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自強見姜初陽不是在開玩笑。
一愣之下當場就發飆問候起了屠正剛的母親。
牛盾也是彷惱火的很。
要是他年紀輕輕最後真成了禿子。
那只怕會成為整個姜家村的笑話。
在回過神來後，連問姜初陽︰「初陽，我有些不明白屠正剛為什麼要這樣做，當初聚賢飯店生意好的時候，這用十里香豆豉蒸的野豬肉賣價可不便宜，在這樣的情況下，屠正剛跟張聚賢又沒仇，完全沒有道理這樣做的。」
「不錯，屠正剛可是張聚賢岳父請過來的。」王德源附和。
「一般人還沒有這個能力呢！」劉忠全也笑著說了一句。
「也就是說，屠正剛沒道理砸自己的招牌啊！」柳如晨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不錯。」柳如煙也贊同這樣的觀點。
「呵呵……屠正剛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你們可不要問我。」姜初陽聞言好笑的搖了搖頭︰「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其中之一只怕屠正剛根本就沒有掌握十里香豆豉的真正秘方，他手中擁有的只是偏方。」
「或者，他有秘方，但張聚賢為了加大十里香豆豉的供應量，就讓屠正剛改用了醋布來制作。」
「之前他們利用魚膠、魚鱗來制作河鰱肚肉，就是因為產量、價格方面受到了限制。」
「這要是能利用旁門左道改變，獲得更大的利益，我就問你們會不會心動？」
這一番話一說出來。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也無話可說。
但牛自強仍然有些不明白︰「初陽，照你的意思，吃了用醋布制作的十里香豆豉，這會讓人禿頭屠正剛其實並不知情？」
「這難說，但極有可能是這樣的，因為聚賢飯店開門坐店，做的是長久的生意，要是食客們都禿頭了，而且都知道是吃了十里香豆豉的緣故，那屠正剛敢這樣做嗎？」說到這，姜初陽輕嘆了一聲︰「但據我的了解，吃一兩次用醋不制作十里香豆豉，一般是不會禿頭的。」
「除非隔三差五的吃。」頓了頓，姜初陽又補充了一句。
「我何止隔三差五的吃，這幾天頓頓都在吃這十里香豆豉蒸野豬肉。」牛自強聞言那是懊惱的很。
「不是吧？」
「你這是不是因為張聚賢送給你的十里香豆豉不要錢啊？」
「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這回貪小便宜出事了吧？」
王德源一愣之下那是忍不住說起了牛自強。
劉忠全、柳如晨、柳如三個則是憋著笑。
畢竟要不是牛自強貪吃，只怕根本就不會變成這樣。
柳如晨現在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以前從來不戴帽子的牛自強。
這幾天但凡是出門，就戴著帽子。
從來都沒有月兌下過。
姜初陽看著牛自強的樣子眼眸中也有著笑意︰「那你這頭肯定禿定了，而且沒有方法能挽救，你呀！以後這種小便宜還是少貪，這張聚賢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送給你的十里香豆豉能有好的嗎？」
「我不怕告訴你，我上次發酵制作的十里香豆豉，前前後後足足用了五天左右的時間，其中發酵、浸泡等工序，那一樣都不能馬虎，只有這樣那制作出來的十里香豆豉才是最正宗的，也不會引起月兌發等問題。」
「唉！我哪里知道這個張聚賢這樣壞啊！」牛自強欲哭無淚。
牛盾也是垂頭喪氣。
以後要是他跟父親都禿了。
這哪里還敢出門啊！
「呵呵……這件事情我覺得可不能全怪張聚賢。」姜初陽笑著搖了搖頭︰「不過現在你們即便是想去找張聚賢的麻煩，只怕也找不上了。」
「不錯，就憑他們那河鰱肚皮肉造假，據潘一鳴說至少能判十年。」王德源揶揄說道。
之所以提潘一鳴的名字。
