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是距今千年之久的王朝, 其皇宮綿延了數代,有跡可循,史書工筆記載也有不?少, 推測至少持續了數百年,歷任有二十三位皇帝, 在位長短不?一, 只是帝陵一直未曾尋到?,連探測儀器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誰能想?到?一次地鐵修建直接踫到?了邊角,打開了這封閉千年的冰山一角。
此事一出,直接上了新聞頭條,連續數日被熱議著。
「二十三位皇帝,那陪葬品不?得塞滿博物館?」
「也未必都?埋在一起, 皇帝應該有自己的陵寢吧。」
「我想?看看殷朝的陪葬品。」
「剛挖出來?估計都?是漆黑一片, 還得等人修復好了才能看到?原樣吧。」
「也不?是所有陪葬品都?會被挖出來?啊, 只有那些壞掉的保存不?了的才會被挖出來?修復,哪有直接刨墳的。」
「我不?懂考古,我只想?知道言博士會去麼?」
「他每次的講解都?特別?精細, 出的文物介紹的書我直接買了八本!」
「估計還得等幾個月,千年的東西要修復起來?麻煩著呢。」
熱度慢慢降了下去,陵寢的周邊也被徹底封鎖,挖到?一半的地鐵通道在探明陵寢的範圍有多大之前不?能再動了。
氣體探測,地宮之中無害,天色近黃昏, 有人在周圍設著防線, 卻沒有人擅自下坑。
「言博士,今天是不?準備探查了麼?」一旁跟隨的年輕面孔道。
「在等人。」言霽白說道。
「是學?術界大拿?」楊雷小聲道,「我感覺國內出名的好像都?在這里了。」
小車從遠處行駛了過來?, 打開車門?時一個面容略顯稚女敕,甚至穿著連帽衛衣的年輕人從上面走了下來?。
楊雷愣了一下,另外一側則下來?了一個精神?奕奕的中年男人,他與那青年的裝束不?同,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衫,手?上還執著羅盤,乍一眼?看過去,有一種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的感覺。
「成先生,您來?了。」有學?者迎了上去。
「小成先生也來?了。」有人打著招呼。
「不?好意思,剛把h市的事情解決,來?晚了。」成垚托著羅盤說道。
「沒關系,還是得勞煩您看看。」有學?者說道。
雖說是帝陵,有真?龍之氣,但就?是這樣,貿然沖撞了哪里都?不?好。
「好。」成垚在一眾人的簇擁下朝著洞口走去。
羅盤緩緩轉動,同樣被簇擁的青年左右看著,然後?看向了言霽白這邊。
「言博士,這是干什麼?」楊雷小聲問道。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業內大拿對誰這麼客氣過,倒不?是他們平時沒禮貌,而是各人的脾氣不?一,這是真?客氣。
「測風水。」言霽白說道。
楊雷呃了一下道︰「現在還有人信這個?這世界上真?有鬼麼?」
「要相信科學?。」言霽白說道。
楊雷看著那被圍起來?的風水師,覺得自己以往堅定的信仰有點兒被沖擊到?了。
成垚的步伐停在了洞口,羅盤上的指針飛速旋轉著,晃的人心亂的時候驀然定了。
成垚臉色凝重,眾人皆是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手?指掐算,驀然睜開眼?楮時看向了一旁的青年︰「成鑫,你站那個位置。」
「知道了。」成鑫從他位置測著方位,站定時取出了一方金色的小羅盤,羅盤分別?指向,位置不?一,他的面色同樣凝重,「黑雲壓城,這真?的是帝陵麼?」
怨惡生黑氣,黑雲壓城,听起來?就?極其嚴重。
「成先生?」其中最年老的學?者問道,「這陵不?能下?」
