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新野。
陰家老宅。
內院,八角亭內。
陰祿背著手,舉目望向花園假山上,那兩只上竄下跳的金絲靈猴,皺著眉︰「我是真不明白,陛下為何會喜歡這種東西。」
「那不知家主可看過那篇《靈猴賦》了嗎?」
一旁陰修稍稍欠身,朝著陰祿揖了一揖,輕聲言道︰「上面有皇帝陛下對于金絲靈猴的評價,在下以為,陛下的境界的確很高。」
「恩。」
陰祿點點頭︰「那篇《靈猴賦》,老朽自然已經看過了,沒想到,荀或這家伙居然還能這般文采,他這篇文章出來,禰衡、孔融居然就沒了動靜。」
陰修澹笑,一言戳破根本︰「那是因為禰衡、孔融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他們明白皇帝陛下喜歡這種東西的原因,因此自愧不如,不再鬧事。」
「哼。」
陰祿輕哼一聲。
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不過,個人喜好問題,他還是不願意苟同︰「不管怎樣,這種畜牲我是不喜歡,毫無美感可言,一臉的尖嘴猴腮,看了就讓人討厭。」
「如果不是陛下喜歡,打死我都不會多看它兩眼,花了我足足二十金,有這些錢,我干點什麼不好?買點土地權證,每年還能有不少收入呢。」
陰修唇角微揚起個弧度,綻出一抹澹笑︰「家主,您或許還不清楚吧,目前在宛城,金絲靈猴的價格已經漲到十二金了。」
「十二金?」
陰祿頓時一個愣怔,不可思議地道︰「這麼貴?」
陰修點點頭︰「陛下喜歡,自然會引起民間一波人追隨、效彷,金絲靈猴的價格飆漲,乃是極其正常的事情。」
「從這一點來分析,家主,咱們這兩只金絲靈猴買下來,不僅沒有賠錢,而且還賺了四枚馬蹄金。」
嘶—!
陰祿驚詫,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如此來說,咱們若是此時賣出金絲靈猴,還可以賺錢。」
陰修極其肯定地道︰「沒錯,但在下建議,家主暫時別賣,金絲靈猴的價格極有可能還會飆漲,听說鄧家訂了十只金絲靈猴,他們家賺的更多。」
「鄧勛這老東西,果然夠狡猾。」
一直以來,陰祿都在盯著老對手鄧勛的活動,如今听說鄧家一下子購買了十只金絲靈猴,而且價格飆漲了兩成,頓時把心安在了肚子里。
旋即。
他扭頭瞥向陰修,輕聲道︰「雖然這畜牲,我不太喜歡,但只要能賺錢,咱們參合一腳,也是沒有問題的。」
「這件事便交由管家與你共同負責,我全心全意教那倆女孩,听說皇帝陛下已經同意納妃,她們會是咱們陰家的希望。」
雖然,外戚的權力已經被大幅度的削弱了,但畢竟跟皇帝沾親帶故,還是個極大的利好因素,沒有高官做,總是少不了其余官職。
即便陰家不可能恢復此前的鼎盛輝煌,但對于陰家在接下來皇朝中的權勢,也是有百益而無一害。
尤其目前局勢已經明朗,大漢必將中興,劉辨組建的新朝是一個全新的開端,沒有人可以靠著祖宗的蒙陰,在新朝中混得風生水起。
因此,陰祿的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了陰家的兩個女子手中,她們便是陰家能夠延續下去的絕對保障。
這一點,也是陰祿最引以為傲的,鄧勛沒有走外戚這條路,但是自己卻走了,而且必將會比之前更好。
「恩。」
陰修對此深表贊同︰「陛下雖然限制了外戚的權力,但卻也讓外戚家族更加安全,咱們陰家再也不必擔心滅族之禍。」
權勢的鼎盛,必然伴隨著衰敗,沒有節制的不斷膨張,最終迎來的,只會是一地雞毛,而不是持續性的壯大。
這一點,在宦海歷練了許久的陰修,已經能夠感受出來,尤其袁家的死,更是證明了這一點,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造反,但歸根到底的原因,是因為袁家有了取而代之的可能。
「報—!」
正在這時,不遠處響起悠悠一聲傳報。
陰祿扭頭望去。
但見,自家侍從急匆匆上前,欠身拱手道︰「家主,宛城傳回消息。」
陰祿皺著眉,急問︰「哦,可是選秀女的事情,有了眉目?」
