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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T市總醫院,還是一間有錢也未必能住進來的特護病房,臥床不起的那個美麗女孩,還是趙小樣。不過這一次在病房內陪伴她的,卻不再是楊羽和龍沫瑤了。

清冷的風,盤旋著擠過窗戶的縫隙,為整個病房平添了些許涼意。抬眼遠眺,星光寂滅的夜空下,幾點昏黃的燈火在寧靜祥和的居民區內若隱若現。工作日的清晨一向如此,打著哈欠起床梳洗的家庭主婦,早點攤前熙攘的老顧客,掙扎猶豫著是否要再睡5分鐘的上班族。人們困倦,牢騷,卻依舊對這般枯燥的生活甘之如飴。

不過,凡事皆有特例。每一個平凡且忙碌的清晨,總會有那麼一些人,在奢侈得享受著令人艷羨的悠閑。比如,總醫院病房內的這幾位。

一名用繃帶吊著胳膊的男子,斜斜得倚在冷風颼颼的窗邊,似笑非笑得注視著遠處大街上不時出現的行人。在他身後的長沙發上,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蹙眉閉眼,嘴巴微張,似乎睡得很沉。若是多看幾眼,你便會發現,這名高大男子的左腳,正打著厚厚的石膏,而且他的臉頰上也有多處擦傷的痕跡,看起來像是被人狠揍過一頓。

沒錯,這兩位半殘男子,便是那對來自首都的特派專員,隸屬國家安全部,第18局的資深探員馬洪,以及菜鳥新人秦鋒。而他們倆守候于此的原因,自然便是躺在病床上,沉默不語,神情冷漠的趙小樣了。

從那處被毀得一塌糊涂的民宅離開後,傷勢不輕的趙樣,便被送到了這里。在經過一番悉心的治療包扎後,她被告知了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方芳的爺爺,女乃女乃皆被割喉,而可憐的小方芳,也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停止了呼吸。而比這更不幸的則是,持槍擅闖民宅的趙樣,現在儼然成為了這起重大命案的唯一嫌疑人。

「天亮了。」個子不高的馬洪深吸了幾口干冷的空氣,讓自己整宿未睡的大腦,稍微精神了一些,「考慮得怎麼樣了?你要是繼續這樣,我也只能把你交給等在樓下的那些刑警了。」

「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馬洪邊說著,邊一瘸一拐得走到趙樣床邊,尋了把木椅,費力得坐在了下來,定定得凝視著趙樣猶帶血痕的美麗側臉,「持槍,夜入民宅,開槍射殺一名不到10歲的小女孩。哇噢,算得上是天怒人怨的罪過了。」

耳听著馬洪威脅意味明顯的語言,趙樣卻是不以為然得閉上雙眼,裝起了聾子。趙樣可不是法盲,相反,她幾乎已經將天朝的刑罰全部背了下來。所以,她當然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事情。

公訴,受審,然後,死刑。

同樣,在18局混了多年的她,更加清

楚若是想活命,自己唯一的選擇就是與這個叫馬洪的家伙合作,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然而,她卻不能說。只因為,她太清楚這些曾經的同僚們的行事方法了。

「我清楚你的背景,當然,你也清楚我的,所以,那些只適用于外行的套路,就免了吧。」靠在椅背上的馬洪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是啊,他有什麼可急的,不過是一個身負重大殺人嫌疑,窮途末路的年輕女孩兒罷了。即便這個女孩曾是18局,最富傳奇色彩的人物,即便這個女孩兒的老爹,是那位誰都不敢惹的先生。可那又如何,在國安部干了大半輩子的馬洪,對自己的經驗和能力,可是相當的有自信呢,「你在擔心楊羽和龍沫瑤對嗎?你擔心我們會對他們不利,所以甘願自己一個人把事情全扛下來?」

閉著眼楮的趙樣依舊沒有說話,呼吸平穩,面無表情,似乎已經睡著了。不過,此時趙樣的心里可是一點都不平靜。沒錯,馬洪猜得很對,趙樣就是在擔心這個。現在的局勢很糟糕,可以說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了。

身為一家跨國企業董事長的方華,竟然全家死光光,而且每次他們家死人的時候,天殤人間三人組中,總會有幾位出現在命案現場。何健飛和小穆仍然掌權的時候,還可以解釋為「配合警方暗中調查」,可現在完了。何健飛,小穆全部被停職,該死的國安部18局全權接管了這個案子。

