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天。
此時,萬俟軍營中簡易的爐灶旁,飄著美味菜香,主廚的正是赫連玉兒。
「真香啊!公主真是心靈手巧!」
赫連玉兒從忙碌中回頭看過來,溫婉的笑了笑,「是洛姑娘啊,叫我玉兒就好了,我也不喜歡大家都叫玉公主那麼生分。」
「那你也叫我雪兒吧。」洛冰雪笑的活潑可愛,「玉兒你廚藝這麼好,等來日我一定要向你好好討教!」
赫連玉兒臉上的笑容暗了暗,憑添了些傷感,「這是玉兒為大家準備的告別膳食,吃完後我就回宮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雖然我不知道玉兒你為何來,可是也不用這麼急著走啊!」洛冰雪上期握住她的手,急聲道。
「我來這里也只是一個笑話而已,本異想天開能夠討得靖王喜歡,成為他的側妃,誰知靖王不可能屬意于女子,我待在這里也沒有意義了。」赫連玉兒無奈道,雖然有些可惜,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師兄不會屬意女子?!這怎麼可能!」洛冰雪音調倏地提高,將她的話全盤否定,「師兄現在正與姐姐夫妻二人濃情蜜意呢,他怎麼會是不喜女子的人呢!」
心突然被重重敲擊,赫連玉兒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遲疑道︰「你的意思是靖王妃現在就在軍營中?」
「對啊!所以你肯定是亂听謠言了,師兄很正常的,像你這樣美麗溫婉的女子,一定會迷住師兄的!」洛冰雪輕松的說,像是沒有注意對方漸變的臉色。
一直跟在靖王身邊的也只有那個說自己是男寵的雲金雲少尉了,「那個雲少尉難道就是靖王妃?」
得到她的點頭肯定後,赫連玉兒臉上憤怒的氣息完全釋放了出來,手捏成拳,「他們都在騙我!」
好歹她也是一國公主,抱著虔誠的態度來到混亂的軍營,卻得到軍中這麼多的一起耍弄,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是要怒火中燒的。她雖是固執卻也不會死纏爛打,這樣欺騙玩弄她簡直是欺人太甚!
「騙你?誰騙你了,玉兒你告訴我,我去幫你出氣!」洛冰雪好心的上前安撫,真的像是她的閨蜜一樣貼心。
看著她關切的樣子,赫連玉兒將一切的原委都說與她听,說出來心情也平復了一些。
「這就是姐姐的不對了,這樣既是毀了師兄的名譽,也斷了玉兒你的一片痴心,就算是再不想讓師兄娶側妃也不該這樣啊!」洛冰雪听後哀嘆一聲,語氣中有著小女兒的嬌聲抱怨。
赫連玉兒已經冷靜了下來,既然真相大白,那她就要去討個明白。
利落的起身,還不忘對一旁的洛冰雪報以微笑,「謝謝雪兒告訴我真相,還听我嘮叨,心情已經好多了。我這就去找靖王妃說清楚。」
「噯!」伸手像是要攔住她,人影卻已經迅速走遠,擔心的面容立刻換上一副欲看好戲的得逞笑容。
原來千代雲芷就是這樣將淵身邊的女子驅趕,真是怪異有失體面!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恨意扭曲,她一定要讓淵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在那個女人手里只會被她給毀了!
赫連玉兒很快就到了主帳門前,她知道他們一定在里面。
正巧路過的丘麗邙朗見疾步而來的赫連玉兒面色不對,而營帳內此時只有雲芷一人。
身形速移,在她手就要掀開帳簾的時候,一把未出鞘的劍已經橫在了她的面前。
冷冷的眼神斜過來看向赫連玉兒,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你想干嘛?」
「你,你讓我進去!」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赫連玉兒心中的怒火也被激上來一層。
姿勢未變,邙朗像是沒有听到她說的話一樣,直直的攔在那里,甚至是看向她的眼神也跟著收了回來。
氣的不知道要說什麼,赫連玉兒出招如風,就要對上攔著他的邙朗,這個冰一樣的男子干嘛好好的與她作對,看來她在這里真的是不討人喜歡!
