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殺不死我。"
眼見著劍刺入西利德斯的腦袋,西利德斯卻一點都不驚慌,還笑著說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西利德斯並不害怕達摩克利斯之劍,因為她知道,歐尼斯特閣下下不了這個手,若是她說出這個事實。
洛芙就是她最大的籌碼。
「洛芙,你知道的吧。」
听西利德斯提起了洛芙,航一郎手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微微一頓。
「我是惡魔之身,但是洛芙,你們在曼陀黑海海域,是不是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我猜洛芙已經不是單純的人類了吧,她是混合了惡魔之血的,莫提斯馬。不然你們怎麼會輕易地逃月兌曼陀黑海的海王波塞冬。」
航一郎怔了一怔,說道:"你想怎樣?這跟洛芙有什麼關系。"
「我是惡魔,她當然是我的下屬,我的好幫凶,莫提斯馬。」
航一郎想起在曼陀黑海海域見到的洛芙,她和西利德斯一樣,都擁有黑色的羽翼和獠牙,黑色的長指甲,可是洛芙和現在的西利德斯不同,洛芙那時還能變回人類的樣子,淡金色的長卷發和湛藍的瞳仁。
「洛芙不會是你的幫凶,她和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她現在應該完全變成莫提斯馬了,已經失去自我意志了,若是你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刺入我的身體,確實能將我的惡魔之血剝離,可是我不一定會死,反而洛芙會死。」
航一郎抓住西利德斯的衣領,怒問道︰「為什麼?」
他手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與西利德斯的舊日支配者相抵,雙方都在算計與較量。
西利德斯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人顛覆了航一郎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歐尼斯特閣下,或是稱呼你別的?我時不時覺得你是兩個人。一個是我喜歡的,另外一個是我討厭的。很不巧,現在這個你就是我討厭的。」
西利德斯隨後,將提瓦特世界的真相說出。
「雖然我很少見到你,但是很有必要讓你知道……」
原來,提瓦特世界里,西利德斯口中的莫提斯馬,墮天使是惡魔的幫手,是惡魔創造出來的。
惡魔賦予了莫提斯馬生命,為自己供應著源源不斷的魔法源力,若是惡魔遭受致命的威脅,則莫提斯馬必須站出來,為自己犧牲。
西利德斯得意道︰「現在你知道了吧,歐尼斯特閣下。你是想殺死我,得先殺死心愛的洛芙呢哈哈哈哈,怎樣?我是先讓你用劍親手殺掉她,再來和我決斗呢?」
航一郎的劍終究是下不了手。
背後一陣狂風大作。
幻化莫提斯馬形態的洛芙飛了過來,直接抬手一個黑暗能量球沖西利德斯砸來。
西利德斯見狀,一把擋開航一郎手上的打磨克利斯之劍,往外飛去。
「洛芙……」
航一郎制止洛芙的行動,因為這樣無異于要和西利德斯同歸于盡。
莫提斯馬並不打算听航一郎的勸告,在她眼里,無論身體的主人洛芙和惡魔有什麼勾結,她都要殺了這個背叛了自己的惡魔,就是這個惡魔讓自己被封印在幽冥深淵將近千年。
莫提斯馬手上未拿一器源,但是周身騰升起藍色的源力,那是從曼陀黑海海域待會的上古器源,尼尼化做的星辰琉璃衣裳,具有強大的保護能力。
傳說,惡魔使用的舊日支配者具有鎖定敵人的能力,上一世,莫提斯馬就是擁有著同樣強大的魔法,卻不作任何防御,打斗時重傷才會落網。
空中兩對黑翼翻飛在雲層中,一陣又一陣的魔法能量沖擊著,電閃雷鳴。
洛芙手中那黑色的暗之能源與舊日支配者的暗紅色箭矢相踫,使得整片天空變成紫紅色交織的可怖景象,惹得特瓦特大陸上的平民尖叫不已,覺得是世界末日的來臨。