「有龍氣纏繞,但壓不?住。」成垚的臉色難看到?了一種極致,「用幾位帝王鎮壓的東西都?能成這樣的景象,不?應該打開,周老,這陵下的東西一旦放出,麻煩就?大了。」
周盛沉了一口氣道︰「沒有其他辦法,上面正盯著這事,消息都?放出去了,不?能說封就?封。」
「那邊好像出事了?」楊雷看著幾個人說話的神?態道。
言霽白本來?無意參與,只是等待結果?,卻沒有想?到?會有爭議,一般破損的陵墓都?是看一下就?行,這次好像出了變故。
他起身走了過去,听見那處對話時沉默了。
「周老,這種景象我看了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黑雲壓城,是城,不?是一屋,不?能因為文物給這一城人都?帶來?危險,你也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可怕。」成垚臉色都?沉了下來?。
幾個學?者面色凝重︰「帝陵中怎麼會出現那種東西?」
「那東西會不?會就?是探查失敗的原因?」
「黑雲壓城,那得多重的怨氣,用帝王陵墓都?壓不?住。」
言霽白听了兩耳朵轉身離開,涉及到?了科學?無數解釋的領域,他也沒辦法跟這群老前輩們解釋未知之物未必是什麼髒東西的事。
髒東西,這顆星球上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真?要是有怨氣,鬼都?能擠滿了,到?處都?是鬼。
既然到?處都?是,那就?沒必要害怕,人真?被鬼害死了,自己也是。
「爸,他能鎮得住。」成鑫指了過去道。
一眾人紛紛扭頭,言霽白也只是下意識想?看看誰能鎮的住,結果?看到?了那手?指直直指向了自己。
一眾人視線盯著,言霽白開口道︰「我不?懂這個。」
成垚嘶了一聲,手?上的羅盤調轉走了過來?,圍著言霽白上下打量著道︰「氣運逆天,紫薇星入命,出生時應該有熒惑守心之象,極陰之體。確實是能鎮的住,不?過最多也就?三個月。」
「言博士還有這種體質呢?」一個學?者說道。
「之前沒听說過啊。」另外一個學?者道。
「三個月雖然短,但足夠把那些破碎的東西挖出來?了,完好的也不?動,足夠了。」周盛說道,「這事對他有什麼影響麼?」
「以陽氣鎮壓不?行,以毒攻毒反而能夠削弱他身上的凶象。」成垚看著言霽白說道,「年輕人,你這胸口的陽物最多再鎮壓三年,這次反而能幫你延長時間。」
言霽白本未放在心上,卻在他說到?胸口時愣了一下,低頭看到?不?小心掉落出來?的龍紋玉佩時道︰「能幫到?忙就?好。」
「那我就?著手?準備東西,三天後?凌晨設陣。」成垚說道。
「好的,您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我們就?行。」周盛說道。
「好說。」成垚打量著言霽白道,「成鑫,你這幾天先待在這兒看著他。」
「好的,老爸。」青年笑道。
成垚匆匆離開了,地宮處沒有人隨意靠近,周圍還在準備著工具,學?者們有的回去休息了,有的在翻閱資料,言霽白本是坐在一旁,看著時間起身時察覺了背後?緊跟的步伐。
他一回頭,青年抓了抓頭發咧嘴一笑︰「我能跟著你麼?」
「不?要亂動東西。」言霽白看著他的眼?神?,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個被他研究的文物。
「沒問題,我只對你感興趣。」成鑫跟了上去道,「你是博士?你看起來?好年輕啊,有在哪個學?校任教麼?」
「b大。」言霽白說道。
「我就?是b大考古系的,你是哪個系的教授?」成鑫問道。
「考古系。」言霽白說道。
成鑫小心翼翼的問道︰「帶哪個班?」
「3601班。」言霽白說道。
成鑫︰「哦……你知道自己的體質麼?」
「不?知道。」
