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像要下雨,本來是外景的戲被迫改成了先拍內景,是男女主相識後,穿插的一段高中時代記憶的戲,取景在附近一所大學里,不過陳苡苡不在狀態,可能是因為昨天被俞總當眾羞辱了一番,心情不太好,也軟綿綿地提不起勁來。
蘇杭腰酸背痛,叫竹鈺到藥妝店買了包舒筋活絡的藥貼,四四方方一大塊貼在背上。女主角被賀蘭山拉去講戲,他遠遠地坐在另一頭,像上課走神的學生,在班主任訓話的時候偷偷沉下腦袋閉目養神。
竹鈺給他買了一杯熱檸檬茶提神,加了三大勺的糖才敢端過來給他。
蘇杭接過來,吹著熱氣嘗了一口,問︰「小鈺,你昨天去我房間了?」
竹鈺很自然地說︰「中午去過,把後幾天拍戲要穿的衣服掛在蘇哥你的衣櫃里了,還有新改的劇本,怎麼啦?」
「哦,」蘇杭捧著紙杯,搖搖頭,「沒什麼,可能是我睡糊涂了,我老覺得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踢到了什麼東西……」
「呀!不會是什麼不干淨的……」竹鈺捂著嘴叫道。
「阿嚏!」不干淨的阿飄先生在房間揉著鳥打了個噴嚏。
蘇杭被竹鈺的表情逗笑,伸手刮了下小精靈的鼻子,結果錯開竹鈺的肩膀看到在一堆群演里混著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灰白色的緊身背心,黑色的牛仔長褲束在馬丁靴里,左臂前側紋著一對純黑色的蝙蝠紋身,蘇杭看過去的時候,他正彎腰系鞋帶。
歐美人特有的那種寬肩窄臀,腰細腿長,肌肉繃實,胸肌要撐破背心t恤炸出來,看外表年紀應該不會大,處在剛剛骨架長開,還沒長殘的絕佳時光。
蘇杭眼楮一亮,輕輕咬著檸檬茶的杯沿,拉下竹鈺問道︰「鈺鈺、鈺鈺,那邊那個,是誰?」
竹鈺回頭看了看︰「……可能是群演吧?」
「去查查,叫什麼。」蘇杭眨眨眼楮,說著拉住剛好經過身邊的場工,要了張小紙片,七七八八疊了個心形,交給竹鈺,「快去,別叫你家賀大導看見了。」
竹鈺一臉為難,被蘇杭攘了兩把,才不情願地做賊似的偷偷貓過去。
他將小紙片塞到那外國小帥哥手里,又難為情地回頭指了指自己。蘇杭這才揚開笑容,伸出一點點舌尖舌忝了舌忝嘴角,朝對方眨動著一只眼楮,尤其他一身學生裝扮,穿著干淨的翻領衫和球鞋,額前碎發為了拍攝效果而被噴濕了,汗津津的,叼著紙杯笑起來的時候當真不似兔子,像滿月復狡黠的小狐狸。
外國帥哥看得一怔,蘇杭便適時收回視線,仿佛剛才的笑容只是個海市蜃樓,起身往遠處走去,很快投入到工作中。
一天下來,他再沒刻意看那小帥哥一眼,只是偶爾目光會不經意地掃過,但也只是掃過,並不顯得多情。
蘇杭最懂怎麼吊起人的口味,卻又不給人個痛快,等人認為自己的以為只是個錯覺,從而打算放棄的時候,他又恰到好處地在人心上描摹一筆,宛如隔紗望蝶,亦幻亦真,最讓人騷動不已。
果然到了晚上,蘇杭結束一天的拍攝,到臨近的教學樓里借用洗手間,剛抹了把臉,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從門縫里擠進來,隨即反手將門鎖上,他還沒來得及關上水龍頭,腰肢落入對方的臂彎里。兩人像黏在一起的一對兒蝴蝶,都漂亮,也都揮著翅膀散發荷爾蒙的鱗粉,糾糾|纏纏地往貼滿彩色馬賽克瓷片的牆上撞去。
