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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暗月的話讓趙樣很費解,但當時的局面顯然並不適合交談。

「留下聯系方式,等我電話。」急于月兌身的趙樣,面色陰冷得自腰包中取出了一個黑乎乎的金屬球,「或者大家一起上路。」

臧暗月連忙舉起雙手,乖乖得向後退去,他在電視上見過那種金屬球,而且他還記得,電視中的那些人,管這東西叫手雷。雖然臧暗月對自己的不死之身很自信,但是他卻不得不顧忌到趙樣身後車上的,那個至關重要的盒子,以及這世界上唯一知道盒子用法的刑名。

當臧暗月接到趙樣電話的時候,已是2天以後的深夜。當時的他,早已帶著牛叉一起躲到了T市郊區的一棟民宅里。

趙樣在電話中,僅僅只說了兩個字,讓臧暗月無比震驚的兩個字。

「開門。」

時至今日,臧暗月也沒想明白,趙樣到底是如何在短短不到2天的時間里,便找到了那個絕對不應該有人知道的藏身地點的。

「我听過了郝建設的故事,也听過了刑名的故事,現在,我想听听你的故事。」靠坐在沙發上的趙樣,眼神冰冷得直視著臧暗月,「最好不要說謊,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我保證。」

似乎始終對趙樣心存懼意的牛叉,一听到趙樣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連忙從一旁的位子上跳將起來,指天畫地得希望和臧暗月撇清關系。後來當他發現趙樣似乎根本沒興趣搭理他的時候,又很是沮喪得坐了回去,時不時得嘟囔幾句「當初真不應該……」。

「其實這事兒跟牛叉沒啥關系的,他只是運氣不好。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結識了錯誤的人。」坐在趙樣對面的臧暗月,頗為無奈得嘆了口氣,「當然,其實我也挺無辜的……」

郝經理一起打開那個盒子的半年後,我的身體,開始陸續出現一些異常狀況。先是持續了整整一周的低燒,期間還伴隨著咳嗽,流鼻涕。再後來,還會突然間毫無緣由得發愣,而且一愣就是好半天,怎麼叫也沒反應。與此同時,我的飯量似乎也越來越大。但是,因為那會兒要趕工期,而像我們這樣的民工,又根本沒有帶薪病假。所以,為了不被辭退,我只能隨便吃了點藥,繼續堅持工作了。

就這樣,病幾天,好幾天,偶爾愣個神兒,磕磕絆絆得干了半年多,居然沒出什麼大的事故,絕對算是奇跡了。要知道,以我當時的那種狀態在工地干活兒,可是相當危險的。好在我的主要工作內容只是協調和管理,再加上工友們的照顧,以及尚算不錯的狗屎運,我現在才能夠囫圇個兒得坐在這里和你聊天。

不過現在想想,如果當時我真的因為意外事故死掉了,我現在,也就不必活得這麼痛苦了吧。

日子過得很難,但總算還能過得下去,直到那天早晨……

那天早晨,我是被一陣惡臭給燻醒的。睜眼,起身,然後,我就傻了。因為我發現,自己竟然是赤身

露體得躺在了垃圾堆上。當時我嚇壞了,以為自己是犯了夢游癥,或者是被外星人人綁架了什麼的,總之,腦袋一片混亂,連臭都顧不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稍稍冷靜了一些的我,終于意識到,不管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里,也不應該一直光著坐在垃圾堆上。有些狼狽得從垃圾堆上爬下來之後,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個什麼東西遮掩一下自己的敏感部位。然而,舉目四望的我,卻發現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我看到了一具尸體,一具殘缺不全,血肉模糊,爬滿蒼蠅的尸體。

當時我就吐了,一邊吐,一邊爬,只想著能夠離那尸體遠一些,再遠一些。但是沒爬出多遠,我就不爬了,也不吐了。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我在自己的嘔吐物中,發現了一樣東西……一節人類的手指頭……

在得到趙樣的默許之後,臧暗月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煙霧繚繞間,他的臉色顯得異常灰暗。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時至今日,他卻依舊經常會夢到那個髒亂的垃圾堆,垃圾堆旁的尸體,以及,那個沾滿了胃液的斷指。

「我並不知道那個被吃掉的人是誰,後來也沒見有新聞報道這事兒。或許,他是某個無親無故的流浪漢之類的吧……」仰頭將還剩半罐的啤酒一飲而盡,臧暗月的氣色終于有所好轉,「那是我第一次吃人。」

「你應該是被病毒感染了,但是你所感染的這種病毒似乎有些特別。」已是第2次听阿月說起這事的牛叉,仍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可一旁的趙樣,竟然還能神色如常的說話,「繼續。」

臧暗月有些驚訝得看了趙樣一眼。在他想來,若是正常人听到他講到這里時,最有可能問的問題,不應該是「你還吃過幾次人?」嗎?