「你胸口的這塊玉是在南山求的吧。」成鑫說道,「龍紋佩可不?好雕,其中得注入龍脈的龍氣,才能鎮壓你身上的陰氣。」
言霽白不?再開口,身邊的年輕人照樣能興致勃勃的自說自話︰「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成家,要不?然三年後?你這玉佩失效,下一塊龍紋佩效力?就?更短了,到?時候你就?跟站在妖怪堆里的唐僧肉一樣,誰都?想?啃一口。」
言霽白開口道︰「既然這樣,那不?是給你添麻煩?」
「但你這種體質應該天生就?能看到?髒東西。」成鑫說道,「只要學?會運用,成為風水師不?是問題。」
「不?用了,謝謝。」言霽白說道。
「不?要著急拒絕,我不?是在嚇唬你。」成鑫追了上去。
地面隱隱有些震動,金色包裹的陵寢之中,躺在棺中的人緩緩睜開了眼?楮。
好好睡個覺都?能有人打擾,看來?是有人又不?想?活了。
……
「以往布的都?是極陽陣,這次布的是極陰陣,要逆位布局。」成垚這次並?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了不?少的風水先生。
有的穿著長袍,有的卻像是坐在辦公?室的白領,有的看起來?像街邊算命的販子。
他們四周埋著東西,一人問道︰「極陰陣陣眼?呢?」
「成鑫找到?了。」成垚說道。
夜黑風高?,空中無月,守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言霽白卻被一堆人圍著上下打量。
「確實是個好寶貝。」
「有沒有興趣學?風水啊?」有人問道。
言霽白直接拒絕道︰「沒有。」
「這體質真?是千年難得一見,震這黑雲壓城足夠了。」
「這黑雲壓城也是千年難得,當時到?底是怎麼弄出這種東西的?」一個風水師道。
「誰知道,這事了了,還得拜托各位把這地方再封一遍,免得那東西真?的出來?了。」成垚說道。
言霽白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周圍風卷著樹葉吹過,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八位皆有人,口中念念有詞,言霽白看著時間,按著他們說的標準,在剩余五秒時走進了畫的圈位,那一刻感覺自己真?的有點兒像唐僧。
只不?過不?是被保護的那一個,而是勇敢走進白骨洞的那一個。
回去還是好好看看物理?書吧,免得思維陷入一種奇怪的東西里面。
風聲在此時好像呼嘯了幾分,言霽白渾身有一種極冷的感覺浮現著,頭頂的陰雲流淌,旁邊懸掛的燈也被風吹的不?斷搖晃。
那種極冷的感覺匯聚流走,言霽白算著回家的時間,周圍的聲音卻好像在一瞬間退去了。
陰氣緩緩流淌入地下,遇到?金器時消磨了一些,卻仍然纏繞壓縮著此處。
沈醇從棺木中起身,落地時那陰氣形成了環纏繞在他的腳下,束縛著步伐。
以陰氣止陰氣麼?
這群盜墓賊倒是比想?象中的有本事。
他抬動腳步,陰氣漩渦宛如水汽般一踫就?散,聯手?鎮壓的八人面色微變,成垚開口道︰「加快速度,那東西在動!」
「難道是活的?!」
「不?太妙,不?太妙啊……」成鑫念念有詞,渾身都?有一種顫栗的感覺。
不?僅僅是黑雲壓城,黑雲壓城是被龍氣鎮壓和未醒的狀態,現在的陰氣以他們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壓住。
陰氣浮動,言霽白轉頭看著周圍人變化的臉色,卻發現無法听見他們的聲音,一種撲簌簌的聲音響起,有什麼東西從腳底環繞灌入,身體一瞬間冷凝成冰。
磁場變化?把北極移過來?了?
胸口處滾燙至極。
八個人看向了陣眼?處的人紛紛劃破了手?指,以血祭煉︰「糟了!」
他們預料到?了會消磨對方身上的陰氣,卻低估了對方,陰氣注入,在體內斗爭,是要命的事!