很顯然是因為潘一鳴被這個假的和鰱肚皮害慘了。
到現在估計只要提到河鰱兩個字，心理陰影就會上來。
「這在加上其他罪名，只怕這輩子都出不來了。」劉忠全附和。
「這可難倒，一朝天子一朝臣，風水輪流轉，指不定年後張聚賢就放出來了。」姜初陽見外面尚勝男在喊他了，跟王德源說了一聲後，就走出了小作坊。
牛自強望著姜初陽遠去的聲音直皺眉︰「這小子剛才這話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王德源搖頭。
「他可能知道更多的內幕，但是不願意說。」劉忠全自言自語了一句。
牛盾想追出去去問，被牛自強給攔住了。
畢竟他們以前是跟張聚賢一伙的。
這些很機密的事情。
只怕就是問了也不會說。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他們的野豬肉供應商好。
眼見小作坊內的基礎設施該參觀的也參觀了。
在跟王德源說了一聲後，背著雙手就朝大門口走去。
柳如煙跟柳如晨對望了一眼，也跟在了後面。
不過一想到以後牛自強、牛盾會變成禿子了。
他們倆心里面就多少有些開心。
……
大門口。
剛子騎著自行車載著趙鐵也回來上班了。
此時將自行車停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正在跟尚勝男、姜華勝閑聊。
尚小琴、尚映紅也在。
不過不敢說話。
這看到姜初陽從小作坊大門口出來了。
兩姐妹連忙害羞的低下了頭。
「初陽，」剛子見狀連迎了上去︰「自行車還給你，你查看一下哪里壞了沒有。」
畢竟七九年自行車在農村是稀罕物貴得很。
能借給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所以在還回去之前。
必須讓姜初陽檢查一下。
這樣的話。
姜初陽放心。
他也放心。
姜初陽聞言卻是連擺手︰「一個破自行車檢查什麼？這山道蜿蜒顛簸，不磕磕踫踫那才不正常。」
「也對！」對與姜初陽的大方，剛子感激的很。
「只是我不明白，你不是說明天早上才過來的嗎？怎麼今天過小年一大早就過來了？」姜初陽疑惑的問道。
「我媽把我趕出來的，他說你這樣相信我，就不應該有放假休息的念頭。」剛子苦笑著回道。
「啊……啊……」趙鐵撩起了褲腳，給姜初陽看了一下被竹條抽紅的地方。
也就是說，剛子說的都是實話。
這真的是被老娘給趕出來的。
「哈哈哈……」姜初陽聞言大笑了起來。
一旁的姜華勝、尚勝男臉上也有著笑意。
剛子見時候不早了，當即說道︰「初陽，我剛剛听你三姐說，等下會有野豬肉送過來腌制，是不是這樣的？」
姜初陽點了點頭︰「嗯，柳、牛兩家已經回去運野豬肉了，不過我的小作坊現在可不只能靠腌制野豬肉的肉類來賺錢，還得將批量制作十里香豆豉提上日程，既然你來了，那等下就帶著尚姐的兩個妹妹去熟悉環境，教她們一些基本的操作要領。」
「行！」剛子爽快的答應了。
畢竟尚勝男的兩個妹妹。
一看就是勤快老實人。
這樣的人待在小作坊。
那是很好管理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姜初陽看了一眼天色︰「我得去喝姜湯吃早飯，等下還得去集市上批發泥豆等一些左料回來，你跟尚姐、我三叔到時候要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可以相互商量一下來解決，總之……遇事不要慌。」
「明白。」剛子點了點頭。
尚勝男、姜華勝也表示沒有任何問題。
「那我先走了。」姜初陽轉身就朝廚房走去。
剛子目送姜初陽離開，朝尚小琴、尚映紅招了招手，帶頭就朝小作坊走去。
姜華勝跟尚勝男也沒有待在大門口了。
而是走向後院去制作折疊烤火架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就來到了九點多鐘。
而來河邊釣魚的城里人，也陸陸續續的出現了。
