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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寵嫡妻逆襲記

承恩伯府中,碧波園的位置、里面的布置, 甚至比大姑娘的聚芳院還要好些。如今這碧波院, 正是承恩伯夫人劉氏的佷女、表姑娘沉惜的所在之處。

連日來天氣熱, 屋子里濃重的藥味始終散不去, 這場雨倒是沖澹了藥味, 帶了些清爽的氣息。

「蘭香, 把窗子推開個縫隙罷。」紫檀木凋花的床榻上,蓋著厚厚錦被的人輕聲吩咐道。她聲音雖低,氣色卻好了些。

听了她的話,蘭香有些猶豫的道︰「大女乃女乃,您才好了些。這會兒子冷,您受不得寒。」蘭香沒好意思說,她才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此時是禁不起半點風吹的。

沉惜勾了勾唇角,沒有再堅持。

蘭香稍稍透了口氣, 略略曲膝道︰「奴婢去給您煎藥, 您合眼養養神罷。」

沉惜微微頷首。

待到蘭香撩了簾子而去,沉惜深深的嘆了口氣。

好悶, 好想透口氣。要知道這具身體的芯子已經不是沉惜, 而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沉曦。如果不是一心求死的話, 沉惜的身子不會那麼差。

從福利院做義工回來的沉曦, 倒霉的被醉駕的司機撞了, 喪命于交通事故。

沉曦不甘心, 她怎麼能甘心?自小就是孤兒的她, 好不容易在好心人的資助下讀到高中,上了大學後她拼命賺錢,賺夠了生活費和學費,還能分出些錢來幫助福利院。如今才畢業,她剛剛拿到一份跨國集團的錄取通知。

錦繡前程似乎就在眼前,卻被這飛來橫禍硬生生的給終止了。

她不想死!

興許是她的求生願望太強烈,冥冥之中,她彷佛听到一個聲音,「她尋死,你求生,如今便都成全你們。」

之後再睜開眼時,便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里。

旁邊滿臉淚痕的古裝女子,又是激動又是慶幸的喚她為「大女乃女乃」。

沉曦這才相信自己是穿越了,冥冥之中的那個聲音所說的成全,原來是這樣。她在尋死那人的身體上復活了!

當然這樣的交換是有代價的。

最後她听到女子微弱的聲音,低啞哀婉彷若哀求。一是讓她善待身邊的兩個丫鬟,二是希望她能找到這具身體的生父,盡到奉養孝順的責任。

她不想死,盡管一頭霧水,還是都答應下來。

穿到這具身體上才不過一日,沉曦已經差不多了解原主的糟心生活了。

沉惜原先只是承恩伯夫人身邊的丫鬟,一次意外與永寧侯喬湛有染,喬湛便娶了她做嫡妻,她也成了人人眼中艷羨的永寧侯夫人。

可這並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話故事。

嫁入永寧侯府並不是沉惜幸福生活的開始,相反這是她的噩夢。

被永寧侯府的長輩們不喜,被喬湛的妾室欺負,甚至連力排眾議、頂著巨大壓力娶了她的喬湛,也開始厭惡她。

這樣的日子對于本就性格怯懦的沉惜來說,無異是最大的折磨。

死,反而是沉惜的解月兌。

沉曦悠悠的嘆了口氣。沉惜是死了,從今後,她就是成為沉惜,好好的活下去。

「大女乃女乃,藥已經煎好了。」蘭香望著若有所思的大女乃女乃,輕聲道︰「您還是趁熱喝了罷!」

沉曦,不,此時應該叫她做沉惜了,沉惜抬了抬手,示意她先把湯藥放在一旁。

******

聚芳院。

六月的暴雨本該下得急走得也急,誰知這一回竟如同江南春雨般,連綿起來。

這炎炎夏日中難得的涼爽,本該讓人覺得愉悅。可對于張柔娘來說,這令人神清氣爽的及時雨,竟不如前幾日的炎熱讓她舒坦。

丫鬟們知道今日大姑娘心情不佳,各個都戰戰兢兢的守在一旁,唯恐大姑娘遷怒。

「那個賤婢還沒咽氣?」柔娘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原本秀麗的面容卻因為恨意顯得有些扭曲,少女清脆婉轉的聲音也透出些惡毒的意味。「她竟還有臉活著!」

這話到底說得不妥,李媽媽忙在一旁勸道︰「我的姑娘喲,您可不能亂說話,沉惜到底還是永寧侯夫人,您還得顧忌些!」

「我顧忌什麼?」柔娘把帕子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她目光陡然變得陰冷,掃過屋中侍立的幾個小丫鬟,咬牙切齒道︰「莫非還要防著隔牆有耳不成?」

「是你?」柔娘被沉惜又一次被救回來,氣得幾近失去理智,她目光似乎淬了毒一般,惡狠狠的盯著身前的丫鬟們,「還是你?」

小丫鬟們忙齊齊跪下,連聲說不敢,磕頭求饒不迭。

李媽媽見實在不像個樣子,便做主讓她們都退下。到底她從小把柔娘女乃大,又一心為柔娘,在柔娘面前還是頗有幾分顏面的。

她知道自家姑娘巴不得已經命懸一線的永寧侯夫人早些咽了這口氣。

「我竟不明白,沉惜怎麼還有臉活著!」柔娘氣急敗壞的道︰「早些咽氣,還能死在永寧侯夫人的位置上。莫非她還要拖到永寧侯把她休了不成?」

李媽媽見她氣急了,只得徐徐的勸。「姑娘,您且別動怒。左不過就是這幾日的事情,您可千萬要穩住。」

昨日听到沉惜已經不行了的消息,柔娘簡直欣喜若狂。彷佛她已經看到了喬湛答應親事,不日她就能成為新的永寧侯夫人。

本想意意思思的救一救,沒想到竟然又把沉惜給救活了!