蘇杭眼里滿是朝氣四溢的金發,和頭頂充滿了現代主義感的畸形吸頂燈。來人比他還要高出半頭,撲來時柔軟的金發貼到蘇杭的臉上,他抬手纏繞起落在自己頰邊的一縷,在手指間翻轉玩弄,只見對方的視線跌跌撞撞的迎上來,用發音不太標準但格外認真的中文道︰「中國的,明星……」
「錯了。」蘇杭彎起眼楮。
金發青年期待地看著他。
蘇杭兩手攀著對方的脖頸,未擦淨的水珠沿著臉頰向下匯去,在下頜角微微一頓,便滴滴答答迸碎在領口,他輕笑著糾正道︰「是sue。」
對方很快理解過來,奕奕地眨著他濃金色的眼睫,一雙碧瞳從里到外發出星辰般的光彩,蘇杭未張口,他突然兩手一箍,在一聲驚呼中將他抱起轉了個圈,轉到蘇杭頭暈眼花,才听到對方埋在耳邊的聲音︰「我叫。你很美。」
蘇杭笑了,又輕巧地從文森特懷里溜出來︰「你一直都用美這個字來形容男人?」
「不,只有你。」文森特真誠地答道,「可以……請你共進晚餐嗎?」
蘇杭眨眨眼︰「學校餐廳?」
「外面,我朋友開的,我……我載你去……」他中文不是很好,想必平日上課多用英文,他有意說出街道的名字,但一時想不起來,一著急,冒了句法語髒話,連忙翻出手機用谷歌定位他說的那個地方。
蘇杭突然用法語問︰「你多大了?不會未成年吧?」
「二十,我是這里的學生。」答完,文森特吃了一驚,「你會法語?」
「我在法國長大。」蘇杭抿了抿唇,似無意再談這個話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來,蘇杭站在陰影處等,沒多會兒見文森特騎著一輛純黑機車突過來,到跟前拋來一只黑紅色無比張揚的頭盔︰「!」
蘇杭接過頭盔戴上,長腿一跨坐到文森特背後,雙手攔腰抱住他,等機車繞出校園,風颯颯響在耳邊,文森特用法語跟他說著什麼,隔著風和頭盔,他根本听不清,但卻莫名覺得親切,仿佛是回到了小時候生長的那個小鎮,心里一點點、一點點地發軟。
到了目的地,竟然是間日料餐廳,門欄上垂著長形燈籠的居酒屋裝潢,門店很小,客不多,走進去也更顯精致,老板是個日本人,直接在開放式廚房里捏飯團。文森特跟他打了招呼,也洗了手穿上衣服,從冰箱里取了三文魚和魚子醬,親手做壽司給他吃。
他做一個,蘇杭吃一個,不知不覺吃了不少。
文森特端著一盤烤鰻魚出來,眉開眼笑地坐在他身邊的時候,蘇杭想,以前怎麼那麼不開眼,放著那麼多浪漫多情的法國帥哥不,偏偏去喜歡那個悶|騷怪。
人一旦想開了,特別能放得開,吃完壽司,兩人把機車留在日料店里,又攬腰牽手地去維多利亞港看海,在通往碼頭的天橋上听街頭藝人彈吉他,買了兩罐啤酒邊喝邊唱歌,法語民歌,一迎一合。蘇杭轉頭去扔空啤酒罐的功夫,文森特不知打哪兒弄來一只紅艷的玫瑰,斜插在蘇杭胸前的口袋里。
一直晃蕩到半夜,文森特打了出租送蘇杭回酒店,路上蘇杭倚著他的肩頭,耳邊盡是文森特溫柔黏膩的輕聲語。
美妙得讓人自願沉浸其中,不想蘇醒。
到了酒店的電梯門口,兩人依依不舍地道再見,你先走我先走的戲碼演了好幾遍,直到電梯門緩緩地即將闔閉,文森特突然向前邁了一腳,趕在它徹底關死之前擠了進來,一把抱住蘇杭的腰,將他往懷里扯。蘇杭一抬頭,嘴角便落下一個吻,干燥溫暖,帶著星星點點的啤酒味道。
「sue,sue!」文森特憂傷地喚道,同時急|促地啃噬他的嘴唇,仿佛今晚一別,他們變成了羅密歐與朱麗葉,是兩只失了翅膀的蝴蝶,再沒有相見的可能。