「玉公主?邙朗?你們這是怎麼了?」兩人還沒廝打在一起,雲芷就掀開了帳簾,看著完全沒有交點的兩人像是要打架的樣子,很是疑惑。
丘麗邙朗看了雲芷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迅速將橫著的劍收了回來。
「靖王妃,我有話要與你說!」赫連玉兒直截了當,卻還是保持著冷靜淡定。
原來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啊,哎,功虧一簣,雲芷惋惜的暗嘆一聲。
卻也沒表現出什麼羞愧的表情,抬頭淡笑著看向一臉冷意的赫連玉兒,「那我們進去談吧!」
看著雲芷的淡笑鎮定,赫連玉兒不滿的瞪了她一眼,也就率先走進了營帳里。
雲芷模模鼻子笑了笑,也跟著走了進去,簾子沒有順勢放下,丘麗邙朗默不作聲也跟了進去,他不放心雲芷。
「呵呵,我就叫你玉兒吧!」雲芷完全沒有在意對面的惡目相望,依舊語氣歡快,「你是听誰說了知道我是誰了吧,其實你也不用生氣的,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好,根本沒有結果的事讓你在沒受任何傷害的情況下終止多好,你依舊是受萬千寵愛矚目的公主,不存在被任何人拒絕的懊惱羞愧。」
赫連玉兒心中冷哼一聲,她還真是說的入情入理,那她被欺騙的團團轉就是應該的?
「玉兒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必定要做到了才會甘心,不容別人阻止,更容不得這麼多人聯合起來的欺騙!」
雲芷了然的笑了笑,這公主只是丟了面子生氣罷了,也是個固執耿直的主,卻並不是對淵有多少的喜歡。
「他們都是我逼著騙你的,你要氣就生我的氣好了!但是不能改變的始終不能改變,就算你做再多也是枉然。」雲芷淡淡說道,殘忍的將她所幻象的一切都打碎。
心中有些動搖,卻還是不想背棄自己的誓言抉擇,她從不會不經過任何嘗試就輕易放棄!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我就厚著臉皮進來插上一腳,就算我根本不會入得淵的眼,但也要努力了才知道。是成是敗,我都會做出最好的選擇!」赫連玉兒就像是出征的戰士,將這當成了人生的挑戰般宣誓。
一旁的丘麗邙朗听了她的話又一瞬間的失神,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在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希望的事情面前,又為何會有這樣的信心滿滿?眼神默默的飄向雲芷,為什麼他就連這個女子的半分都做不到。
他只是個沒有方向的影子而已,或許他還留著仇恨支撐著他的目標,能活著,那便一輩子默默守護這個女子,不能的話,許是也無人會在意吧!
「呵呵,那再好不過了!我不欲與你為敵,希望你清楚,莫要受人挑撥。」雲芷豪爽的笑著,伸手便自然的拍在她的肩膀上,看到她尷尬的神情,又笑著收回了爪子。
果然軍營的生活是太適應她了,同情的看了眼面前這個外表溫婉冷靜的公主,何苦在軍營里受罪!不過她心性強大,應該也沒問題。
她怒氣沖沖的跑來質問自己,必定不會是有人無意說漏了嘴,用這種方法挑撥,實在無聊!心中已經明白了是誰,不過她並不想去揭穿,什麼事情她都喜歡將一切都弄明白了,再從根源入手,釜底抽薪才最痛快!
听著雲芷有意無意的提醒,赫連玉兒也不是蠢人,她有自己的判定想法,點了點頭道︰「那玉兒先回去了,剛剛做了一半作為告別的菜肴,一會還請王爺和王妃賞臉共用。」
「一定一定!」沒想到又賺了一頓好吃的,心想人家公主真是胸襟寬廣!
看著雲芷喜上眉梢的猥瑣樣,丘麗邙朗丟下一記鄙視的眼神,跟著一聲不吭的走出去。
這幾日過的悠閑,可畢竟還是在戰場中度日,戰爭始終是要來臨的,太久的安然度日只會讓將士們安然中忘記使命,失去斗志。
這一日,風蕭颯颯,夏日本該烈陽高照的勢頭一下子衰落了下來,陰暗的天氣下看著應該是不久就要下暴雨了。
兩國的將士們已經隔著不寬不窄的河水嚴整立隊準備作戰,也不知道這場戰爭是否能在暴雨傾盆之前謝幕。
看著對面的丘麗士兵,並沒有面黃肌瘦,像是沒有吃飽的模樣。而只要細心些就會發現戰馬已經少了大批,想來是他們將戰馬給煮著吃了,保存最好的體力前來洶涌作戰,面對已經被逼到絕境的凶狠猛獸,萬俟的士兵也時刻保持著最謹慎充沛的狀態。
「萬俟淵,今日一戰,本王定要一雪前辱,你最好現在就認清投降,否則定慘敗後悔!」丘麗蒼擎率先叫戰,如狼般凶狠的話語在他的口中傳出來,頓時讓丘麗的將士激憤昂揚,也讓戰爭的氛圍更加濃重緊張。
「本王不知道什麼是投降!更不知道什麼是慘敗!沙場作戰,那要打了才知道!」萬俟淵同樣用雄勁的聲音回過去,戰前的叫戰是主帥氣勢的側露,也是讓在瞬間便能整頓士氣的良藥!