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柔娘仍是一臉的慍色。

正在李媽媽想著要怎麼勸一勸自家姑娘,無論如何都要沉住氣時,凝滯的空氣中突然響起小丫鬟怯怯的聲音。「大姑娘,夫人請您過去正院一趟。」

柔娘心里頭正不痛快,听到是母親喚她,倒不好發作,冷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李媽媽忙親自替她重新整理的衣裳、發鬢,這才跟著柔娘去了伯夫人劉氏院子里。

正院。

幾個小丫鬟見大姑娘面色不善的快步走來,忙一面通報,一面撩起了簾子請她進去。

承恩伯夫人劉氏正在開了箱子挑料子,身邊圍著幾個管事婆子。

「娘。」柔娘進來,神色怏怏的行了禮。

劉氏一見女兒,便知道她心中所想。讓身邊服侍的人都退下,母女兩個人坐下來敘話。

「娘,您何必又把沉惜救回來!」柔娘愈發沒了顧忌,抱怨道︰「這樣拖下去,還要等到何年何日!」

劉氏見她急躁的模樣,不由嘆氣道︰「柔娘,素日里娘的教導你都忘了?還是沉不住氣,一點小事都讓你亂了陣腳。」

「娘,不是女兒沉不住氣!從她沉惜被喬侯爺送回咱們伯府後,我哪一日不是親自去看她?就差在她塌前侍奉湯藥了!」柔娘連日來的委屈都在此刻爆發,她憤憤的道︰「若是她還不死,拖到被永寧侯府送了休書來,咱們家還真要管她不成?」

柔娘的耐心早就被消磨殆盡。

劉氏挑了挑眉,話鋒一轉「昨日來的王大夫,怎麼說沉惜的病?」

不提昨日給沉惜瞧病的事倒還罷了,提起來柔娘就氣憤不已。「王大夫才來時,分明說沉惜已經沒救了。便是勉強救回來,用再珍稀藥材,不過是花銀子吊著命罷了。」

「傻孩子,這就對了。」劉氏看著柔娘,輕聲道︰「沉惜必須得活著。」

柔娘驚愕的睜大了雙眼。

這跟先前說好的不一樣啊!難道是娘發了善心,不要沉惜的命了?那她怎麼才能嫁入永寧侯府,成為堂堂正正的永寧侯夫人?

柔娘只覺得滿月復委屈無處說。

「起碼她在咱們侯府時,必須活著。」劉氏拍了拍柔娘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既是永寧侯府還沒下休書,哪有讓她死在娘家的道理?」

劉氏的話音未落,柔娘頓時眼前一亮。

莫非,娘的意思是……

「听你爹說,永寧侯那日把她送回來後,就去了真定府辦事。」劉氏不疾不徐,笑吟吟的道︰「這兩日就回的。」

柔娘听罷,臉上立即綻放出笑容來。

喬湛那日把沉惜送過來,臉色可是陰沉得厲害,隱忍的交代了兩句話,便拂袖而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壓抑著滔天怒意,到底兩人為何鬧到這等地步,愣是沒人敢問。

沉惜被送過來時已經形容枯 憔悴,也讓劉氏母女暗暗吃了一驚。

這一年來,她們冷眼瞧著,喬湛對沉惜還是不錯的。倒不知沉惜那樣怯懦綿柔的性子,是怎麼惹得喬湛大動肝火。

沉惜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永寧侯府連問都沒問過一聲。且沉惜自打回來後,就如同鋸了嘴的葫蘆般,一問起就是捂住嘴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恐怕喬湛對她已經失去耐心了罷!柔娘不無惡毒的想著,以色侍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沉惜又是那樣榆木般不開竅的性子。再加上……柔娘微微一笑,暗自得意。

「須得讓沉惜死在永寧侯府,才算名正言順。」柔娘了悟,她語氣輕快的道︰「這樣一來,永寧侯府就得給咱們伯府一個說法了。」

劉氏贊許的點頭。

當年她的失誤,終于有法子彌補了。

來者不善。

因著原主先前那些記憶,沉惜深知劉氏母女恨不得要了她的命,此時過來,多半是要看自己的湯藥是否有效。或許……沉惜半垂了眼眸,心中暗暗冷笑。大抵劉氏听說容娘過來,想要探知她的目的罷!

畢竟自從沉惜出嫁後,劉氏從中作梗,容娘和沉惜幾乎斷了聯系,如今容娘明知道劉氏最恨她們往來,冒著把劉氏得罪透了的風險,容娘硬是跑了過來,僅僅是為了要見命懸一線的沉惜麼?

「為了我的病,令您日夜心懸,實乃佷女不孝。」沉惜拿起帕子掩住口,不過二十余字,她愣是斷續了幾次,咳嗽了好幾次,才頗為費勁兒的說完。

看沉惜「蒼白虛弱」的面龐,劉氏對藥的效力已經信了大半。

倒不是說沉惜演技有多好,只是劉氏自恃對原主十分了解,先入為主覺得沉惜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對自己向來是又敬又畏,對她並無防備之心。

劉氏滿眼憐愛,一面讓丫鬟端溫水進來,一面柔聲道「我的兒,快不必如此。只要你早些養好身子,才是對姑母最大的孝順。」

論起演技來,劉氏可比柔娘強了百倍。

沉惜怯怯的應了,她想起柔娘探病時,表面功夫尚且做的不足,行事間帶了兩分怨氣。面對劉氏,自己更要加倍小心應對才是。

劉氏又問了蘭香,沉惜這兩日的起居飲食如何,蘭香都一一答了,劉氏目露滿意之色。

「好孩子,你主子身邊有你,我就放心了。」劉氏神情極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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