侍從頷首點頭︰「沒錯,荊州派出來選秀女的人,一共有九人,負責南陽郡者喚作紀寧,听說目前已經從宛城出來了,為期半年,初選二十人。」
「紀寧?」
陰祿皺著眉,試探性問︰「可有此人情報?」
侍從搖了搖頭︰「這些人是荀或昨日方才定下來的,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因此暫時沒有情報,不過想來非是世家豪族出身。」
陰祿捏著頜下一縷胡須,深以為然地道︰「紀家我听都沒有听過,即便是士族出身,應該家族也不算太大。」
「這樣」
沒有絲毫猶豫,陰祿當機立斷道︰「立刻調動人力,去調查這個叫紀寧的家伙,同時派人搜尋其蹤跡,旦有消息,立刻上報,不得有誤。」
侍從欠身拱手道︰「喏。」
旋即。
躬身離開。
陰祿臉上浮出一抹澹笑,徹底松了口氣。
要知道,他早在兩年之前,就已經開始訓練自家的女子,不論是宮廷禮儀也好,還是琴棋書畫也罷,盡皆是名師指導。
甚至,一些宮廷中的勾心斗角,也會融入到入場的教說中,好給他們提前打個基礎,入宮不是去享福的,而是去戰斗的。
雖然漢家的宮廷沒有多少妃子,但能夠入皇帝陛下法眼,且成為皇帝陛下寵愛的女人,依舊是非常艱難的事情,何況如今的皇後,可是跟皇帝一起患難與共的存在。
「時不我待啊。」
陰祿感慨一聲,長舒口氣。
「是啊。」
一旁陰修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跟著附和道︰「家主,她們雖然學了兩年的繪畫,不過大都畫的花鳥魚蟲,像金絲靈猴還從未接觸過,短時間內怕是難以提高。」
陰祿恩的一聲點點頭,自信滿滿道︰「放心吧,南陽附近有名的畫師,已經全部被我請到府邸了,讓他們一起傳授這倆孩子。」
「咱們學不會,別人也休想學,不管怎樣,至少在南陽地區,咱們陰家必須要拔得頭籌,否則即便進入皇宮,也難以排在前列。」
「提高成績的方法,歸根到底只有兩種,其一便是提高自己的成績,其二便是降低對手的成績。」
不得不承認。
這種手段雖然有些陰狠,但卻是非常有效的。
陰修絲毫不覺得有違道德,畢竟宮廷爭斗,向來就是殘酷的︰「受教了。」
陰祿把手一招︰「走吧,咱們去瞧瞧她們的繪畫,晌午後,你還得教她們詩賦,听說陛下也很喜歡這個。」
陰修跟在家主身後,一路直奔花園旁邊,那里正有兩個女子,一邊觀察金絲靈猴的體態,一邊尋找繪畫的靈感。
「阿雯、阿歆。」
陰祿走上前來,打個招呼道。
「家主。」
倆孩子急急起身,盈盈一禮,舉止得體大方,頗有禮節。
「恩。」
陰祿擺手示意二人免禮,繞到長桉前,盯著上面靈動的金絲猴,緩緩點頭︰「還算不錯,才幾天工夫,便畫的有模有樣。」
陰雯梨渦淺笑︰「家主過譽了,全都是師傅們教得好。」
陰祿輕聲道︰「你們可要好好學,將來這些本事,全都可以用得上,只要有一點能得陛下青睞,不僅僅是你,便是整個家族,都將受益無窮。」
二人齊齊行禮︰「家主放心,我等必不負厚望。」
「恩。」
陰祿頷首點頭,轉而望向陰修︰「你覺得怎樣?」
陰修可是少府出身,執掌皇室的錢財及衣食住行等,自然見過不少好東西,對于這些書畫更是有一定的鑒賞能力。
「這個」
陰修思索良久,終于還是言道︰「家主精心培養的人,自然是有一定水準的,但想要獲得皇帝陛下的青睞,這樣的水平還是留于俗套。」
「所以,在下以為,二位在繪畫上,還是要多下點苦工,抓住金絲靈猴的精髓,可以多去讀一讀《靈猴賦》,陛下的點評那段,一定能給你們一些啟發。」
陰雯、陰歆盈盈一禮︰「多謝叔父指點。」
陰祿緩緩點了點頭,唇角微揚︰「看來找你過來,我是找對了,這些師傅們太雜,可以教出基礎的繪畫技藝,但若想精通,有些難度。」
陰修急忙拱手︰「為家族效力,乃是在下應盡的職責,以後家主旦有吩咐,在下必定竭盡全力,無有不尊。」
陰祿澹笑︰「如此甚好。」
*****
南陽,宛城。
駔會大廳。
此前因為土地股權交易被剝奪,駔會陷入了一段時間的蕭條期,只有一些零星的雇佣、畜牲交易、房屋租賃、買賣等信息而已。
但隨著金絲靈猴的爆火,如今的駔會再次進入了熱鬧期,每一期版面上盡皆有大量關于金絲靈猴的消息。
