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新月酒店時。
顧繪言就曾找過王瀚，想要確認一下。
自己的灰縫，是否能復制魔化體質。
然而，卻遭到了後者的拒絕。
道理很簡單。
那會，他們處于現實時間線。
並沒有另一條時間線時上演過的‘慷慨赴死’。
因此，兩個人的關系，還算不上多好。
至少，比起現在的情況來。
可以說是有著雲泥之差。
況且，王瀚的戒心一直很重。
對于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他一定會進行最嚴密的保護。
也就是這樣，才拒絕了趙澤言的入組邀請。
可眼下，面對如此艱難的局勢。
束手無策的王瀚，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並不確定。」
顧繪言懂王瀚的意思，只微微搖頭。
「因為也沒有魔化附魔者，願意跟我嘗試。」
「不過，既然你這麼說……」
「那就試試吧。」
先不談灰縫能否復制。
就算秘密被知曉，也無妨。
因為，這里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存檔。
對王瀚而言，倒不是有多麼難接受。
「來吧，我的心髒。」
王瀚說著，指了指自己那衣衫破碎的胸口。
「嗯。」
顧繪言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隨後，將一只白皙的右手，探向了王瀚的心髒處。
觸踫之後。
所帶來溫熱與心跳，令她眼里的有著一抹異彩。
繼而，手臂上的灰縫跟著蔓延，涌至掌心處。
可僅僅是片刻。
那顆跳動的心髒，就像是化作了一頭狂躁不安的惡魔。
嘶吼著、掙扎著。
「咦？」
片刻後，所產生的神秘的力量，將顧繪言整個人都給彈開。
倒退出兩步後，她的臉龐失去了一些血色，看著有些蒼白。
失敗了。
「果然不行。」
半晌後，顧繪言像認命般地開口。
听到這句話的王瀚，心里最後的希望，也隨之破滅。
魔化體質，不同于附魔能力。
前者一旦開始反噬，會對宿主造成強大的人性創傷。
用人性換取力量，就是魔化附魔者的主旨。
至于附魔能力，反噬的效果輕微許多。
但往往會有所限制。
那便是，在同一個結界內的使用次數。
正因如此，在多數時候，魔化體質要高過附魔能力。
「看來，只有‘薇薇’那種特殊的附魔能力，才能讓我獲取魔化之力。」
很快，顧繪言的一句自語，引起了王瀚的注目。
薇薇？
是她那個朋友的名字嗎？
另外，說起‘特殊的附魔能力’。
王瀚回想起了日記上的某一段內容。
他還大約記得。
顧繪言的朋友、也就是日記的主人……在那一段內容里寫明過，自己的附魔能力，非常特殊。
既是附魔能力，亦是魔化體質。
但系數換算方式，略有些不同。
因此，才能頑強地生存至最後！
「好了。」
「最後的方法，也已經試過了。」
「既然行不通，就按我說得做吧。」
「分開行動，讓我來幫你爭取一點時間。」
感覺到手掌的滾燙，顧繪言面色平靜地出聲。
「……」
王瀚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清楚。
光憑三言兩語，根本就改變不了顧繪言內心的想法。
在醫院那會，如果想起了那句‘名言’。
恐怕，她就已經放棄了。
「再走走吧。」
「反正距離也還遠。」
片刻後，才無奈開口。
「好。」
顧繪言沒有反駁。
一路上，走在寂靜而空曠的街景。
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最後，還是顧繪言按捺不住，低聲開口︰「那個……」
「假如，我回不去了。」
「你能答應我一個事嗎？」
顧繪言的‘事’還未說出口，王瀚就明白了過來。
他轉過頭，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了對方那淡然的面頰︰「你說。」
「你以後要前往魔女結界吧？」
「能不能、能不能，幫我找找她……」
說這話時，顧繪言心下多了些許焦慮，雙手輕握。
可既然如此，她的面色，仍然維持著鎮定。
凝視著對方裝出來的表情，王瀚非常清楚。
顧繪言之所以想要進入魔女結界，就是為了找到自己的‘朋友’。
對于這份無法動搖的情誼，她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可以嗎？」
見王瀚僵在原地，顧繪言又問了三個字。
正愣神的王瀚，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忽然覺得……
這個危險判定，有那麼些殘酷。
對自己而言，這個結界里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過一個存檔。
可對于慕明月、季城，還有眼前的顧繪言來說，便是最真實的經歷！
別離、遺言、死亡。
這一環接一環的流程，根本無法避免。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當真正發生時，王瀚依然會感到難受。
「嗯。」
不多時，王瀚才微不可察地頷首︰「我會。」
「謝謝。」
得到王瀚的答復後，顧繪言眼里有著一抹雀躍。
與此同時，他們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這就像一條命運的分岔線。
「那麼，就在這里分別吧。」
顧繪言主動開口。
王瀚听後，頗有深意地看了對方一眼，才無聲地點了點頭。
「保重。」
顧繪言說著，忽然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說實話，這一幕落在王瀚的眼里，非常刺眼。
素日的她，幾乎是從沒笑過。
若非看到那張照片，王瀚多半都會懷疑，這姑娘根本不會笑。
鼻間泛起酸楚，胸口有著悶沉。
可很快，在某種不知名力量的干涉下。
王瀚內心的難受、悲哀，全都消失的干干淨淨。
魔化系數高達43%的他，再也不會流淚、再也不會傷感。
就這樣。
寬闊的十字路口，成了他們分道揚鑣的地點。
望著那消失在另一頭的孤單身影，王瀚的面上，多了一抹復雜。
可很快，又變作了決然之色。
他向來分得清主次。
深知這個‘存檔’開啟的意義，是為了讓自己去探索更多的情報。
只有將雷區與禁忌完全模清。
才能保證下一次重開時，不會再上演這種悲慘的結局！
在身後的尾隨‘無形者’，當察覺到分開的兩人時。
只駐足遲疑了一會，再是向著顧繪言那條路線追溯而去。
很簡單，這是它理想中的‘軟柿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