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肖出來的時候,江燁霖正站在外面靠著二樓欄桿,手里夾著一只點燃的煙,他抽煙的動作很慢,久久才動一下,尹肖走近的時候,頂端已經積了不短的一截煙灰。
「抽煙對病人不好。」
尹肖單純一開口,職業病。
沒想到江燁霖听罷,稍稍一愣,最後竟然當著他的面將煙半截掐斷,蹙眉,聲音卻似波瀾不驚,「人怎麼樣?」
尹肖聳聳肩,「發燒過重加折騰過頭。」
「……」江燁霖瞪他。
尹肖輕咳一下,「我能問她是誰嗎?」
江燁霖毫不客氣的回絕,「不能。」
反正尹肖心里有了數,也不繼續死纏爛打的追問,「已經打了針了,空調關小點,蓋被子好好捂一晚,開了兩天的藥,要是到時候沒大礙不用再加藥了。」
江燁霖從欄桿上直起身,「讓陳管家給你安排客房。」
尹肖看了眼時間,「時間還算早,里面的人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我開車回去吧。」
江燁霖也沒留人,嗯了一聲,也沒將人往下送,徑直朝自己的主臥走去,拉開房門,走進,然後再將門關上。
尹肖看著他進去之後,才挑了挑眉梢,一臉了然的往下,余姨煮了糖水,尹肖也不客氣,跟著助理留下蹭夜宵。打听樓上房間里女人的名字時,余姨沒防備,直接說了邢露的名字。
上次還是尹肖親自听到江燁霖病迷糊里喊的這個名字,原來還真有其人!這是之前說的江燁霖一直在養著的人嗎?
尹肖不得不承認,江燁霖的眼光高,邢露是真漂亮,絕對的美人胚子。
作為男人的角度,他要是第一眼見到,估計也會動心上一陣。
余姨擔心邢露,「尹醫生,邢小姐沒什麼事吧?」
「發燒,過了今晚好了。」
余姨松口氣,「哎哎,這好!」
尹肖來了八卦的興趣,「這個邢小姐跟你家先生認識很久了嗎?」
余姨給他又盛了一碗糖水,「有段時間了,邢小姐脾氣好得很,江先生也很喜歡邢小姐。」
尹肖還是驚了一番,喜歡?江燁霖也會表現出喜歡這種情緒?見了鬼才是。
主臥燈火通明,江燁霖進去之後抬手將大燈關了,只留下昏黃不刺眼的小燈,偌大的床上,女人躺在靠左的位置,身上蓋著被子,除了一張小臉,其余的各處全被捂得嚴嚴實實。
一身黑的江燁霖慢步踱到床邊,站住不動,居高臨下的細細打量床上躺著的女人,好像真的是很久沒這麼安靜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她,前兩次她動作情緒激烈得似要跟他拼命,如今紅著臉躺在他面前,脆弱得像個剛出生的嬰兒。
讓人氣,又讓人惹不住的心軟疼。
身上帶著塵氣以及細菌,江燁霖沒即刻**,轉身到浴室簡單洗澡換了睡衣才出來,站在床邊又將人細看了一遍,隨後雙手撐在床邊俯身,湊近在她脖頸間嗅了嗅,滿是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似有若無的還混合著屬于他的氣息。
剛剛在包間他被急切沖昏了頭,力道跟速度都過猛,一番折騰下來,兩人大汗淋灕,她出了一身汗之後暈倒,送回來還沒來得及洗澡。
江燁霖怕她難受,又不想直接撈著一個病患去沖水,干脆用干淨的毛巾沾熱水給她擦了一遍身子。
因為發燒,她渾身發燙,整個人陷在柔軟的大床里,無助得任他來回折騰。
因為室內空調調高了溫度,好不容易給邢露擦完身子,江燁霖又出了一身汗,轉身又去沖了一個澡回來,掀開被子慢慢的**,身側的溫香軟玉,他側身凝視半分,伸手穿過她的脖子,將人撥到自己懷里。
想起之前的瘋狂,江燁霖喉結重重的上下一翻,外間對他傳聞不少,但實際上,他很少踫女人,唯一踫過的也只有邢露,中學之後她消失,後來忽的有一天苦巴巴的出現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跟他攀交情,求他出手相助。
那時候他剛結束內斗,拿下江家的一把手位置,一百萬,對他來說,簡直是動動手指頭的事。但面對著多年後再出現的邢露,他的心在蠢蠢欲動,一遍遍的告訴他——抓住。
于是前面的幾次,江燁霖踫也沒踫她,沒說幫也沒說不幫,邢露事急,整個人急得不行,終于在第四次他將她送回學校的時候,在學校大門口,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
