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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何故殺壯士!

「那你不付錢?」

「俺是要付的,只不過今天沒帶錢。」胡車兒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說道。

劉弋仰頭看著他,總是覺得這巨漢跟紫薯精過于相像了,甚至于下巴的線條都有幾分類似。

「王粲,你過來。」

不明所以的「小豆芽」被劉弋叫了過來,劉弋目測了一下,王粲生的瘦小又病怏怏地,十八歲了跟他十四歲基本一邊高。

而王粲站在胡車兒身旁,看起來就跟成龍站在姚明身邊一樣,頭發只能夠到肚臍眼,腰跟人家大腿差不多粗。

媽呀這是劉弋第一次見到如此天賦異稟的壯漢,比徐晃都高大強壯一整圈。

「俺又不是不給錢,也沒動手打人。」胡車兒大約也是覺得自己理虧,低聲委屈地嘟囔著,「跟著董太師的時候,他們吃東西就沒付過錢,俺那時候都付的,怎地如今倒覺得俺不付錢了」

劉弋忽然想起來,這胡車兒演義里可是說能力能「負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猛人,除去水分打個三折,也是能背一百五十斤日行二百里吧。

若是他策劃的事情沒成功,真是事有不濟,背著自己跑路保命總是可以的。

搖搖頭,劉弋將這個可笑的想法拋諸腦後,從始至終,他的生命安全其實都是很有保障的,只是他所要的卻不只是苟活而已。

「罪如何?」

徐晃略一躊躇,答道︰「若按軍律,已然禁止為禍百姓,自然是當斬,只不過如今」

「鏘~」

胡車兒早就被一圈甲士圍住,他手中無兵器,亦是不敢反抗。

胡車兒眼見著劉弋拔出了天子劍,急的口不擇言。

「陛下欲東歸,何故殺壯士?!」

多好的紫薯阿不,多好的一條壯士啊。

不收入帳中,著實可惜。

「殺你胡車兒濟得了什麼事?」劉弋嗤笑不止,「你這二百斤肉,夠隊伍上萬人吃一頓的嗎?漢室衰頹,百姓困苦,論罪,要殺不是先殺我這個當天子的嗎?」

「陛下慎言!」

鐘繇的話劉弋根本就是置若罔聞,言語愈發肆無忌憚,旁邊的蔡文姬看得都呆了。

「天下喪亂至此,讓忠勇之士食不果月復,朕之過也。」

眾人噤聲,就連胡車兒這般悍勇之士,也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砰!」

劉弋摘了發簪擲在地上,發簪咕嚕嚕地滾的滿是灰塵。

「下罪己詔,如今也沒這工夫,便是下了,也傳不出方圓十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朕的腦袋留著還有用,頭發便代替擔了這個罪吧。」

說罷,竟是解開發髻,揮劍將長發從腦後斬斷。

「陛下!」鐘繇急得直跺腳,「何至于此啊!」

斬斷了贅在腦袋上厚厚的頭發,劉弋頓時清爽了不少。

本就應該如此嘛,大夏天的留長頭發多遭罪。

蔡文姬看著田埂邊的半截長發若有所思,而胡車兒則是徑自落了淚,好大個漢子,哭的跟小娘子似的,天子割發代他受過,如何不令他感動。

「胡車兒,跟上朕,今日起給你一個羽林郎的出身。」

且說,劉弋這昏君雖然不是見了美人就挪不動步的,但蔡文姬這般出名,劉弋卻忍不住跟她攀談了一番。

蔡文姬這幾年非常倒霉。

小丈夫衛仲道死了,她回娘家,然後她阿爺蔡邕因為刺董以後產生的某些政治風波,也死了。

沒了丈夫、沒了阿爺,孤苦伶仃的蔡文姬又不能跟親戚兄長爭奪家產,備受排擠之下,索性隨著大軍東歸,想憑借自己的文學、音樂、書法等能力闖出一番天地

然後就差點餓死在半路上。

劉弋當然不能看著蔡文姬餓死,他知道在歷史上東遷以後,蔡文姬會被盤踞在並州的南匈奴擄掠而去(玩王者農藥的時候順手查的)。

既然有能力,劉弋當然要改變她的命運。

于是朝廷的樂隊里,即將多出一位美女琴師。

並且昏君還殷勤地跟蔡文姬一起來取她放在破廟里的行李,美其名曰體察民情。

拒絕了一眾糙漢的跟隨要求,劉弋只帶了王老頭一個人。

這是一座老君廟,周遭有些摻著蒿草的黃土牆,一扇破門早已歪斜,劉弋進了廟里,方才發現里面卻是有人的。

左手的涼亭和水井暫且不提,就算是右手邊破破爛爛的柴房里,亦是有著粗俗的喝罵聲傳來。

「吱呀~」

隨著門扉被推開,一陣微風吹進了老君廟的正堂里,內里烤火的流民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傳出了方言各異的罵娘聲,甚至還有抄起手邊木棒的。

然而,當挎著長劍,身穿皮甲的少年邁入半尺高的門檻時,一切聲音都戛然而止,屋里的人只剩下一個念頭,軍中的校尉怎麼會來這荒山野嶺露宿?

出乎劉弋的意料,老君廟的正堂里,除了少數老頭和瘦弱的男人,幾乎全是女人!

難道男人都被擄走了,或是死光了?

兩個正在交換手里的孩子的干瘦女人,尷尬地停住了手里的動作,被餓成了大頭女圭女圭的孩童尖銳的哭聲刺破了短暫的寂靜。

背風的老君石像後面,躥出一個胖大婦人來,儼然是有些領頭人的意思。

至于刮光了金漆的老君石像周圍那些陪襯的神像,就基本都只剩個腳了,由于是木質的,可能都成了地上的柴火吧。

胖大婦人看了看蔡文姬,眉頭擰巴了起來。

她叉手行禮,聲音粗糲地言道︰「這位將軍,此處是我們這些流民的容身之所,若是將軍不棄,給您收拾個地過夜。」

「哦?」

將軍這種明顯逾矩的敬稱,還有胖大婦人的誤會,劉弋倒是不置可否。

劉弋看著先聲奪人的胖大婦人,眼眸眯了眯,手指按在了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看得出來,這廟里的流民好像不是什麼好人。

換言之,這人吃人的世道,好人也很難活下去

「興平二年夏五月,帝幸鴻門亭。將軍甚饑,擄民葵菜而食,依律當斬,帝以發代之。此後凡二十年,將軍不避鏃刃,每戰當先,破陣常呼︰何惜此頭?!」

——王粲《英雄記•胡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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