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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大花牡丹紋青花瓷罐, 顏色很漂亮, 通體典雅華貴,輪廓優美,又帶著一股歷史沉澱的厚重感, 很像是真品。

這瓶子一出現, 方善水拿在手中的搖鈴突然自己動了,「叮——鈴……」一聲, 方善水看到他在車禍現場吸收的幾縷黑絲, 慢慢從鈴中飄出來, 連上了瓷罐上的牡丹花紋。

其他三人都沒在意方善水這里的動靜,大概覺得是方善水沒有拿穩鈴鐺, 踫到了。

李書岳看了看這瓶子, 瞳孔 地放大,聲音不太穩定地說︰「容浩, 你去接點水來。」

李雲言感覺氣氛有點不對︰「爸, 這瓷罐有古怪?」

李書岳沒理他, 神情凝重將李容浩接來的水沾了點, 涂在瓷罐的青花紋絡上,順著水跡模去, 頓時手一抖。

方善水看李書岳的反應,就知道李書岳已經清楚了這東西的底細,在對法器的理解上,方善水肯定是比不上李老爺子, 雖然也挺好奇這充滿陰煞之氣的罐子,但只是看著李書岳鑒定,沒有插手。

李容浩奇怪爺爺的反應,也沾了點水跟著上去模了模,明明應該是光潔的瓷瓶,但是沾了水的地方,模著卻有些細細的絨毛感,彷佛……生人的皮膚一樣!

李老爺子專注于鑒定罐子,好像完全沒注意孫子搗亂的行為,他面色沉肅地又在罐子上叩指輕敲,罐子不時發出正常的‘空空’聲,但在敲到罐子某些方位的時候,罐子里頭的‘空空’聲,就好像變成了扭曲的鬼哭狼嚎聲。

一個罐子怎麼有這種響聲和觸感,太邪門了吧……

正在模著罐子的李容浩,頭皮發麻地縮回了手指,忍不住看了眼他心中的神棍代言人方善水。

模著那瓷罐,李容浩總有種在模著死人臉的感覺。

還是錯覺麼?

方善水也在觀察那瓷罐,沒有注意李容浩的小情緒。

李書岳放下罐子,面無表情地質問李雲言︰「這瓷罐就是你今天收的?」

李雲言咽了口唾沫,有些虛弱地點點頭。

李書岳面無表情地繼續問︰「花了多少錢?」

李雲言確定自家老父這是生氣了,唯唯諾諾地用手指比了數。

李書岳驀然大怒,拐杖差點兜頭砸李雲言臉上,怒不可遏地噴李雲言︰「你真是瞎!我讓你跟我好好學手藝你瞧不上,跑去弄什麼古董,到頭來被別人的髒東西坑昏了頭!你知道這是什麼你就敢收!?還花那麼多錢!要不是賢佷慧眼,剛好給了你張符,我今天就光說替你準備後事了!敗家玩意兒!」

李容浩和李雲言都被嚇了一跳,李雲言縮頭就躲,李容浩趕忙要攔,只有方善水最澹定,他看得出李書岳拐杖落點根本不在李雲言身上。

方善水安撫道︰「李叔,別生氣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既然有人盯上了李哥,就算不用這陰器,也會有其他手段。如今能在沒出什麼大事的情況下暴露出痕跡,也算是幸運。」

李書岳也知道確實是這個理,但是他一個制作法器的泰斗,兒子竟差點載在這上頭,讓他老臉不禁有些掛不住,嘆了口氣道︰「哎,家門不幸。」

李雲言頓時感激地看了方善水一眼。

李容浩不明白︰「等等爺爺,什麼是陰器?說有人想用這罐子害我爸爸,一個罐子怎麼害人?還有到底是誰要害我爸?」

李書岳沒好氣地看了李容浩一眼,解釋道︰「法器分陰陽,而這陰陽法器中,又有許多不同作用,比如陽者有祈福、求財等等功用,是法器的代表。陰者也有降運、聚煞等不同分類,因為被人忌諱,所以起了個區別于法器的名字,叫做陰器。你爸爸收到的這東西,不但是陰器,還是我听說過的陰器里最邪門的陰骨鬼器。哎,這次真是多虧了賢佷。」

李書岳一說到這個,就忍不住要再三感謝方善水,這讓方善水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李叔,你太客氣了,你也幫了我很多。」

