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瑯把交接手續辦完了, 收拾了東西就開車到汪教授的實驗室報道。
宿舍都是單位安排的, 里邊家具家電都齊全,她的行李也不算多,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金世柔之前就在實驗室里待過,跟里邊的人也熟, 不怎麼麻煩就能再融入進去,中午聚在一起吃個飯, 晚上回去收拾一下, 第二天就正式開始上班。
燕瑯離職的事情沒跟金父金母說, 倒是跟金世美提了一嘴, 金世美也知道自己爸媽的尿性, 唯恐多事,都沒問妹妹現在在哪兒工作, 听她說現在這單位挺好,工資福利也不錯之後,就及時的打住了。
燕瑯去洗了個澡, 就見米延在微信上給自己發了好幾條消息,問入職順不順利。
她看一眼時間都晚上十一點多了,也沒發語音,打了字過去,說一切都好。
燕瑯這邊剛發過去,上方框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過了幾秒鐘,米延的消息發了過來︰老師, 我很想你。
燕瑯︰知道了,好好學習。
米延發過來一串省略號。
燕瑯看得失笑,擦了擦頭發,給他發了條語音過去︰「小朋友,要加油呀,不是說要跟高三一起參加高考嗎?早點睡吧,晚安。」
米延用語音回了聲「晚安」,把手機放在枕邊,躺在床上睡著了。
燕瑯在實驗室里過得風生水起,米延也開始跟著高三的步調進行高考復習,兩個人的生活都走上了正軌,但江淼那邊卻過得一團糟。
江父死了,江母還留在醫院里接受觀察,江淼每次去醫院都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江父離開前發生過的那場爭吵,以及在他生命最後父子二人的惡語相向,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在這地方呆了。
「醫生,你就直接說我媽的身體怎麼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吧。」
對面醫生里嗦的說了半天,江淼听得頭大,本來就不好的精神更壞了,語氣也帶了幾分不耐煩︰「我最近很累,沒時間跟你繞彎子。」
醫生听得一皺眉,頓了頓,又把診斷報告往前推了推︰「江先生,您母親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醫院這邊的建議是留在醫院里再住一段時間,而且在這個時候,病人不適合再遠距離的移動了……」
「你們到底有沒有認真幫我媽治病?」江淼翻開診斷報告看了眼,就 地一拍桌子,氣勢洶洶道︰「之前不是說只是小毛病嗎?為什麼越治越嚴重?!」
醫生被嚇了一跳,只是看他情緒這麼激動,只能慢慢勸說︰「江先生,您先冷靜一點好嗎?您母親第一次到醫院來的時候,問題的確不算很嚴重,可是……」
「能不能不要再說這些陳詞濫調了?」江淼忍無可忍,終于爆發了︰「你自己也說了,我媽到這兒的時候問題不嚴重,那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在醫院住了幾天就不行了?!你們到底有沒有一點責任心啊?!」
醫生听不下去了,臉上一冷,說︰「江先生,您母親好好的一個人,也沒什麼毛病,那您送她來干什麼呢?沒病找病?您自己品品,這話說著合適嗎?」
江淼怒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要去投訴你!」
「你去吧,你趕快去!」隔壁醫生也怒了,走到跟他對嗆醫生的旁邊,說︰「你媽本來就是有病才來的醫院,可結果呢?沒治好就急匆匆要出院,那時候我們勸了沒有?你們听了嗎?本來沒什麼大事的,這一拖也拖出毛病來了,現在你又怪我們?你怪的著嗎?!」
最開始跟江淼說話的醫生也說︰「當時我們勸說不要出院,但您父母堅決不听,責任書也是簽了的,現在怎麼又怪到醫院頭上來了?」
江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涌到嗓子眼兒的火氣也給憋回去了。
他年紀也不大,不至于這麼健忘,責任書是他爸媽一起簽的,出院手續是是這個當兒子的去辦的,原因無他——
那時候金家人剛到醫院來耀武揚威了一場,江母被迫答應叫兒子跟金世柔離婚,等金家人走了,又想著惡心金家人一把,叫金世柔自己在民政局門口曬著,這才急匆匆的辦了出院手續,想叫金家人想報復都沒地去。
當時江父江母想著出一口惡氣,哪成想到最後坑害的居然是自己?
江淼一想到這兒,就忍不住想起了金家那群極品和自己的極品前妻金世柔,再仔細一琢磨,自從自己跟金世柔結婚之後,江家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
先是金世柔跟自己鬧離婚,然後金母去父母工作過的大學門口鬧的自己父母晚節不保,老兩口都被氣進了醫院,一個臥床不起,一個直接狗帶。
而自己呢,公司不成樣子,生活一塌 涂,這個金世柔活月兌就是個攪家精,掃把星啊!
