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的抽屜里一直放著月票,看曹德寶挺在意獎勵的就先讓他拿點好處。落袋為安,他才能安心干活。」
周蓉問到曹德寶,陸天覺得沒什麼特別的。
對于前世的曹德寶,陸天沒有什麼好感,卻也沒有什麼反感,只記得他有些貪小便宜,期望有一天能吃軟飯。
除此之外,沒什麼印象。
之所以上桿子給了他幾張公交月票,就是讓賣些力氣罷了。
還好周蓉沒再深問,「中午了,我要回家吃飯。我媽說了,你要是哪天不想在環衛站食堂吃,就來我家吃一口。」
陸天點了點頭,「行,我要哪天想去了,就跟你說。」
「那我,走了。」
說完,周蓉背上小書包,離開了工作間。
……
一轉眼到了禮拜天,今天是周秉義和郝冬梅的送別宴。
已經到了四月份,天氣開始轉暖,在周母的提議下,釘在窗戶框上的塑料布周秉義和周秉昆這哥倆揭了下去,灰暗了一個冬天的屋子,一下就亮堂起來。
這個送別宴實際上就是家宴,都是家里人,沒有請外人來。
除了周家人,郝冬梅和周秉義是明確的戀愛關系,算得上外人的只有陸天和鄭娟了。
大年初五,陸天和鄭娟一起在周家吃了一頓餃子後,又一次來到周家。
這一天,周家的里屋,又成了年輕人的世界。
周秉義、郝冬梅、陸天、鄭娟四八年生人;
周蓉五零年;
周秉昆五二年;
與上一次都在炕上,圍坐在炕桌不同,這一次六個人坐在里屋地的大圓桌,周母在還買了一些瓜子和糖果放在了桌上。
幾個年輕人年齡相差不大,又有共同話題,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十分投機。
「姐,上午我看到曹德寶,他說你和陸天哥準備的男女對唱可牛了,也給我們听听唄。」
周秉昆磕著瓜子對周蓉道。
「秉昆,下周五就在市禮堂演出。
到時候,作為歡送的知識青年的活動,大哥和冬梅姐都能到場,在禮堂里听多好,還有手風琴伴奏。」
周蓉沒有表演的意思,回應著。
「姐,大哥和冬梅姐能到大禮堂,我和鄭娟姐可去不了啊。
趕早不如趕巧,你和陸天哥都在,今天也給我們唱唱,就當彩排了。
大哥、冬梅姐、鄭娟姐,你們看,怎麼樣。」
周秉昆似乎很想听听曹德寶口中很牛的歌有多牛,並不甘心。
「周蓉,就唱一唱吧,等你和陸天唱完了,再讓秉昆打上一段竹板,也助助興。」郝冬梅淺笑道。
听了郝冬梅的話,周蓉向陸天望了望,陸天下意識地看了看挨在她身邊坐著的鄭娟。
鄭娟清楚,這是陸天在征詢她的意見呢。這個時候要是不開口,陸天就不好做了。
于是說︰「陸天,你回家給我唱過這首歌,真的挺好听。不過,那是你一個唱的,我也想听听,你和周蓉合唱會不會更好听。」
要和周蓉合唱參加匯演的事,陸天當天就跟鄭娟說了。
在陸天看來,對鄭娟沒有必要隱瞞,特別跟周蓉一起參加匯演,要第一時間讓她知道。要是不說,她從別人那里知道,一定不高興。
即便嘴上不說,心里也不會舒服。
主動開口,讓鄭娟感受到自己這份真誠,比遮遮掩掩的要好。
听鄭娟開了口,陸天道︰「秉義大哥,那我和周蓉就給大家表演一下。」
「好啊,歡迎。」郝冬梅帶頭鼓起掌來。
陸天和周蓉直立在里屋地中央,對視後,
周蓉先唱道︰「泥巴裹滿褲腿,汗水濕透衣被……」
陸天接著唱︰「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卻知道你為了誰……」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吟唱,優美激揚的旋律感染了在座每一個年輕人,不由自主跟著歌曲的韻律,擊起掌來。
等到唱完最後一句「我的兄弟姐妹……」,周秉義、周秉昆、郝冬梅,包括鄭娟在內,都站起身,為陸天和周蓉二人鼓起掌來。
周秉義走近二人,拍了拍周蓉的肩膀,「周蓉,這首歌是你和陸天創作的?」
周蓉輕輕搖了搖頭,「哥,我可沒那個本事。詞和曲都是陸天做的,我就是為他寫了曲譜。」
听周蓉這般說,周秉義向陸天道︰
「陸天,這首歌太振奮人心了。我想把這首歌帶到建設兵團,在戰士間傳唱,你覺得怎樣?」
陸天點了點頭,「秉義大哥,你要是喜歡,周蓉那有曲譜,你拿去就好。」
「那太好了!」這時,周秉義似乎想到了什麼,「陸天,這首歌是你創作的,我覺得有必要注明詞曲作者,將來大家傳唱的時候,也能知道是誰作詞作曲的。」
「秉義大哥,沒有必要。現在的環境,槍打出頭鳥,除非不得已,要不沒必要太顯擺。」
陸天雲淡風氣,話中有話。
雖然沒有說的那麼直接,不過陸天的話還是令周秉義有了些許觸動。
略有所思,開口道︰「陸天,你說的對,剛剛去兵團,沒必要太顯擺。等到建設兵團扎扎實實工作一段時間,再考慮這些事。」
「秉義,你啊,還不如陸天看的清透。
我爸我媽現在這種情況,都不忘提醒我。一定要能忍,要能耐得住寂寞,且不能覺得自己有本事,就到處招搖。在建設兵團,也要穩扎穩打,有了成績之後,再想著進步。」
郝冬梅提醒著周秉義。
「冬梅,你說的我懂,我會注意的。」周秉義點了點頭。
這時,周母從外屋地走了進來,說道︰「飯菜都準備差不多了,秉義,你和周蓉過來幫幫我一起做。秉昆,你留下,陪陪客人。」
「大娘,我也來幫你。」鄭娟起身柔聲柔語道。
「那哪能行,你是客人,好好在屋里坐著就好。你要是動手,我就不高興了。」說完,周母帶著周秉義和周蓉出了屋。
少了周秉義和周蓉,剩下了陸天、鄭娟、郝冬梅和周秉昆四人。
郝冬梅看著陸天,不禁又想起她遺失的哥哥。
盡管周秉義跟她說過,在沒有見到父母之前,不要跟陸天提起這件事。不過,幾次接觸之後,郝冬梅越來越覺得,陸天身上有很多自己父母影子,與生俱來的氣質。
這種氣質,是學不來的。
去了農場後,有可能兩三年都回不了吉春。憋在心里,總覺得是個事,還是跟陸天說說好。
想到這些,郝冬梅開口道︰「陸天,有件事,你說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