蘇杭本能地緊閉嘴唇,但刻意撫弄他的手掌很快令他腰軟腿軟,他身形微顫,被人按在廂壁上舌忝舐著吻,法國人羅曼緹克式的細語窸窸窣窣地鑽進蘇杭心里,假如這叫喜歡,那真是毫不吝嗇。
「……」才被誘|惑著張開了口,電梯突然「叮」地一聲打開來。
他下意識握住撫在臉上的手,文森特高興地回應他,將那一瓣唇咬的濕亮紅潤,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電梯門前的不速之客。蘇杭被按壓在牆壁上,霧眼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從敞開的電梯門縫里只瞧見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和腕間那支反光亮得人刺眼的百達裴麗。
文森特也注意到有了別人,于是護著蘇杭走出電梯,左右望著曲曲折折的酒店走廊,頓時有些迷茫,不知該往哪兒走。
蘇杭反牽住青年的手,軟軟地靠在人身上,跟他咬耳朵︰「去房間,16……」
「蘇杭!」房間號還沒念完,一聲怒喝從兩人背後響起。
俞葉舟腳下仿佛踩著雷霆萬鈞,皺緊的眉眼飽含鼓脹的怒氣,他眼白發紅,布滿血絲,像是一|夜都沒睡好,但即便如此,身上的西服套裝仍是光彩照人,沒有絲毫的萎頓之感,他壓抑著怒火走到兩人面前,一把拽住蘇杭的手腕把他拎出來。
「sue!」文森特問,「他是誰?」
俞葉舟不答,只道︰「滾。」
蘇杭並不樂意跟俞葉舟站在一塊,文森特便更是理直氣壯地去搶人,俞葉舟死死攥著不放手,很快將蘇杭的手腕捏出了一圈紅印,整條手臂都酸軟發麻。三人你拉我扯斗爭許久,顯然俞葉舟也看出來了,沒有蘇杭發話,這外國小子壓根不會走。
他又居高臨下地對蘇杭施號發令︰「叫他走。」
文森特也無辜地說︰「sue……你給了我一顆心!」
他說的是那個紙疊的心形。
蘇杭怒氣沖沖地盯了俞葉舟幾秒,猛地甩開了他的手︰「該走的是你。」說罷帶著文森特走。金發青年得意洋洋,攬住蘇杭的肩膀,回頭朝俞葉舟揚了揚手。
俞葉舟的怒氣霎時竄到了頂峰,直在血脈里沖騰,眼見蘇杭已經掏出了房卡,他霍然追上去,從蘇杭手里奪了卡,一把拽住文森特夾克衫的後領,金發青年回頭反擊,但俞葉舟意不在與他打斗,三兩下剝了他的夾克外套,出其不意一腳絆出去,將文森特撂倒在地板上。
他反手將外套倒過來,幾番抖動,嘩啦啦從口袋掉出一堆小玩意。再看青年的褲子兜里,也鼓鼓囊囊的,不知還裝了些什麼不入流的東西。
蘇杭瞪大了眼,看到地上除了自己送他的那個紙疊心之外,還有幾只套子,一對巴掌大的枚紅色跳|蛋,和一把鋒利的金屬折疊小刀,一時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滾出去,否則報警。」俞葉舟面色更冷,用英語再一次叫文森特離開。
金發青年見目的敗露,俞葉舟又看起來不像個好惹的人物,也不多做掙扎,迅速從地上跳起,他嚇得連電梯也不敢等了,連著踉蹌幾步推開防火通道的門,從樓梯溜走。
俞葉舟回過頭來,卻見蘇杭正蹲在地上,用手指撥拉那枚跳|蛋玩,不知是按了哪個按鈕,本來安靜非常的走廊突然響起猛烈的震動,那形狀橢圓的玩意像條月兌水的魚,在地上又彈又跳,嗡嗡作響。
