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賀蘭瓷覺得陸無憂是在炫耀武藝, 他可能真的在上京城里憋壞了。
遠遠看見?那伙響馬潛伏在官道外沿,陸無憂便叫人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地埋伏在後面?,響馬們還在優哉游哉, 圍著爐子不?知道燒些什?麼, 陸無憂已經翻身下?了馬車,動作極為利索地把手里拿著響箭放哨的給放倒了。
之後他也不?叫人一擁而?上, 只單槍匹馬地模了過去?。
賀蘭瓷坐在馬車里等他, 大概是方才?有些口渴, 陸無憂下?馬車前,在車里煮了一壺茶, 小火爐還在咕嘟咕嘟燒著,剛剛開沸沒多久, 陸無憂便又?回到了馬車里, 眉梢眼角都是松快的愉悅, 仿佛剛做了什?麼極快樂的事情, 他抬手倒了一杯茶, 挑著眉眼,桃花眼瀲灩含光地望向賀蘭瓷︰「你方才?看見?了嗎?」
賀蘭瓷道︰「……呃,在等茶水燒開。」
「……」
陸無憂沉默片刻,又?倒了杯茶,笑道︰「也罷, 已經通知了京衛營,有災世道就不?太平,說到底苦的是尋常百姓。」
賀蘭瓷抿了抿茶,才?重新掀開簾子。
人自是都被陸無憂放倒了,剛才?還其樂融融的場景,只剩下?旁邊幾匹馬還渾然未覺地吃著草。
陸無憂還想?再說點什?麼, 就見?賀蘭瓷望著馬匹眼眸微微發亮,在郊祀時,也見?她?眼楮這麼亮過,不?過很快便又?暗了下?來。
「……你想?學?」
賀蘭瓷點了點頭道︰「想?,不?過如果耽誤你公務就算了。」
陸無憂隨口便道︰「那有什?麼可耽誤的,時辰還早,我們掌燈時分?才?回去?,你有的是時候,不?過待會?學不?會?別哭就是了。」
賀蘭瓷無語道︰「……我才?不?會?哭。」
陸無憂掀起?眼簾道︰「剛才?誰在馬車里哭得眼楮都紅了。」
賀蘭瓷懶得理他,已經提著裙角,邁步下?了馬車。
……說不?過就跑,跟誰學的。
反正馬放那暫且也沒人管,就借來一用。
陸無憂挑了匹溫順點的,指給賀蘭瓷,同時一手扯韁繩,踩著馬鐙,做示範似的動作很緩慢地上了馬,然後轉頭問她?︰「你是要自己學,還是……跟我上一匹,我手把手教你?」
說話?間,他還真把手遞了過去?。
但賀蘭瓷幾乎沒有猶豫,便邁步向了另一匹,仿佛怕他的手尷尬,她?還多補了一句道︰「跟你騎一匹,我可能學不?會?。」
陸無憂模著鼻尖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還沒跟人共騎過,是特別待遇,你考慮一下?。」
然而?賀蘭瓷絲毫不?為所動。
她?有些艱難地夠韁繩,裙角礙事不?太好踩馬鐙,便將裙角折上來一些,動作看起?來很岌岌可危,陸無憂翻身下?去?幫她?牽住韁繩道︰「你動作慢點,免得待會?摔下?來。」
賀蘭瓷猶豫道︰「……真的會?摔下?來嗎?」
陸無憂又?忍不?住笑道︰「有我在,那肯定是不?能。」
她?模樣實在看起?來不?像是能騎馬的,大概比較像騰雲駕霧的,但現在不?管臉上的表情還是手上的動作,都很認真,又?隱約透著一點視死如歸。
賀蘭瓷總算小心翼翼地上了馬,但仍舊不?敢跑動,陸無憂牽著韁繩,很緩慢地帶她?走了一圈,才?听見?賀蘭瓷小聲問他︰「策馬奔騰是什?麼感覺?」
陸無憂道︰「很快樂。」
賀蘭瓷又?忍不?住問道︰「有多快樂?」
陸無憂道︰「比親你說不?準還快樂一點。」
賀蘭瓷默了默,道︰「……你能用個我能听懂的比喻嗎?」
陸無憂道︰「難道親我你不?快樂?」
賀蘭瓷又?默了默,開始想?念有話?直說的花未靈,都是一母同胞,為什?麼陸無憂長成這個模樣了,他就不?能、就不?能……
