龍嗎？
當然不是。
起碼得七八百金龍幣，而且有價無市。
像這柄瓖了寶石，賣相絕佳的，一千枚金龍打不住。
見面禮就這麼貴重，羅宛家族的誠意還是有的。
「陛下應該在高庭和我見過面，當時我被家督派去找梅斯公爵處理我們和西境領地糾紛的事，但是公爵大人讓我們先忍一口氣，不知道您對此事有沒有印象？」
見河間王還在沉思，艾吉倫•奧克赫特騎士用瑣事來拉近關系。
亞瑟看著他，忽然想起來他去高庭買甲胃時，的確踫到過此人。
古橡城的領地和西境接壤，于是就有了不少的所屬權糾紛。
這倆家應該沒有惡意，河間王得出了結論。
「你們可以見見我的龍，但是關于奧杜因的細節，不準說出去，爛在心里當個秘密就行。」亞瑟這樣叮囑道。
宣傳一件事的最好方式，就是把這件事當秘密說給旁人听。
兩位騎士急忙承諾不將龍的細節說出去。
于是亞瑟用瓦雷利亞語輕喚奧杜因這個名字。
在赫倫堡的這一個月里，亞瑟已經試驗清楚，只要在幾百米以內，龍和他就有某種很特殊的精神聯系。
具體點，就是雙方大致能感受到彼此的方位，並且能用精神波動來傳達信息。
由于奧杜因是千古一帝喬佛里所換，所以魔力也強得多，他甚至能在一定範圍內听到亞瑟的低語。
當然，僅限瓦雷利亞語。
反過來就不行了，亞瑟無法用精神力听到它的龍吼。
不多時，奧杜因就撲稜著翅膀，似一陣旋風般從大門處極速飛進來。
兩位中年騎士轉過身子，兩臉痴呆地看著向他們滑翔而來的龍。
雖然奧杜因的身長還不到一米，可由于它超大的翅膀，翼展竟然達到了三米，加上它那和身體等長的尾巴，竟把兩位騎士嚇得當場蹲下。
亞瑟呵呵一笑，伸手招呼讓奧杜因飛過來。
「不要嚇壞我們的客人。」亞瑟用通用語跟幼龍說。
它當然听不懂，但因為河間王的瓦雷利亞語詞匯量不多，也只能這樣了。
兩位騎士看著飛到亞瑟肩膀上的龍，瞪大了眼楮，用生平僅有的速度記下所有的細節。
和記載中的巨龍微微不同的是，這只龍的全身上下遍布尖銳的稜刺，刺尖泛著黑光，一看就很尖銳。
而且這這條龍還有根等身長的尾巴，最末端還是尖刺，似乎能當武器。
「請問陛下，奧杜因殿下的尾巴是不是也能攻擊？」狠狠咽了咽口水，艾吉倫•奧克赫特騎士問道。
亞瑟模了模龍頭，然後指了指石制台階。
奧杜因碩大的龍眼流露出一絲鄙視，它慢吞吞地轉過身子，將尾巴的細節展現在兩位客人面前。
等到兩個騎士如饑似渴盯著尖端看時，奧杜因極為狠辣地一甩尾巴，竟甩出了破空聲，而後，一個拳頭大的小洞出現在台階上。
「嘶！」倒吸了兩口涼皮的騎士們神色夸張地就像臉上開了染坊。
今天的所見所聞足以讓他們銘記一生。
……
風息堡外，河灣軍中軍大帳。
這是座能讓上百人開化妝舞會的巨大帳篷，當下確實有近百人聚集在這里，但並不是在跳舞。
河灣地有頭有臉的大小貴族都聚集在一起，商討是否要北上和獅家並肩作戰。
人群中央，馬圖斯•羅宛和藍道•塔利兩位伯爵正向眾人介紹著他們的調查成果。
「……擁龍者有可能是私生子……龍蛋應該來自盛夏廳……喬佛里一世應該是被燒了，和史坦尼斯做的那樣……」
在數天前，兩大伯爵就已經返回了軍營，並將自己查到的事實報告給了梅斯公爵和他的兩兒一女加蘭、洛拉斯、瑪格麗等封君家族成員，並建議梅斯公爵等等看，等史坦尼斯和暮谷城發生戰爭之後再決定立場。
暮谷城中，領主家族的士兵加上金袍子，也才三千多人，而君臨城中的史坦尼斯雖說攻城時損失了一些士兵，可在五十萬人的巨城中又補充了不少人手，現在下轄的兵力起碼兩萬起步。
而蘭尼斯特家的部隊還在西境，短時間是不能開到位于東海岸的君臨城外。
這讓暮谷城和托曼一世的形勢及及可危。
充氣魚大人自己猶豫不決，于是又送信鴉去高庭，希望得到母親荊棘女王的建議。
但荊棘女王並不同意觀望局勢或者加入所謂的擁龍者，奧蓮娜女士認為那條龍不過是一個流傳甚廣的謠言。
血龍狂舞時期不乏被小民刺死的巨龍，就是真有一條幼龍，咱河灣地的騎士們一個一口唾沫也能將它淹死，這是荊棘女王信上的原話。
她讓自己兒子帶著大軍極速北上，殲滅偽王史坦尼斯，然後立即舉辦托曼和瑪格麗的婚禮。
但是梅斯公爵手下幾個有見識有能力的大貴族都主張暫時觀望局勢，反正圍攻風息堡也是在和史坦尼斯作戰，獅家並不能從這條上挑出什麼毛病。
充氣魚大人自己也不好下決心，于是準備听听自己封臣們的意見。
所以近百名河灣地家督和強力騎士們被叫來參與這次會議。
這些家督們交頭接耳，相互交換了自己的意見。
