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倒是快……」
這新聖旨,就寫了一句,讓裘太守與元靖十日內進京請罪,以求從輕發落。
明若楠拍了拍肚子,有些不滿︰「你這女圭女圭,爹娘都快急死了,你還不出來!」
元靖皺眉,白了眼明若楠︰「哪有你這麼當娘的?」他捏著額頭有些犯愁。
「少主……你……」
路北北驚訝地望著明若楠,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眾人順著路北北的目光紛紛看去,一瞬間,一群大老爺們兒,全傻了眼。
明若楠見眾人皆是望著自己,納悶道︰「你們望我做啥子?」
還是明識理先反應過來,忙一拍大腿喊道︰「要生咯!」
明若楠低頭一看,地上竟是一灘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道︰「好像是噶,要生了……」
寒冰派隨著明識理這一嗓子,登時zha開了鍋。
「水!熱水!」
「吃的要不要備著?」
「福祿布呢?」
「啊!最重要的沒來!」
麻團和果子齊刷刷轉頭︰「什麼?」
「穩婆啊!」
眾人再度陷入慌亂。
穩婆一路嚎叫著被背上寒冰派,抵達時候,腿都有些發軟……
明若楠已經滿頭大汗,咬著布條,卻說什麼不肯喊一句。
「小姐,您喊出來吧,當年大小姐喊得三里外的人都能听見呢。」
明若楠咬著布條搖了搖頭,琢磨自己堂堂武林盟主,怎麼能如此……
「仙人板板!」明若楠這一嗓子,喊得在外守著的一干人等,皆是腿一軟。
「少主何時遭過這個罪啊……」
此刻元靖急得團團轉,听著娘子的嘶吼,整個人也跟著冒汗。
明若楠頭次體會當娘的不易,嘴里喃喃罵著︰「小祖宗!你這是要折磨死你娘啊!」
「小姐,堅持住,我看見頭了!」
「啊!」明若楠這一嗓子,眾人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師父,您冷靜些……」胡一筒感覺到了四周驟起的冰寒,忙安慰自己師父。
明識理嘆了口氣,听著小女兒的嘶吼,也急得直冒汗。
「我站遠哈,听不得我娃兒遭罪……」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梁太師捂著胸口,感覺心都要從嗓子眼飛出來了。
而此刻明若楠連床單都撕破了,覺得打打殺殺也沒生孩子這麼疼,這小祖宗一定是上天派來整她的!
她此刻迷迷 ,腦中不知為何,竟出現了外祖父說過的話「風雨飄搖中,安能獨善其身?」
她剛準備接著吼,卻突然覺得身邊有寒光閃過。
她本能地抓住了伸來的那只手,眼中恢復清明,果然是一把匕首。
「麻團……」明若楠用盡全力喊出這聲。
「怎麼了小姐?」正在涮毛巾的麻團一轉身,便看見明若楠用盡氣力抓著穩婆的胳膊,而這穩婆手上,竟然握著把匕首。
「小姐!」麻團忙去幫忙,卻被這穩婆一腳踹開,這穩婆竟然是武功高強。
而明若楠此刻孩子生到一半,果子和麻團紛紛撲上來幫忙卻無濟于事。
明若楠虛弱地甚至捏不住穩婆的手,端著熱水進來的胡一筒媳婦,嚇得手中的水盆直接扔在了地上。
「來人啊!來人啊!」
穩婆忙將手抽回去,朝著胡嫂便砍。
麻團和果子慌忙扯著她的腳,大聲喊著︰「有刺客!刺客!」
元靖 得站起︰「他們是不是喊刺客?」
眾人驚愕,皆是望向產房。元靖邁腿就要朝前沖。
林茨和林重忙攔著。
「主子不可啊!女子產房乃污穢之地……您千金之軀,萬不可……」
「那是我夫人!」
元靖一把甩開兩人,飛快躍進產房中,看見的便是受了傷倒在地上的胡嫂,還有拼死拽著穩婆腿的兩個丫鬟。
他一躍上前卡住了穩婆的脖子,怒得手上青筋暴起。
「不可……」
元靖這才堪堪回過神來,直接將這穩婆甩了出去。麻團和果子將嘴角的血擦干,忍著傷痛爬起來,就連肩上挨了一刀的胡嫂都忙端起盆子。
「少主你堅持住,我再去燒水!」
「小姐……」麻團眼淚止不住流下來,邊哭邊幫忙明若楠按穴位,「您用力,小姐。」
明識理看著被綁在地上的穩婆,氣得雙手直抖。
「欺人太甚!」
「掌門,令牌……」
梁太師看著搜出的令牌,不禁皺起了眉頭︰「宮里的人……」
背這穩婆上山的弟子此刻跪在地上,一個勁兒扇自己巴掌︰「都怪我笨!怪我憨!」
「行了!」大長老忙拉住徒弟的手,「你是該死!不過先說清楚,這穩婆咋個換了人?」
徒弟自責地臉都扇腫了。
「就是張嫂的兒子說張嫂病了,就讓舅母替她……」
「這你也信?」
「咱們寒冰派一半的女圭女圭都是張嫂接生的,誰能想到啊!」
「 」!明識理 碎了手邊的桌子,吼道︰「給我審!審完扒了皮掛在城樓!」
「審個屁!腳指頭都能想到是誰!」
凌國舅這句話剛落,在場所有人便齊齊愣住,僵硬地伸著脖子,望向產房那處。
「是孩童的啼哭……」
「生了……」
「生了!」
寒冰派響起震天的歡呼聲,等在山下的人,听見這聲音,也是紛紛高興地蹦了起來。
「少主生了!少主生了!」
元靖幫明若楠擦著額頭的汗,笑道︰「辛苦夫人。」
明若楠點點頭︰「確實辛苦。人家都說女子產房晦氣,你個憨包,還朝里闖。」
元靖看著孩子,皺巴巴地連眼楮都睜不開,卻怎麼看怎麼可愛。
「要不是他們攔著我,我早想來陪你了。」元靖說著起身,「夫人再歇會兒,我去喊人來收拾收拾。」
元靖笑著退了出去,一轉身,便瞬間變了臉。
林茨慌忙迎了過來。
「審得如何?」
「身上搜出了宮中的令牌,十有八九是莊貴妃……」
元靖眼神暗下,朝著遠處的裘太守揚了揚手。
裘可千突然有種預感,此刻的元靖宛如換了個人,全身上下都透著寒氣,不是寒冰派那種冰寒,而是肅殺之氣。
「公子喊裘某?」
「裘太守,勞您擬個檄文。」
裘太守登時僵在了原地,他激動地雙手顫抖,聲音都有些打戰。
「這檄文的內容……」
「貴妃尤氏不仁,牝雞司晨,今民不聊生,後宮亂政,然靖念于孝悌之義,百姓民生,不願再起紛爭,故詔天下,西南郡今時起,月兌離大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