「不就一個罐子嗎?起個這麼中二的名字,難道還能把人吃了不成?」李容浩心里不是滋味,又忍不住手癢想去模罐子。

李書岳恨鐵不成鋼︰「你和你爸真是一樣扶不起的阿斗!這東西是用枉死之人的冤魂和尸骨煉制的,你還模,不怕沾上骨灰嗎!?」

李容浩頓時一哆嗦,連忙收回手。

李書岳搖搖頭,從李雲言的脖子上撈出一個小玉葫蘆,李雲言原還沒注意,直到老父拿出,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帶在衣服里的白玉葫蘆,竟然跟方善水給自己的符紙一樣,變成了漆黑,無暇的表面也隱隱有了幾絲裂紋。

「葫蘆納氣,原以為能幫你聚聚財運,擋一擋小災,沒想到被這邪物污染了,反而差點害了你。」說著,李書岳將自己手上刻成凶獸圖樣的玉扳指取下,就要套在李雲言手上,「先擋一擋,這陰器的氣場已經和你連在一起了,扔也扔不得。等回去,我多找幾個老友借點法器,看看能不能斷開你和它的聯……」

李書岳的扳指快要給李雲言戴上去的時候,方善水突然感到屋內氣流不太對。

「別戴……」方善水趕緊出聲阻止,卻已經晚了。

頭頂的燈管突然‘砰’地爆裂。

李雲言現在對方善水很是信服,在方善水一出聲的時候他就警惕起來,飛快護住老父頭臉將人撲在病床上,他自己手臂和後背上則被扎了不少燈管碎片。

李容浩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咒罵了一聲,然而這竟然還只是個開始!

在李雲言戴上李書岳的扳指後,沒開窗的病房里似乎無風自起,形成了兩股氣流對立起來,燈管炸裂一個後,其他幾個也紛紛砰砰炸裂,甚至連靠近李雲言的水杯也炸裂開來,整個病房內一片狼藉。

這異常的一幕,太挑戰李容浩的世界觀了!

李書岳雖然知道會出現氣場相沖的情況,但他自以為祖傳下來的扳指足以壓下鬼器的氣場反噬,只是這鬼器竟出乎意料得厲害。

李書岳大喊︰「快,快把扳指月兌下。」

李雲言立刻動手,但是扳指彷佛被一股吸力吸在手上一樣,憋紅了臉使勁也沒用︰「月兌不下來!」

屋內所有的燈管一一炸裂了,黑暗狂風中,李容浩彷佛看到了無數骷髏頭在呼嘯來去一樣。

「臥槽。」除了髒話,李容浩都不知道要說別的什麼了,他迅速拉起旁邊病床的被子護著他爸爸和爺爺,伸手還要去護方善水,卻撈了個空。

黑暗中,「叮鈴……」兩聲,方善水搖了幾下鈴。

鈴中飄出的黑絲,似乎勾動了散發著烏光的瓷罐上的花紋,鈴響之際,屋內相沖的氣流突然一頓。

李容浩隱約看到方善水扔了什麼東西到空中。

方善水︰「天火雷神,地火雷神,五雷降靈,鎖鬼關精。敕!」

空中的東西突然自燃一樣發出紫色的光,李容浩才發現那是一張符,然後就看到那符紙突然撕裂一般,在空中化成游龍一般的雷霆,轟 一響,雷如網蓋打散黑暗中的陰晦,整個房間頓時大亮。

李容浩呆滯得嘴巴都忘記合上了,仰頭呆望雷霆之下的方善水,彷佛在看上帝。

就在這時,方善水突然一手抓向了那個散發著不祥黑氣的瓷罐。

在雷光的照射下,那剛剛還雍容華貴的瓷罐,那一朵朵盛放的牡丹青花紋,彷佛是一個個惡鬼糾纏其上,時不時從瓷罐上張牙舞爪地凸顯出來,看起來恐怖極了。

然而在面對方善水抓來的手時,這些如同惡鬼的黑氣,卻彷佛遇見了老鷹的小雞,一下被方善水的卡住了脖子。

方善水喝了一聲︰「給我出來!」

用力一拽!

呼啦啦——瓷罐上惡鬼一樣的花紋,頓時被方善水從糾纏的瓶身上直接拽了下來!

