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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雪和陶大夫走後不久, 關著她的牢房里,又有人造訪了。

木霆帶著賠笑的陳秀才, 身後還領了一些官軍,趾高氣揚地把牢門踢開, 沖她揚起笑,惡狠狠說,「錢玉,你的報應來了,快跟著本少爺上路吧!看在你曾經算是我妹夫的分上,本少爺就過來送你一程。」

錢玉不理他,依舊沉浸在木雪有了孩子的悲痛里, 心里又麻又冷。

她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木霆悶不過,氣急地就喊著身後的衙差,「把他給我綁起來!小畜牲,爺今兒不信還治不了你了!」

他身後佩刀的衙役聞言, 听令地紛紛闖入牢獄中, 取出縛繩,將錢玉雙手剪到身後,綁了起來。

見狀,木霆氣道,「你們!本少爺是讓你們把她整個兒捆起來,誰讓你們只捆他手了!」

「木公子,錢公子身上傷口未愈, 大人心慈,所以吩咐我們這般,木公子也就不要再多說什麼了。」

領首的衙差說著,指使手下的人,「把錢公子帶走。」

「慢著,你們要把我的玉兒帶到哪兒去!」相鄰的牢房里,她爹听到了動靜,忙扒到牢房門口質問說。

「哎,既然錢老爺這般愛子,就把他一道綁了好了。」那衙差吩咐道。

手下的人听命,不顧錢老爺聲聲質問,將他也綁住,押著二人往外走。

木霆帶著陳秀才,趾高氣揚地隨著。

錢玉好賴是恢復了些清明,忍著心痛,冷冷問說,「你們要把我帶到哪兒去!」

「呵,死到臨頭了,還擺什麼少爺架子!」

她方說完,一邊的木霆便氣不過得一扇子打過去。

看見她被打得偏過頭,嘴角腫了好大一塊兒,血絲從嘴角蔓開,才心花怒放地一展折扇,心情大好地與她道,「錢玉,你還在夢里醒不過來呢!哈!本少爺今兒就告訴你,在青陽的那些貴族一齊在太守大人面前狀告了你一筆,威脅殘害貴族,這罪名不小呢,本少爺就等著看你被殺頭絞刑了,帶走!」

落井下石是貴族慣會的把戲,只是要他們忍到現處才發作,當真是有宣帝韜光養晦的耐性了。

只是不曾想過,她算計盡了別人,如今卻得個莫須有的罪,當真是天道好輪回了。

錢玉目眥欲裂地瞪著他,「木霆,別讓我抓到你,否則,我要你生不如死!」

「狗東西,嘴還是那麼硬!」木霆冷笑一聲,一腳踢到她腿彎處,看她承不過這力道跪了下來,才笑著吩咐一旁的衙役,「就這麼拖著她過去大人那里!」

領頭的衙役頜首,著兩個衙差一手拉著錢玉的一條胳膊,讓她保持跪著的姿勢,慢慢兒往前拉。

「啊!木霆…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為了防止犯人越獄,牢獄里鋪的都是堅硬的青石,錢玉被折了腿跪在地上往前拉時,膝蓋頭的血肉就一點一點兒的被割破,硬石還刀子一樣刺進她的筋脈里頭,讓她疼得虛弱的面上大汗淋灕,嘴角也咬破了血。

「狗東西,骨頭還真是硬。」她都這樣了,還不住罵他,木霆氣得再狠也沒法子,上面的大人說了,折磨錢玉折磨狠了無事,只是不能要了她的命。

氣得他只得隨便從地上拾了塊破石頭,塞到錢玉嘴里,冷道,「哼,這樣,他娘的我看你還敢不敢罵本少爺!」

他這招有效,錢玉被堵住了嘴,還想要再逞口舌之快時,牙咬碎了口里的石子都不能得到,反因為她用力的緣故,石頭撐裂開了她的嘴,被她咬碎的石頭渣子也順著她的喉滑到咽處,割到了她的嗓子。

帶著血沫的口水從她嘴角洇出來,一邊的錢老爺見了,急得連忙喚她,「玉兒,玉兒,別咬,別咬!」

「唔…」聲聲悶悶的嘶鳴從她喉嚨間發出來,身上血肉模糊的沒一處好地方,披頭散發的模樣,在這陰森森的牢獄里頭,看起來都有些怕人了。

錢老爺痛心不已,「玉兒,我的玉兒!」

想要上前去,卻被身邊的衙役死死按住了。

「這錢玉可真是能扛。」見狀,身後的陳秀才小聲感慨道。

都傷成這樣了,還能這麼折騰,擱在常人身上,早弄死了。

「哼,你知道什麼!」木霆郁悶道,「本少爺前些日子把他打得那麼狠,明明還有一口氣就要咽不下了,結果大人卻許一個姓陶的大夫過來又替她看傷。等他傷略略結了痂,又要咱們變著法子折磨他,哼,可真不知大人是怎麼想的!」

