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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怒火攻心

肉食很對李太平胃口的,可若是天天吃,頓頓吃,怕是龍肉也有吃膩的時候。

听說只有肉食了,李太平先笑,後不笑,皺著眉頭問道︰「為何。」

袁克文搖頭嘆道︰「老百姓靠天吃飯,老天爺今年耍脾氣,不肯賞飯吃了。」

去年入冬便早了一些,今年開春卻又晚了。節氣不像個節氣樣。

雨水到了,不見雨水。立夏來了,沒有日頭。秋分剛到,卻來了寒露……

袁克文哀嘆道︰「全國各地糧食減產,老百姓本就吃不飽,今年冬天怕是要餓死很多人。」

鑄劍山都沒糧了,可想而知老百姓的日子,怕是水深火熱都不足形容。

李太平也嘆了口氣,說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大乾,怕是消停不了了。」

袁克文望著遠山說道︰「我跟師傅說要回懸瓠城,師傅沒讓。可我很擔心……」

秋分,拓跋家黑甲殺出汝陰城,一路割了麥子,搶了地盤,直殺到汝南郡才停了下來。

黑甲是不想停的,葉方山更是想一口吃下懸瓠城,不給朝廷反應的機會。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黑甲在汝南郡遭遇一支部隊的頑強抵抗,不得不停下腳步。

本來,葉方山沒將那些東拼西湊而來的雜兵,放在眼里,但是一支騎兵部隊的出現,讓他選擇了休戰。

那是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騎兵,數量雖不多,卻看得葉方山劍眉也要皺了。

具裝重甲騎兵,三千眾。難道皇帝老兒提前收到消息了,不對,大興城那面風平浪靜,一兵一卒未曾離營。

葉方山皺眉打量著三千重甲騎兵,腦子里飛快的轉著。既然模不清,就不要打,因為他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安營扎寨,構築防御工事,該打打,該撤撤,絕不猶豫。葉方山的一舉一動,穩如磐石,盡顯帥才。

這邊防御工事還沒構築完,葉方山便派出大量斥候騎兵,同時命人傳信家主,查清眼前這支重騎兵到底什麼來頭。

葉方山如果不計代價,是可以吃下三千重騎的,可是為了一個懸瓠城,是否有這個必要,就得掂量掂量了。且還有個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無論這支騎兵隸屬于誰,若是被拓跋家剁了,對方都得不死不休。

拓跋家雖然止步汝南郡,消息傳到大興城後,卻依舊朝野震動。因為這個秋末,壞消息並非一個,且是很多個。

十萬大軍開出蜀地,各郡不但沒有抵抗,有甚者竟然帶著糧草牛羊夾道歡迎。這已經不是牆頭草隨風倒了,這是早就投靠了天下城。

各郡吃不飽飯的災民,要麼投靠叛軍,要麼自立山頭。生逢亂世,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大明宮弘道帝面對文武百官,拍龍椅,砸琉璃燈,氣得直哆嗦。心中怒火卻依舊無法平息,且有越燒越烈的趨勢。

老皇帝面色通紅,猛地拍案而起,剛要再罵兩句,卻忽感頭暈眼花,晃了兩晃暈倒在龍椅之上。

文武百官嚇傻了,一個個跪伏余地,叩頭如搗蒜……

紫宸殿,各部尚書,皇子皇孫,該來的都來了。此時正守在紫宸殿外間,扒著眼楮往里看呢。

韓百草緊皺著的眉頭略微舒緩,起身朝皇後娘娘行禮道︰「聖上一時怒火攻心才會暈厥,等聖上醒了,服些養心安神的藥物便可無大礙。」

皇後懸著的心剛要落地,卻又听韓百草說道︰「怒氣傷肝,且聖上年歲……還是要少生氣,保重龍體重要。」

韓百草雖說是個直性子,當著皇後的面,有些話也得說的婉言些。總不能張口就來,年歲一大把了,再氣就得入土了。

韓百草的醫術,還是讓人信服的。可即便如此,該守在里邊的,還是守在里邊,該跪在外邊的還是跪著,可是沒一個人肯走。

聖上不醒誰敢走,萬一韓百草誤診了,那可是關乎江山社稷,身價性命的大事。

皇後走出內室,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齊王,朝彭庚切下令道︰「關城門全城戒嚴,沒有本宮手諭,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違令者斬。」