整個瓷罐上的花紋彷佛活物一樣被拉下,原本漂亮的青花瓷罐,竟然就在一瞬間褪色成一個灰撲撲的素瓷,甚至不能叫瓷了,粗糙沒有一點光澤,好像一個燒得不怎麼樣的陶罐。

李容浩忘記合上的下巴徹底掉到了地上,一直對方善水看不太順眼的李容浩,此時只有一個想法——臥槽,這簡直酷瞎了!

【啊——!】無聲的慘嚎鬼叫,刺得眾人耳膜欲裂,然而房中欲散的雷霆又是一閃,對著黑氣 地一聲 下,掙扎不休的黑氣頓時一炸,化成一縷水狀物,搖搖曳曳地融在方善水手中,終于消停了。

這時,外頭終于能打開房門的護士們,打著電筒望了進來。

「呀!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看到了滿屋狼藉,護士驚叫出聲。

李家三人狼狽地躲在被子下正在起身,手中托著一團不明物體的方善水無辜地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護士們面面相覷。

李書岳和藹地說︰「賢佷,你師父跟我聯系的時候說過,他最擔心的就是你不太接觸社會,沒有什麼同齡朋友,所以他想讓你去學校上上學,和同齡人多接觸接觸。這不,學籍我們都給你準備妥當了,就在我任教的大學,我也好就近照顧。不過我想問一問了,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學習的專業呢?」

「我和你師父商量的時候,覺得咱們家學淵源,學個考古什麼的,也不用擔心你的成績。但是雲言他說,你們年輕人嘛,都是喜歡什麼電腦啊、明星啊、自拍啊什麼的,別我們選了你自己不喜歡。所以學校的專業我都給你找來了,來你自己瞧瞧,這些就是相關專業的資料。」

「謝謝李叔。」方善水道了聲謝,接過李書岳遞來的資料袋。

李書岳像對待小孩子一樣繼續叮嚀道︰「你本身的學籍比較特殊,是掛在道教附屬學院下的,和正規高考生雖然不同,不過之前你師父已經給你交夠了贊助費,所以你進學校之後,就當自己和其他學生是一樣的起點就好,輔導員同學都不會對你有什麼特殊關注,你不要有什麼心里壓力。」

「知道了李叔。」方善水點頭,表示自己很好,沒有任何心理壓力,而後問道,「我需要學習古文字,甲骨文、金文這種,不知道學校有沒有教這個的專業。」

李書岳︰「那就是h大的考古專業了,古文字是考古專業必須的課程。賢佷你若要精研甲骨文和金銘文的話,最好有專精這方面的老師帶,h大里祝老頭就是這行的佼佼者,這人最是愛才,如果你能在這方面展現特長,他見獵心喜肯定收你。賢佷,你的古文字底子如何?」

方善水實話實說︰「……我只會一些雲篆,其他古文字都不太擅長。」

李書岳聞言也尷尬了,雲篆那不是道教畫符的文字麼,祝老頭雖然也研究這種字體,但是他最是不屑封建迷信,拿這個去當敲門磚肯定不行。

李書岳想了想道︰「要麼這麼著,賢佷你先去考古專業上著學,任何學習都得一步步來,古文字也是,等你學了些基礎,我再幫你去求一求祝老頭。」

「李叔,不用那麼麻煩。既然我是學校的學生,偶爾有不懂的,請教下老師,應該也不會被拒絕,其他一切按規矩來就是。再不濟,學校的圖書館應該也有不少資料可以查詢。」雖然李書岳是師父的朋友,方善水也不好意思這般麻煩人老人家去求人。

「好小子,人踏實。那行,過會兒我先讓你李哥帶你去學校辦下手續,晚上回來吃飯。至于祝老頭,放心,他跑不了的。」李書岳笑著拍拍方善水的肩膀,然後指使起剛端了茶過來的兒子。

李雲言有些哭笑不得,他這年紀當方善水的叔伯輩都嫌老了,結果被他老爹硬是壓矮了一輩,成了李哥。

不過李雲言也沒什麼脾氣,和氣地朝方善水笑笑。

方善水的淘寶店鋪,店名直接就叫青越觀,里頭目前就三樣商品——鎮魂符、五雷符、平安符。

平安符23張,鎮魂符85張,五雷符最少,只有3張。

因為都是在山上守棺時畫的,山中陰氣太盛,五雷符幾乎不能成型,百不成一,所以存量少的離譜。

鎮魂符一張1萬,平安符一張1萬,五雷符一張2萬,方善水自覺定價還是挺實惠的。

然而他發現,從他開店到現在一周過去了,並沒有人買……

瀏覽13,收藏0,售出0。

這是出了什麼問題呢?

