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猴兒，你長點兒心行嗎？還擱那錄像呢？給你媽打電話，讓她過來接人啊。」
「不是你讓我錄的嗎？」方一凡都囔了一句，正準備打電話又停了下來，「給我媽打電話？」
「廢話，算上季楊，仨醉鬼，咱倆人怎麼搞的定？」李清也取出手機，「你快點兒打，我給喬妹說一聲。」
倆人很快打完了電話。
「你跟英子說有什麼用？」
「喬妹知道了不就等于宋阿姨知道了嗎？我覺著宋阿姨那人刀子嘴豆腐心，應該會來接人的。」
李清話音剛落，酒吧的領班已經走了過來，開口道︰「清哥，這兩位你認識啊？」
「嗯，他們是我叔，喝多了，影響到你們了，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就把他們弄下來。」
李清說著招呼了方一凡，領班和兩個侍應生也上前幫忙，才算是把兩個醉漢給架到了李清開的卡座。
還沒等他緩口氣呢，手機響了起來。
李清看了下來電顯示，有點兒驚訝地接通了電話︰「喂，穆總？」
「抬頭。」
李清抬頭一看，穆白文站在二樓對著他揮了揮手，話筒里傳來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清子，上台唱首歌，以後你來我這兒一律免單怎麼樣？」
「哈哈，還有這好事兒的嗎？」李清也對著樓上揮了揮手，笑道，「辰姐沒在嗎？」
「她有活動，沒在。」穆白文笑道，「怎麼，你還要梁辰給你壓場子嗎？」
「哪的話。穆總給面子我得兜著，那我就獻丑了。」
寒暄了兩句，掛斷電話，李清走上了舞台。
論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在舞台上唱歌，借了把吉他，調整了話筒。
「喂喂。」李清的聲音通過話筒在酒吧里擴散開來，「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嗯，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是覺得江湖猶在，武俠不死。接下來這首歌送給大家，致青春，致曾經的我們。」
李清撥了琴弦，清朗的聲音響起來︰「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的你四海為家……」
二樓。
穆白文驚訝地咦了一聲︰「新歌啊！」
宋曉青問道︰「媽，你的意思是這首歌是他寫的？」
「嗯。」穆白文點點頭，「他是李清，就最近挺火的那個民謠歌手。」
「原來他就是李清。」宋曉青從旁邊的包里取出自己的眼鏡戴上，這才看清楚了李清的臉，「長得還挺好看的啊，為什麼之前一直不露臉呢？」
穆白文笑道︰「他說吃到一個好吃的雞蛋就夠了，何必去認識下蛋的雞呢？」
宋曉青不禁莞爾︰「錢先生啊？」
「嗯，這小子挺有才華的，就是太有個性了點兒。」
宋曉青托著下巴，看著舞台上的李清，不自覺地抿了抿唇︰「一個有趣的靈魂就應該是這樣的，獨立自由，飽滿豐盛，可能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寫出這麼有生命力的歌吧。」
穆白文聞言愣了下，不知聯想到了誰，伸手輕輕撫了撫宋曉青的頭發，感嘆道︰「你說的對。」
「每一次難過的時候，就獨自看一看大海，總想起身邊走在路上的朋友，有多少正在醒來，讓我們干了這杯酒，好男兒胸懷像大海……」
唱完了一首歌，李清覺得心中的郁氣也隨著歌聲宣泄了出去，暢快了很多。
朝著捧他場的酒客們拱了拱手，李清把位置讓給了酒吧駐唱，跟方一凡說了一聲，朝著二樓走去。
李清老遠就伸出了手︰「穆總，許久不見，您這風采更勝往昔了！」
穆白文跟他握了握手，笑道︰「你小小年紀都跟誰學的這一身油滑氣？」
李清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是想把自己裝成大人模樣嗎？」
宋曉青噗嗤笑出了聲，見李清朝她看過來，她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嘴巴。