忽見兩人的身形都緩慢下來,彼此繞場游走。
過了片刻,西利德斯首先發出一聲大喊,身形飛起,手中的舊日支配者一換方向,朝著航一郎瞄準。
她決定換一個攻擊目標,畢竟莫提斯馬身著星辰琉璃衣裳,可抵擋舊日支配者的攻擊,她佔不到任何便宜。
紅蓮的箭矢飛來,航一郎挺劍一挑,左掌橫擊,紅蓮箭矢直抵航一郎的劍尖,他的身子便如同懸在半空似的,左掌劃了個圈,也拍將下來,看看雙掌只差半寸便
要相交,航一郎忽地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斗,倒縱出三丈開外,西利德斯仍然站在原地,但身形亦似驚濤駭浪中的小舟一樣,搖擺不足。
原來是彼此都受到對方的魔法震蕩,各有顧忌,不待雙掌相交,便即分開。
這一招在魔法源力的較量上是航一郎勝了一籌,但西利德斯這一箭,可是挾著最陰暗的惡魔之力,光憑著光之源力無法抵擋其後續的沖擊。
要驅散侵入體內的黑暗之氣,光是憑借源力是不可能的。
上古器源的可怕之處就是再此。
西利德斯停下飛翔的足跡,笑看惡魔之力環繞著航一郎的身影,她對莫提斯馬說道︰
「看到了吧?你可以擋住,他可不行哦。」
莫提斯馬感到頭腦有些眩暈,內心的某種情緒翻涌,這是什麼……為什麼我會感到如此悲痛。
莫提斯馬手中再次幻生出更為強力的黑暗法球,就要沖西利德斯砸去的時候,法球卻消失了。
她捂住發痛的胸口,洛芙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強行搶過了自己的身體。
她沖航一郎飛去,並將尼尼化做的護甲給月兌下。
洛芙緊張地看著被黑暗氣息環繞的航一郎,雙手合十,口中喃喃地禱告著︰「木之源力……」
她感覺不到身體內有任何木之源力的流動,魔法回路並沒有激起共鳴。
洛芙慌張,心想是不是被抽走了木之源力沒法使用……
她的魔法,非常需要那個神秘的聖木頭冠,卻被西利德斯奪走,不知去向何出。
梟從天而降,一個聖潔的頭冠從天空中飛落,像是有感應似的停留在洛芙的掌心上。
來得正是時候。
是聖木頭冠。閃耀著聖潔的光澤,盈盈暖光如點點星河。
只有它,才能驅趕惡魔留存在提瓦特世界的雜念,將光芒和希望照耀。
洛芙戴上頭冠,身體內的木之源力被激活一般,早已枯竭的魔法回路像是被水源滋養,被微風吹過,心里有烈焰般的溫暖。
「復蘇之力。」
神拋棄了你。我已在那更早之前拋棄了神。掙月兌枷鎖的劍刃,融入光與影的魔術。燃燒掠過一切的戰火,撕裂夢與花火的面具;千百年來第一次,火鳳于天空盤旋長鳴,在另一個世界的王座上,薔薇和荊棘互相糾纏。吾將履行此契,臣服于汝之約。發誓。我將抹去一切。
西利德斯手上的長弓舊日支配者上,熊熊燃燒的火焰被吞沒,她調動精神念力,可是西利德斯賴以驕傲的火之源力卻無法使用,像是被什麼壓制了一般。
復蘇魔法,使得航一郎身邊束縛他的惡魔之力被驅除。
「現在,就交給你了,提瓦特異世界的光之源力,正是斬殺惡魔所需要的,也是唯一的辦法。」洛芙道。
火之源力重回航一郎手里,此時,兩種元素的混合,魔法再強大了好幾倍,足夠與惡魔之力想對抗。
航一郎凝結火源,火龍一般的烈焰由梟噴出,沖天地火光將天空兩旁映射的一片通明。
洛芙靜靜的站在那里,當真是如原神臨世一般,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
就在航一郎與西利德斯再次戰斗之時,洛芙手腕一翻,聖木頭冠中的木之源力化出一道流光,向西利德斯飛速彈出,靠近西利德斯的時候,竟然幻化成惡魔之力無法熔斷的樹藤,生生將擁有黑色羽翼的西利德斯捆了個結實。
西利德斯慘叫一聲,身子朝後面倒去。
航一郎緊跟其後,他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似點點繁星自星空中墜落而下,光幕斬滅了激射而來的虹芒,化解了殺身之噩。而後長劍揮灑,刺眼的劍芒直沖而起,達摩克利斯之劍送進西利德斯的胸膛。
惡魔附身的魂靈飛散,西利德斯的神識回歸本體。
她現在血淚津津,胸口上綻放著大朵的血花。