極致的冷意讓言霽白渾身根本無法挪動,偏偏胸口處又滾燙的讓他能夠稍微喘口氣。
兩方仿佛在僵持時,一道身影從地宮中走了出來?,周圍的光芒盡滅,言霽白胸口處仿佛烙鐵的東西在迎面時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鬼王……」成鑫看著那陰氣喃喃道。
沈醇踏入了那陣法的邊緣,陰氣溢散時,陣法發出了隱隱破碎的聲音。
一聲痛苦的悶哼從陣心傳出,沈醇看了過去,在看到?倒下去的人時眸色微斂,踩碎陣法後?身影移了過去。
空地上的幾人紛紛後?仰摔倒失去了意識,沈醇單手?接住了男人,伸手?捏住了對方的下巴。
雖然閉上了眼?楮,臉上也沒有什麼血氣,但眉眼?卻十分鋒銳好看,嘴唇微抿,應該是不?愛笑的性格,手?指松開時頭輕輕靠了過來?,漂亮的頸側和下頜完全展露在了視線中。
陌生的溫度依靠在懷里,柔韌又溫暖,就?是穿的衣服有點兒怪。
沈醇挑起他的下巴探向了領口,解開時唇角笑意勾了起來?。
多年夢醒,沒想?到?還能讓他遇到?合心意的人,既然擾了他的睡眠,便拿自己賠好了。
沈醇抱著人輕輕低頭,在即將踫上那唇時單手?模上了胸口處,這里沉甸甸的,不?太舒服。
他輕輕蹙了一下眉,索性抬頭,手?指輕動,領口再解,一塊仿佛被烙下的紅印留在了白皙的胸口處,是那塊被他耗盡力?量的龍紋玉佩。
手?指輕抬,幾個碎片落在了他的手?中,羊脂暖玉雕的龍紋,有鎮壓邪祟的功效,就?是注入龍氣太少,沒什麼用。
玉石在他的掌心中成了粉末,掌心再張開時,一塊原模原樣的玉佩出現在他的手?上,被掛在了懷中男人的脖子上,貼上了那處烙印。
被陽氣灼傷的地方在緩緩復原著,沈醇將人放在了地上,身影緩緩沒入了玉佩之中。
親一個昏睡的人沒什麼意思,連點兒反應都?不?會給,難得有興趣,他倒要看看這些盜墓賊想?干什麼。
陰雲緩緩散去,天光破曉之時,倒在地上的人手?指輕動,扶著地面坐了起來?︰「怎麼回事?」
「成先生,您沒事吧?」
「言博士,言博士,醒醒,還好麼?」
言霽白被推動著,睜開眼?楮看著身邊焦急的人,眼?楮一瞬間有些刺痛︰「我怎麼了?」
成鑫見他蘇醒,大松了一口氣將他扶了起來?︰「您沒事就?好。」
「陣法破了,那東西竟然沒要我們的命。」成垚拍著身上的土,擦掉了唇邊的血,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破碎的羅盤道。
「那力?量太龐大了,到?底是什麼?」另外一位風水師問道。
「成鑫,你看清那東西了麼?」成垚問道。
成鑫將言霽白扶了起來?,臉色凝重道︰「沒看太清楚,但應該是鬼王。」
言霽白聞言一頓,站起時卻感覺到?了胸口處的冰涼,他低頭看著解開的領口,回想?著昨晚的情況,從其中抽出了讓他覺得冰涼的東西。
是他的那塊玉佩,他記得好像听到?了碎裂的聲音,但這玉佩卻是完好無損的,只是龍眼?處好像染了一抹紅色,用手?指擦過卻沒擦掉。
鬼王,那種絕對超乎科學?的東西真?的存在麼?
可如果?不?存在,昨晚他難道是被人打暈的?北極移過來?還順便踫上了北極熊的魔掌?
太扯了,連他都?陷入了奇怪的圈里。
但這種原理?一定有科學?能夠解釋。
「就?算是千年的鬼王,也沒有這種威力?才對。」成垚說道。
成鑫看著掌心中開裂的金色羅盤道︰「恐怕不?是千年鬼王,是度過誅邪雷霆的那只。」
幾個風水師臉色皆變,呼吸聲一時不?可聞,風水界的東西都?是祖輩流傳下來?的,其中怎麼可能沒有幾條不?可觸踫的領域。
鬼類是髒東西的一種,因怨念而生,普通鬼類略有執念便可成,其上是厲鬼,惡鬼,凶鬼,羅剎,鬼王,鬼王便需極大的怨氣,時間越長,力?量越大,越是誅殺鬼數多,或是殺無辜之人,也可堆積力?量,殺功德之人更甚,功德之人有福護體,很難殺,少有鬼踫,殺無辜之人或功德之人會被天地鎖定,怨氣被察,極易被風水師追捕,風水師功德也從誅殺如此鬼物獲得。
再其上便是誅殺帝王,帝王之尊,尋常鬼物靠近便會魂飛魄散,便是鬼王也難靠近,即便真?的殺戮成功,也會被誅邪雷霆湮滅掉。
誅殺帝王的鬼物不?過三指之數,兩者被滅,還剩一者,卻只有淺薄記錄,不?知去向,但所能知道的是他度過了誅邪雷霆,天地亦拿他無可奈何。
「原來?是以殷朝帝陵鎮壓,難怪沉睡時就?有黑雲壓城之象。」成垚吞咽著口水,跟幾人對視時露出了苦笑,「如今真?是闖禍了。」
