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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歇腳錢

官道上馬車是不多見的,不是大戶人家,一般都花不起那個銀子。

雖說官道上馬車不多,魏無心也不至于盯著看,且忘了口中的故事。要知道還有個人眼巴巴的等著呢。

「師哥,你干嘛不講了。」

卻見魏無心看著馬車停靠到茶棚旁,忙低下頭輕聲道︰「師兄口渴,先不講了。」

胡柳兒很納悶,不是口渴嗎,為啥低著頭卻不去喝上一口茶水。

正納悶的胡柳兒,忽見馬車上跳下來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的腿好長,胸好……

胡柳兒曉得師兄為啥不說話,不敢抬頭了,肯定是偷看人家被逮個正著。

「阿婆,一碗清水,再給馬兒喂些草料。」

只見那老婦人笑道︰「小娘子好俊俏,就沖這一點,阿婆不要你茶水錢。」

說著便給那白衣女子倒了一碗茶水,卻見那白衣女子笑道︰「謝謝阿婆。還是來一碗清水吧,茶錢照付。」

胡柳兒捅了捅師哥。「不是奔你來的,怕什麼。快跟我說說,李太平到底是喜歡慕品山多一些,還是獨孤清清多一些。」

一句話剛落地,便見一口茶水沒喝的魏無心卻好像嗆了水,猛地咳嗽起來。

胡柳兒瞪了魏無心一眼︰「不說就不說,干嘛裝咳嗽。師哥你干嘛拉我。」

只見那白衣女子瞄了一眼魏無心,接過阿婆手中的一碗清水,回到馬車之上。

魏無心見狀,忙拉過胡柳兒,附耳低語了一句。卻見胡柳兒瞪大了眼楮看著馬車,驚呼道。

「你說她就是慕品山……」

「小點聲我的姑女乃女乃。」

茶棚里那些話慕品山听得清楚,卻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慕品山掏出手帕,沾著清水,輕輕點濕李太平的嘴唇,同時咬牙念叨著。