西利德斯咬牙說道︰「我就算是死了,蓋蘭德的帝國也不會落在你的手里,我絕對不會承人我是篡位者,本來女帝之位就應該屬于有能力的人。」
洛芙並沒生氣,說道︰「我並不想爭奪帝位,兩大家族聯合治理蓋蘭德帝國有何不可?」
「我不相信,什麼和平治理,不可能的!沃倫斯
家族和你是一伙的,永遠都是那麼排斥我……」西利德斯絮絮叨叨間,航一郎朝地面看了一眼。
不好!大軍壓境。
原來西利德斯早已留了後手,縱使他們是神使,也打不過這幾十萬的軍隊。況且,這些人都是士兵,是蓋蘭德帝國的子民,皇室,家族之間的紛爭,平民總會成為戰爭的犧牲品。
「有我們在!」
血誓的成員被洛芙復活,並驅散了不良狀態。
航一郎阻止道︰「不,我不想傷害無辜的平民。」
蓋蘭德帝國的祭司通知了各國教會,旁邊兩個國家紛紛伸出援手。
在西利德斯喪失了行動力,破滅公會復生的成員也不做最後無為的抵抗,紛紛投降。
最後,戰爭在航一郎以坎貝爾家族和沃倫斯家族達成共識的名義下,調解並平息。
西利德斯被貶為階下囚,由于借助惡魔之力所以最後實行絞刑。
破滅公會的成員被監管。
但是洛芙並不想做女皇,決定實施類似阿茲特克國度的分權管理。
蓋蘭德帝國迎來了統一——
一年後。
洛芙意外在坎貝爾皇宮的圖書館重新發現了那本穿越而來的書,上面已然寫上了一路走過來的歷程,和航一郎經歷的一模一樣。
只是書的末尾,還加上了一句話︰如果你想回到原來的地方,請……
洛芙心想,這本克魯蘇之書,真是將一切的變數都寫得清清楚楚。
「航一郎君,你想回到最初的地方嗎?我們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後回去吧。」
「好。」
過了不久,塵埃落定。
莉莉絲擔任蓋蘭德帝國最高權力執行官,負責管理著各個地方的領主和教會,並且她和布魯德生活在一起。
艾什利帶著露露回到了中立的游牧地域,每天都能吃上最正宗的羊腿子肉,金屬骨龍成了那片地域最明顯的標志。
尼尼成為伊蒂娜的侍女,生活在海洋,曼陀黑海海域鏈接幽冥深淵的大門已經被原初之神徹底堵死,不會再有惡魔和墮天使重現于提瓦特大陸。
而希婭則是和比倫茲成為了一片特別自治區的領主夫婦,享受著比爾特家族巔峰時期的榮華富貴,希婭終于懂得誰才是最能讓她依靠的人。
兩人再次找出這本神秘的書,伸出手觸模著封面,喃喃道最後的誓約上的囑咐——
回到最初的地方。
航一郎在霓虹,而洛芙,則是回到了大不列顛。
某天。
日暮中的燦爛的晚霞,和晚風里奮力蹬著單車的少年。
他著急地奔著一年一度的夏日祭而去,剛剛收到來自遠方的書信只有寥寥幾語︰最初的地方,東京十八點整,希望再會。
娟秀工整的筆跡,來自誰一目了然。
此時距離十八點只有半個小時。
最初的地方,不就是魂穿提瓦特異世界前,經過的那個集市麼,今天那里會舉行盛大的夏日廟會。
航一郎著急地在人群中穿梭逆行,尋找著少女的身影。
可是許久未見她露面。
直至夏日祭過半還未見人影,航一郎感到一絲失落,就像是中了一等獎,可是獎品是衛生紙一般。
這時,航一郎連世界上最大的單顆煙花四尺玉升空綻放都無心思觀賞。
「 ——」
四尺玉綻放出斑斕的色彩,猶如一束巨大的光照亮了整個夏日祭的場地。
「吶,航一郎君!」
航一郎聞聲回頭,愕然,映入眼簾的是洛芙真正快樂的明媚笑容。
面貌與初見時並無分別,現在的洛芙,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正沖他溫柔地笑著,揮著手。
櫻花色的和服,淡金色的發絲,湛藍的瞳孔,還有手中握著的女乃油冰淇淋。
夏天的風,天上的月,眼前的人。
航一郎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好久不見。」
‘生命中的全部偶然,其實都是命中注定,是為宿命,我在宿命里遇到一縷陽光,我想我可能會記一輩子。’于公元二零二零年洛芙手記于提瓦特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