如此天地無可奈何之物放歸人間,人間就?是他的屠戮場,除非他自己怨氣消散,否則就?是生靈涂炭。
「怎麼辦?」一人問道。
「此處黑雲壓城之象已無,但黑水未散,他的陵寢應該就?在此處。」成鑫看著羅盤道,「此時封墓已無效果?,他應該是離開了,我們僥幸逃生,若再擅動,恐怕真?的會沒命。」
太害怕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命捏在別?人的手?里,毫無反擊能力?,他從出師以來?沒有踫見過這種事,現在想?起來?渾身還在顫栗。
「這塊確實不?能動,絕對不?能動!」成垚開口道,「聯系所有人,不?管是在編的還是入野的,都?得通知到?,他沒有殺我們,或許有可以說話的空間。」
「好。」其他人紛紛應聲。
言霽白系好自己的扣子在旁邊等待著,等到?他們商量定了道︰「各位,那我先走了。」
幾個人紛紛看了過去,面上皆有羞愧之意,成垚開口道︰「抱歉,言先生,這次不?小心將您拖進來?了。」
「沒關系,只是合作。」言霽白說道。
「您沒事吧?」成垚左右看了看,各人皆從身上取出了一些東西遞了過去。
成垚走了過去,將東西送上︰「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要是踫上髒東西能用的上。」
言霽白伸手?,看著落在手?中的念珠,符咒,玉佩,護身符道︰「謝謝。」
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但也是他們的一點兒心意。
「您沒事就?好。」成垚說道。
言霽白收了東西轉身離開,其他幾個風水師嘶了一聲道︰「沒理?由啊,陰氣入體那麼多。」
「可能是自身的陰氣給中和了。」
「按理?來?說髒東西不?會放過這樣的體質的,竟然能逃生,真?是萬幸。」
「幸好沒事。」
「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還是通知各處吧。」成垚說道。
晨間的太陽照在身上,言霽白身上好歹有了絲暖意,他坐上車時模了模額頭,在這麼冷的天里睡了一晚,得回去吃個早飯再吃點兒感冒藥。
車子啟動,肉眼?看不?見的黑影從他的胸口處流淌了出來?。
言霽白看向頭頂後?視鏡時有所察覺,定楮看卻什麼也沒有。
看來?真?的感冒了,已經開始頭暈眼?花出現幻覺了。
沈醇坐在副駕駛上饒有興味的看著正在轉動著圓盤的男人,極陰之體是可以看見髒東西的,只是之前那玉佩幫他壓住了,幸好他隱藏的快。
不?過這是什麼東西?
沈醇看著移動的東西打量著,按下旁邊的按鈕時,封閉的透明東西直接降了下來?,扳動時又升了上去。
言霽白轉頭看著自動升降的窗戶,沉默了一下,從操作台那里將窗戶升了上去,又按下了鎖定按鈕,窗戶不?動了,看來?沒壞。
沈醇按動著,發現東西不?動了,手?指直接拉動了另外一個可以扳動的地方,沒有任何反應。
這段路是封閉的,路上沒什麼車,言霽白轉頭看著不?斷起來?又落下的車門?開關,默默的將車停了下來?,解開安全帶傾身去按時,沈醇下意識後?仰了一下,看著他不?解的神?情笑了一下,按動了圓盤上一處凸起的按鈕。
嗶——
一聲極為響亮的鳴笛聲響起,言霽白驀然回頭,扶上了方向盤嘆氣道︰「看來?得去修一下了。」
他重新系上了安全帶,沈醇學?著他的舉動拉動了旁邊的。
言霽白扣上了安全帶,抬頭看向另外一邊懸浮在半空的安全帶時滯了一下,閉上眼?楮,重新睜開時卻發現安全帶好好的停留在原位。
已經病到?出現幻覺了。
沈醇看著重新讓這里動起來?的人,眸中閃過了一抹笑意,這都?能騙自己沒看見,挺好玩。
言霽白的家離帝陵所在的地方有些遠,停好車的時候腦子里已經有些昏昏沉沉,按動電梯,踏了上去,按下樓層時整個人直接靠在了牆壁上閉著眼?楮。
沈醇站在另外一側,透過底部打量著這不?斷上升的東西,發覺人好像跟多年前真?的不?太一樣了。
「是極陰體……」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電梯上面傳了過來?,言霽白蹙眉,睜開眼?楮時看到?了那從電梯上方倒垂下來?的臉。
閉目再睜開,電梯還是原本明亮的電梯,並?沒有任何的影子。
怎麼回事?
