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听到近藤司的聲音,鈴原明日香有些詫異地問道︰「怎麼回來這麼早?」
「秋元小姐家里有些急事。」近藤司換好拖鞋,坐到了鈴原明日香旁邊。「鈴原,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鈴原明日香偷偷將身子往他旁邊挪了挪,這才說道︰「什麼事?」
盡管發覺了她的行為,但他現在並沒有心情呵斥她的行為。
「為什麼詩織沒有見過秋元小姐?」
鈴原明日香用手指按壓著嘴唇思考了一會︰「確實沒見過啊。大概是覺得再沒有見面的必要了吧……」
「真的嗎?」近藤司眯著眼楮問道。
「當然咯。我鈴原從不撒謊。」
「那麼,請鈴原小姐解釋下, 為什麼要等到霸凌事件發生後才決定轉校呢?」
「當然是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還有,既然第一次把我救起來的時候已經認出我了,為什麼要想方設法地完成一個龐大的騙局接近我呢?」
「自然是害怕你認為我是圖謀不軌……」
「鈴原!」近藤司用力喊了她一聲。
鈴原明日香突然沉默了。
「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你知道的……所以,請別隱瞞我,好嗎?」
神情有些激動的近藤司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搖晃了下, 表情里滿是懇求。
鈴原明日香依舊沉默。
「鈴原。」
「膝枕!」
「哈?」
「我要膝枕!」鈴原明日香又重復了一遍。
近藤司毫不遲疑的坐直身體, 雙腿並攏,並抱著鈴原明日香的頭壓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這樣嗎?」
原本背對著近藤司的鈴原明日香踢掉了拖鞋, 然後翻了個身,身體蜷縮躺在沙發上並抱住了他。
她用臉蹭了蹭他的大腿,這才說道︰「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了。」
少女的呼吸一次次打在近藤司的小月復上,讓他的身體有些異樣。
「如果在宇治川,在第一次救我時,你能留下來等我醒來,再憑借著你對我的了解,我在未見到秋元小姐前說不定就會喜歡上你……對吧?」近藤司一邊揉著她的頭發,一邊溫柔地問道。
「我也以為,原本應該是這樣的發展。」
「原本?」近藤司皺了皺眉頭,反問道。
「對啊。你穿越到這個世界,與過去擁有的一切全部隔離,並且侵佔了別人的身體,記憶也是殘破的。這樣的近藤彷惶無助,又缺乏對世界的了解,對自己的了解。無論怎麼想,喲想要最快獲取好感度, 留下來應該是最好的吧……重生的我沒有審美缺陷,只需要換個眼鏡,應該配得上你就嘛……嘿嘿……」
少女閉著眼,嘴角上揚,似乎在幻想著一些美好的事情。只是,沒過一會,她臉上的笑意斂去了。
「近藤,你知道嗎?你最喜歡秋元紅葉了。就算是有了詩織這個女兒。在睡夢里,你都會不自主地喊出她的名字。我……听了好多遍了呢。」
近藤司撫模著她頭發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但是,不怪你嘛。畢竟我利用了不正當的手段獲取了勝利,這些都是我應該承受的東西。而且,為了成全你的自私,彌補放棄你的罪,幫你做了選擇的秋元紅葉和你約定了終身不嫁。這樣的她,確實值得你這樣喜歡嘛……」
近藤司的心髒此刻如同被利劍刺穿了一樣,但流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難以言喻的難過和幸福。
「但是,這一切應該都只是未來發生的事情而已。在我把你第一次救起來以後, 所有的未來應該都已經重置了才對。為什麼我會悄然離開呢?」
鈴原明日香說的話也正是近藤司的疑惑。
知道近藤司不會回答,鈴原明日香沒有追問,而是再度翻身,仰面看著他的臉,並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邊撫模邊問道︰
「那麼,司君,請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把你從宇治川救出來,我把新的人生的初吻獻給你的時候,你卻在昏迷中喊了她的名字啊!明明,明明你還沒有遇見她才對啊!這樣的話……這樣的話……我該如何是好啊……」
听著鈴原明日香略帶顫抖的聲音,近藤司的思維停滯了。
客廳里只有秒針在不停歇的走著。
卡嗒!
卡嗒!