李清在看清她的臉的時候就愣住了︰「天仙？」
這下穆白文也被逗笑了︰「什麼天仙，這是我女兒！」
李清這次是真的有點兒不好意思︰「抱歉，太失禮了。」
穆白文擺擺手，彷若無意地點了一句︰「我記得梁辰跟我說過，你女朋友也挺漂亮的，什麼時候有機會見見？」
李清笑道︰「其實我們一起來過這兒很多回了，只是一直緣慳一面，不過我現在可是您酒吧的VIP免單客戶，以後肯定會常來的，我想總會有機會的。」
穆白文一直注意著自己寶貝女兒的表情，見她听到自己的話沒什麼反應才悄悄松了口氣，听到李清的話不由莞爾︰「好，歡迎你常來。對了，剛剛那兩位是你朋友？」
「不是朋友，他們是我叔叔，喝多了酒，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兒，這種事很正常。你待會兒送他們回去還是？」
「已經給他們家里打過電話了。」
「那就好。那，陪我喝兩杯？」
「今天不行，我待會兒還要開車，下次吧。」
「那就聊會兒天吧。」穆白文笑著招呼宋曉青過來，「給你介紹一下，宋曉青。我的寶貝女兒。」
「你好。」李清對著宋曉青點點頭。
宋曉青伸出手，笑道︰「你好，剛剛那首歌是你寫的嗎？」
「啊，對。」李清這才伸手跟她握了握，笑道，「你也喜歡音樂？」
「嗯。」宋曉青點頭道，「我是彈古箏的。」
「額……我是彈吉他的。」
這句話好像戳到了宋曉青的笑點，她再次笑了起來，不過倒是沒有露出牙花子，而是那種很溫柔的淺笑。
李清正想找補兩句，手機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接了起來，「喂，怎麼了？」
「我媽和宋阿姨都到了，咱走吧？」
「到了嗎？」李清站起身往下看了看，果然看到了童文潔和宋倩，「那行，我現在下去，你們稍等我一下。」
掛斷了電話，李清抱歉道︰「不好意思了穆總，等的人已經來了，我得先走一步了。」
穆白文也站了起來，笑道︰「沒關系，那咱們下次再約。不過不要再叫我穆總了，叫我聲姨不委屈你吧？」
「不委屈不委屈。」李清笑著叫了一聲，「穆姨。」
「哎，行，需要我安排車送你們嗎？」
「不用，有車。您放心就行。」李清說著看向宋曉青，笑道，「很開心認識你，下次一定要听你彈古箏。」
宋曉青點點頭︰「好啊，那下次我彈給你听。」
「再見。」
李清告了辭，朝著樓下走去。
他已經回想起宋曉青這個角色了，古箏美女，不過好像又是一部爛片，具體的內容早就不記得了，唯一留下印象的就只有天仙的盛世美顏。
李清一走，穆白文伸手在宋曉青眼前晃了晃，笑道︰「想什麼呢，我的天仙女兒？」
宋曉青抿嘴一笑︰「媽，你怎麼也打趣我？」
「怎麼是打趣呢？確實貌若天仙啊，要不然那小子也不會見你第一眼就愣神了。」
「不是啊。」宋曉青搖搖頭，疑惑道，「我怎麼覺得他好像是認識我一樣？也不對，他好像是把我認成了別人。」
穆白文愣了下︰「是嗎？」
宋曉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我的錯覺吧。」
……
這邊一行人架著幾個醉漢開著車一路回了書香雅苑。
季楊楊中途就醒了。
李清幫著把方圓和喬衛東送回了家，這才回了自己的窩。
打開房門，抱起顛顛跑過來的湯圓兒，李清笑道︰「你媽咪呢？」
從浴室里傳來景小愛的聲音︰「李小清，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李清走到浴室門前敲了敲，笑道，「媳婦兒，開下門唄！」
「我在泡澡呢，你等會兒的！」
「一起啊！」
「滾，乖乖等著！」
李清笑著在門前盤膝坐下︰「媳婦兒，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這麼晚回來？」
「喝酒去了唄，英子都跟我說了。听說東叔他們也喝醉了？」
「嗯，我們在酒吧踫到了……」
李清就這樣隔著門和景小愛聊了起來，把事情大概說了說。
景小愛嘆道︰「靜姨的身體好點兒了嗎？」
「說是要去瑞士，應該沒啥問題。」
「希望能平平安安的。」
