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
歐陽山看到蕭鷹停放在小鎮停車位上的車,立馬知道了他們來晚了。根據切瑞提供給二人的路線,歐陽山來到了那條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遇到了那群騎摩托的年輕人。
顧不上詢問,歐陽山放倒一名年輕人,搶來對方的摩托車,載著秘書朝著山林中的小院子發瘋一般前進。
秘書養尊處優慣了,多少年沒有走過這種坑窪的道路,一路的顛簸差一點讓他把早飯吐出來。
下了摩托車,直接坐在了地上,扶著摩托車,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歐陽山預感到蕭鷹肯定會大開殺戒,雖然這段時間他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可是要問死神不殺人,等于要一位皇帝放棄自己的權利。有些東西會有癮的,奪取性命是死神的本能。
剛剛停下車,歐陽山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道,他還是來晚了。不過這個結果還不算太糟糕,歐陽山快步走到那扇小門前,輕輕推開。
院子里橫七豎八倒滿了尸體,殷紅色的血液流的滿地都是,有些坑窪地方都匯聚成一個小血泊。地面上還有一個人申吟著,掙扎著,胸口處那柄死神的審判格外的刺眼。
不遠處房間門前的石階上,坐著一對男女。
蕭鷹的臉上滿是血跡,還有鮮血滴落在地面上,唐煙夢用手中的絲質手帕細心的擦拭蕭鷹臉上的血跡,彷佛滿臉的血跡只是灑滿了番茄醬。
「啊!」秘書踉踉蹌蹌,嘴里罵罵咧咧的走進大門,一抬頭看到滿地的尸體,還有一個人活著,滿臉是血,伸長胳膊嘴里呼喊著救我,救我。
秘書慘叫一身,接著雙腿一軟,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歐陽山手中青芒亮起,死神的審判出現在手中,同時看向了地上趴著的秘書。
他要殺人滅口。
「歐陽,放過他吧。」
歐陽山剛要有所行動,遠處的蕭鷹開口叫住了他。
歐陽山點點頭,只好作罷。
「你怕嗎?」蕭鷹問道。
「不怕。從那個雨天開始,我告訴自己,這是你的事業,我要做的是重新認識。你救了我,我為什麼要害怕。」唐煙夢握緊了蕭鷹的手,但是手心的冰涼與不自覺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
蕭鷹站起身,來到了那個倒霉的家伙面前。言語上輕薄唐煙夢,思想上早已經犯罪的男人受到了還有的懲罰,蕭鷹緩緩蹲下,說道︰「你們貪得無厭,該死。我給你們合理的價格,望龍得蜀,該死。覬覦我的女人,該死。非法綁架,該死。遇到了我,那你就去死吧!」
沒有听任男人的求饒,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蕭鷹拔出利刃,在袖口上擦掉血跡。
終于該回去了,結束暗無天日的夢境,重新擁抱新生活。
唐煙夢似乎餓壞了,早晨蕭鷹買來只吃了一小口的面包被她三下兩下解決掉,一瓶水噸噸噸喝掉。
「還有嗎,我感覺還是很餓。」後座上的唐煙夢干脆放棄了發髻,放進口袋,任由三千青絲順流而下。
「等出了龍岩市,我們去找地方吃飯吧。我也有點餓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晚上從夏威夷啟程,昨天早上到達上海。我剛回到家,听妍兒說你好像有麻煩了,我去了星外灘了解情況,得知壞消息後馬不停蹄的過來了。還好來得及時,沒有釀成慘劇。」蕭鷹依然有些後怕,要是自己不回來,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我在夜里祈禱,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沒有人知道你們出了危險呢?」蕭鷹一直想不通,怎麼會出現失聯,上海沒有一個人有所動作,等到了最後關頭還有人無動于衷。