符紙拍的很清晰,也學著別家賣土特產的店,把自家道觀的圖片和道籍證明都拍了上去,為什麼賣不出去呢,當初在港城,十萬一張求符師父懶得理會,全是他代筆,也賣得好好的。

本來就是听說網店不比實體店,要盡量減價賣便宜點,沒想到便宜了十倍還是沒人買。

「方小弟,看什麼呢?」正在開車的李雲言笑著問。

方善水回神,答道︰「李哥,我在看我新開的淘寶店,不知道為何沒有生意。」

李雲言︰「新店一般都這樣,買些廣告位推銷推銷自己,弄個促銷包郵活動,慢慢就有生意了。你哥……呃,你大佷子他就喜歡搗騰這些,還有個皇冠店鋪呢,回頭我讓他給你傳授傳授經驗。」

方善水一想,是啊,他沒有買廣告,自然沒什麼人能看到。

瀏覽的人都那麼少,需要並會花錢買的肯定就更少,只是他錢不多了,也不知道夠不夠買廣告的。

「謝謝李哥。」方善水認真地和李雲言道了聲謝,開始考慮起廣告的事。

李雲言笑了笑,正要再說什麼,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你說什麼,青花大罐?八成幾率是元青花真品!?」李雲言頓時不澹定了,他爹李書岳是賣風水法器的,但他卻沒繼承他爹的衣缽,反而去搗騰起了古董,在徽城古玩街有一家雅今齋,業內名聲還行,在徽城的古玩街也算中上一流,但是元青花這種大開門物件,還真沒收到過。

李雲言看向方善水,不好意思地說︰「方小弟,真是對不起,那邊店鋪突然來了生意,我得盡快趕去。現在馬上要到學校門口了,那邊已經和你輔導員聯系好了,要麼你自己先去報道,回頭我讓你大佷子來接你?」

方善水︰「好,李哥你去忙吧。」

李雲言把方善水放在h大校門外,正要走的時候,方善水看到他印堂忽而聚起一片晦氣,驀然一愣,叫住了他︰「李哥。」

李雲言有些焦急地回頭︰「怎麼了?」

方善水把一張折成三角狀的平安符遞給李雲言︰「我看你此行有些不順,這個你拿著,以防萬一。」

李雲言一愣,雖然他父親是賣法器的,但他對這些其實並不怎麼相信,因為父親那里遇到的一些真實例子,他勉強能把風水、法器當做一種磁場科學解釋,然而方善水這似乎看一眼就知人吉惡的本事,那就不在他能解釋的範圍了。

方善水見李雲言拿著紙符發愣,又囑咐了句︰「放身上,不要扔在一邊。」

「哦……好,方小弟你快去報道吧,這符我一定好好拿著。」李雲言回神,趕忙答應了,管他是信還是不信,人家孩子的心意最好不要辜負。

方善水和李雲言分開後,很快找到了輔導員。

那名叫賀蘭的中年女性雖然嚴肅了點,但對方善水也沒什麼差別待遇。

賀蘭雷厲風行地帶著方善水交了5000學費,又領了學生卡等雜物後,給方善水一把鑰匙︰「我給你登記的是c棟713寢室,你來得晚,現在只有這個寢室還有空床位。寢室里的人此時應該都還在軍訓,你可以先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不過你手上這把還是要上交的,所以你最好盡快去配一把新的。」

方善水抱著配發的棉被水桶點點頭。

賀蘭︰「現在已經軍訓五天了,雖然你錯過了快一半時間,但最好還是和大家一起鍛煉鍛煉,這既是鍛煉你們的身體和意志,也是團結你們的集體和精神,本來你就來得晚,再不參加集體活動,就更不利于融入集體。你覺得吶?」

方善水無可無不可地繼續點點頭。

「那好,晚上我會和你們的教官說一聲,明天你就跟著大家一起出操吧。」

說到這個,賀蘭看了方善水臉上的面具一眼,這面具不知是何材質,看起來很是精美華麗,面具上陰刻的暗紋,在陽光下彷佛銀魚游動,更是凸顯了方善水秀美的輪廓和青紫的薄唇,倒是很有些非主流小青年的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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