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人找後賬這種事兒，做好了，那真是長臉，以後在行業里真就站穩腳跟了。
但是做不好，那不是一般的丟臉，得好多年抬不起頭來，哪怕以後他成為所謂的武林第一人，也會有人拿這事兒說事兒。
所以，徐青感覺有那麼點棘手。
雖然張朝新還沒有說什麼，大部分內容是他自己的猜測，可以他的閱歷，大差不差就是這麼個情況，沒得跑。
兩分鐘後，張朝新捧著一尊德化白瓷的觀音臥像從里間出來，把觀音放在茶幾上，伸手︰「青子，你給瞅瞅這物件到底什麼個情況。」
徐青伸手模了兩把，心里有數兒了，卻問︰「老張啊，你說你找了好多人做鑒定，有說真的有說假的，找的都是些什麼人？」
「都是圈內人，眼力都不差，信譽也都沒問題，其中不少是我的老朋友。」
「我師父也看了？」
「沒，你師父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愛多管閑事兒，我還不容易鼓起勇氣張嘴，他就直接推你身上來了，我一想，你眼力不比你師父差，還是武林中人，更是人盡皆知的修行天才，所以……」
「所以，我說什麼你信什麼？」
張朝新使勁兒點頭︰「你說真的我就當它是真的，你說是贗品，我就當它是贗品，絕不含糊，我百分百相信你。」
徐青微笑︰「那我也明確告訴你，這尊觀音是全新做舊的，出窯時間不到三年，但燒造工藝很高明，仿得極像，用料、雕工都是清中期的風格，做舊也做得恰到好處，足以以假亂真。」
張朝新嘆了口氣︰「意思是，這個跟頭栽得還不算冤枉？」
「可以這麼說，也就是我，換我師父來，也未必能鑒定出來。」
張朝新難為情地問︰「青子，說實話，你出面，有機會挽回一些損失嗎？」
徐青搖搖頭，留意到張長惠緊張的眼神，更加肯定他之前的猜測，這尊觀音是張長惠買的，而不是張朝新。
不過，真要幫人出頭，還是得把來龍去脈弄清楚，越清楚越好。
所以，扭頭對張長惠道︰「張老先生，還是你來說吧，把過程全部講清楚，一個細節都不要漏掉，」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補充道︰「你也是老江湖中人，應該明白我出面也是要擔風險的，我不想因為你們的隱瞞或者失誤引出更大的麻煩。」
張長惠愕然。
張朝新低聲道︰「叔，青子是個明白人，早就說了你瞞不住的。」
張長惠則滿臉羞愧︰「是我看不開，」然後開始講訴全過程。
過程差不多，不過細節比張朝新講得更豐富更真實，包括時間、地點、人物等細節都一清二楚，確實是老江湖。
徐青听完，琢磨片刻︰「這活兒我接了。」
張長惠松了一口氣。
張朝新連忙道︰「青子，肯定不能讓你白忙活……」
徐青伸手，打斷張朝新的話︰「這個等事兒辦成之後再說，倒是我要給你們打個預防針，這事兒我不敢保證百分百成功，只能盡力，而且全程要听我的，你們誰也別伸手，就算有意見也要憋到結果出來，沒問題吧？」
張朝新叔佷倆連忙點頭。
徐青又瞅了瞅那尊觀音像︰「雖然是新做舊的，但水平還是有的，好好收藏吧，擱個八十年的，說不定就是好東西了。」
……
周海強的海濱別墅。
二樓客廳里。
燻香裊裊。
琴樂輕鳴。
範彬彬一襲紅衣，細女敕的手掌捧著茶壺沖茶。
也是小青柑。
滾燙的開水沖淋而下，金黃金黃的茶湯緩慢上升，在水晶制作的四方壺在茶湯的映照下形成金磚一般的模樣，看著就很誘人。
範彬彬放下水壺，拿掉濾網，款款給徐青倒了一杯︰「弟弟，嘗嘗姐姐特意給你買的小青柑，價格倒不是很貴，但絕對正宗。」
徐青目不斜視地接過茶杯，嗅了嗅，點點頭，抿了一口緩緩吞下。
確實好茶。
味兒很正很純，沒有一般普洱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兒。
他之前在張老二那兒喝過兩次小青柑，發朋友圈的時候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回島城來，十有六個朋友都拿小青柑招待他。
什麼叫地位的提升？
這就是了。
島城人喝綠茶較多，膠南地區的綠茶還算小有名氣，和小青柑這種變種普洱的極少，甚至知道這茶的人都不多。
但他只是在朋友圈說了那麼一句，就被這些島城的朋友記心上了。
這待遇，一般人能有？
不過不同人買來的茶葉也確實不一樣，張朝新那邊的小青柑就是真正的口糧茶，品質合格價格也不錯，性價比相對較高。
而範彬彬這邊的小青柑則是市面上的頂級貨，品質更好，價格也更高，性價比較差。
但徐青還是喜歡貴的，因為味道確實有區別，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對他這種六識超強的人來說，再細微的差別那也是差別，依然可以品嘗出來。
一分錢一分貨，有的時候不服不行。
當然，也有一些所謂的奢侈品根本就是智商稅，好一點的和普品沒區別，只是換了包裝；差一點的還不如普品呢，看著高大上價格也高得離譜但質量差得要死。
一句話，奢侈品和奢侈品是不一樣的。
徐青現在喝到的小青柑就是真正的奢侈品，雖然範彬彬沒說價格，但他估模著這麼一顆就得千數塊錢。
茶過三巡，徐青才問︰「強哥呢？」
範彬彬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單獨待在一起？」
「……」
這話把徐青問住了。
怎麼回答？
雖然內心已經有所猜測，但明面上還得繼續裝傻，不然壞了人家的大事兒怎麼辦？
而且，傳出去對彼此的名聲也不好。
江湖中，勾引大嫂也是三刀六洞的重罪。
所以，他嘆了口氣︰「彬彬姐，我有正事兒。」
「哪方面的正事兒？跟姐說，姐也能幫你。」
「彬彬姐，你知道隔壁嵐山的車爺嗎？」
「你跟他有過節？」
「沒有。」
「那你……」
徐青把情況簡單講了一遍。
範彬彬皺眉︰「這事兒做得不是很漂亮，你連車爺是個什麼人都不知道，就敢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