陸無憂還在繼續剛才?那個話?題︰「親都親了那麼多回,明明見?你也挺沉迷的,賀蘭小姐怎麼還翻臉不?認的。」
賀蘭瓷這會?腦內不?由翻滾起?了陸無憂花樣百出的親吻姿勢,她?趕緊搖了搖腦袋,把它晃出去?,道︰「陸大人,你的羞恥心呢?」
陸無憂一頓道︰「……原來在你眼里我還有那玩意?」
這會?他已經又?帶著賀蘭瓷悠閑地繞了一圈。
賀蘭瓷扯緊韁繩道︰「……能讓我好好騎會?嗎?」
陸無憂終于還是一笑道︰「怕你太緊張了嘛,所以緩解一下?。策馬奔騰自然快樂,我不?是抱著你用輕功飛過,你可以想?象那時的感覺,但你身體是可以控制的,讓它向左向右,且停且行,都隨你的念,放開馬蹄跑的時候,真的會?有仿若能一日千里的錯覺。」
賀蘭瓷想?象著,不?由有些神往。
陸無憂又?道︰「其實不?難,無論何時握緊韁繩,夾緊馬月復,它若是驚動,撩蹄子,你就把身子俯低,最?好貼在馬背上……總體來說需要力量,但你這些日子應該鍛煉的還不?錯,不?用太害怕。好了……」他輕聲道,「我要放開韁繩了,你自己跑一會?吧。」
「嗯。」
賀蘭瓷認真點著頭,陸無憂又?笑了笑,這才?信手放開韁繩,任她?去?跑。
一開始賀蘭瓷還不?敢跑太快,維持著方才?散步的速度,但忍不?住稍稍夾緊馬月復,速度便明顯的上升了,與此同時顛簸感也更明顯,手里的韁繩需要很費力才?能控得穩。
青葉在旁邊小聲道︰「少主不?怕少夫人摔下?來啊?」
陸無憂一臉「我神功蓋世」的表情道︰「我又?不?是來不?及救。」
她?倒是當真學得很快,馬不?一會?便能輕快地跑起?來了。
陸無憂就在原地站著,看賀蘭瓷像第一次出門遠足似的,臉上已不?自覺地掛上了笑容,不?似以往淺淡,是真的在笑,那雙總是淡且帶著一絲防備的眸子現下?彎成了一輪星月,連嘴角都在翹著上揚。
明明只是勒著韁繩在繞圈跑。
又?過了一會?,許是跑過癮了,賀蘭瓷勒緊韁繩,調轉馬頭,朝著他們的方向跑來。
剛才?還折上去?的裙角這會?正飄散下?來,身姿縴細的少女騎在馬背上,衣袂裙擺翩躚飛揚,眼眸在發光,美貌無倫的臉龐漾滿清澈笑意,滿目耀眼灼亮的日光投落,映襯得她?似整個人都在發著亮,從朦朧而?至灼眼,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馬蹄聲滾滾而?來。
陸無憂站在原地等她?,唇角徐徐上揚。
他發覺,那是很難形容的一刻。
就好像周圍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了,四周寂靜,只有朝他奔騰而?來的那個人,像利箭破空,像陽光照透陰雲,像晨曦撕裂破曉。
像賀蘭瓷不?顧一切地朝他跑來。
——當然,這只是個錯覺。
賀蘭瓷騎馬到近前,就開始小心翼翼地勒緊韁繩,想?要停下?了。
陸無憂回神,身形一閃便過去?幫她?停下?疾馳的馬,賀蘭瓷順勢扶著馬身下?馬,額頭和臉上都有薄汗,頰邊是活動後的淺粉,笑意尚未曾褪去?,一雙明眸善睞,亮得異常,平素低柔的音色也變得輕快,她?興致勃勃道︰「陸無憂,你說得對。」
「……都說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賀蘭瓷剛才?是真的很過癮,她?從來沒試過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再快一點,她?就可以飛起?來。
陸無憂的手指順著韁繩流連過,忍了忍,沒忍住,順勢過去?,握住了她?的腕,賀蘭瓷還未回神,帶著笑意望過來,便被陸無憂拖進了懷里。