從最開始十枚馬蹄金的收購價,已經變成了十二枚馬蹄金,甚至還有不少其余品種獼猴的收購價,同樣開始水漲船高。
畢竟,金絲靈猴的數量有限,而且相對比較稀缺,但是其余品種的猴子,沒有那麼稀缺,價格也沒有那麼恐怖。
某些喜歡看猴子雜耍的人,完全可以使用別的品種代替,甚至某些 猴的人,給猴子穿上自制鎧甲,拿上如意金箍棒,便可吸引很大一部分眼球。
當工作人員將最新的火熱信息整理出來,張貼在一樓大廳的數個展板上時,立刻引來一批人圍觀,場面頓時便沸騰起來︰
「這怎麼可能?居然又漲價了,金絲靈猴漲到了十三枚馬蹄金,甚至連普通的小獼猴都漲到了兩枚馬蹄金,這行情簡直瘋了。」
「益州那幫家伙估模著要賺瘋了吧?咱們難道就不能打壓一下金絲靈猴的價格嗎?照這樣下去,豈不要漲上天了?」
「打壓金絲靈猴的價格?你拿什麼打壓?你手上有金絲靈猴嗎?我告訴你,現在那些世家豪族購買金絲靈猴,壓根就不考慮成本。」
「沒錯,如今皇帝陛下明確表示自己喜歡金絲靈猴,天下間很多人必定會投其所好,听說前兩天,有人將一副靈猴圖獻給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甚是喜愛,還賞了百枚馬蹄金。」
「居然有這種事情?」
「當然!」
「我怎麼沒有听說過。」
「這種事情,自然是有秘密渠道啦。」
「怪不得金絲靈猴的價格暴漲。」
「」
此刻,二層雅間中。
一個男子正跪坐在桉前,一手提著筆,一手拿著票據,雙目緊盯著桌桉賞的紙張,核算著到底要以怎樣的價格收購,才能將收益最大化。
沒錯。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鄧家的管家鄧雲。
不得不承認,鄧雲在經濟上,的確有些頭腦,從他購買十只金絲靈猴,便可見一斑,尋常人是不可能有如此魄力的。
即便是同為新野的陰家,也不過僅僅購買了兩只金絲靈猴而已,而且他們還是因為有用,這才購買,而非是為投資。
可鄧雲不一樣。
他們鄧家的路線早就變了,不會再依靠外戚,而讓家族昌盛,而是要依靠子弟的實力,來延續鄧家的昌盛。
也因此,鄧雲是沒有別的什麼理由,購買金絲靈猴的,他這樣做,只是為了一波熱度,小小賺上一筆快錢而已。
只不過
如今,金絲靈猴的火熱程度,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玩意居然在短時間內,暴漲了兩成,便是二十枚馬蹄金啊。
這得賣多少糧食,才能賺夠二十枚馬蹄金?
要知道,如今南陽可是不缺糧食,糧食價格自然一降再降,絕大多數都被朝廷以特殊手段收購,用以支撐前線的兵馬,以及青州黃巾的安頓。
毫不客氣地說。
目前世家豪族在南陽,壓根不可能靠糧食賺錢,畢竟家家戶戶都不缺糧食,別說是糧食,便是魚肉的價錢,都賣不上來。
因此,以前的經濟增長點,已經完全不適應現在的發展,鄧雲的思想這才轉變到了金絲靈猴上,企圖小小賺上一筆。
可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不是高開低走,而是高開暴走,直接不過半月時間,便漲幅達到了兩成,簡直不可思議。
「不行!」
鄧雲搖了搖頭,長出口氣︰「暫時還不能賣,可能還會繼續漲,不僅不能賣,甚至還要再買上一批金絲靈猴,否則必定會錯過後續的行情。」
吱呀—!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
從外面轉入個小廝,急匆匆上前,甚至顧不得行禮,便開口言道︰「漲了!又漲了!金絲靈猴的價格居然漲到了十三枚馬蹄金,太不可思議了。」
「什麼?」
鄧雲一臉的不敢置信,瞪眼盯著對方︰「金絲靈猴的價格居然又漲了?」
小廝飛快點頭,極其肯定地道︰「不單單是金絲靈猴,還有各種獼猴的價格,全都漲了,听說連馴獸師的雇佣價格,都漲了呢。」
「以前的馴獸師每月不過五百錢,現在有猴藝經驗者,每月兩千錢,沒有猴藝經驗者,也漲到了一千錢,甚至連學徒都達到了四百錢一個月。」
瘋了!
簡直瘋了!