不過今天他們大部分都沒來姜初陽買折疊烤火架。
這不是因為昨天買了的緣故，而是十里香豆豉賣完了。
這沒有香味飄到河邊去，自然吸引不了城里人來姜初陽家。
這讓姜華勝、尚勝男不由著急起來。
畢竟後院還有三百多個折疊烤火架沒賣出去。
這要是在加上幾天生產出來的。
只怕數量又要超過五百個了。
為了妥善起見，姜華勝沒有辦法只得去找姜初陽。
將這一情況跟姜初陽說明了。
誰知道姜初陽一點都不著急︰「三叔，你跟尚姐只管折疊烤火架的生產就好了，你放心，這折疊烤火架在年前你們生產了多少出來，我都可以賣掉，根本就不用擔心的。」
「你確定？」
「生產多少個都能賣掉？」
姜華勝大吃了一驚。
他真的不知道姜初陽哪來的勇氣說這話。
要不是之前好幾次姜初陽都創造了奇跡。
他都想說姜初陽不要吹牛了。
「當然確定。」姜初陽見姜秀蘭牽著小飯團、小紅薯都鑽進停在門口的吉普車了，當下連說道︰「等下從集市回來再跟你說，我現在得走了。」
「行！行！」姜華勝連點頭。
姜初陽快步走向了停在曬谷場上的吉普車。
很快便一道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不見。
……
南華北路。
供銷社大門口。
背著包袱的鐘新兵、鐘坤兩人。
那是狼狽的被人從里面趕了出來。
之所以會這樣。
很顯然是因為昨晚找姜初陽買賣折疊烤火架。
在潘家的干預下。
已經進行了相關的處理。
跟他們倆想象的一樣。
他們叔叔鐘大力沒事。
只是挨了潘一鳴一頓臭罵。
而他們也如願以償的再也不是供銷社的員工。
已經被直接開除了。
雖然這個結果他們早就預料到了。
但說實話真的面對的時候。
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在供銷社干了這麼多年。
其中鐘新兵都混上總負責人的位置了。
要說不難受，那肯定是假的。
不過難受歸難受。
鐘新兵卻是沒有一絲後悔。
鐘坤也是，相反還有著一絲激動。
因為被開除後。
他們終于可以放手去干他們喜歡的事情了。
在左右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後。
他們倆連快步朝南華北路的一處倉庫走去。
倉庫佔地面積很大，約莫有近千平方。
這里以前是供銷社的貨物倉庫。
因為沒有什麼生意，就被閑置了下來。
而最近更是被他們用極低的價格給租用了。
至于用來干嘛，肯定是來生產折疊烤火架的。
這是昨晚去姜初陽家之前就已經計劃好的。
鐘大力也參與了進來。
並且在第一時間給他們辦理了相關的證件。
可以這樣說，現在倉庫內要木匠有木匠。
要設備有設備，就差開工大批量生產折疊烤火架了。
之所以沒敢大批量生產，那是因為這個折疊烤火架多少還是有些技術含量的。
畢竟以前還沒有那個木匠能利用轉動軸生產制作折疊烤火架。
而昨晚他們自己也說了，去姜初陽家跟姜初陽談合作是假。
要折疊烤火架的設計圖紙才是真的。
雖然目的沒有達到。
但是他們今天一大早卻是有一個很‘意外’的收獲。
這個收獲現在就站在倉庫的大門口。
她不是別人，居然是被潘德明辭退的溫美麗。
此時手拿著一卷設計圖紙，正站在門口四處觀望。
這看到鐘新兵背著包袱，帶著鐘坤終于出現了。
那是連迎了上去︰「你們倆干嘛去了？昨天凌晨我們可是說好的，九點在倉庫門口等，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我們這不還有許多事情要交接嘛！」鐘坤抓了抓禿頭回道。
「你先別說我們，折疊烤火架的設計圖紙呢？搞到手沒有？」鐘新兵皺起了眉頭。
「我昨天在姜初陽那個臭小子的後院呆了那麼久，這設計圖紙自然是手到擒來，不過原份我可弄不到，手里這份是我連夜彷制的，你看看。」溫美麗說著，就將手中的一卷設計圖紙遞給了鐘新兵。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做。