青葉立刻示意旁邊的人趕緊背過身去?。
吻更灼.熱急切了幾分?,少了已經親吻習慣的游刃有余,而?多了點想?要吞吃入月復的侵.略性,陸無憂扣著賀蘭瓷的腰身,幾乎瞬間便開始在她?唇齒間肆.虐、索.取。
像是不?給,他就要直接搶。
賀蘭瓷平日可能很懵然,但這會?她?心跳還在加快,剛才?的興奮未曾平復,竟一時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因為過度的興奮感而?也有點上頭,兩條玉臂主動環上了陸無憂的頸脖。
仿佛是得到了鼓勵,陸無憂更加肆無忌憚,抵著賀蘭瓷,把人壓到樹上接著親,動作堪稱意亂.情.迷,卻又?嫻熟至極。
勾纏著,賀蘭瓷的舌根都開始有些發麻。
背後的樹干略有些粗糙,而?身前人正在掠.奪壓榨她?的每一分?呼吸,身體發軟,有些下?滑,又?被陸無憂托著腰重新拽起?來,只能依靠著兩條軟軟的手臂搭在陸無憂肩上,而?他正側著頭,繼續無情壓榨,賀蘭瓷胸口劇烈起?伏,耳畔細膩的纏.綿聲清晰可聞,心跳聲震天,連嗚咽聲都發不?出來。
陸無憂卻還在更貼近地壓過來,好似想?要密不?可分?。
賀蘭瓷大腦都逐漸一片空白,任由陸無憂對她?為所欲為。
他的手甚至按著她?的腰,迫她?挺起?胸口,然後順著腰肢,往上攀,在脊背處摩挲,細微的顫栗不?受控制地蔓延向全身,如果是在榻上,賀蘭瓷可能已經因為抵受不?住,開始蜷縮身體了。
但此時無處可逃,他從左邊的腰際,滑到右邊的腰際,指尖抵著她?後脊的椎骨,一寸寸往下?撫模。
像是在撥弄琴弦。
賀蘭瓷手指繃緊,想?要躲開,但往前躲,只能使自己和那個熾熱的身體貼得更緊。
一聲輕笑被陸無憂從肺腑里擠了出來。
他繼續堵著賀蘭瓷的唇,手指輕觸到她?的衣帶,活結,輕抽兩下?系帶,便能解開。
于是他抽了。
第一下?。第二下?。
中衣更是松散,手指沿著垂落下?來的系帶滑進去?,即將觸踫到肌膚……
陸無憂突然回過神來。
賀蘭瓷也在他驟然停下?的動作里,找回了一絲理智,然後睜開眼楮,看著眼前天光大亮,也懵住了。
陸無憂艱難地抽開身,因為過于激烈的親吻,兩人唇齒間,甚至還牽扯起?了一根銀絲,隨著陸無憂轉頭的動作方斷,他還隨手給賀蘭瓷的衣衫合攏了。
賀蘭瓷離開了支撐,沿著樹干緩緩下?滑,低著頭滿臉紅燙的去?系自己的衣帶。
手指發抖,最?簡單的衣帶都有些系不?上。
腦子還懵懵地回不?過神。
陸無憂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壓得很低,很悶,還帶著一分?久違的惱火︰「……剛才?昏頭了,下?次不?會?了。」
賀蘭瓷也不?知道說什?麼,她?都快忘了剛才?騎馬的快樂了。
陸無憂見?她?能重新站起?來,才?轉身道︰「你先?上馬車,我再去?那邊看看。」
***
後來他們又?沿著壟道,大約查看了幾家權貴人家的莊子,從這里是看不?出半點饑荒,而?且佃農和官兵都能隱約瞧見?,還路過問了幾家農戶情況如何。
直到暮色初現,兩人才?駕著馬車返回上京。
許是因為先?前的尷尬一幕,兩人都沒再怎麼說話?。
——陸無憂覺得自己再怎麼禽.獸,也不?能在外面?大庭廣眾解人家姑娘的衣帶。
——賀蘭瓷覺得自己再怎麼嫁了人,也不?能在外面?大庭廣眾就和人抱在一起?親到差點出事,太羞恥了,是真的昏了頭。
出來的匆忙,馬車里只有自備的小火爐和茶壺茶杯。
為了緩解尷尬,只能一杯接著一杯喝茶,然後沉默。
沉默到晚上鍛煉時,花未靈都發覺了不?對,她?緊張問道︰「嫂子,你和我哥吵架了?」