今日作戰雲芷也跟了過來,依舊是一身干練白衣站在萬俟淵的身邊。河道並不是十分的寬,她足以看見對面丘麗蒼擎臉上滿滿的嚴肅,更多的卻是料到了他們必定會勝的篤定!
為什麼她會想到篤定這個詞?明明是相當的兵力,還未作戰前的一切未可知。而她卻明白著在他臉上看到了這個詞,帶著點點的掙扎,這樣的復雜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突然他一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經全是堅定!
料想丘麗軍礙著這盤涅河不敢過河,萬俟淵率先下令,讓士兵們乘船下水二戰,船只比先前的大了許多,可以承載多人一同作戰,而在船上作戰,無疑是對丘麗軍的一項挑戰。
就在水中的船只都快劃到河對岸的時候,對面丘麗蒼擎突然高舉手臂,接著前面站立的士兵按著手勢就分裂開來,快速朝著兩邊向後退去,丘麗蒼擎也同時向後退了一些。
露出的排列是整齊劃一的一群人,甚至是動作都沒有偏離分毫,所有人都是直直的站著,手臂自然下垂,腦袋也都是微微低垂看著地面,給人一種毫無生命的死沉感覺。
而唯一不同的是,所有人都衣著不一,或許說是男女老少,應有盡有。
雲芷不安的皺了皺眉頭,這些人看起來十分詭異,與萬俟淵對望一眼,看到他眼中也是聚集著淡淡的擔憂。
就在這時,隱隱的簫聲不知從何處傳出,從低綿深幽漸漸的變高變強,像是在誘導著調皮的孩子,極具耐心。
「這簫聲……」萬俟淵突然開口,听到這簫聲,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抵制,想要一劍上前將這逐漸飄揚進每個人耳孔里的聲音斬斷。
只是,這是聲音,又怎麼能夠斬的斷呢?
簫聲悠揚,明顯的詭異陰森。在河這邊的萬俟士兵們兩眼盯著前方驚駭的瞪大雙眼,張開嘴巴卻不能夠說任何話。
雲芷也看到了,對面整齊的人漸漸跟著簫聲開始動作,一點一點的,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這些都不像是人!或者說,他們都沒有生命!
頭和手臂已經抬了起來,這邊的士兵也正是被那可怕的面容給嚇的失色,只見他們一個個的臉上都表情定格,面色慘白,甚至是已經腐爛了半邊的臉。有的突出了眼球耷拉在皺馳的臉皮上,有的雙目圓睜,青白色的眼白比黑灰色的眼球大多了,直要將眼眶撐破了似的,沒有焦距盯著前方,讓人看著心驚膽寒,就像是魔鬼,也許,他們就是魔鬼!
簫聲愈變愈強,被控制著的軍團已經開始移步走動,而方向就是萬俟大軍。
很有節奏的移動,讓所有人的心都恨著有節奏的顫抖。簫聲邪肆吹奏,這死氣沉沉的軍團不斷前進,水中的船只已經忘記了前行,也或許是不敢再前進,因為他們在近處看的更加清楚,看著他們移步向著河水而來,差點沒有一個跟頭栽倒河里去,而事實上已經有人摔了下去。
「是是是,是死尸!他們都是死尸!救命啊!」船只上的士兵大聲叫喊,像是看到了末日。
沒有了主張,手忙腳亂的就想要轉頭往回劃船,卻被下了水卻浮著水趟過來的一個傀儡抓住了木船,船竟然就這樣再也動不得分毫!
