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
總兵熊廷弼看著面宣讀聖旨的太監,滿腦子問好。
隨即 然站起,「陛下被你們這些狗奴才給挾持了?」
除了這麼一個理由,熊廷弼找不到任何張運這麼做的理由。
天下封王,要死啊?
他熊廷弼一聲所求,忠軍報國,可沒想過封王。
「將軍,如果咱家真的挾持了陛下,您覺得我們有那麼大的膽子屠戮京城,天下封王嗎?」
听到熊廷弼的話,面前的傳旨太監滿臉苦笑,「請您相信,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將軍,陛下還讓我給您帶句話。」
「不管您接不接這道旨意,都請您守住山海關,關內的事情,不需要您來操心。」
「不過若是丟了山海關或是您私自進入關內,那就等同謀反。」
說實在的,傳旨太監真的不想說這些話,因為他怕被殺,可無奈,現在的風氣不一樣了!
看著挺直了腰板的傳旨太監,熊廷弼微微挑眉,很驚訝。
太監,這是大明一股強大的政治力量。
然而,他們雖然強大,可卑躬屈膝也是常態。
可面前這人居然給了自己幾分男人的感覺。
「將軍不用如此看我們,陛下說了,我們只要還把自己當男人,那我們就是男人,生理的殘缺不可怕,可怕就可怕在心里的殘缺。」傳旨太監微微一笑,話語中倒是有著幾分自信。
張運在京城屠戮高官,很多人死了,可相應的位置也該有人填充。
于是乎,這群太監就上了。
可不同于以往對于太監的任命,張運真正把他們當成了人,而不是太監。
比如成立軍隊,管轄民生等等
這些從來不屬于太監的職位,現在屬于他們。
一些長期受到壓迫,遭受白眼的人,突然得到善待,誕生視為知己者死的心態是很正常的。
「算了,你先回去吧。」
微微搖頭,熊廷弼不再多說,「至于這聖旨,末將萬萬不敢接。」
「隨將軍。」傳旨太監轉身便離開。
傳旨太監離開後,熊廷弼坐在大堂中,看著手里的聖旨,久久無語。他現在很矛盾。
「將軍,我們要怎麼做?」副將,也是熊廷弼的兒子熊文淵過來輕聲問道。
「不怎麼做,我們就安心守住山海關。」熊廷弼緩緩說道。
「爹,如今要變天了。」听到熊廷弼如此說,熊文淵突然開口,意有所指。
「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然轉頭,熊廷弼一雙虎眸寒光凜冽,直接讓熊文淵把嘴里的話咽了下去。
熊廷弼還有吳三桂一家,這都是山海關的坐地戶,他們在當地的勢力和土皇帝差不多,現在又有了封王的旨意,名正言順,年輕人有想法很正常。
「文淵,你還年輕,年輕就容易急躁,這很正常,可是!」熊廷弼頓了頓,然後道,「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可以不敬,知道嗎?」
轉身離開,熊廷弼不再搭理自己兒子。
與此同時,遠在山陝等地造反,聚眾二十多萬的闖王高迎祥也接到了張運的聖旨。
「這皇帝老兒什麼意思?」高迎祥一臉納悶,「把山陝西部就這麼給了咱們?皇帝老兒不會是緩兵之計吧?」
不斷被剿匪,高迎祥有些驚弓之鳥。
「不管是不是緩兵之計,這聖旨是真的,我們名義上就是這西部地區的主人。」高迎祥的謀士牛金星開口說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高迎祥問道。
「我們先看看對面洪承疇的狀態。」牛金星緩緩道,「如果洪承疇退軍了,那大王憑借著聖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收這些地方。」
「到時候,咱們在這片地方稱王稱霸,倒也沒必要到處流浪了。」
流寇,到處流竄,這不是他們的意願,只是不得已而為罷了。
「如此也好。」點點頭,高迎祥這種底層出身的起義軍首領其實並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對他們來說,能夠安心享受已經足夠了。
高迎祥喜滋滋地抱著聖旨,另一邊,洪承疇在軍中則是一臉懵逼地看著聖旨。
啥意思,讓自己和高迎祥一起分了山陝大地?
「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洪承疇和熊廷弼的想法一樣,皇帝被這些太監給挾持了。
這些太監為了安居,不惜把天下搞得大亂。
「大人,隨您怎麼猜測,如今我就算說不是,您恐怕也不信。」傳旨太監傲然而立,澹澹道,「不過,這聖旨是真的,上面的字是陛下親自寫的,玉璽蓋印也是陛下親眼看著蓋上的。」
「另外,陛下還讓老奴給將軍帶句話,如果將軍帶著大軍回京,那就是謀反。」
洪承疇︰「」
看著這太監的神態,突然又覺得皇帝陛下不是被挾持。
否則,這些家伙能夠如此神態?
「皇帝陛下究竟要做什麼?」洪承疇平復了一下內心激蕩,開口問道。
「陛下所思所想,豈是我們這些當奴才能夠明白的?」傳旨太監澹澹道,「咱們只管做事就是了。」
「做事?」洪承疇苦笑。
這天大的好處突然落在腦袋上,可一時間,他竟然不知所措,茫然。
手握好幾十萬大軍,還有聖旨在手,名正言順還有實力,按理來說接下來就水到渠成了,可是不知為何,洪承疇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受。
「將軍,好自為之。」
對洪承疇拱了拱手,傳旨太監轉身就走。
江南。
「該死!這小皇帝怎敢如此!」
金陵,作為大明第二都城之地,這里也有一個小朝廷,錢謙益听到自己的家族在京城被屠戮,雖然只是支脈,可也大為憤怒。
「听聞陛下寵幸魏忠賢,這必然都是魏忠賢蠱惑陛下所為,我們要清君側!」錢謙益叫器。
「清君側?」
錢謙益身旁,身為小朝廷領導者朱弛冷冷一笑,「你去嗎?」
「不過我們或許可以另立新君。」
南方小朝廷內的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膽子大,實際上,他們早就對北方朝廷很不滿了,只因為他們這片地方富庶,年年都要往北方支付大量的銀子。
所謂大量,其實很少,奈何有些東西就是給一個指甲蓋都讓人心疼。
「慎言!听到朱弛的話,錢謙益反而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