江淼想到這兒就心頭冒火,正焦頭爛額呢,就接到公司那邊秘書打來的電話了,說幾位合伙人都到公司來了,看起來來者不善,叫他趕快回去處理。
江淼一听這茬,真是腦袋原地脹大了三個號,深吸口氣,去跟江母道別,然後就開車去了公司。
「鑒于江淼近來的頻頻失誤給公司造成了極大損失,我提議,罷免他的職位,叫有能力的人來領導公司,大家覺得怎麼樣?」
幾個合伙人先後舉起了手,沒等江淼回過神來,就自顧自的提名了新的公司領導人選,等這一整套都辦完,才皮笑肉不笑的跟他說︰「江總,不好意思啊,大家都是為了公司好,你別見怪。」
江淼差點把滿口牙咬碎︰「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背著我勾結在一起,對我落井下石?」
另一個合伙人說︰「江總,我真的建議你去休息一段時間,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精氣神都散了,我們不能把公司的未來掛在你一個人身上啊。」
其余幾個合伙人笑著出了會議室,然後相約著出去吃飯,江淼渾渾噩噩的走出門去,進電梯的時候險些摔倒在地。
秘書擔憂的扶住他,說︰「您還好嗎?我叫人送您回家吧。」
「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這樣?」
江淼渾然沒有理會他,只是獨自喃喃自語,電梯內光可鑒人,也照出了他現在的樣子,頭發凌亂,眼下青黑,兩頰凹陷下去,跟從前那個意氣風發、英俊不凡的江淼比起來,簡直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江淼愣住了。
秘書小心翼翼的說︰「江總……」
電梯就在這時候到了,江淼一把推開他,自己沖了出去。
坐上了車,他連安全帶都沒系,發動開之後就風馳電掣般的往金世柔上班的學校去了。
一定是她搞的鬼,一定是她!
要不然為什麼在遇見她之後,自己周圍的所有事情就都變得不對勁兒了?!
江淼情緒失控,模出手機來給金世柔打電話,這個號碼是他新換的,之前那個因為半夜會有人打電話過來被他廢棄了。
燕瑯這時候正在實驗室,听見手機震動也沒理會,忙活完之後再去看,見是個陌生號碼,也沒往心里去。
江淼接連打了三遍,電話卻都沒接听,惡狠狠的咒罵一聲,下一瞬就听刺耳的喇叭聲震徹耳膜……
兩車相撞,江淼沒當場死亡就算是運氣比較好了。
周圍人打了電話報警,又叫了救護車,把人送進醫院之後,醫生們不知道他個人信息,可算是犯了難。
用江淼的手給手機解了鎖,通話記錄上第一個就是金世柔,醫院那邊想著能打電話那肯定就是熟人,就試著撥過去了。
燕瑯這時候正在單位食堂里吃飯,看這個號碼再度打過來,心里還覺得奇怪,接起來一廳,就听對方說︰「請問您知道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嗎?」
燕瑯樂了︰「不是你們給我打過來的嗎?」
醫院那邊打電話的人愣了一下,然後解釋說︰「這個人出了車禍,我們聯系不上他的家人,因為看見他給您打了好幾個電話,所以——」
燕瑯心里邊一咂模,說︰「那人長什麼樣啊,多大年紀?」
醫院那邊看著形容了一下,燕瑯就知道是誰了,美滋滋的問︰「我認識他,對,他叫江淼——他現在在哪家醫院啊?我去看看他。」
幫著給錢是不可能給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幫江淼給錢,但是熱鬧可以去瞅一眼。
江淼從手術室里出來,整個人包扎的跟木乃伊似的,醫生以為燕瑯是家屬,語氣沉痛的說︰「情況不太好,還是早點做準備吧……」
燕瑯捂著嘴,悲慟的笑出了聲。
醫生︰「……」
醫生說︰「您能先去把治療費交一下嗎?」
「其實我跟他不熟,」燕瑯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說︰「不過我可以給你他家里人的電話號碼。」
醫生愣了一下,看她穿著打扮不像是會說謊逃賬的樣子,就試探著問︰「那您跟這位先生……」
燕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是我前夫哈哈哈哈哈!」
醫生︰「……」
燕瑯把江母的號碼給了醫院,叫那邊去聯系,自己欣賞完了江淼的慘狀,就欣然回去上班了。
江淼遇上的交通事故很嚴重,人也沒挺過來,勉強掙扎了幾天,到底還是蹬了腿。
燕瑯抱著一束白菊花去了,醫生見了之後還認識她,頭疼的說︰「你怎麼來了?」
燕瑯誠實的說︰「我來高興高興。」
醫生︰「……」
江母先是沒了老伴,現在又白發人送黑發人,實在不適合再出現在這種場合上,江淼的後事還是秘書幫著操辦的。
秘書知道江淼離婚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了離婚江淼跟前妻撕的有多慘烈,這會兒在醫院見了燕瑯,再見她手里邊的那捧菊花,還以為她是專程來進行悼念,送江淼最後一程的。
燕瑯假模假樣的戴了朵白花,跟秘書寒暄了幾句,又跟他一起去火葬場把江淼送走。
這種事人心里邊其實都有點忌諱,平白不願意沾染,秘書看她心無芥蒂的上了運送遺體去火葬場的車,心里邊還有點感動。
要不是真的有感情,誰願意摻和這種晦氣事呢。
等到了火葬場,那邊的工作人員知道同行女人的身份後,紛紛過去勸慰︰「別這樣,控制一下情緒好嗎?您這樣一直笑,我們沒辦法工作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點更新
ps︰這一篇應該還會有一個世界(?),我現在也不太確定,因為申請了榜單,不知道能不能上榜_(:3∠)_這一篇寫完就準備開世界首富那一篇啦,又甜又沙凋還巨能花錢,都給我去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