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上海依然是一座充滿活力的都市,正如邁入新時代的它年輕富有活力,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大展宏圖,與頂尖的大都市一較高下;上海因為年輕人豐富的夜生活漸漸顛倒錯亂,吸入了昂奮的激素,狂歡派對一直持續到深夜才漸漸褪去熱情。剛剛步入夜色的上海早已經燈火通明,窗外車水馬龍,載著形形色色的乘客去往約定的酒會地點,一場情與愛的宴會,一次難忘的旅程;窗內早已熱火朝天,快人一步的上海人有了夜色的遮掩,徹底在夜色下放縱自我。
這座物欲橫流的都市遠要比白晝更要讓人心向神往,多少遷人騷客齊聚金陵城內,共賞秦淮河美景,身傍美女佳人,吟詩作賦,以此樂之。多少年來,上海灘每夜都會上演這樣的戲碼,兵臨城下也沒能扯下上海灘的遮羞布,反而留在身上的烙印比擬上官婉兒俏臉之上刺字涂墨美艷動人。
領略過浪漫之都巴黎的美輪美奐,走過塞納河畔,又去過普羅旺斯一望無際的薰衣草樂園,還在阿爾卑斯山下的小木屋升起冉冉篝火一通仰望星空,也許見到風情萬種的上海不會做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但是如果要在上海的夜色里找到一處能讓人意亂情迷、情緒低落卻又回味無窮、念念不忘的地方,一定要來市中心邊緣地帶的青公主酒吧。坐落在寸土寸金的繁華地段,幾層樓高的青公主在滿大街的高樓大廈身旁,有一些雞立鶴群的滑稽感。
不過要是你能在街道的盡頭看到最遠處一片花花綠綠的搖曳燈光中,有一團柔和溫暖的白光,那便是青公主了。
狂風吹不走旅客身上的衣衫,暖陽可以;燈紅酒綠、繁弦急管的嘈雜夜生活到處都是瘋狂男女,盡情釋放胸口積蓄一天的熱情,他們希望將熱情傳遞給身旁的人,希望他們一通分享此時的歡快,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然而對某些背負家庭艱難求生的男人而言,紙迷金醉的宴會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夢想,也許再過幾十年的奮斗也不能比肩;被命運撞得七葷八素,精神困窘的他們急需要一處安靜的場所撫慰心靈,舌忝舐傷口,青公主不是專門為失意人服務,而是失意人喜歡出淤泥而不染的環境。
他們也想要溫馨的家庭,只是囊中羞澀只能買醉解千愁。
蕭鷹很不理解借酒消愁,昏睡的人是混亂的,醒來依然要面對這個問題,假如逃避能夠解問題,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亡國之君了。
青公主依然徘徊在現實與虛幻的邊緣上,這里既是他們的世界,也不是他們的世界。壓抑的氣氛有點讓人心中發毛,誰家的酒吧不是強烈的鼓點,喧嚷的人群,妖嬈性感的女子和年輕瘋狂的男人.即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著酒杯的踫撞及失控的嚎笑,恨不能放縱。青公主倒有點自命清高了,舒緩的音樂,柔和的燈光加上一群埋頭飲醉的失意人,時不時陷入寂靜,只有酒入愁腸的流動聲。
蕭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憩一會兒,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似乎有人過來了。蕭鷹緩緩睜開朦朧的雙眼,恍惚的燈光中一名俏麗佳人緩緩坐到蕭鷹的身旁,一股熟悉的牡丹花香味傳來。
「你醒了,感覺還不錯。」
「如果有你的陪伴會更美妙,絕對會讓我念念不忘的。」蕭鷹欣賞楚妍曼妙的身姿,看她本人就算是一件藝術品。
「那一晚依然回味無窮嗎?」楚妍將一杯水推到蕭鷹的面前,自己則端起高腳杯,搖了搖紅色的液體小嘬一口。「你有些強壯,準確來說有點過于強壯了,似乎我一直在承受,反而缺少了樂趣。你要懂得,我的男人,雖然你有強烈的佔有,可這件事需要兩個人。」楚妍挑起蕭鷹的下巴深情的說道,「兩個人都品嘗到偷吃禁果的樂趣才會有下一次,我相信亞當和夏娃第一次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額,好吧。」蕭鷹本想爭辯,想想自己的確有些唐突了,帶著一絲不快破壞了楚妍的良辰美景。「下一次絕不會這樣了,我會很溫柔的。」