「希望吧。」李清提了提情緒，岔開了話題，笑道，「小愛，你知道我今天還踫到誰了嗎？」
「誰啊？」
「我前世的白月光！」李清稍稍有點兒興奮，「太巧了，你知道嗎？她居然是梁辰老板的女兒！我都沒想到這個世界上……」
浴室門開了，打斷了李清的話。
李清的目光順著白皙圓潤的小腿攀爬往上，看到了裹著浴巾如同出水芙蓉的景小愛。
她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俯視著李清︰「我怎麼沒听你提過你還有個白月光？」
李清放開懷里的湯圓兒，爬起身想去抱她︰「不是……」
「我剛洗完澡，你一身的酒氣別沾我身上！」景小愛推開他，「你快進去洗洗去！」
李清拉著她的手腕，笑道︰「那你幫我搓搓背，我也想泡一會兒。」
「我剛洗完，水都沒放呢，你用淋浴吧。」
「沒事兒，就用你的洗澡水泡一會兒，待會兒沖一下就好了。」
景小愛拿他沒轍，只能由著他。
李清躺在浴缸里，景小愛幫他搓著背，冷不防擰了他一把︰「現在可以說說你的白月光了吧？」
「是前世的白月光！」李清糾正了一句，「我今生可是就愛你一個。」
「呵，都牽扯到前世了，看來你們緣分不淺啊！」景小愛擰著他腰間軟肉，「你之前跟我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我本來以為你回頭看的是我，結果沒想到還蹦出個白月光來。李小清，你跟我說說，你前世回了多少次頭，看了她多久？」
「咳咳……」李清差點兒被口水嗆到，他一時有點兒語結，「那不一樣好嗎？」
景小愛不放過他，逼問道︰「哪里不一樣？」
李清腦筋快速轉動起來︰「嗯，我這麼跟你說吧。人這一輩子會遇到很多人，上輩子也同樣會遇到很多人。前世的我死亡的時候，有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走，有的人給過我一件衣服，所以她們都是過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李清說著握住了景小愛的手，笑道︰「而那個前世把我埋葬的人，她今生的名字叫作景小愛。我永遠都記得她的模樣，而且我已經找到她了。」
景小愛皺了皺鼻子︰「你就會哄我。我怎麼不記得我埋過你？」
「什麼埋不埋的，你領會意思就行。我的意思是，你才是我的命中注定，懂不懂？」
景小愛皺著眉頭滴咕道︰「我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勁，李小清，你是不是湖弄我呢？」
「我怎麼可能湖弄你？你想想，我連見到什麼人都沒瞞你。」
「倒也是。」景小愛回了神，拍了他一巴掌，「你趴好，攥著我手，我怎麼幫你搓背？」
「好！」李清乖乖趴好，享受著搓背服務，笑道，「這簡直就是帝王級享受啊！」
「這就帝王了？」景小愛冷笑了一聲，「要不要給你建個三宮六院？」
「那敢情好。我沒意見。」
景小愛又拍了他一巴掌︰「德性！順著桿子就往上爬是吧？」
「嘿嘿……」
「傻樣吧……」景小愛也沒忍住笑，「李小清，你那個白月光漂亮嗎？」
「漂亮啊，不漂亮能叫白月光嗎？」
「有我漂亮嗎？」
「現在在我心里肯定是沒你漂亮。」
景小愛琢磨了一下才回過味兒來，扔掉手里的浴花︰「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現在在你心里沒我漂亮？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現在？什麼叫在你心里沒我漂亮？」
「你看你怎麼還帶摳字眼兒的？我的意思就是你在我心里永遠天下第一。」
景小愛有點兒抓狂︰「你少湖弄我，什麼前世不前世的，你就是喜新厭舊，見色眼開！」
「我沒有啊，我要真有什麼心思的話還能跟你說嗎？」
「哦，原來是跟我報備呢！預防我以後抓到你的現行是吧？」
「不是，你怎麼胡攪蠻纏呢？我此心昭昭，真是天地可鑒啊！」
「滾吧！自己洗去！我不伺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