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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來心里一緊。

他不知道胡文靜要搞什麼東西。

微服私訪麼?

可微服私訪不是應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麼?

胡文靜今天來的大張旗鼓,人盡皆知,現在又要徐來陪著,她微服私訪,能訪出個什麼東西來?

徐來想不明白。

他迷惑的時候,胡文靜已經下樓了。

雖然想不明白,但是徐來不敢怠慢,連忙跟上了胡文靜的腳步。

胡文靜走出別墅後,發現遲櫻還在外面等候,便對她道,「你回去忙你的吧,我跟你們城主去城里看看,不對,是咱們城主。」

遲櫻點頭,然後轉頭便走,卻又被胡文靜叫住,「車子也開走,我們用不上。」

「不用車子?」徐來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那我們步行嗎?」

「不行嗎?」胡文靜將發梢挽到耳後,道,「你也說了,衛星城並不大,坐車走馬觀花能看出個什麼東西來?」

說完,胡文靜沒有任何跟徐來商量的意思,當先向前走去,拐了一個彎,徐來便看不到人了。

徐來一肚子疑惑,卻又不好問胡文靜,只得讓遲櫻照她說的,將車子先開回去。

追了上來之後,徐來發現胡文靜走的極慢,顯然是在等他。正當徐來想問對方究竟要干什麼時,胡文靜搶在他前面道,「徐城主,我想听听你到底是怎麼關閉那些空間裂縫的。」

「哪些?」徐來不明所以。

「所有的,從嶺下鎮開始,一直到小灣山結束。」

徐來解釋道,「你不是看過有關檔案嗎?任務過程我都匯報上去了。檔案上記載的,就是真真切切的任務過程。」

徐來以為,胡文靜是認為檔案上記載的不真實,至少是不完全真實,所以想從他嘴里得到真實的答案。

但徐來誤會了胡文靜的意思。

胡文靜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秀發隨著頭的擺動飛舞起來。她看著徐來,說出了一句讓徐來沒想到,也很不講道理的話。

「我知道,那些檔案我都看過,但我就是想听你親口說一遍。從頭到尾,事無巨細。」

「這……」徐來哭笑不得,道,「咱不是來熟悉衛星城的麼?」

胡文靜認真的道,「沒錯啊,我可以邊听你說邊熟悉衛星城啊,有什麼問題嗎?」

徐來︰「……」

無可奈何之下,徐來只好將他之前執行的諸多任務的過程,跟胡文靜說了一遍。

所幸徐來記性不錯,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歷次任務是如何跟總部匯報的,所以可以確保,自己的話語和總部的檔案沒有任何出入。

待徐來說完,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來到了下午兩點多。

那麼這三四個小時里,兩人干了些什麼呢?

徐來自然是一直在說話,他說的口干舌燥,眼冒金星,感覺舌頭都快抽筋了。

至于胡文靜,她除了听徐來說話、附和徐來之外,基本上沒干其他的事情。

除了中途去了個商店,買了兩瓶水。

並且兩人還走的極慢,走了三四個小時,徐來現在回頭,一眼還能看到胡文靜的別墅。

這倒不是徐來想走慢,而是胡文靜一直在刻意控制速度,慢慢悠悠的。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熟悉衛星城」的話,那麼讓兩人這麼熟悉下去,

恐怕一年之後也熟悉不了衛星城。

徐來說完,猛喝了一大口水,將瓶子丟到了河中,本能的拿出一根煙,旋即想起胡文靜在身邊,又把煙塞了回去。

但胡文靜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不介意。」說著,她左右看了看,目光最後定格在前方大橋前的一個涼亭里。

「走到現在,有些熱了,我們去那亭子里坐坐吧。」胡文靜道。

徐來心道不是走到現在,是站到前面。

現在雖是中秋時節,但卻是下午兩三點,正處于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即便徐來一直走在陰涼處,走的也極慢,仍舊感覺身上有些冒汗。

兩人走至涼亭坐下後,胡文靜這才緩緩的道,「故事都是一樣的,但從徐城主嘴里說出來,可比我從檔案里看到的精彩的多。徐城主還有其他的故事嗎?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徐來模了模額頭,無奈的道,「如果我記得不錯,咱們今天下午的任務是了解衛星城而不是了解我徐某人吧?」