電梯到?達,言霽白模著額頭走了出去,沈醇托著手?里揉成一團的小鬼,直接焚燒殆盡。
尖嘯的聲音似乎從背後?響起,言霽白回頭看了一眼?,確定空無一物後?打開家門?走了出去。
沈醇跟上,卻看著門?在自己面前直接關上了,欲走近時,門?上的兩道門?神?散發出了強烈的金光。
他直接無視金光踏入,門?上的金光溢散,其上竟有了些許灼燒過的痕跡。
言霽白鎖上門?,換上鞋,顧不?上做飯,隨手?從抽屜里抽出了餅干送進了口中,打開保溫杯顧不?得水的冷熱,吃下藥片後?拉著被子躺在了床上。
身體里冷熱交替,頭疼的厲害,還伴隨著些許想?吐的感覺。
沈醇停在了床邊,這屋里的些許小鬼似乎察覺了端倪,出來?窺伺了一下後?紛紛逃竄了出去。
他的手?指停在了男人的鼻息上,這是活人的氣息,有鮮血,有熱度,但很脆弱,這是風寒的反應,持續保持這個熱度,會死的。
死亡其實一點兒都?不?可怕,輕而易舉就?可以奪取生命,但他竟然有點兒不?想?讓這個人就?這麼死了。
因為皮相?他本身的皮相就?已經足夠完美,也沒見他喜歡自己。
到?底為什麼呢?
沈醇的手?停留在了對方的額頭上,極為滾燙的感覺傳遞了過來?。
言霽白正熱的頭暈腦脹,卻驀然覺得一股冰涼感從腦袋上沁了進來?,好像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起來?。
床上躺著的人恢復了安靜,沈醇垂眸看著陷入熟睡的人,唇角勾起道︰「你欠我的又多了一個。」
至于昨晚把他扔在冷地里的事,那可是他們先擾了他的地盤。
微微粘膩的汗水滲到?了手?上,本是躺的平穩的人再次掙動了起來?,一邊掙著衣扣一邊推著被子。
發汗代表著在散熱,這個時候如果?再涼了,只會反復加重病情。
沈醇伸出另外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被子,看著男人在其中掙動,卻不?得其法,只能紅著臉微微吐氣的模樣,覺得有點兒心癢。
這個人好像做什麼都?很合他的心意,為什麼?
裹在被子中的人掙動的動作停了下來?,只不?斷深呼著氣,沈醇的手?指觸踫到?了他微微粘膩的頸側,卻沒有覺得那汗液骯髒,反而裹在他的脖頸上比之前冷著臉沒表情的樣子好看很多。
可能是鼻子透不?上來?氣,他的口微微張開,胸膛劇烈起伏著,眼?楮也緩緩睜開了一條縫︰「熱……」
沈醇微微垂眸,傾身吻住了他的唇。
有人靠近,冰涼的觸感相貼,言霽白的眼?楮瞪大,可還沒有等看清人,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捂住了眼?楮。
深吻隨即而來?,卻冰冷刺骨,言霽白努力?掙扎,身體卻無法掙動半分,只能任由他親吻著。
賊?色.情狂?同性.戀?
現在流行接吻之前先含塊冰麼?