一部分人認為應該支持獅子家和托曼國王，另一部分認為擁龍者才是鐵王座的真正主人。
剩下的家督們沒有說話，他們明白，提利爾、雷德溫、海塔爾三家結盟以後，玫瑰家已經能壓制住整個河灣地了。
更不用說羅宛這樣的強力二線貴族也是那個聯盟的外圍成員。
充氣魚大人被眾人的聲音攪得更加沒有主見，于是他問自己的二兒子︰「加蘭怎麼看？」
「咱家以前和那個亞瑟打過交道。」加蘭想起那次賣甲胃的事，「那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河間地小貴族而已，根本沒有什麼根基，我們有六萬人，即使北境河間以及史坦尼斯加在一起，也打不過我們和西境的聯盟，所以我覺得還是快速揮師北上，解托曼一世的困境。」
洛拉斯被亞瑟救過一命，所以對河間王並不反感，他向父親建議道︰
「如果擁龍者真的有龍，那他就是鐵王座順位第一的繼承人，從尹里斯二世那里繼承，既然十六年前父親就為坦格利安而戰，現在也應該如此。」
瑪格麗想起曾經和亞瑟聊過的那幾次，也和自己三哥持有相同的觀點︰
「那次他來買甲胃說明了他目光高遠，已經洞察了接下來的大戰，而他又是一個極為愛護領民的好貴族，一路追殺魔山為他在整個大陸的農民中掙來了絕佳的名聲，加上他自身的武力，他已經很有一個國王的樣子了。」
梅斯公爵還是沒有說話。
于是小玫瑰又補充道︰「起碼他比托曼這個八歲的小男孩有國王的樣子，我們無法確定八歲男孩成年後的性格，但現在就能了解到擁龍者的全部，听說離開了戰場，他就變成了一個很溫和的人。」
雖然瑪格麗並不在乎自己未來丈夫的外貌、身材與性格，已經是個成年男人的亞瑟確實比托曼加分。
愛護領民、待人溫和、勇 無敵、相貌俊美、血統高貴。
這樣的王，才配得上我這樣的王後。
藍道•塔利伯爵看著頭轉來轉去的封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瑪格麗小姐即將成為托曼一世的王後，但亞瑟那邊可不確定，听說他跟珊莎•史塔克走的很近，他手下最強的佛雷家也很想攀個高枝，我們就是投過去，也不見得能撈到王後的位子。」
王後一直是玫瑰家的軟肋。
他家的家格太低，僅僅是園丁家族的管家出身，而河灣地的大多數家族都能和青手加爾斯扯上關系，更是數代與河灣王家族通婚。
雖然靠親戚關系暫時壓制住了手下的封臣，可名望始終差點意思，所以玫瑰家一直想著出個王後。
早在勞勃在世時，洛拉斯就和藍禮密謀要將瑪格麗嫁給勞勃，但是計劃沒來得及實施。
梅斯公爵終于下定決心，「我就為女兒掙一個王後的頭餃，大軍即刻啟程，向君臨城進軍。」
……
五天後，奔流城。
亞瑟終于知道了賽蒙•佛雷所說的「小禮物」是什麼。
他們居然派刺客去刺殺詹德利和杰恩等杰諾斯•布雷肯的繼承人，而且還失敗了。
詹德利這六人被馬珂•派柏帶到了奔流城後，一直作為人質養在城里。
奔流城的代理城主是傳奇騎士黑魚，自然防守嚴密，佛雷家派出的刺客沒有殺死一個目標就被拿下。
雖然刺客來自河間地一個很小的騎士家族，且效忠于海疆城，但傳言說是亞瑟派人去刺殺詹德利等人。
也難怪有這個傳言，詹德利等人一死，杰諾斯•布雷肯也死于戰爭的話，那石籬城可就完全被亞瑟所掌控。
所以河間王吃了個啞巴虧。
黑魚知道了刺客的底細後，異常的生氣。
這位傳奇騎士性子非常好，最見不得這種偷雞模狗、使客刺之的行為。
于是亞瑟等人前來和黑魚解開誤會，並想請徒利家的人防守紅粉城一帶－－听說西境已經準備再次進攻河間地，盡管派的士兵沒有上一次多。
只是黑魚避而不見，聲稱自己只認北境與三河之王羅柏及其繼承人，不認亂七八糟的王，讓珊莎來招待亞瑟。
兩個年輕人郎有情妾有意，在例行見了面後，立即打發掉所有的侍從和僕人們，進入珊莎的住所開始抱著啃嘴。
但史塔克小姐明顯有其他的想法，啃了幾嘴後，推開了亞瑟，神情開始莊嚴肅穆起來。
「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亞瑟不明白她要干嘛，但還是應承了下來︰「你說，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我要當你的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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