楚妍笑出聲,一只手捏捏蕭鷹的臉。「你一直很拘謹嗎,我在家里可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在家
里我是你的女人,在外面一樣是,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
「我嗎?」蕭鷹好奇的指了指自己,確定楚妍是不是在說自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只是不太適應這里的環境。我沒有必要在別人的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我是說,我覺得這種場合下不適合做出過分親昵的舉動。你看看這里的顧客,要麼早已經借助酒精昏昏睡去,要麼低首細語,要麼一個人苦笑。我不認為我一直被上天垂憐,只不過看到這些因為生活而陷入困境的人們心情不自然的低落,好像我們看一部電影心情不自覺的代入到導演設好的陷阱里。瞧瞧我在說些什麼,今天本來很高興,應該為我的歸來的開懷暢飲,我應該振臂高呼,今天我來請客。」
「得了吧。你可是對我說你不會喝酒的,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正襟危坐,活生生一副法官判決犯人的模樣,這里就是法庭,每一個顧客都是旁听,我們就是被告。你對我擺擺手,我不喝酒,面無表情,我以為你真的是一名法官。」
「後來呢,我喜歡听後來的故事,你是怎樣改變對我的看法的。」
「後來,您可要知道,像我這種風月場所的人,自然會听到各種版本的奇聞軼事,誰的公司有什麼花邊新聞,誰家的少爺和秘書潛規則,那個老板為了美色私奔玩失蹤。總而言之,各式各樣的人我都認識,唯獨對你,他們只是用一種解密的氣氛為自己的故事增光添彩,起初我並不知道他們口中的神秘人士你,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喜歡的男人如此優秀,連這群自命不凡的男人都自慚形穢。」楚妍捧起蕭鷹的臉龐,對著蕭鷹的嘴唇貼上了自己的熱唇。蕭鷹不甘示弱的回應,空氣中升起一股旖旎春色。
「這就像我喜歡吃女乃油味的蛋糕,如果不去品嘗,只靠幻想是不能讓我做出購買的。但是你讓我有些喪失理智了。」楚妍嬌羞的說道,戀戀不舍的與蕭鷹分離。
「那就喪失理智吧。」
「這里並不適合。」楚妍看了看四周,雖然不曾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二人,可邁不過心中的那層隔閡。
「我們可以去樓上,不會有人打攪我們的。我們可以持續到天亮,或者其他的時間都可以。」
「你可真是一個壞孩子,你的年齡比我小幾歲,怎麼我見到的年輕弟弟沒有一個能和你有一般的壞心思。」
「我是你的男人,我的妍兒。喜歡這個稱呼嗎,如果不喜歡的話我會改的,直到你滿意為止。」
「不,我愛死了。」楚妍害怕蕭鷹真的會抱起自己去樓上做羞羞的事情,雖然其他人不會有情感的波動,可是要從這里起身到樓上,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會落到前台的幾個朋友眼中,尤其是肖楚事後肯定會取笑自己。楚妍又不想壞了蕭鷹的興致,只好又送上幾個熱吻。
「你真是迷人,妍兒。男人會把各個年齡段的女人賦予不同的稱謂,理由和區別正是對待感情的態度和方式,相應的每一個男人也會對自己做一個簡單的評價,尋找適合自己的女人。」
「所以——」
「我把你和小夢放在一個籃子里。」蕭鷹把懷里的楚妍又抱緊了一些。
「理由呢?我猜測是我們的年齡,但是又不是,我發覺你身邊的女人比你年齡大的有很多,溫馨姐姐當屬第一,但是你沒有把她劃歸一類,我又否定了這個結論。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樣看待你的女人的。」
「這只是對你們的一個區分,絕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不會因為你出身風月場所我就會對你的人格和品德有所懷疑,對您的感情有所欠缺。我們冬天需要穿厚重的衣服,然而烈日炎炎需要一件清涼的襯衫,吃菜需要一雙筷子,喝湯卻要用一把勺子了。我只是對待一個人采用不同的方式對待這份感情,絕沒有絲毫的不敬之情。」
「如果我真的那樣想,也不會一直留在你身邊了。我不是小肚雞腸的女人我相信其他人也不會是。」楚妍安慰道,「快說吧,我有點等不及了。」
「我差一點給忘了。為什麼會有區別呢,因為在遇到我之前,你們已經經歷過一段感情了,經過