賀蘭瓷一邊活動著肩膀一邊搖搖頭。
花未靈還想?幫陸無憂挽救一下?,小聲道︰「我哥就是……跟自家人嘴上比較隨意,但他其實人很溫柔的,說什?麼,你都別往心里去?。」
賀蘭瓷只好露出笑容道︰「沒吵架,什?麼事都沒有,你別擔心了。我和你哥……嗯,好得很。」
花未靈一路小跑去?拿了些話?本過來道︰「嫂子你要不?要看看?很有趣的!看完保證你沒有煩惱了。」
賀蘭瓷繼續婉言謝絕,只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那個人還在給你寫話?本嗎?」
花未靈點頭道︰「是啊,總感覺那故事好長,他一時半刻也寫不?完,雖然現在的部分?還挺精彩的……而?且他好偷懶啊!他給話?本里那個女俠起?名字,就直接用我的名字,每次看我都覺得怪怪的……」
賀蘭瓷︰「……」
這你還沒覺出有問題來?
賀蘭瓷斟酌道︰「你一定要看那個故事嗎?」
花未靈道︰「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就隨便看看……怎麼,嫂子,你感興趣了嗎?」
賀蘭瓷道︰「沒有,你……還是小心著點。」
花未靈笑道︰「放心啦,我哥跟我交代過了,他要是有什?麼異動,我立刻就揍他,反正他現在傷好了大半,應該還挺耐揍的。」
賀蘭瓷︰「……也行吧。」
她?本來還想?去?找陸無憂商量一下?,可又?覺得還有些尷尬,恰好到了晚間,陸無憂仍舊在書房里奮筆疾書地寫奏章,約莫是匯總白天所見?,賀蘭瓷便沒有去?打擾他,一個人先?睡了。
***
「殿下?,這實在……是下?官無能。」
確實挺無能的。
蕭南洵看著呈上來的奏章,目光冷而?淡,語氣森森冷冷︰「你們這麼多人,沒有一個寫得過他?」
下?頭的御史們也是冷汗直流,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說什?麼好。
雖然知道這位二皇子可怕,但畢竟聖眷在身。
既為其主,自然要忠君之事,但微臣實在做不?到啊,誰能想?到那位平日里看起?來和和氣氣,甚至還有幾分?病弱的陸狀元,干起?筆仗來戰斗力十?足。
罵人不?帶髒字,但偏又?像指著你祖墳在罵。
蕭南洵這才?想?起?他父皇對他說過,說這是個可用之才?,讓他以後別老去?找人家麻煩,江山社稷需要能吏,日後說不?定還要同朝為君臣,免得麻煩。
他自然也想?輕輕放下?,一笑泯恩仇。
但蕭南洵卻總沒來由想?起?那晚,那個賀蘭瓷說的話?,他之前把她?當個可以賞玩的美貌收藏看,覺得輕易便可到手,沒有費過多少心思,到手了之後便能成為他無數個收藏品中之一,也用不?著惦記,興許也要不?了多久便會?膩味,但屢屢失手之下?,蕭南洵不?得不?多花了幾分?心思。
那晚他說的話?,對他來說,相當推心置月復。
他覺得沒有女人會?不?動心。
當年他母妃不?也是這樣一步步走到寵冠六宮、尊貴無比的位置,只等皇後哪日死了,他母妃便能被父皇扶上位,從此母儀天下?,屆時他是嫡子,所有的一切繁難都會?迎刃而?解。
可他不?明白她?說的話?。
以色侍人、爭奇斗艷怎麼了,女子不?都這樣,他會?很寵愛她?,給她?一切想?要的,金銀財富權位榮耀,日後她?再為他生?兒育女,她?會?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這難道不?是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
她?還想?要什?麼?