彼時她已經下了車,走了幾步之後又折回來,站在車門外,穿著白連衣仙仙長裙,背著淺色單肩小包,雙手交握在身前,緊捏著一臉的緊張。捅破那張紙之後,她的臉色不自然到極致,低頭咬著唇等待答案的小模樣,看得明面上面無表情的江燁霖轉不開眼。
他沒當場應她。
車開走的時候,他從後視鏡看到明顯失落站立的小女人,嘴角竟然不自覺的上揚。
這場拉鋸戰的開頭,他拔得頭籌。
第二天,邢露收到他差人送來的一張房卡。
江燁霖從來不乏女生追,中學時候追他的人多不甚數,邢露絕對不是最出挑的那個,但很奇怪……
「咳咳……」
懷里的女人忽的咳了兩下,輕輕的,猶如小貓嗚咽一般的,將江燁霖的思緒從很遠的從來拉扯回來,他回了神,身子下沉一番,幾乎跟她面對面,懷里的女人溫軟又香糯,讓人忍不住的下口。
江燁霖眯眼,低頭在她脖間吸了一口,淡淡的草莓印出,看著自己種下的痕跡,他忽的小孩心性的不甚滿意。
不得不承認,他從邢露身上,找到了那種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欲。
那種完全的、絕對的不容許任何其他人覬覦的佔有欲。
這種欲/望在之前被他掩蓋,邢露還在學校的時候他從來擔心過,直到後來她**出來,身邊有了其他真正的追求者之後,這種佔有欲幾乎燒得他要炸開。
他自尊心傲強,邢露的冷言拒絕也讓他的一顆心冷下去,世上女人那麼多,他自詡不會載到她身上,只要她這麼個女人,況且,他江燁霖將來要娶的人,早已在很多年前已經定下了標準。
而現在的邢露,沒有一條附和。
關于喜歡這一點,對于江燁霖的娶妻標準來說,也只能算是附加值。
因為在他的婚姻里,從來考慮的沒有喜歡這一點。
他和邢露注定不能到最後一步,所以之前他選擇離手,可是邢露偏偏又要折過頭來邀他!
江燁霖神色斂起,望著懷里的女人,帶了絲沉意︰邢露,這次是你自己惹上來的!
江燁霖幾乎一夜無眠,摟著懷里的人睜眼一宿,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模了模她的額頭,燒退下了,面色也不似昨晚紅燙,她倒是睡得熟,沒有轉醒的意思。
余姨準備好早餐,看到穿戴整理的江燁霖下樓,將牛女乃跟面包端出來。
江燁霖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刀叉的時候淡淡開口,「一會邢小姐醒了之後問問她喜歡吃什麼,以後做東西按著她的口味來。」
余姨應下。
陳管家卻是一愣,這是要長久住下了?這棟別墅,江燁霖還沒真正帶過女人回來住過。
「需要把邢小姐叫醒嗎?」
江燁霖搖頭,「等她自己醒。」
繼而想到什麼,又開口道,「一會我讓人送幾套衣服過來。」
邢露醒的時候,江燁霖已經出門了。
迷糊的睜眼,眼皮千斤沉,渾身連同呼吸都難受得不行,抬手的時候扯到身子,酸得無力。
陌生的環境讓原本怔愣的邢露更加的發懵,偌大的房間,暗色系的裝飾,煩事回籠,昨晚的記憶一點點的復原回來,滯緩的呼吸更為滯緩,她呆愣的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胸口悶得發慌。
江燁霖嗎?
不知道陳管家是怎麼知道她醒了的,在外輕輕的敲房門,邢露靠在床頭好久,才慢慢起身去開門。
陳管家站外面,身後跟了兩個身穿統一制服的美女。
「邢小姐,感覺還行嗎?要不要再把醫生叫過來看看?」
眼前的邢露臉色還是顯得蒼白無血色,站在半開的門里將她們一行人看了又看,陳管家忙的稍稍讓開身子,「江先生說這邊沒有邢小姐的衣服,于是差人送了幾套過來,都是按著邢小姐你的尺寸來的。」
昨晚的衣服確實是不能再穿,邢露沒全部要,從中挑了一套最素的留下。
樓下余姨給她準備了早餐,但是邢露沒吃,直接打算要走,陳管家跟上來,「邢小姐,江先生要我記得囑咐你吃藥。」
邢露蹙眉,以為她說的是避孕藥,看了眼她手里的藥跟水,沒猶豫,也沒在于藥的多少,接過來一把吃下。
陳管家見她繼續要走,「邢小姐,你身體還沒好,最好還是再留休息一下,江先生晚上會回來。」
陳管家突然意識到,江燁霖走的時候也沒明確說不讓邢露離開別墅,這萬一人真的是要走,她是讓還是不讓?
邢露也算是了解江燁霖,明白管家的疑慮,「我回家拿兩套衣服,晚上前會回來的。」
陳管家松口氣,「需要派司機送你過去嗎?」
邢露默默的低頭換鞋,「不用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