過了許久,近藤司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你是說……我,不僅是穿越者嗎?可是,如果是這樣,我怎麼可能一點記憶都沒有呢?不應該的……太不合理了……我怎麼可能忘了和秋元小姐的記憶呢……」
「我們和詩織的存在,本來就不合理。」
鈴原明日香的話令近藤司啞口無言了。
「還記得我單獨給你畫的漫畫嗎?你真的以為那只是漫畫嗎?」
「嗯!?」
「你不覺得你和秋元紅葉之間,進展的太快了嗎?」
「所以……你想說的是?」
「原本,東野櫻的計劃打破了你和秋元紅葉好不容易建立的脆弱的羈絆。于是,才有了漫畫的發展……當然,後面聰慧的秋元紅葉自然發現了真相,于是你們的關系才得以重新建立……但事實上,在你有意識的努力下,你和秋元紅葉的羈絆一直在加深,東野櫻的計謀也從來未瞞過你們兩個。要說蝴蝶效應,但你還是那個近藤,她還是那個秋元紅葉,根本不應該在剛開始就有這麼大的改變才對……答桉只有一個,盡管你失去了記憶,但你的目標從來沒有變過……換句話說,你回來的意義就只有秋元紅葉而已……」
沉默了許久,近藤司靠在沙發上,長吸了一口氣,說道︰
「近藤司,原來是個拋棄妻女的男人啊……真是惡心到讓人驚嘆的程度了。」
「是哦。惡心到讓我恨不得生生世世纏著你,讓你永遠丟不下我的那種……」
「所以,你明白我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吧?為什麼詩織從未見過秋元小姐?還有,為什麼……」
「你最想知道的答桉,不是早就有了猜測嗎?為什麼沒見過?為什麼你會回來?為什麼我會回來?為什麼十二月二十九日那天你沒有答應我的要求?還有,為什麼讓栗原惠去保護秋元紅葉?你擔心,防範的,所有的答桉統統指向一個……近藤,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說完,鈴原明日香用力抱緊了近藤司,彷佛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似的。
「果然果然」
「近藤」
「果然」
好似沒有察覺到少女的呼喊,近藤司一直在喃喃自語……
「我們回來嘍。」
這時,近藤美和二宮琉璃推開了家門。
「詩織的事,你準備怎麼說?」鈴原明日香抬起頭,問道。
「就說是撿來的就好,這樣便于解釋。」說著,近藤司拍了拍她的頭,示意起身。
「咦?阿司,你們這是?」
「幫她掏耳朵。」近藤司隨口編了個理由,然後看著換了一身衣服的二宮琉璃說道︰「琉璃今天很可愛呢。」
「嗯!」二宮琉璃開心地應了一聲。
「對了,有個事情想跟你們談談。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需要這麼嚴肅?」近藤美疑惑地問道。
「我撿了個女兒,希望以後你們成為她的媽媽。」近藤司直截了當的說道。
二宮琉璃平靜地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問。
而近藤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哈!?」
近藤撓了撓頭,問道︰「很難理解嗎?」
「很難理解啊啊啊啊!」反應過來的近藤美大喊。
「那換個說法,我在路上撿了個女孩子,我要當爸爸了。但是她不能沒有媽媽,所以,請你們來當她的媽媽吧。」
「這樣說雖然能理解,但是我現在更不理解了啊!為什麼突然撿了個女孩子啊!太突然了啊!為什麼要我們都當媽媽啊!而且這種求婚方式也太差勁了吧!我完全不能理解啊!」近藤美雙手抱頭喊道……
這時,二宮琉璃站了出來。
「那麼,請讓琉璃一個人當近藤哥哥的妻子吧。」
近藤司搖了搖頭,說道︰「別誤會,並不是向你們求婚。我只是請求你們當我女兒的媽媽,但我的妻子」說道妻子,近藤司扭頭看了眼鈴原明日香,「總之,就算是不被理解也好,我的妻子也只能是秋元小姐。抱歉。」
鈴原明日香並未生氣,只是眼神溫柔的看著近藤司。
而听到他的話,二宮琉璃的表情稍顯失落,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近藤美表情嚴肅地說道︰「阿司你先等一下,我現在有點亂,請讓我理清思緒。」
「好。」
于是,近藤美便托著下巴在客廳踱步。眉頭緊皺。過了好一會,她終于停了下來。
「理清了?」
近藤美虎著臉說道︰「不,完全沒有!」
近藤司︰「」
「但是,既然是撿回來的孩子,說明她已經無家可歸了對吧?」
「是這樣沒錯。」
「確認了嗎?」近藤美認真問道。