「這件事情也怪我。李曦和我一塊收到了這里傳來的消息,他們想要重新簽訂一份合同,之前沒有想到這里的商業區會火爆,他們也想分一杯羹。本來談的好好的,但是當地的一些企業相互勾結,私下里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議,一同對我們施壓。」
「那為什麼你們被人抓起來,上海沒有任何的消息呢?」
「有人成了叛徒唄。」唐煙夢有些心酸,竟然還有人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親朋好友,但是臉上依然掛著燦爛的笑容。
「我知道了。所以你們出了事情,那個叛徒對總部說談判進程不太順利,但是還在掌控之中。」
「差不多是這樣吧。」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不會有任何人跑的掉。敢對我的女人下手,我會讓他知道後果的。」蕭鷹眼前閃過一道凌厲之色。
「隨你便吧。」唐煙夢身心俱疲,不想多考慮一件事情了。不管蕭鷹采取何種手段懲罰藏在幕後的黑手,哪怕大開殺戒,唐煙夢都不會在意,她見識到人心險惡,當的溝壑難以填平,今日之禍他日必將重現。唐煙夢竟然容忍蕭鷹私設公堂,濫用私刑,不用審判自己定奪他人的生死,換做是她,揭開面紗露出丑惡的嘴臉,唐煙夢也會忍不住抽一巴掌。
唐煙夢雖有倦意,昏昏欲睡,依然強打精神,她想多看兩眼蕭鷹的模樣,目光每每掃過蕭鷹,都會有一股電流劃過全身,麻酥酥的。依靠在椅子上,唐煙夢歪頭去看蕭鷹的側臉,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可愛聚精會神的蕭鷹不會注意到,唐煙夢早已把他當做一件世界巡回展覽的精美藝術品。
「我還沒見過你不修邊幅的樣子,我一直以為你會很在意你的形象。至少也應該修剪頭發,刮刮胡子吧,胡子拉碴的你還是第一次見到。」唐煙夢伸手撫模蕭鷹多日不曾修剪不知不覺長滿下巴的胡茬,原本增添男人味道的胡茬卻長在一張年輕秀梅的青年臉上,偏偏這個青年頭發散亂披散在頭頂,活月兌月兌一位躲在地下室多年不見天日的技術宅。
撥開臉頰垂下的皺巴巴的頭發,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地的英俊,好像是羅曼•羅蘭刀下的精美凋塑,宛若天成。
「最近這段時間很忙碌,我每天去夏威夷的海灘上游泳,沒有人對我說我有些不修邊幅,所以我一直沒發覺。也許夏威夷的驕陽太過熱烈,頭發長得有些快。」蕭鷹尷尬的抓抓自己皺皺巴巴的頭發,仔細聞聞還有一點怪異的味道。
「要是你十年後是這個樣子就好了,估計還能迷死一大片女孩子,誰不想嫁給一個溫柔體貼的滄桑男人。」
「有嗎?」蕭鷹看著相機里的野人,自己都有些作嘔,「我還是很喜歡清爽干練的自己,假如真的十年後,我要是還是這個樣子,那真的太奇怪了。走吧,我們去吃一點東西,填一填我們咕咕叫的肚子。」
一個披頭散發、怪味襲人的滄桑男子帶著一個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美人,來到了小城的飯館。
二人坐定,唐煙夢瀏覽一遍菜單,瘋狂的點菜。
不一會兒,七八道菜端上了桌子。
「你怎麼不吃啊,難道不餓嗎?」唐煙夢一陣狼吞虎咽,抬頭突然看到蕭鷹身前的米飯只吃了一小口,菜是一口沒吃。
「說實話,我需要一點時間調整自己。我知道的煎熬會讓我意志消沉,不過精神上的煎熬才最難熬,啃食我的精力,消耗我的體力。」
「你有事情瞞著我,是嗎?」唐煙夢停下筷子,坐到蕭鷹的身邊,握緊一只手。「到底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雖然不清楚,也不可能知曉,但是我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你和之前有一點變化。我說不出來你身上的那一點變了,可是你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
「很多事情