入水的死尸傀儡越來越多,一個個都像是充了氣的球漂浮在水面上,速度比在陸地上還要快上一倍,而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向著對岸前進,將這些士兵全部消滅!
「弓箭手準備!倒油射火箭!」萬俟淵迅速反應過來,他看得出這些死尸都太過詭異,跟著簫聲動作,以聲控尸,難道是傳說中的傀儡術?!
河水里的船只已經被毀了大半,士兵們也倉皇而逃,跳入水中便游了回來。
身後鎮定的將士已經將時刻準備著的石油搬來全都倒入水中,接著弓箭手便點燃箭頭,無數只帶著烈火的箭矢飛射而去,水面大火熊熊燃起。
士兵們都緊張的盯著河面上火海里的詭異身影,心中迫切的禱告他們不要出來!不要出來!
可最終,還是令他們失望了,火海中一個個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傀儡還是照著原本的速度繼續前進,身上還帶著石油火燒,有的已經被燒掉了手腳,有的腦袋上都頂著熊熊的火焰,卻還是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
一個,兩個,三個……傀儡們很快就跨上了岸,與士兵們戰斗在一起,膽小的士兵已經躲到了後面去,而膽大的士兵也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沒有出奇的招式,只是力大無比,動作僵硬的打擊在士兵將士的身上,手下的人便一招被擊打得倒軀,這樣的恐怖,再沒有人敢上前對抗。
萬俟淵和雲芷也迅速投身到戰爭當中,手中亮劍揮舞,在那些傀儡的身上揮灑下大大小小的口子,只是,不管刀口有多大,卻都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這些東西,竟然比僵尸還要僵尸!雲芷郁悶的皺著眉頭,手起劍落,狠狠的劈向又逼過來的傀儡,生生將他斜著攔腰砍斷,再沒有了活動的可能!
這果然才是最徹底的方法,讓這些傀儡在地上緩緩的扭動抽搐,卻再不能站起身來有所動作,只是這樣的斬殺法太費力氣,萬俟淵幾人也很快就將傀儡們斬于劍下,利落的劍招讓傀儡本就不健全的軀身四分五裂,這邊爬上岸的傀儡解決了,可還有不斷的傀儡正朝著河這邊走來,像是永無止境一般。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幾人將這邊的傀儡都斬殺的差不多之後,就像是先前商量好一般,迅速錯身就朝著河對岸輕飛而去,他們要找到簫聲的根源。
公玉和邙朗為之開路,萬俟淵和雲芷暢通無阻的便過了河,朝著這邊還未開始動作的傀儡砍殺起來。
輕踩人頭向高處掠去,雲芷兩眼迅速環視四周,果然發現了隊列後面一青黑色衣著的蒙紗女子正輕吹口中的長簫,幽暗控制傀儡的聲音也正是從那邊發出的。
細看之下,雲芷更是怒火高漲,這個女人竟然就是丘麗黛姬,沒想到她不但沒死,還弄這麼多惡心的東西來與他們對戰,她既然敢出現,那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以飛箭疾馳般的速度向著丘麗黛姬刺過去,而對方竟然半點抵制的樣子也沒有,口中簫聲依舊,像是亙古般永存,將世間都覆滅在黑暗之中。
就在雲芷的劍離那個墨綠色的長簫不到一寸的距離之時,簫聲倏地一聲短促急鳴,不知從何處突然就竄出一道暗紅色身影來,劈頭蓋臉就將雲芷的招式給擋了回去。
雲芷反射性的與沖上來的紅色身影對戰,而短促的分開之時,她竟是震驚的再也沒有力氣移動腳步,揮開劍招了,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待著對面的人影雙手成爪,面目猙獰的向著她襲來,卻忘記了要保護自己,要反攻對方。
狠厲的爪招就要擊打在雲芷的面門,萬俟淵及時趕過來抵擋了一招,護住身後的雲芷,不安道︰「芷兒你怎麼了?!這是在戰場啊!」
戰場怎麼能容得半分的松懈,更何況是發呆!
雲芷眼眸渙散,低聲呢喃︰「媽媽,媽媽,那是娘親,娘親沒有死……」
揮開萬俟淵,她就要上前撲向暗紅色的人影,她要再離近一點,確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萬俟淵這才注意到對面面露凶光的女人,頭發有些凌亂的張狂,面目上盡是嗜血的凶狠,眼中凶光畢現,像是除了殺人,再沒有了別的事情可做。而更令人驚訝的是,一眼之下不可認出的野獸模樣,竟然是芷兒的娘親,千代大夫人萬憶蓮?!