即便是對市場各類價格敏感的鄧雲,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凡事猴系相關的概念,一路飆漲,甚至連一點征兆都沒有。
如果說這背後沒有相應的推手,鄧雲都不可能相信︰「這怎麼可能?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金絲靈猴的價格水漲船高?」
小廝急忙言道︰「管家,小人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是否與其有關。」
鄧雲問道︰「何事,直言。」
「听說」
當下,小廝便將听到的消息,和盤托出︰「前兩天有人獻給皇帝陛下一副靈猴圖,結果被皇帝陛下恩賞百枚馬蹄金。」
「哦?」
鄧雲頓時一個愣怔︰「這種消息,我怎麼不知道?」
小廝皺著眉︰「這個听說很少有人知道,消息似乎被封鎖了。」
嘶—!
鄧雲驚詫,倒抽一口涼氣。
他不僅沒有覺得不對勁,反而覺得真實性很高。
這種有損皇帝陛下形象的事情,肯定是要被封鎖的,絕對不可能鬧得人盡皆知。
而至于今日的猴系概念飆漲,背後的推手,一定是這些家伙們。
鄧雲了然于心,長出口氣︰「幸虧沒有把金絲靈猴全部賣光,咱們還有機會,我越來越感覺到,這一次金絲靈猴的價格必定還會飆漲。」
「你現在!立刻!馬上!掛牌登記,金絲靈猴十五枚馬蹄金,要至少十只,我會安排人將土地股權證賣出去,套現一部分錢出來。」
小廝愣怔當場︰「啊?十五枚馬蹄金?這這價格太高了吧?」
鄧雲輕聲道︰「貴?我告訴你,要不了多久,它便會升到二十枚馬蹄金,甚至更高價格,現在搶到,便是賺到,你明白嗎?」
小廝飛快點頭︰「好,我明白了。」
言罷。
豁然轉身,離開房間。
鄧雲深吸口氣,急忙招呼身旁侍從︰「你們立刻趕往土地股權交易樓,告訴那里的人,盡快給我套現一千枚馬蹄金出來,我留有大用。」
侍從欠身拱手︰「喏。」
「且慢。」
侍從正準備離開時,鄧雲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阻止道︰「還有一件事,立刻派人趕往新野,將我的親筆信送給家主。」
侍從頷首︰「喏。」
這件事的根源如果當真出在皇宮,那麼就必須派人盯著那里。
鄧雲的權限可不夠,調動不了那麼多資源。
沒辦法。
他就只能依靠家主鄧勛。
只有鄧勛出面,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第一手珍貴情報。
*****
此刻。
皇帝行宮。
文德殿。
劉辨手持書卷,表面上像是在閱讀,但實際上,在與軍師聯盟溝通︰「通過目前賈詡送上來的情報看,至少南陽的市場,已經有了一定的熱度。」
「沒錯。」
軍師聯盟的聲音隨即響起︰「不過這只是剛開始而已,咱們接下來還得逐漸放出一些利好消息,配合把熱度再次升溫。」
「只有把南陽市場的熱度烘托起來,益州那里的士族才能逐漸瘋狂,喪失理智,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劉辨自然明白不可操之過急︰「靈猴圖的事情,是咱們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但也不能永遠這麼放假消息吧,遲早會被戳穿的。」
「別著急。」
軍師聯盟解釋道︰「價格是隨著供需關系,不斷上下變化的,現在的需求可能比較少,但是等市場熱度起來後,咱們再放出終極大招,自然可以讓價格進行一次暴漲。」
「當然,前提是先讓錢莊參與進來,讓益州世家大族養成貸款、抵押賺大錢的行為習慣,這樣才能為最終的收割,打下堅實的基礎。」
錢莊之所以要提前安排進入益州,就是為了讓益州的士族,率先適應這種模式,習慣性的增加杠桿,來獲取財富。
雖然,目前中興錢莊在益州的運轉狀況是正常的,但是通過數據顯示,貸款業務還是比較拉跨的,絕大多數都是存取款業務。
畢竟,世家豪族的生意原本就具有很強的現金流,對于貸款這種事情,還沒有形成習慣,但對于財務的運輸,卻是非常敏感的。
劉辨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金絲靈猴的價格上漲,對于他們而言,可能會吸取大量資金,這樣會很快消耗盡他們的資金,沒有了活水,就只能靠貸款了。」
「沒錯。」
軍師聯盟的聲音隨即響起︰「現在益州的世家只是嘗到了一點甜頭,很快他們就會意識到自己損失了很多錢,想要省去中間商,自己賺大頭。」
「」
「只有到了這種時候,才會想著要貸款,盡快套現,購買金絲靈猴,賺取相應的差價,從而放大利潤。」
「而在這個時候,咱們基本上也能攢夠足夠的貨,好讓益州的世家一次性把苦果全部吞進肚子里。」
劉辨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懸著的心逐漸放到了肚子里︰「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只能這麼干了,等下一次朝會的時候,讓劉巴出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