上一次的感情,你們會更清楚什麼樣的男人是自己所需要的,維系這段感情需要自己付出怎樣的努力,更懂得取悅自己心愛的男人,而不是像懵懂的少女遇到感情會手足無措,白白從手中流逝。」
「的確是這樣。」楚妍想想,的確如此,她與唐煙夢同樣經歷過一段並不愉快的感情,對待下一份感情更加的認真也更謹慎。「我還覺得你只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不需要我們指點了,我要享受你的愛情了。」
「我的愛是熱烈的,也許你會承受不住而暈倒。」
「我還真的期望呢。能和我說一說你的故事嗎,你肯定不厭其煩的和許多人說過了,但是你忘記了家里還有一個女人等待她的男人對她坦誠一切呢。」
「如果你真的想听的話我會毫不保留的。」蕭鷹抱緊楚妍,在她的耳邊低聲細語,「過去我會對自己的身份有所忌憚,這件事情會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帶來災禍,假如真的有這一天我會坐立難安的。」
「現在呢?我猜你說服了自己,邁出了決定性的一步。」
「是的,是的。」蕭鷹連連點頭,他不再恐懼自己是誰,這是一個抹不掉的事實,錯不在他,他不需要東躲西藏。「我是蕭玉楓,這是我本來的名字。不管誰對我說︰‘嘿,蕭玉楓先生,您能和我單獨聊聊嗎?’我會很樂意听到別人承認我的身份,正如你叫我的名字一樣,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我不需要當成一只老鼠,我理應同樣活在陽光下。」
「我們同為人,不應被區別對待。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證明我們還在努力的活在世界上。」
「是啊,您可以這樣想,我們為何不用自己的規則,不受約束自由自在的活著,但是某些人不這樣想,他們錦衣玉食完全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並以此為樂。他們把我們的慘叫聲當做用餐時的樂隊演奏,來滿足他們變態的心理。」
「慧雅說你當時還是一個憤青,時常匿名發表一些抨擊的言論,看來的確如此。這種話都敢說出口,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是你肯定有他們的名字了。我真不知道接受西方自由言論燻陶的你會有怎樣語出驚人的言論。」楚妍還是有些膽戰心驚的,茶館還要有一張牌子寫著莫談國事,萬一被人听進耳朵里,事後追究起來,當年的蕭鷹可沒有現在的能量擺平。
「你懂得,從我記事開始,我便接受殺人有理的灌輸,九歲,我學習殺人技巧開始執行第一個任務,當我十幾歲回國,我手上已經有幾十條人命了。尤其是在年少輕狂的年紀,我沒有經歷過任何的一次失敗,助長了我的狂妄自大。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我真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當然今天我已經意識到我當時多傻,不過當時我自認為天下第一聰明,後來的故事證明了我雖然算不上世界前幾,至少上海無人能匹敵。」
「的確如此。」
「我還是太張狂了,我在上海所有中學的官方網站下面留言︰真正的天才不受規則的拘束,更不需要一群傻子指手畫腳。」
「什麼?哈哈哈哈!」楚妍捂著嘴巴笑出聲來,蕭鷹不只是一個憤青,還是一個蠢萌萌,「你的理由是什麼呢,我很好奇。」
「遭遇了不公平的對待。我想縮減我的課程,因為我發現我不需要用幾個月的時間學習一個周完成的課程,還要浪費我的時間附和一個傻子,跟一群木頭坐在一起,哪怕我在睡覺都要比無聊的聒噪有意義。」蕭鷹會想起那段傻乎乎的時光都會笑起來,呆頭呆腦的年輕人竟然會試著挑戰權威,以為自己是天。
「所以你被收拾了?」
「當然。我被關在一件小屋子里寫檢討,還要有字數的要求。我絞盡腦汁勉強寫完,依然沒有抹掉我的復仇火焰,所以我留了言。我用了一個海外的賬號,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做了這件事,不過反響平平,我以為會引起很大的轟動,就算沒有全校的聲討也會有不滿的聲音,但是沒有任何的異常情況,有些人還把這件事編成了段子。」
「嘲笑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