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視一眼,瞅瞅茶幾上的天球瓶,再回頭瞅瞅徐青,一起搖頭︰「小徐既然感興趣,那我們就不爭了,現在難得有年輕人能沉下心來學習這些東西,算我們的一點點心意吧。」
徐青拱手︰「多謝多謝。」
心里卻暗暗月復誹︰都是老狐狸。
明面上是送他人情,可實際上就是不願意再花錢冒險了。
一件不確定是明宣德還是寄托款的天球瓶,不值得花二百萬冒險。
除非真的喜歡這個瓶子,不管什麼年代都要拿下來。
但凡想著升值、轉手賣錢,都不會冒險。
可話從這倆老頭兒嘴里說出來,卻成了送人情。
偏偏他還不得不認這兩個人情。
所以說啊,這些個老江湖有的時候真討人厭。
相比之下他師父就可愛多了,知世故而不世故,雖然有的時候愛遮遮掩掩地說話,這跟老狐狸們特有的小聰明、小狡詐完全不同。
只能說,做人的境界上,他師父甩這些老狐狸們好幾條街。
花一百萬拿下這只天球瓶,徐青先向石大海拱手︰「謝謝師父割愛相讓,嘿嘿。」
「知道就好,」石大海仔再次捧起瓶子仔細摩挲,片刻後低聲問︰「你怎麼斷得代?」
「感覺。」
「說實話。」
「真的。」
「確定是宣德的東西?」
「百分百確定。」
「那還行,不虧本。」
「嘿嘿嘿嘿,豈止是不虧本。」
石大海臉色微變︰「確定?」
「不敢百分百確定,不過隱隱有那麼一丁點感覺,回去再研究研究。」
「真行啊你小子,這運氣沒誰了。」
「主要是眼力好啊師父,眼力不夠,再好的運氣也會被浪費。」
「算你小子識趣,讓你撿了個大漏兒。」
「嘿嘿嘿。」
確實是個漏兒。
本身這瓶子就是個漏兒,宣德時期的霽藍釉天球瓶,怎麼地也能賣到三四百萬。
何況還是八品靈寶。
疊加在一起,成交價在六百萬以上。
同樣等級的靈寶,也會因為材質、品相、品類不同而有所不同。
同樣是八品靈寶,市場價值在三四百萬左右的極品瓷器,就比普通和田玉雕的牌子更值錢。
在成為靈寶之前,首先是一件古玩。
靈寶的價值肯定不能比古玩自身的價值更低。
所以,一百八十萬拿下,徐青賺大了。
直接賺了一套大別墅回來。
當然,靈寶這東西變現有點難,因為沒辦法當場驗貨,所以往往需要有信譽的人作擔保才能順利成交,價格越高,這個成交難度越高,畢竟修行者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購買等級越高的靈寶就越謹慎。
所以想賣掉這件靈寶,還得好好運作運作。
拿下這件靈寶,徐青只剩下一個目標,就是客廳牆壁上李永昌的大幅山水畫。
那畫的尺寸那麼大,他估模著成交價也在一百萬以上。
所以在接下來的拍賣中,再不出手,就看著。
一直到凌晨兩點左右,這場沒多少人參加但總成交額卻相當不菲的私人小拍才結束,早已經疲憊的中年人小老頭們陸續結賬、裝貨,忙得不亦樂乎。
徐青卻耐心地等著,等大朱有空了才過去結賬。
結賬的時候隨手指了指牆壁上的大幅山水畫問︰「這畫不賣麼?」
「這個啊?」大朱猶豫一下︰「你想買?」
「嗯,剛弄了一套別墅,正缺這麼一張大尺寸的中堂畫,我看這個就不錯,」徐青點頭︰「這畫是新裱的吧?」
「對,我爸找非遺傳承人夏自忠裱的,揭掉老裱、修復底版、換新裱,全套下來花了整整五萬塊,你要是想要,給我五十萬。」
「五十萬?高了吧。」
「這可是李永昌的畫,李永昌是天都畫派的創始人,值這個價。」
「李永昌只是天都畫派的創始人之一,而且天都畫派只是一個地方性的小畫派,這個畫派里有名氣的畫家也就那麼幾個人,在繪畫史上的存在感很低,最關鍵的是李永昌的畫存世量很少,這意味著幾乎沒什麼升值空間,現在什麼價,十多年後還是什麼價,買他的畫就是自個兒喜歡,想要收藏,而不是等升值賣錢。」
「那你願意出多少?」
「二十萬。」
「不行不行,太少。」
「那就二十四萬吧,不能更多了。」
「三十萬,三十萬你拿走。」
「……」
徐青故意沉默片刻,這才跟大朱握手︰「成交。」
交錢,提貨,趕著夜色返回市區。
他拿著畫,劉琳拎著瓶子。
進門,他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憋了這麼久,總算可以笑一笑了。
劉琳眨眨眼︰「撿大漏兒了?」
「嗯嗯。」
「很大?」
「非常大!」
「有多大?」
徐青想了想,拉住劉琳的小手,輕輕把她拉到自己懷里,低頭,凝視著臉色緋紅的劉琳,柔聲道︰「能在首都二環內買一套一百平左右的商品房。」
劉琳的眼楮瞬間瞪得老大︰「一千萬?」
「對,有可能更高。」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是天才嘛。」
「天才也沒這樣的,照你這個賺錢速度,豈不是要不了幾天就能成為島城首富?」
「差不多。」
「我開玩笑的……」
「我沒開玩笑,」徐青認真道︰「古玩行里有很多隱形的土豪,不過都很低調,雖然沒有首富級別的那種,但努努力,還是可以做到的,例如我這樣的天才。」
劉琳一時間有點恐慌,仿佛不認識這個認識六年的弟弟,有一種換了人的感覺,腦海里情不自禁冒出一幅她站在地面上眼睜睜地看著徐青越飛越高任憑她怎麼伸長手臂都拉不住徐青的畫面。
她毫無防備地意識到她和徐青之間的差距瞬間拉大,大到讓她恐慌甚至絕望。
徐青敏銳地捕捉到劉琳眼里一閃而逝的恐慌,瞬間明悟。
然後,也不廢話,直接低頭,輕輕咬住劉琳溫軟濕潤的唇瓣,同時雙臂用力把劉琳死死裹在懷里。
他的動作是那麼地有力。
他的熱情是那麼澎湃。
仿佛要把劉琳徹底融化在自己的擁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