她怎麼會還活著?更奇怪的是,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狂躁無制與這些傀儡無異,卻比這些傀儡動作更靈活些,根本不會武功的賢惠婦人怎麼會成這副模樣,一定是丘麗黛姬對她做了什麼手腳!
現在的萬憶蓮很危險!萬俟淵頓時肅穆起來,飛身朝著雲芷追去。
果然,沒待雲芷到達紅影身前,殺招就頓時逼近,雲芷大駭,娘親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手竭力擋住棲身逼近的萬憶蓮,雲芷兩眼期待的看著她像是完全失去神識的雙眸和依然熟悉美麗的臉龐,輕輕的聲音帶著點點的顫抖,「娘親,我是芷兒啊,你怎麼了?」
什麼也沒听到似的,萬憶蓮退身回去,又重新攻打上來,像是拼了命一樣,完全看不出一點會武功的樣子,只知道要殺上來,將面前的不管是誰都殺掉,滅掉!
萬俟淵剛想要上前幫助雲芷,將她身前不欲對戰的人給隔開,卻被另一道人影給困住了身,卻正是大將軍千代聿!
和萬憶蓮是一樣的現象,不過千代聿的武強體健,憑著身上像是使不完的干勁能量,一時間將萬俟淵給困的死死的,焦急的注意著一邊的雲芷,見她不忍心下狠招,只好大聲叫道︰「芷兒,她現在不是你娘親,不要手軟!保護好自己!」
她當然知道面前的娘親不可能是那個溫婉和藹的娘親,只是不管怎樣,這還是她的娘親啊,讓她怎麼能夠下得去手!面露痛苦之色,雲芷只守不攻,費力的與萬憶蓮纏打在一起。
萬俟淵以最快的速度將已經已經成為傀儡的千代聿給解決躲避開來,擔憂的看了一眼雲芷,便翻身朝著不遠處的丘麗黛姬襲去,將她制住了,這些傀儡就再沒有用處。
丘麗黛姬眼眸狠厲光芒幽動,不屑一聲冷哼,她不退而進接上萬俟淵的攻打,手中長簫成利器,打斗之余還有功夫吹上片刻,簫聲不斷,打斗不斷。萬俟淵眉頭皺了皺,這個女人好像又強了一些,想著手下又加快了招式,凶猛而至,急于將這個女人給消滅殆盡。
兩人周旋數招之下,不分勝負,看在旁邊的丘麗蒼擎眼中也是暗暗心驚,他開始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打得過萬俟淵,更是心驚阿姐的武功竟變得這樣高深!
突然簫聲在短暫的打斗停頓中調音斗轉,像是在整頓著所有的傀儡。
分心而戰中,萬俟淵抓住空當,劍勢如虹瞬間逼近丘麗黛姬的要害,簫聲停頓了下來,而吹簫人卻並沒有露出什麼緊張害怕的表情。
眼中譏笑光芒一閃,丘麗黛姬不屑輕嗤︰「還是先看看你身後,再決定這一劍要不要刺下去!」
回身而望,卻見雲芷已經被萬憶蓮厲爪成戟,狠狠的扼住了頸脖,動作停滯在那里,像是下一刻,雲芷細長的脖子就會被毫不留情的擰斷!
回頭憤恨的看向丘麗黛姬,兩眼冒火的樣子甚是可怕,手中利劍逼近了點,「快將芷兒放了,本王饒你一命!」
「哈哈哈!就憑你?!」丘麗黛姬詭異的笑了幾聲,突然眉目一凌,利劍前的青黑色人影立即變成了一陣旋風,暗灰色殘影留滯,接著便憑空消失!
在所有人都驚駭未定之時,簫聲一陣長嘯,空氣中便只留下丘麗黛姬的陰森大笑。
「萬俟淵,記得來向本宮討要你心愛的娘子!哈哈哈……」
只來得及看到一陣黑色的旋風卷著雲芷就這樣朝著丘麗軍營的方向飛回,原本已經停止不動的傀儡們也跟著回頭,踏著有節奏的步子回身,就像是進攻的時候一樣死氣沉沉。
陰森詭異的笑容在所有人的耳畔旋轉不息,讓他們一時間不能從剛才詭異的境況中回神,剛才的那個人竟然能夠化風而遁,操控這麼多的死尸傀儡,她到底是人是鬼!