更加沒有想彷制姜初陽設計的折疊烤火架圖紙。
但潘德明、潘一鳴既然做的這樣絕情。
讓她走投無路了。
這自然是要想辦法活下去。
而昨晚恰巧遇到了被潘一鳴罵的狗血噴頭的鐘大力。
這一合計，就有了合伙來坑姜初陽的計劃。
當然了，賺錢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一想到這一個小小的烤火架。
居然能賣二十塊錢一個。
而且還供不應求。
她就有些激動了起來。
鐘新兵自然是知道溫美麗的心思。
在冷笑的看了一眼溫美麗後。
就接過彷制的設計圖紙查看了起來。
見畫的很不錯，有些關鍵的地方也標注的很詳細。
那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鐘新兵知道要是不出意外，過不了兩天。
姜初陽將會哭著來找他的。
眼見倉庫門口風大。
正要去里面坐下來好好跟溫美麗談談。
一個戴著眼鏡的跛腳中年男子卻是神色凝重的走了過來︰「老鐘，有件事情我必須的得跟你說一下。」
「哦？」鐘新兵看向了跛腳男子。
溫美麗、鐘坤也是有些好奇。
畢竟這跛腳男子可不簡單。
是鐘大力高薪聘請過來的技術人員。
主要負責這折疊烤火架的設計與制作。
就目前來說，倉庫里面折疊烤火架的樣板都被制作出來了。
現在就差批量生產，還有將一些工序跟細化下來。
「是這樣的，這折疊烤火架的轉動軸很好彷制，我甚至都能制作出更加先進的出來，但……但……」說到這，跛腳男子不知道怎麼說了。
「但什麼啊？」鐘新兵催促道。
「是啊！快說！」鐘坤也急了。
「但是那刷桐油有秘方在里面，而且還很深奧，咱們要是不想辦法搞到其中的秘方，這大冬天刷桐油只怕兩三天都不會干，而且普通的桐油調制，根本就達不到姜初陽制作出來的那種亮度，還有光滑度。」跛腳男子一口氣將要說的話給說了出來，但神色依然凝重。
「你說什麼？」鐘新兵瞪大了眼楮。
「你……你沒有開玩笑吧？」鐘坤也是錯愕的很。
「沒有桐油可以改用清漆啊！那刷出來的光澤度應該比桐油要好數倍。」溫美麗在吃驚之余，忍不住提了一個建議。
然而跛腳男子聞言卻是嗤之以鼻︰「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知道清漆多貴嗎？而且其中的幾種材料還是管制商品，就憑鐘主任的人脈，都別想買到。」
「那……那你說怎麼辦？」鐘新兵急的在原地來回走動。
這要是在油漆上大打折扣，那肯定最後賣不出高價，甚至賣不出去。
畢竟大家搶購姜初陽制作的折疊烤火架。
一是因為設計新穎，二就是做工。
三就是這油漆的效果太讓人滿意了。
「我要是有辦法，就不會來找你了。」坡腳男子低沉著聲音︰「即便是能找到代替的油漆，那也不可能在當天刷當天就干燥的，這是最關鍵的地方，等我們研發出來了，或者找到了代替品，只怕那個姜初陽早就賺大錢了，而且這折疊烤火架的市場也飽和了。」
「該死！真是該死！」
「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鐘新兵聞言氣的牙癢癢，就差破口大罵了。
「要不……你再去姜家村一趟？趁著姜初陽還不知道你被潘德明辭退了，去套出這刷桐油的秘方？」鐘坤轉頭看向了溫美麗。
「你認為這可能嗎？」溫美麗攤了攤手。
萬一姜初陽知道了，那她豈不是糗大了。
「是有些不可能。」鐘新兵揉了揉眉心︰「那要不這樣，你先去監管這烤火架生產與制作，我去找我叔叔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也只有這樣了。」跛腳男子贊同的點頭。
「那還等什麼，走啊！」溫美麗帶頭就朝東面的小巷走去。
鐘新兵跟鐘坤對望了一眼，連忙跟在了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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