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店的布局大都沒什麼區別。
屋內左右兩邊牆上都掛著三面全身鏡，店鋪的格局不大，僅能提供同時六個人理發。
過年期間一般都是理發店忙碌的時間。
看著店內坐滿了等待理發的人，牧野腳下一頓思忖了片刻想著等另外的時間再來理發。
只是牧野身上的制服以及肩上的肩章屬實扎眼，在理發店大門開啟的瞬間，內里的所有人在看見牧野的同一時間齊齊站起身來。
看著這數十道注視著自己的眼楮，牧野靦腆地笑了笑︰「人這麼多, 我下次再來哈。」
說著話，牧野就轉身準備離開。
「誒，誒，誒。」
「是牧副部長嗎？」一聲細柔的男聲從理發店內傳了出來。
牧野聞聲扭頭看了過去，一名頂著一頭斜劉海大黃色頭發的青年人從店內的櫃台里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還真是牧副部長。」黃發青年一拍手掌，臉上的笑意抑制不住地朝牧野快速走來。
「你是老板？」牧野看著這黃發青年有點「葬愛家族」味道的發型，不由得駐足停下。
「是是是，小的黃炳發正是大黃理發店的老板。」黃發青年扭捏著文縐縐的說道。
小的？
牧野皺了皺眉, 看著黃炳發一副點頭哈腰的模樣, 他沉著聲道︰「你用不著這樣，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的。」
「就當我是普通客人就行了。」
「額，哈哈哈。牧部長你說笑了。」黃炳發愣了下，話里話外的表現更加熱情了起來，甚至連副部長的副字都給去掉了。
「部長您是過來理發的嗎？」黃炳發接著問道。
「嗯，頭發有點長，想著大過年的過來理個發。」牧野如實說道，抬眼看向擠滿屋子等待理發的人道︰「你這生意這麼紅火，我怕是得等下次再來了。」
「用不著，用不著。」黃炳發伸手指了指半人高的木制櫃台前貼著的一張海報。
「洗剪吹30，軍人守衛部免費。」
「咱們這小本生意，也是靠著守衛部的守衛以及保疆衛土的軍人才能安穩著生活。」
「守衛部的守衛還有退役回來的軍人向來都是不用排隊。」黃炳發一邊說著話一邊迎著牧野走近屋內同時朝里邊大喊了一聲︰「小紅！來客人了！」
在黃炳發的呼喝聲下，一名頂著大紅色炸毛頭發的少女抱著一個襁褓從櫃台後的里屋走了出來。
憑她的樣貌皮膚判斷，這少女估模著在18歲左右。
而黃炳發的年紀估計也只在20左右。
這樣的結合在聯邦隨處可見。
「小紅啊，這是守衛部的牧部長，你先帶著他去洗個頭。」黃炳發走過小紅身前接過她懷里的襁褓，輕輕搖了搖襁褓里的嬰孩兒轉頭對牧野說道︰「我們夫妻倆是這店里技術最好的, 現在得空給牧部長露兩手, 哈哈。」
牧野點了點頭，有些盛情難卻地穿過人群，同時他還時不時地點頭向這些看著自己不說話的人示意。
跟著小紅走進洗發室，牧野在小紅的引導下躺到了洗頭床上。
一只手測試著水溫，頂著大紅色爆炸頭的小紅輕聲問道︰「部長您是第一次來咱家理發吧？」
「嗯。」牧野望著被天藍色壁紙覆蓋的天花板道︰「今天路過就想著進來剪個頭發。」
「咱家這里來過好多守衛，您算是最大的官了。」小紅測試好水溫，將噴頭對準牧野的頭發繼續閑聊道︰「部長明年是不是就22歲了。」
「嗯。」
約莫四十來度略高于體溫的溫水淋在牧野頭上，讓他舒服的不自主的閉上了眼楮。
「22歲了不就得被強制分配嗎？」小紅有些訝異道︰「我听說部長還是單身，是沒找到對象嗎？」
「啊，這個事啊。」牧野愣了一下。
他知道理發店的理發師會經常找顧客閑聊，好像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樣。
但這種核心問題，問的牧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想了想，他的腦海里瞬間出現一道身影︰「大概算是有吧。」
「哦？」小紅一臉好奇，但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頗為遺憾地說道︰「要是沒對象，我還想著給您介紹一兩個。」
「我的那些小姐妹一個賽一個水靈。」
「也不知道誰這麼有福氣，能成為部長您的妻子。」
「哪里算什麼福氣。」牧野神情迷惘，略一思量問道︰「你呢，我看你們好像孩子都有了。」
「六個月了。」小紅一邊給牧野搭著洗發水，一邊嘆息道︰「以前常說半大小子餓死老子。」
「現在嘛，這小娃子就是個銷金窟。」
「女乃粉錢，紙尿布，大大小小的都是錢。」
听著小紅的抱怨，牧野不禁莞爾。
雖然語氣頗為幽怨，但他卻絲毫沒有在小紅的臉上看到一絲不滿，有的只是那種掩藏不住的幸福。
黃炳發夫婦的技術確實很好，比翻斗花園小區里的理發店技師敬業多了。
前前後後一個小時的時間牧野才理完發。
雖然黃炳發執意不肯收錢，但牧野依舊在黃炳發看不到的地方將三十塊錢留了下來。
畢竟再一兩天他就不是南江城守衛部的守衛了。
看了眼手表，時間下午三點四十。
牧野略一思量便決定明天再解決房子的問題，掉了個頭後牧野快步走向千達廣場。
懷揣著絲絲縷縷甜膩的想法，牧野在商場里逛到了晚上七點多才出來。
手里提著自己買好的禮物，在廣場門前打了個車就徑直回小區去了。
一進入翻斗花園小區，一陣陣喧鬧的廣場舞音樂聲撲面而來。
昨天在城外發生的異變絲毫沒有影響到城內居民的生活，距離上一次詭霧降臨也過了一段時間，居民們的生活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環視著小區住宅大樓上那些零零散散張燈結彩的陽台，牧野頷著腦袋思忖著最後一次在南江城過年所需要置辦的東西。
「小野！？」忽然一聲尖細的女聲從牧野身側傳來。
「王女乃女乃？」牧野面露詫異，看向路燈下被陳好攙扶著的王女乃女乃。
「好一段時間沒見到你了。」王女乃女乃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抱怨，看著走近身前的牧野，她的目光停留在牧野的肩章上︰「都是副部長了，是不是就不認識我們這些老太太老頭子了？」
「您說哪里的話。」牧野訕笑著撓了撓頭︰「我這不最近剛加入守衛部，事情多忙不過來嘛。」
「誒。也是。」王女乃女乃瞥了眼自己低著頭的孫女，頗為遺憾的說道︰「當初我就知道你這孩子肯定不可限量，你王女乃女乃看人就沒看走眼過。」
「運氣，運氣。」牧野擺了擺手轉移話題道︰「您大晚上的是出來散步？」
「哼。」王女乃女乃似乎蘊著起，斜眼看了眼低著頭的陳好後抱著手不說話。
牧野見狀愣了下，立馬開始思考月兌身的對策。
「我和王平要結婚了。」陳好忽然抬頭，聲音婉轉。
「好事，好事。」牧野笑逐顏開，眼楮看向不遠處手里提著袋子的王平︰「到時候記得給我發個請帖，我給你包個大紅包哈。」
「謝謝你。」陳好咬著嘴唇，低聲道。
「嗯？」牧野不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什麼功勞，看著陳好像是真心在感謝自己的模樣，牧野不由得寬慰道︰「這是你堅持的結果。」
「之前都是我的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