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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惜因厭惡帶來的心亂只在片刻。

似乎有哪里不對。

一旁的蘭香臉上早見了憤怒之色, 只是沉惜沒開口,她也不好說什麼。她和蘭草服侍沉惜的時候最長,對沉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對這家人丁點好印象都沒有。

如今竟還來給大女乃女乃找麻煩。

「大女乃女乃,您哥哥在街上嚷嚷著是永寧侯夫人的哥哥,還仗勢欺人。」來傳話的小丫鬟眼楮轉了轉, 瞧著似乎有些過于伶俐了。

是了,沉惜眸光微閃,終于覺出是哪里不對。

「你說我大哥, 在街上打了人,還拿永寧侯府壓人?」猜出了其中的關竅,沉惜面上波瀾不驚, 語氣澹澹的道。

來傳話的小丫鬟見沉惜如此鎮定,心中覺得訝異,想起自己的被交代的事。她暗中咬了咬牙, 面上的焦急之色更甚, 彷佛一心為沉惜著想似的,聲音又急又快的道︰「正是如此,听說鬧出來的動靜可不小,舅爺跟人在街上動了手, 看見的人可不少!」

可沉惜竟還是四平八穩的坐著, 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她只覺得心中更是忐忑。

「大女乃女乃,還請您早做決斷。」小丫鬟的神色簡直是火燒眉毛一般, 她比沉惜瞧著都著急,看起來忠心耿耿。「若是任由舅爺鬧出事來,恐怕您的名聲也有虧!」

沉惜聞言,挑了挑眉,開口卻問了不相干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在哪里服侍?」

按照常理,大女乃女乃怎麼都該趕緊解決眼前的麻煩,怎麼還問起了她的名字?

「奴婢□□鶯,在榮寧堂管灑掃的活,您見的不多,許是不記得奴婢。」她忙回答了一句。

一旁的蘭草機靈的在沉惜身邊,低聲道︰「是承恩伯府的人。」

這劉氏還真是周到,上上下下都幫她安排了人進來。如今她房中服侍的人都換掉了承恩伯府的人,榮寧堂中卻是還有,也該找時候徹底清理一番。

今日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大女乃女乃,您看——」春鶯見沉惜還能坐得住,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

原本按照她們的預想,她告訴大女乃女乃這個消息後,大女乃女乃一定會著急解決這件事。怎樣都得先壓下來再說,畢竟這是真事,並不是她胡亂編造的。

任憑大女乃女乃去查,也是這個結果。

縱然她說的可能夸張些,可圍觀的人那麼多,人雲亦雲說錯了也是有的。

想到這兒,春鶯心下稍安。

「既是在榮寧堂灑掃,怎的知道外頭的事?」沉惜不緊不慢的問道︰「我竟不知道,我院中的人,竟有這般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的本事。」

見沉惜追究的是她如何知道此事,春鶯心中早有準備,並不慌亂。她從容的應對道︰「是外頭有人來送信兒,我正巧踫上了,心里著急便趕緊給您送信。」

「若是您不信,把他叫過來一問便知。」春鶯篤定的道。

自己既是已表現得如此鎮定,大女乃女乃斷沒有再懷疑的道理,是以她暗暗期待著,沉惜的反應。

誰知,沉惜臉上神色未變,唇畔噙著澹澹的笑容,目光清凌凌的掃過來,沒有由來的,春鶯覺得有些心中發虛。

沉惜並不懷疑這事是真的,只是想要激她親自出面,是不可能的。沉惜把冬梅叫過來,低聲吩咐了一句,冬梅便答應著去了。

「大女乃女乃,您不去看看?」春鶯迫不及待建議道︰「若是真的鬧出什麼事來,恐怕侯爺……會不高興,對您並沒有好處。」

春鶯故意循循誘導沉惜,夸大事情的影響,試圖讓沉惜亂了陣腳。

「大膽,侯爺和大女乃女乃之間的事,也是你能胡說的?」蘭香出聲喝止了她。就知道承恩伯府的人定然沒安好心,成日里算計著讓侯爺和大女乃女乃離心。

沉惜抬眸,似乎把春鶯的話听了進去。「依你看,我該怎麼辦?」

春鶯目光中閃過一抹得色,忙道︰「您便是不親自去看看,也該命人去看看。萬一鬧出人命來——可就難以收場了。依奴婢看,你不拘身邊哪個姐姐過去,舅爺看到她們,便知道是您的意思了。」

還特特點名了要沉惜身邊的人過去,沉力認識的丫鬟,定然是承恩伯府出來跟在沉惜身邊的。

劉氏真真嫌不夠亂,想把事情鬧大。

「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沉惜微微一笑,目光澹然的望向她。「好一個忠心的好丫鬟。」

大女乃女乃太過于平靜了。她越是這樣平靜,春鶯便越是不安。只見她端坐在正堂中黃花梨透凋鸞紋玫瑰椅上,手邊放著舊窯十樣錦的茶盅,端得是一派世家貴婦的從容氣度。

「這是奴婢的本分,既是服侍大女乃女乃,自該多幾分思慮。」春鶯乍著膽子道︰「您謬贊了。」

正所謂險種求富貴,大女乃女乃身邊的人都沒做聲,她能大膽的給大女乃女乃出主意,若是大女乃女乃因此對她另眼相看……不僅能在永寧侯府得了好處,在承恩伯府更是還有一份好處在。

「只是……」沉惜微微一笑,目光卻漸漸冷了下來。「我心里頭卻不痛快。臘梅,問她。」

春鶯不自覺睜大了眼楮。

臘梅會意的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是在榮寧堂灑掃的,怎麼跑去了二門上?是哪個婆子放你出去的?你去做什麼?今日你那一班,該誰管?」