「呃,好的……」臧暗月又開了一罐啤酒,本來他還想遞給趙樣一罐的,但趙樣卻根本沒有要接的意思,「那天,我在垃圾堆中翻找出了幾件別人不要的破衣服,然後便渾渾噩噩得離開了那里……」

從那個距離住處足有20多公里的垃圾場,一路渾渾噩噩得走回來後,我才從同屋的工友那里得知,自己竟然已經失蹤了3天,他們差一點就要報警了。因為無故曠工,我當月的工資沒了,不過那時自認為惹下大禍的我,哪里還會在乎這些。回來的轉天,我就向郝經理提交了辭呈。搬到了一個極偏僻的地方,不敢聯系任何人,也不敢再找工作,提心吊膽得活著。害怕有人知道我殺了人,害怕突然有一天,警察會沖進我的屋子將我抓走,但,我最害怕的,卻是睡覺。

誰知道我轉天醒來時,會不會又出現在某個陌生的垃圾場,身邊躺著一具殘缺不全的尸體啊。

這樣生不如死得過了1個多月後,我決定自殺。

「我割了20多次腕,有一次甚至將整個手都切了下來。但是你看看……」臧暗月一臉苦澀得向趙樣伸出雙手,「連點疤都沒有留下,就連那只被切下來的

手,也在不到2分鐘的時間內重新長了出來。」

趙樣的表情終于發生了些許變化,但這卻並非是因為臧暗月神奇的不死之身。

楊羽的手,不也是這樣的嗎?難道那個朱厭……

「後來我又試了很多種自殺的方法。」猛抽了一口煙的臧暗月,扳著手指數到,「上吊,模電門,吸一氧化碳,甚至還跳過一次樓……總之,除了那些需要花錢的自殺方法以外,我幾乎都試驗過了一次。可最後的結果卻是,我仍然好端端得坐在這里。」

當我從一座200多米高的塔吊上摔下來,卻僅僅只是覺得有點痛之後,我打消了自殺的念頭。

我開始思索,思索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我不希望不明不白的死,但我更不希望不明不白的活著。很快,我便想到了自水岸假日小區地下挖出的那片白骨怪圈,怪圈中的那個刻滿花紋的空盒子,以及,打開盒子後,我的那些異常變化……

「就當我想到這里的時候,我的腦子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臧暗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情很嚴肅,「‘掌控圓方,掌控血塵。掌控血塵,掌控世界’,除了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之外,我的大腦中,還出現了一段相當古怪的信息……」

一為體,一為靈,靈體合一,方成圓滿。體晶不滅,既為永恆。靈魄不消,當可無盡。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聲音說得越來越多,語言也逐漸變成了白話。不久之後,我終于明白了。」指間的香煙已經燒到了臧暗月的手指,但完全沉浸于回憶中的他,似乎根本沒有發覺,「當年,我和郝經理一起挖出來的那個盒子,根本不是空的。那里面,裝著的,是一種肉眼無法看見的,名為血塵的病毒。我和郝經理,全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感染了……」

但是,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這個血塵病毒並不完整,而是被分成了兩種作用完全不同的病毒——靈,與體。被稱為‘靈’的病毒,作用于靈魂。被稱為‘體’的病毒,則是作用于人的身體。

「那種叫靈的病毒,後來被轉移到了郝經理妻子,阿紅的身上。這種病毒的可怕之處,想來你也已經見識過了。而我所感染的這個,便是體病毒,它的作用,不僅是把我改造成了不死之身……」言罷,臧暗月彎腰從沙發下抽出了一根早已準備好的鋼筋,「還有,恐怖的力量……」

一陣刺耳得吱嘎聲後,那根足有大拇指粗的鋼筋,竟是被臧暗月隨手彎成了小星星的形狀。

「至于速度,由于這里地方太小,我就不展示了,但保守估計,我的百米速度,至少能夠跑進5秒以內。」

「繼續說。」沉吟片刻,柳眉微蹙的趙樣,竟然伸手拿起了那瓶擺在她面前的啤酒,啪得一聲掀開了拉環,「變成超人的你,為嘛還惦記著找死。」

「因為,如果我不死的話……」臧暗月低垂著頭,痛苦得捂住了臉,「這個世界,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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