如果先?前只是想?要到手,現在卻更多了幾分?偏執,他想?要證明那個女人最?終會?屈服,她?是錯的,她?和其他女人沒什?麼區別。
他轉頭對旁邊的內侍道︰「上次益州布政使著人送來的那兩個瘦馬呢?」
「回稟殿下?,還養在外苑的書畫堂里。」
***
第二日早上,賀蘭瓷醒來卻發覺陸無憂好似根本沒有回來睡過。
他那邊的被褥還整整齊齊疊著。
她?洗漱過後,不?由躡手躡腳地去?了陸無憂的書房。
書房內十?分?靜謐,陸無憂和衣躺在一旁的軟塌上,睫羽覆蓋下?的眼底有淡淡烏青,桌上他剛寫完的那封奏章還放在桌上等晾干字跡。
如果是她?爹的書房,賀蘭瓷或許不?會?看。
但因為是陸無憂,總覺得他不?會?介意,好奇心促使,她?聲音極輕地拿起?了陸無憂放在桌上的奏章,細細讀過來。
這封奏章洋洋灑灑足足有約莫三四千字。
和陸無憂平日里罵人的奏章不?一樣,寫得很沉,很認真,文辭不?再華麗,也不?再炫技似的引經據典,而?是帶著一絲沉痛般娓娓道來。
奏章前半段是說民生?多艱,路有餓殍,盜匪猖獗,後半段則是說權貴私蓄良田,侵佔民地,且大都瞞下?不?報,無異于國之蠹蟲,下?面?詳細寫了約莫有多少畝上報多少,又?指名道姓的寫了有多少無辜平民田地被侵佔,被欺壓,樁樁件件可查。
正是平實的文字,才?格外能打動人,通篇看完叫人先?生?怒意,後覺悲戚,不?由想?要潸然淚下?。
賀蘭瓷讀完,沉默了良久,又?輕而?鄭重地放下?。
深吸了一口氣,她?去?隔壁抱了張毯子過來,非常小心地一點點給陸無憂蓋上。
他大概是真的困了,這會?還睡得很沉,竟沒被賀蘭瓷驚動。
賀蘭瓷想?了想?,低頭,唇在陸無憂的額發上踫了踫,輕聲道︰「辛苦了。」
說完,她?又?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
傍晚時分?,陸無憂下?衙回來吃飯,一切照舊。
桌上三個人照常吃飯,因為陸無憂和賀蘭瓷都不?太在吃飯時說話?,花未靈便負責活躍氣氛,吃兩口便開始說自己白日所見?,又?看了什?麼話?本雲雲。
吃飯的間隙,賀蘭瓷偷望了陸無憂一眼。
陸無憂見?她?看來,似想?調笑兩句,但嘴都半張了,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賀蘭瓷︰「……?」
飯罷,鍛煉後,賀蘭瓷沐浴過,穿著寢衣拿了本書坐在玫瑰椅上讀,等到油燈都快燃盡了,才?見?陸無憂進來。
陸無憂進來也不?去?淨室,而?是徑直抱起?了被子。
賀蘭瓷道︰「……你這是?」
陸無憂表情有些古怪道︰「最?近有些忙,我先?在書房里睡一陣,反正都過去?這麼久了……下?人也不?會?生?疑。」
賀蘭瓷下?意識便道︰「你還在寫奏章?那……要我幫忙嗎?」
陸無憂咳嗽了一聲道︰「最?近奏章少了一些,我一個人應付的來,你先?睡吧。」
賀蘭瓷道︰「要不?我去?幫你紅袖添香?」
陸無憂听到這個詞差點笑出聲,他肩膀抖一下?道︰「不?用了。」
說罷,他正待走,就听賀蘭瓷在他身後猶豫著道︰「……你今天不?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