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稟報,上報。
陳真到了的消息,在層層上報後,到了河本大作的辦公桌上。
河本大作手上捧著茶杯,小口品嘗著,讓自己的秘書,將人帶過來。
在河本秘書帶領下,陳真一行人,才走進滿鐵公司的大樓。
「河本先生,人我都給您帶過來了,要是沒有別的指教,我就先告辭了!」
陳真見到河本大作的面,先是問了聲好,寒暄過後,沒等河本大作開口,就出聲告辭。
聞听此言,河本大作楞了一下。
他之前就听說過,陳真是見事兒就躲,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一點麻煩都不想攤。
沒想到是真的!
「陳處長,您留步,我知道您日理萬機,但還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各位,請坐!」
河本大作出言攔住了陳真,讓眾人趕緊落座。
陳真不情不願地落了座,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看那個作態,是隨時拔腿就溜。
河本大作自然明白陳真表達的意識,他的老師在知道,河本想要他負責名單調查的時候,土肥原賢二就直言了當的說,陳真可能不會听他擺布。
老學長看人真準!
自己在靈堂的時候,就表達過,讓陳真負責這次名單調查。
可這小泥鰍,滑溜的很,根本不讓人沾手。
鬼頭鬼腦!
其實,能負責這起調查行動的人選有很多,甚至可以讓司法部派調查專家,過來處理。
但有時候,二狗子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來的目的,陳處長應該跟大家交代了。」
「這里,我需要補充一點,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畢竟,信使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河本大作見眾人都落座之後,又一次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淡淡的說道。
信使!
大使館來往運送的信件的人,就叫做信使。
「大家來這里,就是幫我解決這個小問題,說說想法!」
河本大作見到眾人陷入了沉思,便繼續說道。
能用到信使這個級別,這份所謂的名單,一定不簡單。
「河本先生,我能詢問一下,這份名單上的名字,關系到哪方面?」
高彬想了半天,見眾人都不開口,沉思片刻,站起身來,問出了眾人都很關心的問題。
陳真的目光一直很懶散,即便是听到高彬的提問,也沒有回過神,但為了表達尊重,坐直了身子。
周乙倒是沒有變化,腰桿坐的溜直,一雙深沉的眼楮,一直盯著河本大作的嘴。
他們在觀察河本大作,河本大作也在觀察著他們。
那雙鷹眸,在幾人的身上掃來掃去,是想把這幾個臉上的表情,都收入眼中。
「高科長?」
「河本先生客氣,您叫我高彬就好!」
高彬見河本大作叫自己,就趕忙站起來,客氣的回答道。
河本大作點了點頭,示意高彬坐下來,而後繼續說道︰「高科長的大名,我早就有所耳聞。」
「您在之前的大搜查,可是得到參謀部的夸獎。」
「崗村參謀長曾經夸獎過你,說你是最好的刑偵專家。」
「可是,烏特拉的案子,我也有耳聞,您好像搞砸了!」。
問題沒有回答,反倒在高彬的心頭上插了一把刀。
高彬好久沒被人怎麼奚落了,臉被氣的成了猴,站在原地,低著頭,獨自生氣。
世界上最難搞定的事兒,就是記憶。
一旦在腦海中形成了刻板印象,就揮之不去。
高彬之前的一百次成功,都彌補不上烏特拉行動上的污點。
但憑良心來說,烏特拉行動,並不算是失敗,畢竟清除了警視廳內的奸細,還抓捕了張憲臣這個重量級地下黨。
得隴望蜀,是人的本性。
哈爾濱警視廳加上武藤機關,付出了數不清的財力物力,準備讓高彬出風頭,成為大明星。
可是高彬不爭氣,給演砸了!
這就很讓人難堪!