「芷兒!」眼看著雲芷已經沒有意識的被牽扯而走,萬俟淵急聲大呼,瞠目欲裂,而那陣黑風的速度不是他能夠追上的,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經消失在眼線中。
公玉和丘麗邙朗也是一臉急切,下一刻就要管不住自己的腳要追上去討人。
按捺住心中的恐慌急切,憑借著常年的鎮定理智,萬俟淵以最快的速度撤軍回營,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辦法救雲芷!同時還要保證大戰的繼續!
等待在軍營前的洛冰雪幾人看著一眾人面色凝重的回來,連忙上前迎接,看著臉色一時間不敢問些什麼。
剛落座到主帳,一位將領看著萬俟淵駭人的臉色,心中害怕他心急誤事,連忙站起身道︰「王爺,千萬不可因王妃被抓而亂了陣腳,只要我軍再按兵不動挺上幾日,敵軍的糧草必定再也跟不上,不戰而降!」
一劍冷若冰霜的目光直直的朝著說話人刺過去,他的意思是讓芷兒自身自滅嗎?!
「余副將沒有看到敵軍的今日的傀儡軍隊嗎?我軍按兵不動,難道等著他們來一舉殲滅?!」冷凝霸道的話將帳中的溫度瞬間降低了不少,站著說話的余副將被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原來是千代雲芷被抓了,洛冰雪心中暗暗高興,倒省了她去花一番功夫,只要她在一天,千代雲芷就沒那個機會待在淵的身邊。
「現在的情況對我軍很不利,不能再拖下去,必須要主動進攻。」萬俟淵恢復了冷靜,道︰「今晚本王帶幾人去敵軍商談緩和,伺機救出芷兒,找辦法制住傀儡。于將軍,你得到本王的軍令後行動,安排全軍渡河沿岸扎營,在渡河掩飾下,另各派五萬人馬從兩邊山路過河,一鼓作氣而戰!」
雖然一軍將帥赴身敵營很不安全,只是看萬俟淵這樣堅定的語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于翔老將軍只好起身抱拳,「下官領命!」
「雪兒,要麻煩你同本王一起去了,敵軍善布奇陣,也只有你能夠破解。」正當洛冰雪暗自氣惱淵不顧自己安全前去敵營救人之時,只听到萬俟淵略帶歉意的聲音傳來。
洛冰雪武功太弱,若不是沒有辦法,萬俟淵也不想帶著她一起去冒險。
既然讓她去,那當然是好事,必要的時候她還可以推波助瀾一把,千代雲芷不回來才是對淵最好的!洛冰雪暗想著便欣然應允,面上露出些微的急切,「嗯,雪兒也想快些救出姐姐的!」
「我可以說一句嗎?」赫連玉兒也自知是外人,在他們商討正事時從不說話,弱弱的開口,在得到萬俟淵的點頭認可後,才開口道︰「可是靖王要拿什麼來與敵軍交談商量,若只是貿貿然去,敵軍必定反感,對你們十分不利,但若是拿著戰爭國土上的利益作交易,怕又是在王爺王妃的名頭上抹黑了一把,讓萬俟的百姓記恨,王爺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所有人被她的一席話驚到,立刻陷入了沉思。
萬俟淵緊皺眉頭,他自然也是考慮到的,只是如今確實沒有什麼合適的條件與他們談,他只想著能夠看準時機將雲芷救回,心中明白希望不大,所以他不會貿然行動。
「我去,我手中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在所有人都靜默了片刻之後,丘麗邙朗的聲音突然冷冷的響起,像是剛才在一邊思量了一些時間,才站出來堅定說道。
萬俟淵疑惑的眼神看向他,突然響起那日在盤涅河底他與丘麗蒼擎之間很深的恩怨糾結,他手中有丘麗蒼擎很在意的東西,那與之談判,救出雲芷的可能性也就大了一些,眉頭稍稍松動了些,卻只答了兩個字,「可以。」
當然,既然那東西這麼重要,他竟然肯為了雲芷犧牲,那對雲芷的情誼也是很令他吃味的。
「墨刑,你去挑出二十人,酉時出發!」萬俟淵冷聲道,希望他們不會對雲芷做什麼,只是想引他前去罷了,若丘麗黛姬真敢怎樣,那他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丘麗軍營
帳簾猛的被掀開,丘麗蒼擎微微彎身才可以進得帳內。
臉上表情生硬,看不出喜怒,只是看著坐在那里顧自喝茶的丘麗黛姬,五官深陷堅挺如雕刻,這樣站著不露出危險的氣息,倒也像是一件賞心悅目的異國雕像。