「大郎只要能醒,喜歡誰多一些都無所謂。即便大郎要娶,我這個大婦也認了。」

慕品山這一路與李太平說了好些話,無論說啥李太平都像個木頭人一樣,沒有半點反應。如今慕品山都肯認了獨孤清清的事,躺著的人依舊連眼皮也沒動一下。

慕品山用剩下的清水給李太平擦了擦臉,自言自語道︰「悶在車里也一天了,要不我扶大郎下去透透氣。」

說是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因為躺著的那個人,現在什麼都听她的。

慕品山將李太平抱下車,放到茶棚的藤椅上,像個小媳婦一樣守著自家男人有說有笑。

這一幕看在魏無心眼中,卻大為震驚。要知道李太平可是宗師之上,看現在的樣子卻好像死人……

魏無心正暗自吃驚,卻被胡柳兒一句小聲嘀咕,嚇個半死。

「那人不會就是李太平吧,怎麼好像死了一樣。」

魏無心一把捂住師妹的嘴,厲聲訓斥道︰「不可胡言亂語。」

下一刻,魏無心忙站起身,朝白衣冷眼的絕美女子行禮道︰「孩子小不懂事,還請仙子莫要怪罪。魏無心在此賠禮了。」

卻听胡柳兒一臉委屈的說道︰「人家只是關心,並無惡意的。」

慕品山搖了搖頭,沒在搭理胡柳兒和魏無心。

卻見茶棚的老婦人端出兩盤點心,笑道︰「嘗嘗老婆子的手藝,不好吃不要錢。」

老婦人賣力的夸贊自家吃食,可直到兩伙人要走,那茶和點心也沒動一口。不過吃沒吃,銀錢倒是都給了的。

眼見兩伙人就要起身離開,老婦人有些急了,掂著十幾枚銅錢說道︰「這錢不對啊。」

魏無心回頭打量著老婦人,隨後微微一笑,說道︰「有何不對,說來听听。」

老婦人笑著說道︰「幾位歇腳錢還沒給呢。」

魏無心點了點頭。「也對,開個價吧。」

「十兩銀子一個人。」

胡柳兒一愣,掐腰怒道︰「你怎麼不去搶。」

老婦人的臉頓時耷拉下來,冷聲道︰「兒子,有人歇腳不給錢,還說咱們是惡人。」

茶棚後密林里,呼啦啦跑出十來個大漢,一個個拎著刀劍把幾人圍住。

胡柳兒第一次跑江湖,哪里經歷過這種場面,頓時緊張的拉住師兄衣襟。卻見魏無心拍了拍胡柳兒的小手,示意她放心,一切有師兄。

魏無心望著老婦人笑道︰「一人一兩銀子,我這里有五兩。陽關道,獨木橋,咱們各走各的。」

老婦人冷笑道︰「打發要飯的那。這里衡山郡,江湖那一套行不通。五十兩,一個銅子兒也不能少,不然莫怪扭你們見官。」

一旁的慕品山將李太平抱上馬車,冷眼看著老婦人,卻見一名大漢朝老婦人說道︰「娘,那個狐狸精瞪你,兒子看不過,得——加錢。」

老婦人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被魏無心攔下。

「混這口飯,得明目識人,見好就收。」

說著魏無心扭頭掃視一眼那些大漢,冷笑道︰「換了衣服,手中兵刃卻還刻有四象二字,我眼楮不瞎。做事情莫要太過。」

老婦人見身份被識破,干脆攤開了。

「沒錯,茶鋪就是兩儀四象門的。怎麼,你敢不給錢。」

話音剛落,便見那些大漢紛紛抽出刀劍,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魏無心皺眉冷聲道︰「王法,江湖規矩,在兩儀四象門眼中,已經這麼不值錢了嗎。」

老婦人哈哈大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這衡山郡俺們就是律法,就是規矩。來到這,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敢支稜毛,叫你變禿毛雞。」

魏無心冷聲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老婦人瞥了一眼魏無心,眉頭一挑︰「剛剛十兩,現在不行了。每人二十兩,還得給老娘磕頭認錯。」

說著,老婦人一指慕品山︰「小子,你不是願意替人出頭嗎,那個小狐狸精值五十兩。這麼著給你湊個整,二百兩銀子,磕頭交錢滾蛋。」

魏無心冷笑道︰「可是算的一筆好賬。只是,我怕你有命拿,沒命花。」

一旁的大漢也不裝了,不由冷笑道︰「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衡山郡威脅兩儀四象門。活得不耐煩了這是。」

卻見魏無心,將胡柳兒和車把式送到慕品山的馬車旁,隨後一邊往回走,一邊搖頭嘆道。

「雖說這里是官道,可路人少啊。莫說威脅兩儀四象門,就算殺光了又有誰知道。」

老婦人頓時目露凶光,怒吼道︰「給我弄死他們,扒光了吊在官道上。」

一眾大漢頓時喜笑顏開,弄死一定要弄死的,不過弄死之前得先扒光了再說。

只見十幾名大漢分作兩伙,一伙圍上魏無心,一伙朝慕品山所在的馬車逼近。

胡柳兒嚇得花容失色,握劍的手都在發抖,卻依舊將車把式擋在身後。

卻見車把式拉住胡柳兒,朝著車上慕品山說道︰「老頭子風吹日曬一輩子,早活夠了。你們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將來。一會老頭子跟他們拼了,你們駕車快跑。」

一直冷眼旁觀的慕品山,忽然回頭笑道︰「大郎一定嫌他們呱噪了,娘子這就打發了他們。」

話落,劍出。

春風雖暖,卻也會乍暖還寒。

茶棚前忽然落下寒霜,那霜極冷。頃刻間,十幾道猩紅飛濺,頓時哀嚎一片。

十幾把刀劍落在地上,因為曾經握著它們的那些手,也在地上。

老婦人臉色白的人,那不是凍得,是嚇得。因為一襲白衣站在她面前,一雙眸子就像化不開的萬載寒冰,就那麼盯著她……

「我不管什麼兩儀、四象,也不管這是衡山郡還是哪個郡。若是再有人呱噪,我會讓他們永遠變成啞巴。」

話落,茶棚瞬間靜了下來,听不見哀嚎,甚至听不見心跳。老婦人眼楮一眨不眨,兩條腿死命的夾著,唯恐發出任何一絲聲響。

只見白衣轉身的一刻,老婦人猛地倒飛出去,半空中噴出一口血來,砸塌了茶棚。

「衡山郡但凡有人給我添堵,讓我心氣不順,都要算在兩儀四象門的腦袋上。記住了。」

當白衣路過魏無心時,扭頭看了一眼。

「誰在問你,李太平更喜歡慕品山多一些,還是獨孤清清多一些,你可知如何回答。」

魏無心忙躬身行禮道︰「當然是九天飛狐多一些,而且多很多。」

慕品山滿意的笑了笑,上車前看著車把式笑道︰「老人家替我趕車如何。」

說著丟下一片金葉子在老漢手中。

老漢有些手足無措,卻見魏無心忙打懷里掏出十兩銀子塞到老漢手里。「咱們的賬結了,我二人步行。」

老漢點了點頭,這才躬身朝車廂里說道︰「小老兒,大名房鎖柱。以後便是夫人的車把式了。」

車廂中慕品山看著李太平,不由笑道︰「房鎖住,好名字。」

胡柳兒望著遠去的馬車,皺眉道︰「師兄,九天飛狐好霸道。柳兒也要那麼厲害。」

魏無心苦笑搖頭,從車廂里拿出包裹道︰「會的,柳兒早晚有一天會那麼厲害。」

茶棚前只剩下哀嚎之聲,卻見這時一名老者從密林中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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