俞葉舟拉他起來,將那枚聒噪煩人,又時時刻刻挑示著人的*的跳|蛋關掉,直接扔進垃圾箱,又撿起那把折疊小刀和那朵紙心,嚴肅地警告教育蘇杭,「要不是我剛好經過,你把他帶到房里去,會發生什麼?這是你送他的心?」
蘇杭沉默著,手里攥著一只杜蕾斯的套子,呲拉一聲撕開了包裝,里面滑膩的液體流了滿手,他低著頭,也看不出什麼,只反復地扯弄那只薄如蟬翼的。
俞葉舟刷開房門,將他推進去,然後插卡取電,責備道︰「你怎麼這麼好騙?他說說情話你信了?你仔細看看他,哪里像是要跟你好好處的模樣,一臉發春的表情……蘇杭,你老玩它做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他扯了一大團衛生紙,嫌棄地捏走蘇杭手里都快被扯爛了的套子。
蘇杭坐在床邊,終于開口︰「我想被騙不行嗎?」
俞葉舟扔完東西回來,听見蘇杭這句,不由怔住,再看他眼楮卻似掩蓋什麼而低垂著,望著自己腳邊的那一小塊花紋地毯,被潤滑液糊住的兩只手相互交錯著,油膩膩地發亮。
「他的法語發音很好听,情話也好听,連話尾帶著的口頭禪都很有意思,抱著我的時候小心翼翼,親一下都像是在討要禮物,好像生怕把我弄丟了……」蘇杭抬起眼楮來,還是在電梯里看見的那樣,霧蒙蒙的,本來黑白不甚分明,這樣看去更顯繾綣,「如果這樣他也是騙我,那騙一次又怎麼了?我騙別人騙了那麼久,那麼累,我也想被人那樣騙一次。」
「要是他肯那樣費心思騙我,哪怕他藏著繩索和刀子,我也願意。」
俞葉舟被這話梗住,亦驚亦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回應什麼,他走到床邊,突然覺得心疼,抬起了手想落在蘇杭軟綿的發頂,但想到蘇杭屢次三番的絕情,又放下了,僅虛虛攏著他的背,嘆道︰「說什麼傻話。」
傻不傻,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明白。
蘇杭用沾滿潤滑液還沒洗的手直接推開俞葉舟,又恢復了平日見他時那副直翻白眼的表情,趕他出去道︰「該你滾了,俞總,我要睡覺了!」
俞葉舟有點不想走,可不走也干不了什麼,他昨天被蘇杭踹的那一腳現在想起來還隱隱作痛,但剛才電梯打開,他看見蘇杭被人撲在牆上親|吻的時候,登時上頭下頭的火一齊炸了,痛並煎熬著。他低頭看看被蘇杭糊了一巴掌潤滑液的西裝,用手指捏了捏,黏黏的,有點像此刻他對蘇杭的感覺。
蘇杭已經起身去洗手,皂液冒著白色泡泡在手指頭上搓來搓去,俞葉舟跟進去,站他背後教訓道︰「都跟過我了,眼光還那麼爛,以後把眼楮擦亮點,別什麼不正經的貓貓狗狗當真。」
蘇杭酸道︰「那是,趕不及俞總你的鑒別力高,畢竟人渣頭上有天線,一對一個準兒,嘟嘟一響,原來是一個組織的人。」
話是氣俞葉舟的,結果俞葉舟卻被氣笑了,他從掛鉤上扯下一條毛巾遞給蘇杭,問︰「吃晚飯了沒有?」
蘇杭斜瞥他︰「你是不是只會問‘吃飯了沒’這一句?沒話找話?」
俞葉舟︰「……」
他確實不太會說話,往常對下屬都是訓的多、夸的少,以防養刁了不听服從,對俞家人更是理不理,談判桌上更加沒有溫柔可言。唯一一點好脾氣,都在包養蘇杭的時候用光了,畢竟那時候蘇杭那麼乖那麼巧,但即便如此,他跟蘇杭的相處也一直是處于施令者的地位,他想要什麼,便習慣于命令蘇杭,自顧自己舒適,鮮少思考蘇杭會如何作想。
如今讓他好好跟蘇杭相處,他突然發現,其實自己根本不會聊天,只會沒話找話招人厭煩。