胡文靜睜著大大的眼楮看著徐來,道,「了解衛星城的城主,難道不是了解衛星城嗎?」

「話雖然這麼說,但十分抱歉,我沒有那麼多故事了。」徐來搖了搖頭,笑著拒絕了胡文靜的要求。

故事徐來當然有。

有很多。

比檔案上記載的要多的多。

但是徐來不願意跟胡文靜說更多,也不放心跟胡文靜說更多了。

獨處的這三四個小時,胡文靜雖說是要熟悉衛星城,但徐來的感覺完全不是這樣。

他感覺他和胡文靜在約會。

沒錯,就是約會。

互有好感的男女之間,壓馬路、聊心里話的那種約會。

這種感覺並不是徐來憑空臆想的,是有確切的證據的。

首先是胡文靜在和他說話的時候,其語氣、聲音、眼神、面部微表情都不正常。

這些語氣、聲音、眼神和面部微表情,基本上只會出現在情侶中。

至少得是,有好感。

其次是到現在,三四個小時過去了,胡文靜一點沒了解衛星城的公務。

了解的全是徐來。

這兩點綜合起來,讓徐來產生了他是和胡文靜在約會的感覺。

並且,徐來認為,胡文靜是刻意在將兩人的關系往男女關系上引。

這讓徐來感覺很不好,心里有些不安。

不是說胡文靜想將兩人的關系變成男女關系讓徐來感覺不好,而是徐來不知道,胡文靜為什麼要這樣做,以及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是真沒有故事,還是不願意和我說呢?」胡文靜用手托著下巴,眉眼微微上揚。

她似乎知道,這個動作,這個表情,對男人極有誘惑力。

「算了,不管是真沒有故事,還是不願意和我說都一樣。那經歷總有吧,我很好奇你以前的經歷。你從前是流民,後來是地溝區的勞工,出身可以說無比低微了。是你以前的出身和經歷讓你在面對異空間的那些怪物時從容不迫,游刃有余嗎?」

胡文靜這話一說出口,徐來心里登時一個「咯 」。

以前的經歷?

胡文靜要搞什麼東西?

他以前的經歷,能對胡文靜說嗎?

徐來眉頭微皺,心道胡文靜今天之所以跟他廢話這

麼多,表現的如此異常,難道是想以他這個城主作為突破口?

廢話說了這麼多,現在終于到了重點了?

不過狐疑歸狐疑,徐來並沒有過于擔心。

由于在進入地溝區成為勞工之前,背景一片空白,徐來先前就這個問題和上官凌飛燕專門探討過。

上官凌飛燕給出的解決方案是,徐來要一口咬死,在進入地溝區之前他是流民。

華區城池就這麼多,但城池外的流民和流民組織也不知道有多少。除卻大型的,盤踞了固定區域的流民組織,即便是中小型流民組織通常都是四處亂竄。

只要徐來「記好」,進入地溝區之前他在哪一塊游動,那時附近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流民組織,以及後面說話的時候別自相矛盾,出現邏輯上的錯誤,

華區總部是萬萬查不出來,徐來這段經歷到底是真是假。

這根本沒法查的。

是以,即便認為胡文靜是想從他身上突破,但徐來並不如何擔心,只是皺著眉頭,故作不悅的道,「沒錯,在那之前,我一直是流民,我……這段經歷我不想提了,咱們可以跳過這個話題麼?」

胡文靜連忙「啊」了一聲,如夢初醒的道,「抱歉,可能讓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我知道流民組織里全是爾虞我詐和勾心斗角。」

「咱們還是說說衛星城吧。」徐來嘆了口氣,指了指前方的大橋,對胡文靜道,「看見前方那座大橋了嗎?那橋原本叫永濟橋,修建于幾十年前空間裂縫還沒爆發的時候。」

「那時,大橋對面有所中學,每天有無數學生通過這座大橋去上學。那所中學在成立的二三十年里,培養出了十幾個高考狀元。所以當時的縣長便把永濟橋改名為狀元橋,以此來彰顯大橋對面那所中學的實力。」

「這些年來,狀元橋雖然沒有修繕,但因為基本上不通車輛,來這里的行人也極少,所以並沒有什麼安全隱患問題。」

胡文靜站了起來,舉目遠眺,看了半晌後才道,「那所中學呢?我沒看到啊,拆了嗎?」

「早拆了。」

「走,那我們去看看。」

時至下午三點多,太陽已經開始西斜,是以大橋上雖然有太陽,但太陽並不毒辣。

胡文靜走在前面,見徐來走的慢,故意頓了一下,與徐來同行。

日光將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看向橋下潺潺的流水,胡文靜突然感慨道,「其實我很喜歡小地方,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像樞紐城便到處都是人,每個人都像是被上足了勁的機械表。他們眼皮一睜便要開始轉動,扮演在社會分工中的角色,直至老去再也無力運轉。只有這般,他們才可能得到一個居民的身份。」

徐來覺得胡文靜扯淡到了現在,總算說了點有營養的話,便接過胡文靜的話茬,道,「那是因為他們從來不是以人的角度看世界,而是以龐大機器中一個零件的角度看世界,所以他們會像機器中的零件一樣運轉,但反過來說,倘若他們不像零件一樣運轉,便難以維持身為人的身份和尊嚴。古今吊詭之事,莫過于此了。」

徐來說完,胡文靜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驚奇的道,「看來徐城主不僅擅長關閉空間裂縫,而且對這些……哎呀!」

胡文靜看著徐來,沒注意腳下的台階,說到一半,一腳踩空,腳踝一扭,身體直接向著右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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