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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娘,額娘——」

在十四阿哥焦急、傾力的呼喚下,德妃終于悠悠睜開雙眸︰「禎兒……」

她這是在喊誰?十四阿哥心中閃過一抹不自在,臉上卻一副擔憂的模樣,「額娘,您怎麼樣?皇阿瑪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不顧您的心意……」

德妃清醒了一些,拉著小兒子的手,眸光無限深切︰「十四,額娘只有你了——」

「額娘,您永遠都是兒子心中最好的額娘,兒子以後會孝順您,一定讓您當天底下最尊貴最有福氣的女人!」十四阿哥反握住她的手,「額娘,現在怎麼辦,四哥被皇阿瑪改到孝懿皇後名下,成了嫡子了,兒子怎麼爭?!」

德妃掙扎著坐了起來,秀眸微眯,斂住眼中寒光。「嫡子,嫡子……哼,只怕他有福得沒命享!」命好躲得過一次,她就不信能躲得過第二次、第三次……雖說上次的事鬧得有些大,她本意也不是沖著老四去的,不過現在嘛——

十四阿哥听她這語氣不對,忙問︰「額娘,您是不是做了什麼,不然皇阿瑪怎麼突然會起這個念頭?」之前一點征兆也沒有啊?難道是自己在古北口練兵,疏于管理,屬下奴才不用心做事,不然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打听到?

「別擔心,沒事。」德妃安慰十四阿哥,將之前著人下藥想教訓蘇宜爾哈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不想十四阿哥立即蹙眉道︰「不對!此事皇阿瑪定然知曉,這次四哥突然更改玉牒一定是因為這件事……您雖沒那個心,但不明就里的單看事件本身都會覺得是沖著整個雍親王府去的……」真是雪上加霜啊,更改四哥玉牒是一回事,他有心爭儲除自己文才武略過人,有雄心壯志外憑的就是親額娘二十幾年榮寵不衰,深得皇父寵信,是執掌宮務的四妃之一,一旦這寵信消失,他不敢想像才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的皇父會不會像對十三那樣將所有的寵愛都收回。

德妃心頭一驚,長眉微蹙,「不會吧,賈氏在雍親王府並沒有出什麼事……」

「賈氏?」十四阿哥敏銳地問。

德妃婉然笑道︰「還記得額娘當年身邊的那個出身榮國府的宮女吧,她是額娘的人。」

十四阿哥眉頭一跳︰「所以額娘才特特將她指給四哥?那賈府呢,也是額娘的人?」原來那個李側福晉和烏雅.芊茹她們不過是是額娘擺在明面兒上的棋子,真正得用的竟是這個賈氏麼?

德妃唇角微翹,保養得雪白細膩的手輕拍了拍他︰「急什麼,早晚額娘都要將一切給你的,只是現在還需留著他們給額娘辦事兒……賈府,還在額娘的掌握之中。況且,雍親王府的事兒正是這賈氏下的手,除了靠著我們她還有別的路走嗎?」

德妃卻沒料到,賈府的人在賈元春的努力勸說下已經決定拋開她這位有可能成為「太後」的德妃了。畢竟再怎麼可靠能親得過賈家的骨血?抬旗的夢想實在太過遙遠,相比唾手可得的富貴,他們還是選擇自己的親(孫)女,選擇富貴了。再者,憑著皇上如今對雍親王的重用,將來得登大寶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那樣,那他們賈家不是要出一位皇妃了?有了自家出的皇妃還靠什麼德妃啊,得寵的話抬旗不無可能。

听到賈氏沒出漏子,十四阿哥稍放了下心,覺得自己的額娘能在宮中屹立不倒幾十年果然不簡單,背後居然還有不屬于烏雅氏家族的國公府(四大家族啊,人湊起來還是蠻有看頭的)勢力。

疑惑卻更深了︰「四哥更改玉牒的事皇阿瑪之前竟沒在額娘面前透露過一絲風聲?不應該啊……」

德妃心中一凜,半靠著臥榻,美眸低垂,不知想著什麼。十四阿哥告退後,她才淡淡地問著身邊的陳嬤嬤,「嬤嬤,你說皇上有多久沒在永和宮歇息了?」就是有來也只是坐坐或用個膳就走,歇息……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少的?

