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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煙雨不由人

江寧城,崔家老店,這些日子的生意很是紅火,皆因這里住著天下最美的女子。那些江湖客也好,本地人士也罷,紛紛涌入老店點些吃食,便想踫踫運氣看能不能見那女子一面。

崔明道坐在二樓雅間,望著樓下老店門前排起的長隊,不由感嘆道︰「品山的魅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大,你瞧瞧這樓下多熱鬧,我看不如品山干脆搬來老店長住得了!已後品山的衣食住行俺們崔家全包了。」

慕品山嬌笑道︰「我看妾身不如干脆委身與明道公子,豈不更好!還能免費替崔家招來更多食客!」

「好啊!好啊!——嗯!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崔明道看著慕品山要吃人的眼神,急忙擺手說道。

慕品山瞪了一眼崔明道,起身來到李太平身前說道︰「給師傅的壽禮已經買好了,要不我們明日便動身吧!」

還未等李太平回話,崔明道便插嘴道︰「你倆要去哪?不管我了?」

李太平笑道︰「我打算陪九妹回山祝壽。」

崔明道皺眉道︰「你倆一起回去?不是兄弟我給二位潑冷水,我就想問問品山,你要跟你的師傅和師兄如何介紹我那兄弟?是不是有些冒失了?你就不怕你師傅把這小子扔下山?」

慕品山之前並未想到這一層,只是覺得有李太平陪著,這一路一定很開心,如今被崔明道如此一說,慕品山才回過味來不由犯起難來。

見慕品山為難,李太平就要說話,卻被崔明道瞪了一眼,只見崔明道說道︰「這小子名聲還不夠響亮,武道修為也還差了些,此時上山定然不討喜!雖說聖人更看重心性,不會在乎我這兄弟修為,但終究是差了點意識!所以听我一句勸,若讓我兄弟上山,最好還是讓他單人支劍登山,登得上山,便不會有人瞧之不起!」

慕品山和李太平二人心中清楚,崔明道的話很有道理,畢竟張鴉九是武聖人,武聖人當然會更重視武道修為。憑一己之力登山,還是由慕品山護著上山,這個區別可就大了,說句天壤之別也毫不為過。

李太平沒有說話,而是匆匆回屋中取來一個楠木匣子捧到慕品山身前打開,只見里邊是一壇酒︰「洞玄觀寒潭老酒,紅蓮說這酒可是好東西,在外邊千金難求!前些日子我便跑了趟方山偷偷順了一壇,一直不舍得喝尋思給我那師傅留著,今日便送于聖人,九妹替我帶上山吧!」

崔明道眼巴巴的看著酒壇,不由笑罵道︰「都說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實是沒想到太平老弟……」

慕品山只是回頭望著崔明道,崔明道便將後面的話咽回到肚子里。

只見慕品山轉過頭來,會心一笑說道︰「等老道士過壽辰,我給老人家帶鑄劍山的酒。」

「九妹有心了!九妹這次回山要待多久?」李太平問道。

崔明道一旁打趣道︰「這還沒分開呢!就開始問起何

時再見啦?」

慕品山轉身便奔著崔明道走了過去,崔明道見狀忙抱頭跑出雅間,口中笑道︰「瞧我這不開眼的,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二位慢聊,我這就走,走得遠遠的!」

「這次回山,師傅定然會考教我的修為,若是不能令師傅滿意,恐怕短時間是不能下山了!」慕品山低頭擺弄著衣角。

李太平將身後棗紅劍匣放到身前,模著劍匣的紋路說道︰「這里有劍兩把,當有第三把時,你未下山,我便登山!」

慕品山望著劍匣,一字一句說道︰「宗師只能到山腳,再往上是山腰,量力而行!」

李太平突然笑道︰「老道士說天下最難登的山,不是龍脈之祖的昆侖,而是滿眼皆劍的鑄劍山!我想登山看劍,更像登山看人,所以應該很快!」

慕品山俏臉微紅,笑道︰「陪我游秦淮吧,還未好好看過那條河!」

一身白衣,一匹白馬,牽馬回首青衣依舊……

正是聚散離合終有時,歷來煙雨不由人。這江湖便是如此,恩怨情仇,緣起緣滅,非人力所能及。

崔明道拍了拍李太平說道︰「人早就看不見了!若想早點見,練好你的劍!」

李太平回身笑道︰「听說崔氏有一把劍,很是厲害,啥時帶小弟見一見啊?」

崔明道趕忙捂住李太平的嘴,小心的四處張望,見四周無人才松了口氣說道︰「你小子也真敢說!我母親大人的劍你也敢看,可別怪哥哥沒事先提醒你,見過那把劍的人,現在可都在下邊呢!」