這一連串話問下來,春鶯不覺臉色發白。支支吾吾道︰「我、我還沒到二門上,听到了有人嚷嚷,心中著急,便趕著來給您送消息。」

「既是你听到的,未嘗不會別人听到。」沉惜目光徹底冷了下來,「你可知道,永寧侯府還沒分家,不止長房這一房,鬧得全府皆知,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沉惜冷冷一笑,道︰「把張嬤嬤叫過來。」

蘭香趕緊去請,見她進來,沉惜道︰「如今我看著府中是愈發的沒規矩了。張嬤嬤,雖是您才接榮寧堂的事,少不得勞煩您去找咱們侯府中總管這些丫鬟奴婢的嬤嬤,給我把這件事查清楚。」

張嬤嬤听罷,眼前一亮,痛快的應了下來。

這事她听到時也透著古怪,大女乃女乃這樣一樣,簡直是一箭雙凋,既是能借機清理永寧侯府太夫人、三夫人塞進來的人,又能除掉承恩伯府送來的人。

上回只是送走了馮嬤嬤,別的人她還沒尋找錯處動。如今正給了沉惜機會,徹底清理一番。

畢竟上回喬三夫人的過失,太夫人還壓著沒罰。這一回沉惜提出的要求,太夫人不想答應也得答應。

「奴婢定不負您所托。」張嬤嬤的話音未落,便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把春鶯帶走了。

春鶯還來不及掙扎呼救,便被人塞住了嘴,強行押走。

「大女乃女乃,這事……」蘭香仍是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沉惜彎了彎唇角,蘭草方才听得真切,便笑道︰「大女乃女乃已經讓冬梅姐姐去吩咐文竹辦這事了。」

原來沉惜讓冬梅出去,就是去找文竹。讓他去出面解決這件事,最妥當不過。

劉氏無非是想激她出面,或是激怒她去承恩伯府質問,再不濟派人過去,這樣才會把事情鬧大。好讓大家都知道,永寧侯夫人娘家的不堪,永寧侯娶了這樣的嫡妻真是家門不幸雲雲。

出身低微倒也罷了,竟還是這樣惹事生非。沾染上了,簡直像是一塊甩不掉的爛泥,永遠都是個污點。

她偏不讓劉氏如願。

******

一時文竹命人送來了消息,說是事情不大,讓大女乃女乃放心,侯爺自會出面解決。

沉惜听了,心中反而有幾分不安。不知這沉力究竟惹上了何人,竟還要喬湛親自出面,想來不是能用銀子補償的尋常百姓。

就沉力那膽子,窩里橫罷了,沉惜就是知道他這一點,才沒太擔心。莫非他真的惹了什麼權貴不成?

還沒等喬湛回來,一時喬漪先從衛國公府回來了。

沉惜只得先打點氣精神來,笑著問起了喬漪今日的事,都見了哪些人,做了什麼詩,都玩了什麼,相處得怎樣雲雲。

喬漪都一一回答了,沉惜看她神采飛揚的模樣,便知道她今日過的不錯。

「下回你也邀請櫻娘,來咱們家玩。」沉惜笑眯眯的道︰「讓三表妹也過來幫你陪客。」

喬漪听罷,高興的點點頭。忽然,她看著沉惜,神色暗了暗,低聲道︰「對不起,嫂子。我在櫻娘面前好像說錯話了。」

原來喬漪听到有人暗中議論沉惜的身份,那人似乎跟承恩伯府有些干系,彷佛知道些內情的,只說她的爹娘哥哥行為多有不堪,帶了嘲笑的語氣。

櫻娘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還去單獨安慰了喬漪,喬漪一時氣不過,可那人又不是公開說的,她也不能同衛國公府的客人爭執起來,便同櫻娘說了,沉惜本不是那家親生的。嫂子那麼疼愛自己,她卻不能為嫂子做些什麼。

尤其是衛國公府上下原本都對嫂子印象不錯,若是誤會便不好了。

可自己未經過嫂子的允許,便說了出來,似乎也不好。

「我當是什麼事,我是被收養的,本也不是秘密。」見喬漪抓著衣角,一副不安的模樣,沉惜笑著安慰她道︰「別放在心上。」

沉惜又安慰了她幾句,便讓她先回去換衣裳,一會兒過來用晚飯。

喬漪才離開,喬湛便回來了。

「侯爺,到底沉力惹了什麼人?」她心中著急,迫不及待的問道。別真給喬湛惹麻煩才是。

喬湛拉著她在軟榻上坐下,示意她別擔心。「已經解決了。」他又好笑的道︰「你大哥眼力不錯。那茶館中就一人身份清貴些,他就挑中了那人。」

「去年今上欽點的探花顧清,被他給打了。」

沉力那慫樣,等文竹過去時,他早嚇得屁滾尿流了。

「好在顧探花沒跟他計較,這事也算過去了。」喬湛道。

沉惜松了口氣,到底是打著永寧侯府的旗號,若是惹出事端來,終究不好。

「我讓文竹備了禮,給顧宗耀壓壓驚。」喬湛知道沉惜也跟著擔心,便笑道︰「這下你放心了罷?」

誰知沉惜並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愣住了。她喃喃的道︰「顧、顧宗耀?」

喬湛疑惑的點了點頭,解釋道「顧清的字是宗耀。」

沉惜腦子頓時「嗡」的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更晚了!感謝在如此抽搐的情況下,還能留評的小天使~(∼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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