言霽白的氣息有些接不?上,只能無奈的閉上眼?楮,要偷東西就?偷吧,命留著就?行。
床上的人沒了掙扎的力?道,沈醇抬起身時看著陷入昏睡,滿臉通紅的人時踫了一下自己的唇,緊緊蹙起了眉。
他竟然很喜歡這個吻,甚至覺得只有這樣遠遠不?夠。
既然想?要他,那就?不?能讓他這麼死了。
房間內沒有水源,沈醇在周圍找了找,勉強從屋頂檐下找到?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小鬼,捏成了一團,拉平後?放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極陰……」小鬼有些興奮。
「你敢踫他,我就?讓你魂飛魄散。」沈醇起身說道。
小鬼蜷縮好身體再不?敢動,只從這個人體內滲透出來?的陰氣就?夠他使用了。
沈醇則走到?了桌前,拿起對方之前吃的東西晃了晃,小小的藥片在其中嘩啦做響,拆開一個出來?,碾碎了有股藥味,但什麼成分辨別?不?出來?。
所以這是他吃下的藥?
沈醇出了房間,登臨虛空之中,所見之處皆是如此地一樣高?聳的建築物,地面上到?處都?是如對方之前用的東西,有輪子,應該叫車。
遠處倒是有綠地,或許會有藥材,沈醇飛了過去,在看到?連綿的綠地,圍攏起來?的小湖還有正在其上搖擺胳膊腿的人們蹙了蹙眉。
這里的水應該是不?能喝的。
沈醇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返回那間房間時,那小鬼已經被燒的快要散掉了。
見他出現,擰巴的小鬼臉上浮現了落淚的神?情︰「您終于回來?了。」
「他怎麼樣了?」沈醇問道。
「他要喝水。」小鬼說道。
「這里沒有水。」沈醇蹙眉道。
小鬼疑惑道︰「飲水機里有。」
沈醇同樣疑惑︰「那是什麼?」
小鬼從言霽白的額頭上扭了下來?,將自己的身體掰正道︰「您看起來?像古代的鬼,不?過真?強,竟然敢在太陽底下走。」
沈醇提醒道︰「飲水機。」
小鬼擰著自己歪歪扭扭的身體,在房間里挪動著,在找到?茶吧機時道︰「這里,按這個點兩下就?行。」
沈醇按了兩下,其中涌出了水流,他蹲打量著,尋覓著地方,看著其中的水桶道︰「這個的水從哪里來??」
「買的。」小鬼說道,「您按這里可以加熱,然後?看溫度就?好。」
沈醇按下,其上浮現了他看不?懂的東西︰「這是溫度?」
「對,到?45c左右就?可以。」小鬼說道,「現在喝熱水比較好。」
沈醇盯著不?斷變化的東西沉吟了片刻道︰「45c怎麼看?」
「您不?認識阿拉伯文字?」小鬼問道。
沈醇道︰「我是武將。」
「不?是皇帝麼?」小鬼看著他身上的游龍圖案道,「謀朝篡位被殺的?」
「45c。」沈醇聲音微冷。
「現在就?可以再按一下。」小鬼連忙說道。
沈醇再按,提起那個水壺,拿過了言霽白之前用的杯子倒了進去,真?的是熱水。
這個世界確實變得很奇怪。
他端著杯子進了室內,床上躺著的人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手?在不?斷模索著︰「水……」
沈醇走到?跟前,將人扶了起來?,杯子遞到?了唇邊。
言霽白能夠感覺到?後?背的冰涼,卻顧不?得那些,而是低頭喝著水,讓自己不?要那麼狼狽︰「你還沒走麼?錢在抽屜里,手?機拿走前把卡留下,我不?會……」
「听不?懂,要什麼?」沈醇問道。
言霽白听著從背後?傳來?的聲音輕輕吐了口氣,這個人的聲音跟體溫一樣,有點兒涼,但還挺好听的,但也可能是因為他在發燒,才會覺得對方身體涼︰「餅干,感冒藥,可以的話幫我用熱水擦一下汗,我起來?去銀行取錢給你,比你偷東西……」
他的聲音漸弱,沈醇低頭時人已經昏睡了過去。
「偷東西?」沈醇將他放下時輕輕挑眉,輕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是賊?以為我是賊還敢防備心這麼弱?」