冷酷無情,狠辣果敢,對一切有威脅的事物,滅無赦。這便是趙樣對18局全部的印象。當然,這也可以看作趙樣對自己性格的評價。

誠然,自己等人,壓根兒就沒有半點危害國家安全的意思,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等人還算是在維護國家安全。可是,這個維護的方法,卻有些問題了。不說楊羽那神奇的殤血,以及詭異的孖鬼,單是龍沫瑤的心靈感應,以及她手環里的那位楚霸王殘魂,就足夠讓18局附屬研究所里的那群瘋子們瘋得更厲害了。這還沒有算上趙樣那短暫靜止時間的特異功能呢。

這一切的一切,在18局的這群人看來,全部都屬于潛在的威脅,對于這種潛在的威脅,有兩種應對方法。一是控制,而這所謂的控制便是全力配合國家機器的工作,上交一切國家認為你該上繳的東西。顯然,脾氣不怎麼好的楊羽,是絕對不可能認同這種待遇的。

第二種方法,倒是簡單許多,既然不能控制,那麼就毀滅。永遠不要懷疑這群人的決心,一旦他們將你判定為「不受控制的潛在威脅」的話,那麼等待你的必然是消失。不惜一切代價得讓你消失。這種事情,趙樣當年也干過。所以她更加不能乖乖得將她所知道的事情如實相告了。

撒謊嗎?主意不錯,可操作性也很強。但不幸的是,這種普通人都能想到的點子,18局的這幫專業人士怎麼可能想不到。一台世界頂尖的測謊儀,加上一套幾經完善的提問方式,足以讓任何謊言無所遁形。

所以,趙樣能做的,唯有沉默。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有著這樣一種想法︰或許,因為「他」,這些家伙應該不敢拿我怎麼樣吧,至少不會使用「吐真劑」一類的東西。

「小樣兒,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了。」誰也不知道這位馬洪是如何從趙樣那張籠罩著層層冰霜的俏臉上,看出她此時心中所想的,「沒人救得了你。包括‘他’。來此之前,我們已經向‘他’匯報了目前的情況。知道他的答復是什麼嗎?」

「公事公辦,對嗎?」趙樣忽得轉過頭來,眼神冰冷得直視著笑眯眯的馬洪,她終于說話了,「哼,你以為我會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嗎?可笑。」

微笑著的馬洪沒有答話,只是好整以暇得坐著,靜待趙樣的下文。她終于講話了,這是個好兆頭,看樣子事情就快解決了,這些天來的罪,沒有白受啊。

「你以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情去考慮自己,或者楊羽他們的安危嗎?」趙樣再次偏過了頭,神色凝重得沉聲說道,「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你們根本不知道……」

「你是說那只女鬼阿紅?」馬洪輕蔑得笑著,他覺得,自己似乎是高估這個女孩兒了,看來,傳說永遠也只能是傳說罷了,「那位牛叉和臧暗月已經被我們暫時收押,這種平頭老百姓,略一嚇唬,就什麼都招了。小樣兒,你真讓人失望。是因為長期的平靜生活所致嗎?不僅頭腦遲鈍了,就連判斷都不準確了,真是不理解,你昨晚為什麼要主動打電話讓我們趕去現場。」

只是為了償還一個混小子的人情,卻沒想到你們這群家伙,竟然如此拖拉,終還是讓方芳死去了。我才不相信,你們沒在方芳家周圍布置人手呢……心中黯然的趙樣默默得閉上了雙眼,什麼都沒說。

「看,我們已經很清楚面對的是什麼東西。而且,我們還有大把的人員隨時可以去處理這個‘東西’,所以,讓我們回到正題。說吧,那天在方華家出現的小鬼是怎麼回事?後來到底是什麼東西將我們倆擊昏的?你和楊羽的眼楮為什麼是紅色的?你們是憑著什麼可以與這些超自然力量戰斗……」

「你真以為,你們將要面對的,僅僅是阿紅嗎?」慢慢將頭轉過來的趙樣,冷聲打斷了馬洪的追問,一雙猩紅的迷人雙眸中,寒光流轉,「阿紅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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