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韻邊看著手機里的短信，邊注視著走在前方的黎星若和于欣竹。
她猶豫片刻便做下決定，朝黎星若喊了一聲︰「部里有事，我得回去了。」
說著話秦詩韻轉身拾級而上，停頓片刻後快速說道︰「牧野出事了。」
說完秦詩韻一步跨出三級階梯，快速朝出口趕去，只留下一臉呆滯的黎星若以及最前方眯縫著眼楮的于欣竹。
「她說的牧野是那個牧野？」于欣竹一臉復雜的看著神色不定的黎星若道。
「是。」黎星若轉頭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就是你說他死了的牧野。」
于欣竹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見秦詩韻離開地下通道，她走上兩個台階靠近黎星若道︰「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即使他現在成了守衛，成了覺醒者他也只是芸芸眾生的一人。」
「而你，將會是教會的聖女，未來的教皇。」
「統御聯邦萬萬人的教皇！」
于欣竹擲地有聲地繼續說道︰「聯邦的未來，人類的希望。」
「星若，你要知道你背負的是什麼。」
昏黃的火光照在黎星若側臉上，她將自己的另一面掩藏在黑暗里。
「我知道了。」黎星若神情一肅抬腳向下與于欣竹擦身而過。
「地下室有什麼？」黎星若語氣絲毫不帶感情。
「秦主教已經在下邊等著了。」于欣竹欣慰地看著黎星若︰「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
「好。」
教堂地底深處，一名穿著黑色寬松教袍，眉眼方正，頭發些許斑白的中年人環視著地下室內布滿血污的牆壁。
他深深地皺起眉頭，空氣中粘稠的血腥氣以及地面上散亂的刀具燭台讓他微微有些不適。
一道模糊不清的黑色圓圈仿佛是用人血畫成的一般。
召喚儀式還是獻祭儀式？
秦元清閉上眼楮，身上隱隱有波動傳出。
「吱呀！」一聲輕響，地下室唯一出口處的木門被人推開。
黎星若一進入地下室便感覺空氣粘稠，血腥氣撲面而來。
看起來這下邊死了很多人。
跟在黎星若身後的于欣竹抬眼看向站在地下室正中央的秦元清道︰「發現什麼了嗎？」
秦元清睜眼看向于欣竹，他先是朝黎星若頷首，而後才娓娓道來︰「這里舉行過多次獻祭或者召喚儀式。」
「死過很多人。」秦元清說著話指向地下室牆壁上一塊凹凸不平的石磚︰「關鍵物品已經遺失，不好下判斷。」
「但根據異種殘留的氣息可以推斷，至少七階。」
「但氣息太駁雜，不知道是否還有另外的異種。」
教堂外部的過道上，秦詩韻舉著手機一臉急促的問道︰「位置呢？」
「城中村，妮娜照相館。」電話另一頭的朱亦連忙應道。
妮娜照相館？
秦詩韻微皺眉頭，這照相館距離她住的地方並不遠，以前守衛部也進去勘察過幾次甚至包括她自己，但從來沒在那里發現過什麼詭異或者異種。
「那牧野呢，出來了嗎？」秦詩韻一邊快速移動一邊問道。
掠過教堂通往大門的大理石板路時，秦詩韻下意識看像路邊林立的刻滿松柏花紋的銅制路燈。
「他被困在里邊了，我們已經有人趕過去了，但是打不開門。」朱亦著急的回道︰「我們快到教會了！」
一步跨出教會大門，秦詩韻看向正好駛來的越野車。
瞥了眼駕駛座上頭上綁著繃帶的王禪，秦詩韻拉開車門坐進後車座︰「部長呢？」
「部長還在趕回來，預計今天下午。」朱亦連忙匯報道。
一旁駕駛座的王禪一言不發，轉動方向盤朝城中村方向駛去
牧野跟著眼前的紳士步入教堂，沿著過道走向彌撒大廳，一路上，瓖嵌著藍色和紅色碎花玻璃的穹窿射進來一縷縷被人上顏色的光芒，藍的近似黑色投下一片陰影，而紅的則更像是在地上撒下一灘污穢。
這里邊所有的高窗都被封閉，但黑暗並沒有成為主角，因為牆上幾十盞煤油燈在牧野踏進來的時候就亮了起來。
像是無根之火一樣，他絲毫沒有聞到沒有灼燒的氣味。
環視周圍低著頭幾乎坐滿整座彌撒大堂的慕光者，牧野抬眼看向聖台後邊的主教。
他在電視上見過這個人，南江城的主教，听說人很好。
在主教低沉溫和但略顯僵硬的布道聲里，牧野安靜地跟著前方的燕尾服紳士走在分隔左右座位的過道上。
找到了個無人且靠近過道的座位，燕尾服紳士回身示意牧野一起坐下。
牧野沒有反抗而是欣然的坐到紳士男邊上，看著紳士男將手杖靠于前方坐椅背後，取下禮帽擱于大腿之上，然後雙手交握，抵住垂下的額頭。
整個過程，他做的緩慢而有序，真像是一個正統紳士來認真的做禱告一樣。
牧野緩緩閉上眼楮，用心傾听著主教的布道。
「他們終夜赤身無衣，天氣寒冷毫無遮蓋。」
「他們在山上被大雨淋濕，因沒有避身之處便就挨近磐石。」
「他們中又有人從母懷中搶奪孤兒，強取窮人的衣服為當頭，他們是被逼離開正道的窮人。」
「聖光沒有放棄他們，聖光庇護了眾生！」
「」
圓弧的穹窿設計便是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主教的聲音不斷在回旋疊加，聲聲入耳，牧野意外的覺得有些好听。
僅僅只是聲音好听。
他冷靜地听完主教的布道，直至完成布道結束彌撒儀式。
結束布道之後，主教靜靜地走向門口兩側右側的禱告室，他的步伐很輕盈，但卻不快，整個過程被拉得很冗長。
直至主教走進禱告室內，所有慕光者才依次起身排起了隊。
牧野轉頭看向身旁的紳士男，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妮娜不見了。
「你不去排隊嗎？」
「聖光已經安排好了。」紳士男的聲音綿柔，帶著一絲沉悶。
「哦哦，安排好了就行。」牧野沉默了幾秒道︰「那聖光也把我安排了？」
「你是一個意外。」紳士男沉悶的說道︰「瀆神者，請您幫我一個忙。」
「幫了你這個忙就可以送我離開？」牧野沒有去問要他幫什麼忙。
「還有，為什麼叫我瀆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