「哈哈,烏特拉行動,河本先生也听說了!」
「這可是我們警視廳天字頭號大案,高科長運籌帷幄,逮捕了地下黨在哈爾濱最窮凶極惡的匪首。」
「還順藤模瓜,抓到了地下黨安插進警視廳的重要奸細。」
「戰功赫赫!戰功赫赫!」
「這次的名單調查案,高科長是當之無愧的領軍人人選。」
「先坐下,先坐下,還是先听河本先生講一講,大致的思路!」
高彬和周乙,是陳真他找來的,他不能讓場面冷下來。
河本大作埋汰其中那位,都是在打他的臉,責怪他為什麼不找一些精兵強將來。
高彬自然不敢找河本大作的麻煩,見陳真主動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趕緊就坡下驢,重新坐了回去。
「河本先生,南田廳長那里,我也打了個招呼,您要是擔心進程問題,可以讓南田廳長主持這項任務。」
「廳長的業務能力,您也是一清二楚的,不用我多介紹!」
陳真沒有坐下,而是極力推薦南田雲一。
河本大作自然知道南田雲一,這是關東軍總部在哈爾濱明面上的力量。
但他的能力,並不是很受河本大作的認可。
在特高課的時候,主要是對付山上的抵抗軍,他的毒辣,能起很大的作用。
畢竟需要有專門的人,去做髒活,南田雲一在關東軍大佬們的眼中,就是專門干這個活的。
有功就要有獎勵!
對于南田雲一的殘忍,還是有不少志同道合者的。
在這幫北海道野人的舉薦下,他就得到了高升,成為哈爾濱警視廳的常務副廳長。
但坐到滿洲國第三大城市警務系統的老大位置上,並不能靠狠毒行事兒。
哈爾濱有很多的國外僑民,各國的報刊,都在這座遠東第一城設立了分報刊。
一旦有負面新聞,就會宣揚的全地球都知道。
穩定,保持之前的繁榮,才是這個位置該干的事兒。
「不用了!」
「我下午還需要去新京,咱們長話短說。」
「橫川河前輩有一個保險箱,里面都是重要情報。」
「但因為橫川前輩去世的突然,我們找不到這個保險箱了。」
「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這個保險箱。」
「找到之後,送到橫路君的手上,他會妥善處理的!」
听到陳真的打岔,河本大作也不在消遣高彬的臉皮,直言不諱地將任務說了出來。
秘密保險箱?
這上哪里找去!
橫川河的宅邸,一定被河本大作搜查了一通。
至于銀行保險箱,也一定有人進去排查了一番。
這都沒有找到,那就說明,橫川河將保險箱藏在一個所有人都猜不到的地方。
「河本先生,有什麼提示嘛?」
周乙听河本大簡要說了一下任務的方向,但沒有什麼方向,只能開口詢問道。
河本大作搖了搖頭,放下手上茶杯,無可奈何的說道︰「如果我知道,我親自去取多好。」
「請各位專家的目的,就是破解這個謎題。」
「授權今天就會下達給你們。」
「你們可以合法調查哈爾濱內的所有銀行,不會有人阻擋你們。」
「好了,去干活吧!」
「任務就交給陳處長負責了,不要辜負滿鐵公司的信賴!」
河本大作將指揮官的位置,直接甩給了陳真,不給他絲毫反悔的機會。
主人家已經下達了逐客令,眾人也不好在坐下去。
陳真一臉苦笑,對河本大作說道︰「河本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圓滿解!」。
河本大作站起身,走到陳真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是老學長的愛徒,應該承擔更多的重任。」
「年輕人不渴望建功立業,遇事就躲,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是不思進取的表現!」。
都搬出土肥原賢二了,陳真自然無話可說,只能無可奈何地點頭同意。
河本大作將陳真等人送出了辦公室,讓秘書代表他,將這些辦案專家送去。
走出滿鐵公司的大樓,告別了河本大作的秘書,陳真才扭過頭,對周乙和高彬說道︰「時間緊,任務重,不能耽擱了!」
「我還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做,不能盯在上面。」