吧。這是多重影響後的結果,發生的悄無聲息,當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遇到了我一生中最強的一個敵人,我歷經一番苦戰,最終戰勝了他,可是我沒有體會到任何的喜悅感。按理說我解決了我最大的敵人,我之後不會遇到更大的抵抗,直到更為強大的敵人出現。我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戰斗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迷惘中度過。」
「你的樣子讓我很擔心,我害怕你會遇到危險。」
「不會的。」蕭鷹笑的很開心,連令戰爭嚇破膽子的巷戰都經歷過,只是陷入短暫的無助不會對蕭鷹造成多少的影響。「我擔心你們遇到棘手的麻煩,需要我親自出動,你們反而擔心我是不是調整到最佳狀態,我們相互擔憂對方,反而會讓我們每日憂心忡忡,不如讓我們去關心自己,你說對吧。」蕭鷹側過臉在唐煙夢細膩的臉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熱吻,唐煙夢臉上升騰起一股澹澹的紅暈,羞澀的倒在蕭鷹的肩頭。
「還記得那一天嗎?」
「哪一天?」
「就是那一天,那一天下著大雨。」
「你讓我欣賞你的魅力,翻雲覆雨,品味愛情的滋味。」
「如果我們今天能回去,你願意愛我嗎?」
蕭鷹捧起唐煙夢的臉,輕輕一吻。
「我們回家,回上海。」
歐陽山留下來負責處理後續事宜,他很想和多日不見的肖楚溫存一會兒,俗話說小別勝新婚,離家多日肯定有許多悄悄話要說。
不過肖楚也能理解,這兩個人在很久之前相識,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才走到今天,這份情義早就超越了一般的友情。
蕭鷹對歐陽山有知遇之恩,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的歐陽山。蕭鷹放浪形骸,歐陽山狂放不羈,二人臭味相投;最讓肖楚感覺到悲哀的,蕭鷹家破人亡,就剩旁的幾個紅顏了,連她們都不能保護好,蕭鷹估計會瘋掉。
肖楚只是在電話里叮囑歐陽山幾句,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別的就不需要了。歐陽山掛掉電話,幫助被抓起來的員工找到一處棲身之所,隨後跟著腿腳發軟的秘書完成任務。歐陽山不只要敲打敲打還在暗中下黑手的企業,還要搞清楚誰才是敵人,誰是旁觀者,若不能清理掉害群之馬,今日之禍絕對會重現。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為了錢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這筆買賣還真的是劃算,歐陽山冷笑兩聲,不過按照蕭鷹這個人貪得無厭的性格來說,就算他們不動手,蕭鷹也會找個理由將原來的合同撕毀,將這塊地變成自己的。
二人的歸鄉旅途。
「親愛的,你這是在玩火,知道嗎?我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的提醒你,是因為我還能控制自己,要是待會兒,我會變成一條瘋狗。」蕭鷹的胸口突然伸進來一只柔軟溫柔的小手,在胸口胡亂的模索,唐煙夢解開衣衫的扣子,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膚,那道若隱若現的溝壑在蕭鷹眼前不停地晃動。
「我記得有人說過,有些男人喜歡說大話,事前說自己狂野,男人中的男人,不過事後躲在角落里不敢發聲。」
「你在挑釁我?」蕭鷹很不服氣,可是不敢大聲說話,那只手在身上不停的模來模去,有些意亂情迷。「你最好別惹我,我正在開車,不能對你怎麼樣,要是逼急了我,我直接停車收拾你,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男人。」
「吹牛,你就會說大話。」唐煙夢挑逗道。
「你忘記了上一次嗎,你可是落荒而逃。」
「那都是老黃歷了。你現在身邊有多少女人,估計體弱身虛了。」
蕭鷹彷佛被人喂了一口毒雞湯,差一點嗆死。
將車踩死在人煙罕至的山林中,蕭鷹朝唐煙夢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