鈴原明日香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那麼,孩子呢?」
「在臥室睡覺。」
「我能看看她嗎?」近藤美眼楮亮晶晶地問道。
二宮琉璃也稍微有些期待了。
「自然可以。」鈴原明日香站了起來。
眾人悄悄打開門,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床邊。
床上,近藤詩織睡得正酣。
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小嘴微張著,看上去如同天使一般。
狸花貓則蜷縮著身體躺在她的腳邊。看到眾人靠近,它抬起頭「喵喵」叫了兩聲,然後再度伏下了頭。
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近藤美的心彷佛被融化了似的。
「阿司,我決定了,要當她的媽媽!」
二宮琉璃伸出手比劃了下近藤詩織的長度,發現並沒有自己長,于是點了點頭,說道︰「琉璃也是。」
「我也要,我也要。」鈴原明日香彷佛湊熱鬧似的舉起手說道。
近藤司白了她一眼,但考慮到既然是撒謊,那麼這一步也是必須的。于是他問道︰「你怎麼也添亂啊。」
「因為,我和她都是無家可歸的人。所以,我也想當她的媽媽嘛也只能這樣了不是嗎?」
鈴原明日香語氣中的失落不是偽裝。于是,近藤司的心髒也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但是,如果自己要承擔過去的未來,對現在的自己,對現在的秋元紅葉來說,都不公平。
「是啊,只能如此。」
近藤司如此回復。
盡管近藤美還想繼續看一會,但考慮到有可能吵醒她,于是便忍痛離開了臥室。
「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以陪她呢。」近藤司寬慰道。
「嗯,也是哦。」听到他的話,近藤美立刻開心了起來。
眾人再次回到客廳。
「對了,貓咪是哪里來的?」
「跟著詩織一起的。」
「咦?原來叫詩織嗎?好听!」近藤美笑眯眯地點頭,看上去很是滿意。
「我女兒那麼可愛,叫什麼你都會說好听吧!」近藤司白了她一眼。
「現在也是我女兒了哦。」近藤美一臉得意。
「是,是。」
「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近藤美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咳咳,那個,貓咪需要什麼東西呢?」
鈴原明日香掰著手指數了起來︰「貓糧,貓砂,貓抓板,玩具,貓架,貓窩……」
近藤美听了一會,頭有點暈。「要,要這麼多嗎?」
「暫時就先這些吧。」鈴原明日香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
「暫時!?難道還有更多嗎?」
「是啊。畢竟也是家庭的一員嘛。」
「也,也是哦……等等,小香養過貓咪嗎?」近藤美突然發現了重點。
「嗯。很久很久以前養過,但是……」
鈴原明日香抿了抿嘴,沒有繼續往下說。
看著她神情失落的樣子,近藤美識趣的沒有再問。
很久以前,指的是未來嗎?近藤司這樣想道。
「等詩織醒了我和近藤帶著他出門購物,你們要一起嗎?」調整情緒後的鈴原明日香微笑著問道。
「要!我先換身衣服!」近藤美連忙跑進了自己的臥室。
「琉璃呢?」
「恩。」……
商場內,近藤美和近藤司一人推著一個小推車。
近藤詩織坐在近藤美的小推車上指揮著前進的方向。
「美媽媽,買這個!」
「美媽媽,買這個!」
「這個!」
「這個!」
「還有這個!」
盡管有很多近藤詩織自己都不知道買的是啥,但近藤美只是笑眯眯地答應下來,顯得很是開心。
原本近藤司想讓二宮琉璃坐在自己的小推車上,但說什麼她也不同意,于是近藤司只好遺憾地搖了搖頭。
趁著二宮琉璃和近藤美正在向導購員咨詢問題的時候,鈴原明日香開口問道︰「近藤,為什麼要讓詩織喊她們媽媽呢?她們並不知情,沒有必要」
「如果要求詩織不再喊她們媽媽,你覺得詩織會怎麼想?她只會覺得另外兩個媽媽不喜歡她了。既然已經回不去了,至少,讓這里,成為她熟悉的樣子就好。還是說,這樣做,你會覺得困擾呢?」
鈴原明日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一點也不。」
「感激不盡。」
說完,近藤司推著小推車,追上了近藤美。
「原諒我吧,司君。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