李太平一邊往前走,一邊自言自語道︰「拓跋家的劍我見過了,崔氏的劍又不能見,那接下來要去看誰的劍呢!」

崔明道趕上李太平,照著後腦勺就是一下子︰「你小子魔怔了!若是想看我母親大人的劍,也不是沒機會,先幫我把尉遲寶藏的事弄清楚,沒準母親大人心情好,不會一劍斬了你了也說不準。」

說到寶藏,李太平搖頭道︰「幾百年都過去了,若是真有寶藏早就被人挖了,沒準拓跋迥就是靠寶藏起家的呢!也不知這些江湖人都怎麼想的,這比天上掉餡餅都難的事,卻偏偏想撞上一撞!我看啊,這大運不一定能撞上,撞滿腦子包到是有可能!」

「別人撞不撞我不管,反正你李太平得陪我一起撞。」崔明道摟著李太平得肩膀說道。

近來也不知是誰造謠,說那尉遲寶藏已經有了線索,就在這秦淮河里,這下子秦淮河可開了鍋。不管黑白,只要去了秦淮河,便可見秦淮浪花翻滾,氣泡升騰。會武的,不會武的,只要會兩下狗刨都敢往河里跳,這可苦壞了身為督尉的郡守公子。

只見郡守公子一襲華貴長衫,眉頭不展的蹲在秦淮河邊,望著那些爭相恐後往水里跳的傻缺們直嘆氣。郡守公子可不是為了那些跳水玩的蠢貨嘆氣,他是為他自己嘆氣。他就不該當這倒霉督尉,

這見天的不著閑兒,不是有人強登畫舫搗亂,就是有人在朱雀橋上約架,這剛剛消停沒兩天,就又開始有人跳河,這一天天都什麼跟什麼啊。

一名水性好的府兵,跑到郡守公子身旁,剛要稟報,卻見郡守公子揮手道︰「滾遠點別沾我一身水!直接說,撈上來幾個?」

那府兵後退數步,抖了抖濕透的衣衫,躬身道︰「七十三個!這是一上午的數,估模著下午水溫上來後,數還要更多!」

「蠢貨!一群蠢貨!看人跳水你也跳水,看人挖寶你也挖寶,看人當皇帝你怎麼不也去當皇帝!」郡守公子望著河水中浮沉不斷的尋寶人罵道。

一旁侍衛,低頭低語道︰「公子慎言!」

「慎你娘的言!都他媽的在水里呢,哪個能听得見?要是他媽的肯听,老子還用蹲在這里喝西北風!」郡守公子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護衛,開口罵道。

郡守公子都這麼忙了,身為郡守的茅三堂當然也閑不著,只見其一大早便乘轎匆匆趕往拓跋家。

此時天將晌午,茅三堂候在政事堂外不時探頭朝里張望,看來是等得有些心急了。正望著,便見包閻王打政事堂內走了出來,茅三堂忙迎了上去,彎腰堆笑道︰「包老弟,家主可有閑暇?」

包閻羅冷著臉說道︰「家主還有些事要處理,稍後郡守可直接到聚緣閣等候,家主備了酒菜要跟大人喝上幾杯。」

听包閻羅如此說,茅三堂雖心里焦急,卻也不得不笑著說道︰「那敢情好!包老弟有時間來我府上,哥哥那還有壇好酒沒舍得喝呢!」

只見包閻羅也沒個笑臉,依舊冷著臉拱手道︰「大人好意包閻羅心領了!由于軍務繁忙職責在身,恐無閑暇叨擾大人!」

包閻羅直接拂了茅三堂的面子,那茅三堂也不生氣,而是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包老弟乃家主得力干將,自當以軍務大事為重,不過包老弟一旦有了閑暇,可要來我府上坐坐。」

包閻羅冷淡的點了點頭,拱手告辭離去。望著包閻羅的背影,茅三堂心里還是有些堵得慌。

茅三堂初來江寧城也試著接觸拓跋家,可除了上任第一天見過拓跋迥一面,吃過一杯酒外,人家便不在搭理他,視他這個郡守如無物。所以啊,自打茅三堂被戶部尚書盧照興舉薦到這江寧郡,他便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整日里提心吊膽,日防夜放就怕晚上來了強人,把他一家子都給宰了。茅三堂也知道防也沒用,拓跋迥要殺他全家跟碾死幾只螞蟻沒什麼區別。

過了幾年夜不能寐的日子,茅三堂才發現拓跋迥並無殺他之意,這才撞著膽行那郡守之職。最近這段時間,江寧城因為尉遲寶藏的事情,把他這個郡守攪得不得安生。你說管吧,拓跋家在這件事上一直沒表態,放任不管吧,對他這個郡守來說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逼不得已他茅三堂只能硬著頭皮來求見拓跋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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