到她這個年紀,皇帝在她宮中留宿做沒做什麼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它代表了皇帝對她這一宮主位的榮寵、尊重。

說實話,失去一個四阿哥,仿佛是掛在心頭上一個該丟的東西終于丟出去,她有失落、有遺憾、有缺了什麼的不自在感,但相對的,心頭也松快、清楚了不少。以後她出手,總不會再冒出「他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這種無用的想法;但做為一個宮妃,失去一個位極親王的兒子,她身上的光環無疑會黯淡不少,權勢利益相關,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只怕要低看永和宮了。

「娘娘……」陳嬤嬤訥訥無言,她一個奴才自比德妃看得清,近幾年,皇上來永和宮雖沒明顯減少,但留宿的日子確實少了。皇上老當益壯,近些年受寵的幾位漢妃也有阿哥誕生,榮德宜惠幾妃不過憑著成年兒子得了尊榮又掌宮務得了權勢罷了,皇上願來那是看著往日情份給予體面,皇上不來,那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失寵了。

見陳嬤嬤這模樣,德妃心里更是沒底,自己太疏忽了,竟沒察覺皇上的疏遠……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思及前段時間在慈寧宮被太後訓斥、禁足,她倏地直起身,就是那個時候,明明不是她的錯——就算有錯也只是小錯,對一個妃來講,真不算什麼——如今想來,那是設下的局啊……如果是為著今日之事,那即是太後跟皇上是早在防著她了?若是為著老四是她親子怕她反對更改下牒而防著那還好,若另有緣故……她微顫著又躺下,半眯著眼,細細地濾著近年皇上來永和宮的情景,琢磨著是哪里出了差錯。

盡管在永和宮得知有賈王史薛這麼一批隱在暗處的勢力,但回了貝子府的十四阿哥仍是一肚子不甘的郁氣。說實在的,年齡愈長他愈覺得德妃愈失了年輕時的忍耐,一個雍親王的側福晉不過長得好了些生的兒子時辰巧了些有必要這麼緊張嗎,直正的主要對手是四哥,只要四哥在朝堂上不倒,他的後院還不是隨時可以充裕?

現在好了,他成了嫡子、嫡子!

「去查!給我查,為什麼皇阿瑪會突然想給四哥更改玉牒!」回到貝子府的十四阿哥首先便下了一個跟其他兄弟同樣的命令。本來一個雍親王就夠他追的了,現在又來一個嫡出身份……

可還未等他們查出個卯寅來,乾清宮的康熙就下旨詔修《御制律呂正義》、《歷象考成》、《數理精蘊》諸書,皇三子胤祉奉命到熱河避暑山莊設立纂修館,負責修書。

——這是三本關于音樂、歷法和數學方面的著作,都是古代科技史上的重要文獻,康熙在天文歷法和數學方面頗有造詣,《歷象考成》這本書是康熙親撰的初稿,《數理精蘊》在編纂過程中也經過了康熙的指導,不過負責編纂修書的三阿哥胤祉也確實是所有阿哥里文學素養最高、學術也搞得最好的,只有他繼承了康熙在學術方面的興趣和能力。

三阿哥默默地秉遵旨意,他也不是傻子自是知道了皇父此舉背後的深意,皇父終于在他們這些兄弟里選了四弟做為繼承他大位的人。人選既定,他這個做哥哥的自是要讓路,那還有什麼比修書更好的呢,既避其鋒芒表示自己不爭之意又能在文治上有所建樹穩固自己的地位……皇父也算是為他算計周全了。

自此,胤祉一心撲在這上面,為了修好《歷象考成》這部新歷法,還特意派人到廣東、雲南、四川、浙江等地去實地測量日影等,以取得第一手的數據,于政務上就松懈了許多,康熙也不以為意,這本來就是他所樂見的。

當然,他以後的成就也不止于這三本書,而是編纂《古今圖書集成》。《古今圖書集成》是繼明朝《永樂大典》之後的大型叢書,由胤祉領導翰林陳夢雷等人歷時十數年完成。

在這里,他順利完成了他的夢想,不像歷史上的,在最後一刻被奪走勝利果實,當成雍乾兩代皇帝的文治象征。這個我們就不贅述了,且先說其他有意爭儲的皇阿哥听到這個旨意後的反應。

八阿哥苦笑沉默,連向來受皇父寵愛的三哥都被遣開了,還有什麼不明了的?自己自一廢太子後過得更是憋屈,不受皇你待見,那些見風轉舵的早另尋了主子,而堅持看好自己的卻無不遭到皇父打壓、捋職……只是沒想到,連自己看好的老十四也沒希望。以後的路該怎麼走?爭,還是不爭?

「我不服!憑什麼!?」十四阿哥卻忍不住將桌子踢翻在地,恨得牙根發疼,一時又無可奈何。

他害怕的就是這一天,所有的兄弟里,他最忌憚的就是這個四哥,論能才干他自認不輸于哪個兄弟,論出身,他額娘也是深得皇父寵信的德妃,而且他年青,有的是時間經營,有的是時間追上他們的步伐……你看,時間不就讓壓在他們這些兄弟頭頂的太子二哥廢了?時間不是讓最受皇父寵愛的十三哥如今倍受冷落了?