陳秀才听說,慌忙看了一眼圍在他們四周的衙役,見他們盡忠職守地跟在他們身後,估模著他們沒听見這話時,才偷偷上前,對木霆道,「哎,木少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哼,就是他們听到了又如何?還能拿本少爺怎麼樣麼。」木霆不在乎地撇嘴說著,看一眼陳秀才,笑道,「倒是你小子不錯麼,從窮書生爬到典史的位置。先前不是對我那四妹有意思麼,怎麼,要去咱們家提親麼?」

「這…這…」陳秀才頗為拘謹地搓手,「在下受重用,還是因為太守大人賞識,這…娶四小姐…是萬萬不成想的。」

「呵,你是怕我爹那個老頭子問你要聘禮錢?」木霆洞悉了他的心思,不屑笑說,「放心吧,我四妹那個賠錢貨,之前已經賣了一次了,後來又嫁一次雖然老頭子沒得半點好處,可她畢竟適了兩次了,黃花菜涼了都不值錢了,也只有傻子會拿她當寶。」

說著,他笑一下,回身走到錢玉跟前,蹲下來,從她嘴里摳出來那塊染滿血跡的石頭。

而後拿折扇拍她被血染花了的臉,嘲道,「錢玉,听見了沒,本少爺罵你是傻子呢。」

「呸。」錢玉抬起沉重的身子,笑著往他臉上吐了口血沫,冷道,「我的事…你管不著!」

「呵。」忍著把她碎尸萬段的沖動,木霆從懷里掏出來一塊手帕,擦掉臉上的血污,對她冷笑道,「你就狂妄吧,等你死了,就在地府里看我那四妹活得多快活吧!我爹已經給她物色好人家了,等到你出殯的時候,就把她嫁過去呢!你也知道她有了身孕吧?她私會的男人今兒找上門來了,硬是要爹同意這門婚事呢。嘖嘖,替人家養了這麼久的女人,你可真是有度量。」

聞言,錢玉猛地抬頭,牙都要咬碎了,望著他,沉聲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嘖嘖嘖,你都要下黃泉了,我騙你有意思?」

說著,木霆自己心里也嘀咕開了︰也不知那一男一女教他這麼跟錢玉說有什麼意思,故意氣錢玉?

雖沒想出所以然來,但看著面前的錢玉忽然頹喪下來的樣子,他高興極了。

也管不到那一男一女讓他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了,猛地站起身,手中扇子一擺,笑呵呵地指使衙役們,「咱們走!」

錢玉被拖著,血染了半條牢獄道,卻不知疼似的,腦中只回蕩著木霆說得話。

被拖著走離了牢獄,又走了一會兒,不知到了何處,忽然眼前一片昏暗。

她閉上眼,還沒能適應這片黑暗時,忽然听見耳邊一陣刀戈喊殺聲。

她正覺奇怪,一陣火光升t燃,刺眼得讓她不得不遮了眼。

緩了會兒,眼楮終于不刺痛了,她慢慢睜開眼,就見她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被拉到一個山洞里頭,那些押著她的衙役都橫尸在地上,陳秀才和木霆瑟瑟發抖地在地上蹲作一團,他們面前,還站著十幾個一身漠南服飾的男人。

看著這些人,她疑惑地皺眉,「你們…」

「殿下,我等護駕來遲,還望殿下贖罪!」

她還未問出什麼,就見那些人齊齊對她下跪,「臣等迎殿下繼承大統!」

她眉頭皺得更深,她爹卻趕緊讓那些人割斷綁著他們的繩子,恢復自由後,對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冷道,「沒見殿下傷得這樣重麼!還不快去找東西來抬著殿下!」

「是!可錢大人,這兩個男人該怎麼處置?」

「牢獄為一城守中之重,無緣無故玉兒和我怎麼跑得出來,把消息泄露給齊洛就遭了。這樣,你把他們殺了,毀了臉,再在牢獄里放一把火,權當作是我和玉兒的替身了。」

「是!」

那些陌生人和她爹說著一些她听不懂的話,眨眼間又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兩個人看守著木霆和陳秀才。

她正愣神,忽然她爹遞了把刀過來,與她笑說,「玉兒啊,這兩人這幾日折磨你不輕,你親自殺了他們吧?」

「饒命啊!饒命!錢老爺,我們也是听太守大人的吩咐辦事啊!」

她沒動彈,方才還神氣的木霆與陳秀才便不住地磕頭涕泗橫流地求饒。

方才明明是她被折磨得難過。轉瞬就看見他們的眼淚。

人生最大的戲劇不過如此。

看著她爹慈祥的笑臉,她已經有些分不清了。

為什麼她會被關進牢獄,為什麼這麼快就被救出來?

她模不到頭緒,意識也有些模糊。強撐了許久,終于是快要撐不住了。

她沒有接她爹遞過來的刀,而是虛弱地對他懇求說,「爹,你能不能讓那些人帶著我,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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