「你是來要人的?」見他不說話,丘麗黛姬慢悠悠的吐出幾個字,卻還是沒有正眼看他,悠閑的品茶。
丘麗蒼擎身體微側,鷹眼直射向面前的女人,「千代雲芷本王是一定要帶走的!本王知道你不是阿姐,你是不是殺了她?!」
他心中早就懷疑這個女人並不是他的阿姐,只是她沒用易容術,卻與阿姐有著分毫不差的容顏,甚至連他幼時不懂事闖禍留下的一小塊毒疤都在她手上,一模一樣。所以他不敢妄加推斷,只是今日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想象,這樣看來,這一切的相像也都說明不了什麼了。
「本宮若是說沒殺,你會相信嗎?」表情悠然,並不在意所說的話是否會令人相信,因為她並不懼怕任何人,「抓來的這個女人對本宮有用,不能給你。」
深吸一口氣,丘麗蒼擎心知他不能將這個女人怎樣,更何況她還頂著阿姐的身軀。
「將千代雲芷交給本王,本王便不再管你,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本王知道你需要阿姐的身份作掩護,否則也不過是過街老鼠而已,放心,本王不會放她走。」丘麗蒼擎鎮定冰冷的眼眸看進對方的眼楮里,他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的目標是萬俟淵,既然他們有共同的目標,能得到幫助,他當然不會蠢到立刻與她鬧僵,一拍兩散。
此時,僅隔著一道簾帳睡在里面的雲芷也突然醒轉過來,耳目可以清晰的听見兩人的對話,卻在听到對話後,心中氣憤,他們當她是什麼?當東西要來要去的嗎?!要來要去自己還不是從一個危險的地方到了另一個沒有安全保障的地方。
想要起身查看有什麼辦法可以逃離,伺機再回來報仇,卻發現全身都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疲累的身體像是非常渴望睡眠,只是她潛意識里明明是不想睡覺的啊!一定是被下了藥了!
不過對她下藥簡直是笑話,嘴角邪勾,幸虧她將冰蟾隨身攜帶,特別是在打仗毆斗時,也能有個及時救命的東西。只是她現在全身無力,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便也沒精力在意隔壁,使者憋出來的點點力氣艱難的移動著胳膊。自己與自己斗爭。
丘麗蒼擎說的不錯,現在的她的確需要這具身體,丘麗黛姬也定定的看向他,像是在確保他所說話的真實性。
「本宮給她下了睡蠱,很難清醒,不要讓她跑了!」千代雲芷于她只是威脅萬俟淵的棋子,最終她只要遵守諾言,交給九醴便可。
听言,丘麗蒼擎便大步朝著里室走去,果然在床榻上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側躺在那里。不自覺的掀動了下嘴角,他說過,早晚這個女人會落到自己手中的。
雲芷听到身後有人進來,連忙停止了細微的動作,眼楮也緊閉起來。現在她全身,除了腦子,就沒有一個地方不是遲鈍的!
幾步走到雲芷身前,微微俯身輕輕松松的便將雲芷整個公主抱給飽了起來,在臂膀中暗暗掂量了下,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輕,也是,一個中原的女人竟然比草原上的女人更加莽撞好動,在軍營這種地方怎麼能養的好。
也沒有打招呼,他徑直抱著雲芷就出了營帳,朝著自己的主帳走去。
將雲芷放在床榻上,丘麗蒼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美麗的令人窒息的容顏,露出些微滿意的笑容,「別裝了,睜開眼吧!」
雖然精神上時刻都在警戒的狀態,可是奈何身體此時就像不屬于自己一樣,听到男人的話,雲芷也就大大方方的睜開了雙眼,要再讓她唯一有力氣動的地方還不能動,那還不跟死了樣的!
「你想怎麼樣?」清楚讓放了她是不可能,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和他耗著,側在身後的手臂還是在以分里只差的速度移動,把冰蟾放出來,她就有機會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