可是這當會兒怎麼讓四哥成了嫡子?!他不畏懼嫡子,是人都有弱點,只要他有弱點,只要他沒有受寵的母妃在宮中給予庇護,早晚都會讓他們這些野心勃勃的兄弟拉下馬來……他怕的是嫡子的名份加上四哥這個人。

四哥這個人,從小就道貌岸然得令人討厭,哪個阿哥不愛玩?偏偏逮到機會就來管自己、訓自己,他以為他是誰,皇阿瑪和額娘都沒這麼管他。隨著年紀增長他倒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了,但又如何,同胞兄弟,一個自出生就抱給皇後當養子受盡寵愛……既然這樣,為何又回來跟他爭額娘?額娘是他一個人的。而且小時候種下的烙印太過強勁,他依舊看不慣他行事不錯規矩、不講情面。

這個四哥心志之堅毅別說以前的廢太子無法比,連其他的皇子阿哥也難望其項背,這樣的人和身份,只稍拖上幾年,他們這些年紀小的、名份上不及的阿哥就完全沒了機會。

如今皇父更不給他們機會,除去圈禁的大哥和廢太子二哥,做為最年長的皇子,素得皇父喜愛寵信的三哥也給四哥讓路了……

「爺,您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自那日從乾清宮听宣回來,十四福晉完顏氏心里也很不舒服,她向來愛拔尖,當初使計從鶴蘭手里奪了十四嫡福晉的名額就一路風光,妯娌里,當初的四福晉賢惠名聲在外到了德妃娘娘面前還不是不能壓了她去,如今她倒要低那個半路來的側福晉一頭……想到鈕祜祿氏那秀麗絕俗的姿容,那渾若天成的清逸氣質,自己站在旁邊倒像是庸脂俗粉堆砌的,手腳放哪里都不自在,讓人惱恨不已。

十四阿哥則自時疫好了之後性子更加喜怒不定,那些狐媚妖嬈的,見他心情好就上前奉承邀寵,心情不好卻讓人來通知自己這個嫡福晉……真是躲也躲不了。

「滾開!」十四福晉被他一掃,踉嚙蹌著倒退了幾步,見他面色猙獰,眼底泛著噬人的紅光,駭得再也不敢近前。

听到十四阿哥回府趕著上前表現自己貼心的舒舒覺羅氏、伊爾根覺羅氏剛進屋就踫上這麼個情形,不由愣住,爺正在氣頭上,這會兒不著頭腦地上趕著往前湊不是找罵是什麼?那可不是個體貼人的主,而且還倒霉地踫到嫡福晉被爺掃面子……最近請安也要小心些了。

兩人進退不能地杵在門口,余怒未消的十四阿哥虎目一掃,剛好看到,指著伊爾根覺羅氏罵道︰「還出來干什麼?滾回你的院子去,一點用處都沒有……還說跟簡親王福晉是手帕交,一點消息都沒套出來……」

當著福晉和舒舒覺羅氏的面,丹珠面色一白,珠淚在眼眶滾了滾,匆匆行禮退出了屋子,留了二人在里面繼續承受十四阿哥的怒火。

110、誰的悠閑生活(上

胤禛的心情遠比他面上反映出來的復雜得多。他是有意將此事捅給康熙知道,可他沒想到康熙當機立斷至此,單獨一人靜坐時還有在做夢的感覺——真的,上一輩子被生母所迫的苦恨壓得他喘不過氣時他就常想,為什麼他的生母是德妃不是孝懿皇後不是其她嬪妃?

這一世,那時的想法成了現實,他卻深疑身在夢中。

……這樣也好。

四處受敵他不怕,什麼樣的境況他都能殺出一條路來,況且這一世經過他的經營,宗親、臣工對他的印象雖不親近,卻也良好,特別是那些有才、為民之士對他推行分區良種種植所取得的成績大為贊賞頌揚,對如今由他提出、康熙數據收集分析後試著推行的稅改制度也多有支持……政治上,他越發地得心應手游刃有余。他內心最感棘手的還是他的生母德妃,這輩子登極不用再像上輩子一樣處于孝與不孝、進退兩難的窘迫處境,他實是松了口氣的,不知是否真的天性冷血,對她,他真的再起不了一絲溫情。

他曾經那麼渴盼的母親。

「爺。」蘇宜爾哈沏了杯茶走到他身邊遞給他,在他身邊坐下,同望著在水波中游擺的魚兒,清清淡淡絲絲繚繚的桂花隨著香風飄落水中被不時躍起的魚兒餃吃入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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