「這可是大功勞,只要破獲了,落在各位頭上的實惠,不會少!」
「周隊長,你來負責,有什麼問題,可以打電話去大興旅館。」
「高科長,您幫襯著點周隊長點,畢竟您是老江湖了!」。
河本大作的嘲諷,就將高彬當主導者的可能,徹底鎖死了。
高彬也明白,指揮官的位置,是徹底沒影了,他迫切地需要一個大案翻身,重新打響自己的金字招牌。
「明白,陳處長,我一定盡快解決!」
周乙看了一眼身旁的高彬,沉思兩秒後,答應了下來。
河本大作安排的公務交代下去了,陳真也就沒有跟他們閑聊,坐上車,火速離開
俞秋煙抬著一個旅行箱,走下了台階。
路邊停著一台車,車上的司機見到俞秋煙艱難地提著一個大箱子,就趕緊跑下來,伸手去接。
「謝謝,不用麻煩,請幫我把後備箱打開。」
俞秋煙拒絕了司機的幫忙,而是讓他去把後備箱打開。
司機是秘書室的新人,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不敢怠慢,听話地打開了後備箱。
俞秋煙將箱子費力地抬進了車中,而後看了一眼手腕上價值連城的手表,發現時間差不多了,就用力地關上了的後備箱。
「出發,去一號別墅,別讓陳大人等急了!」
俞秋煙戴上手套,拉開左側的後車門,坐了進去。
保安科的人,就在旁邊的咖啡廳的二樓監視,見到俞秋煙手上的大箱子,心里起疑惑,立刻下樓,準備檢查一番。
負責監視的人沒用一分鐘就跑到了街上,攔住了沒開幾步的汽車,示意車里的人,趕緊下來。
俞秋煙見到有人攔車,察覺到情況不對,把手伸進了背包中,握緊了里面的手槍。
「停一下,警視廳,臨行檢查!」
保安科的兩人,掏出了自己的證件,示意車里面的人下車,接受檢查。
司機也蒙了,自己是督察處的,也隸屬于警視廳,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兄弟,督察處的,行個方便!」
司機趕緊從車上下來,從兜里掏出自己的證件,對車前的兩人,套著關系。
保安科的兩人,相互看了看,而後不客氣地說道︰「什麼督察處,不認識,趕緊讓車里的女人下車,接受檢查!」。
司機听到這話,立刻火冒三丈,回嘴大罵道︰「滾一邊去,你們是哪里來的蠢貨,居然連督察處都敢得罪,真是不要命的東西!」。
這句話,將這個倆個調查人員震懾住了。
工作是重要,但沒有命重要。
之前盯梢這女人的同事,不明不白的失蹤了。
車上的女人,是督察處長的情婦,要是得罪了她,他們兩個小命真不一定能保住。
司機從這兩人的眼中,看出了膽怯,立刻乘勝追擊的說道︰「兄弟,算了,別瞎逞能。」
「箱子中都是衣服,貼身衣物,大庭廣眾之下,不方便檢查。」
「這件事兒不往上匯報,就當沒有發生過。」
「陳處長那邊還在等著吶,要是他派人過來接人,我可瞞不住!」。
兩人有點進退兩難,又相互瞅了瞅,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路。
司機得意的冷哼了一聲,而後坐進駕駛室,示威地嗯了一下喇叭,開著車重新上路。
車後座的俞秋煙嚇出了一頭白毛汗,見車重新上路,將檢查的兩個人甩到車後,才松開握槍的手。
除了開頭的驚嚇,路上倒是十分平靜,車很快就開到了一號別墅。
今天一號別墅,十分的熱鬧,成隊的士兵,正在不停地進出,還有電訊科的人,正在房頂架設大功率天線。
「安哥,好熱鬧啊!」
「您今天可真威風!」
俞秋煙推開車門下車,對著正在指揮士兵干活的小安子,打趣調侃道。
小安子見俞秋煙下車,笑著說道︰「竟打趣我,那里威風,就是跑腿的命。」
「大哥在里面等著你,你可趕緊進去,別讓情郎哥哥等急了!」。
听到小安子的打趣,俞秋煙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低頭不敢吱聲,一股腦跑進別墅之中。
小安子見狀,只能搖搖頭,讓手下人將箱子抬進去。
戀愛中的女人,都洋溢著害羞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