「那……那看來是吃了。」俞葉舟僵硬地笑了笑,蘇杭倚著洗手間的門,用促狹的目光趕著他走,「那你休息吧,門鎖好,下次一定要小心……」
「啪!」沒說完,房門夾著俞總的鼻子拍了過來。
「…………」
俞葉舟以為經此一遭,蘇杭得被那套刀子跳|蛋什麼的嚇怕,該斂斂心老實拍戲,不會再去招惹什麼亂七八糟的阿貓阿狗,于是安心去帶著陸笙回雲城。
自從那一晚之後,他跟陸笙都知彼此對對方沒有意思,更不會結婚,而且兩人脾氣相投,便從相親對象自然而然轉變成了普通朋友和商業伙伴。陸家在香港的勢力根深蒂固,俞葉舟也可借此機會,盤開香港的市場,為以後做準備。此番帶陸笙回雲城,便是為了一項商業合同。
只是沒想到,他才離開劇組不到一個月,回來時听人說蘇杭最近又上了瑜伽,整天散了戲飯都不吃,著了魔一樣,泡在酒店附近的一所健身會館里,還死活不讓竹鈺跟著。
俞葉舟一听,心里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感覺呼|倫|貝|爾的馬又要狂奔而來了。
下了飛機剛好是蘇杭散戲的點兒,他立刻趕去片場圍追堵截蘇杭。不料打電話問過竹鈺後,竟然說蘇杭今天表現特好,因此結束的早,早去會館里泡著了,他當即命司機掉頭往那所健身會館去。
一整層樓的健身場所,放眼望去一塊塊全是被緊身運動衣包裹著的肌肉和大|腿,古銅色的、小麥色的,具具鮮活著跳動著,空氣里充滿著運動後男人汗水的咸澀味道,和因用力而時而溢出的低吼聲。
唯有俞葉舟一個套裝整潔,單手抄進口袋,似帝王巡視一般環顧全場。
他站在門口,實在是光芒萬丈,難以讓人忽視,很快有工作人員上前去,問他需要什麼服務,想達到怎樣的鍛煉效果,是否辦理會員卡等等。
俞葉舟視線一頓,眉頭登時皺出一個馬里亞納海溝,拋下正兀自講解會員套餐的小哥,大跨步往目光盯死的方向走去。
「教練,我這樣對不對呀?」
「腰再下去一點。」
「這樣?」
「腿,腿再打開一點。」
「這樣好累哦,教練,你還帶別人嗎?」
「你選的私人vip服務,我只教你一個人。」
「哎呀,那我豈不是要好好努力才行?你看我這樣,什麼時候才能練成你這樣啊?有沒有……快一點的方法?嗯,教練,作為激勵,我能模一下嗎?」一只白皙的手從瑜伽球上伸過去,五指張開,直接覆到英俊教練的胸肌上。
年輕教練一下子紅了臉︰「蘇先生……你好好練,身材會更好的……」
宇宙黑洞可能都不如現在俞大總裁的臉黑。
他在雲城除卻處理公務以外,桌上盡是《說話的藝術》、《說話的技巧》、《最受歡迎的溝通方式和技巧》、《別輸在不會表達上》諸如此類的書,一邊反思自己以前沒好好跟蘇杭聊過天,一邊心疼蘇杭那晚略顯哀傷的表現,連吳睿都以為他要改行去做辯論師了,近幾天終于有了一絲半縷的經驗心得,覺得應該來跟蘇杭深度實踐一下。
結!果!
蘇杭整天沉迷在健身房里!模!教!練!的!胸!肌!!
什麼叫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叫!
什麼叫膚淺,這叫!
俞葉舟似尊佛從天而降直挺挺立在蘇杭背後,清了清嗓子,面上挽起一絲總裁般的微笑,慢慢俯身握住蘇杭正在模人胸肌的手,一字一句地慢慢問道︰「蘇、杭,吃、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