敢這麼說是真?不?怕賊惦記。
不?過他也沒說錯,不?問即取是為偷,只不?過他偷的不?是錢財罷了。
床上的人沒有回答,沈醇起身看向了趴在門?口的小鬼道︰「他剛才說的告訴我。」
「餅干太硬了,其實感冒的人喝粥會比較好一點兒。」小鬼兢兢業業的跟隨說道,「這邊,米在這里,用鍋接水,這里是水,米要淘一下……」
沈醇按照要求做著事,驀然看向了旁邊指揮的小鬼道︰「你不?能做這些事麼?」
「我修為不?夠,踫不?到?這些實際的東西。」小鬼說道。
「那你怎麼站在地上的?」沈醇問道。
小鬼腳離地道︰「其實我是飄著的。」
沈醇看著他的腳,手?上的水滴落,以指尖點在了小鬼的腦門?上,陰氣籠罩,小鬼原本干癟的尸體瞬間充盈了起來?,甚至變高?,變得像一個成年男性的身量。
沈醇的手?指收回,落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的青年,他梳著規整的發型,雖然身量不?是特別?高?,但渾身充斥著書卷氣,看起來?秀氣儒雅。
「哎呀,我好久沒有變成過這種狀態了。」青年朝他作了個揖道,「太感謝您了,您真?強!」
沈醇看向了水池道︰「粥。」
言簡意賅,青年卻挽起了袖子興致勃勃的做了起來?,淘米,點火,熬粥。
「熱水擰到?這邊就?會有。」青年拿了盆涮洗著,然後?將毛巾浸泡在其中洗了洗擰干,重新換了一盆熱水。
沈醇看著他的動作,記著那些東西︰「你的衣服跟他們的也不?太一樣。」
「我是百年前死的鬼。」青年道,「但是執念一直未散,那天在樓頂思考鬼生,結果?沒注意到?太陽升起,差點兒被曬到?魂飛魄散,我叫舒雲,你叫什麼?」
「沈醇。」沈醇說道。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過。」舒雲將熱水和毛巾遞了過來?道,「您幫他擦完身體最好再換上干淨的衣服,這樣會好的快一點兒。」
「我幫?」沈醇看著面前的熱水道。
「我幫您不?會吃醋麼?」舒雲問道。
沈醇疑惑道︰「吃醋?」
「就?是看見別?人踫他,心里很不?爽,之前您不?還把他按在床上強吻麼?」舒雲笑道,「在下不?小心看到?了,雖然我是不?太支持強吻這作派,但是以他的體質,如果?不?是您守在身邊,很可能直接被鬼啃掉的,不?過我不?明白他之前是怎麼平安長大的。」
沈醇接過了盆道︰「我弄碎了他的護體玉佩。」
舒雲臉上的笑容一僵︰「……」
真?是個強大又過分的鬼呢。
沈醇端著盆進了屋內,隨手?關上了室內的門?,其實在他的時代,有侍從侍奉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他從前倒未發覺自己有龍陽之好。
不?過有就?有了,無所謂。
沈醇將被汗水幾乎浸透的人從被子里撈了出來?,解開了他的衣扣,用擰開的帕子擦著他身上的汗。
這次他倒是很乖,沒有掙扎,沈醇擦過後?打開了衣櫃,隨手?拿了兩件套在了他的身上。
被汗水打濕的那床被子被丟在了一邊,他重新拉過了另外一條蓋在了他的身上。
沈醇收拾妥當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沈先生,粥熱好了。」
「拿進來?吧。」沈醇說道。
言霽白迷迷糊糊被人喂著軟糯的粥,又老老實實吃了藥,眯著眼?楮表達了謝意︰「謝謝。」
「不?用謝,要還的。」沈醇扶著他躺下時說道。
「沈先生,他是怎麼突然病成這樣的?」舒雲說道。
「可能因為我把他丟在冷風里睡了一晚上。」沈醇走出房間關上門?時說道。
「沈先生,人類不?像我們鬼,他們是很脆弱的,對待自己的愛人要溫柔一點兒,怎麼能把他扔風口呢?」舒雲說道。
沈醇腳步停下︰「愛人?」
「不?是愛人麼?」舒雲說道,「不?管是不?是愛人,他生病了難受的都?是您。」
沈醇沉吟道︰「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