說著,皇後來到紫宸殿門口,盯著壓刀而站的風天養半晌︰「本宮可能信你。」

風天養這陣子不傻了,二話不說撲騰一聲就跪了下去。

「天養這輩子,只听聖上和皇後的,皇後娘娘讓臣砍誰,臣就砍誰。」

皇後微微一笑,親手扶起風天養︰「現在還用不到你去砍誰……」

剩下的話,皇後沒說,風天養卻也明白了,忙再次叩首道︰「臣听皇後娘娘號令執事。」

皇後這一次沒有去扶,只是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

回到紫宸殿,皇後拉著長公主的手說道︰「那些個宮女宦官,毛手毛腳的,還是鸞兒守著,母後才放心。」

听到皇後的話,齊王皺起了眉頭,不過他依舊什麼也沒說。

只見皇後轉身說道︰「你們的孝心聖上曉得,就別跪著了。起來吧。」

齊王和太子直到幾位尚書起身,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尚書們松了口氣,可齊王卻越發不安。因為他失算了,未曾想老頭子說暈就暈。

現在他人在紫宸殿,門外有風天養,內室有陳鸞,徹底成了籠中雀,什麼話也傳不出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用。

若是老頭子真得走了,怕是眼前這位看似仁愛的母後大人,轉眼就能變成蛇蠍女子,狠狠的咬他一口。

必須把消息傳出去,得讓軍神老爺子趕來,哪怕老人家糊涂了,抬也得抬來。因為齊王很怕一件事,他怕這位母後大人,進去後,再出來時,老頭子便沒了命。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發生。誰也不敢保證,一個女人,為了自己兒子,能干出什麼事來。

齊王心里沒底,幾位尚書心里其實也沒底。只不過,就算聖上駕崩,新帝登基,也得用他們穩定朝局,暫時不會動他們。

眾人心里畫著魂,好在是此時內室傳來一聲咳嗽……

「父皇,您醒了。父皇莫要起身……」

「扶我出去。」

弘道帝雖說臉色發白,可帝威還在,陳鸞不敢不听。

外室眾人見聖上在長公主攙扶下走了出來,一個個忙跪了下去,口中高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娘娘忙搶上一步,扶著弘道帝說道︰「錐稚私自做主,封了城門,還請聖上責罰。」

弘道帝微微一笑,拍了拍皇後的手說道︰「錐稚做得很好,何來責罰一說。」

說著,弘道帝面向跪伏余地的眾人,揮了揮手。

「都起來吧。朕即便不能萬歲,再活個十年八年還是沒問題的。」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之前,該喊的話,且不能少了,真傻傻的站起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該打包袱滾回老家了。

「天下缺糧,烽煙四起,朕心甚痛。幾位股肱之臣,今日且得給朕個說法。」

說著,弘道帝望向皇後︰「錐稚且回去休息,咱倆口子可不能都累倒了。」

皇後都得退避,太子和長公主等一眾皇子皇孫也不傻,忙行禮道。

「父皇保重龍體,兒臣……」

弘道帝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這才在宦官的攙扶下帶著幾位大臣進了內室。

弘道帝半靠榻上,看著彭庚切說道︰「老將軍,戰陣上的事,朕不懂。可朕想老將軍交個底,現在這個局面,需要十二衛出動多少人,才能平叛。」

彭庚切看了看侯文遠和南宮靜仁,正身說道︰「軍械,銀錢,糧草,只要充足,十萬大軍足以。」

這是弘道帝今天听到最開心的一句話,不過老皇帝還是謹慎的問道︰「不說別的,蜀地叛軍不下十萬,南邊還有拓跋迥那逆賊,老將軍何來的自信。」

「聖上,拓跋迥在汝南郡踫了釘子,一時半會動彈不得。我大軍可集中兵力與平叛在外的南宮守匯合,先剿滅三郡亂匪,乘勝而下,當可一舉擊潰蜀地叛軍。」

弘道帝很開心,看來復用彭庚切是對的,關鍵時候還得看軍中老將的。可這份喜悅沒能超過三息,便被一道聲音敲得稀碎。

「聖上,國庫空虛,經不起一場大戰的消耗。」

作為戶部尚書,南宮敬仁知道這話不中听,可他不能不說,因為國庫確實沒有錢糧。他又不是大食來的藝人,可是變不出錢糧來。

弘道帝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一旁的裴延亭忙躬身道︰「出動大軍之事,卻要從長計議。老臣覺得,為今之計,不如采用懷柔之策。」

「哦,說來听听。」

裴延亭見聖上充滿期待的看著他,不由挺身說道︰「聖上可派大臣分別安撫蜀地和拓跋迥,爭取拖到明年。到時朝廷有了錢糧……」

「胡說八道。」

彭庚切沒等裴延亭把話說完,便面帶怒色的將其話語打斷。

裴延亭看著武匹夫,冷笑道︰「老夫是胡說八道,彭老將軍難道就不是胡說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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