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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慌神

臨近傍晚,秦都主街之上依舊人來人往,一派繁榮景象。

石武現在已經換上了一身合身的白色棉衣。他先前與蠍奴從宮中南門出來的時候還怕被人跟蹤,一路之上石武正經地陪著蠍奴逛了好幾個店鋪。采購的時候蠍奴在沿路三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簫蠍放下,假裝與那里的老板因為價格談不攏而離去,過了一會後又回到店中,說別的地方賣的比這里更貴,進而將剛剛的貨物買下,又悄悄地收起簫蠍。在三個店鋪中這樣子逗留觀察後,簫蠍給蠍奴的信息都是沒有相同的人跟上來。蠍奴這才跟石武說他們已經沒有危險了,讓石武可以放下心來。

石武是松了一口氣,但他心里卻是更擔心遙在皇宮中的阿大。看剛才出宮時的陣勢,其他幾門的黑甲軍肯定也去支援西門那邊了,重兵圍堵之下,石武真的怕阿大有什麼不測。

蠍奴也看出了石武的擔心,正好他們當時就在一家成衣店中,他岔開話題地讓石武換下那身小太監的衣服,順帶讓他挑一件喜歡的衣服換上。石武彼時哪有心情挑衣服啊,可蠍奴也是一片好意,他也不好真的穿小太監的衣服回去醉仙居,那樣子不是等著黑甲軍來抓嘛。于是石武在成衣店里隨意指了一件掛在上面的白色棉衣,蠍奴就讓老板拿下遞給了石武。石武心不在焉地換上後就又在想著他阿大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蠍奴知道阿大在石武心中十分重要,暗道︰「少主太過善良念舊了,但想想也是,畢竟這一路從晉國到秦國都是那個老者保護少主的。」

蠍奴其實已經當阿大是個死人了,特別是看到各方黑甲軍喊聲震天地前去圍追堵截的時候。但他從沒把阿大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只求阿大能在抵擋不過的時候服下沸血散,再幫他們拖上半個時辰,這樣子他們少主就能更加安全地離開了。

現在石武既然已經逃出生天,蠍奴心有所慰道︰「少主,你不要多想了,吉人自有天相的。」

石武能看出蠍奴在慶幸他阿大爺爺成功幫他們吸引了黑甲軍,讓他能安穩地出了皇宮。石武不能責備蠍奴什麼,因為蠍奴所做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地為他著想。就像蠍奴說的,如果石武遇到危險,他也會為石武拼上自己的性命。

石武有些倦了,他只想快點回去醉仙居,等他阿大爺爺回來。二人走在大街之上,石武對蠍奴道︰「大叔,如今也沒什麼危險了,你快回去宮里吧。我自己走回客棧就行。」

蠍奴也知道要在戌時之前趕回宮中,他不舍地看著石武,將先前石武交由他背著的那把一紙清荷還給了石武。因為當時石武穿的是小太監的衣服,背著把傘的話肯定會惹人懷疑,所以他們商量之後就由蠍奴背著。在秦國那些侍衛看來,魏國五仙教的人身上奇奇怪怪的東西很多,就是背著把紙傘也不甚奇怪。這等先入為主的觀念讓蠍奴有了優勢,後面就算在去宮中南門的路上遇到高靖,高靖也沒覺察出什麼。

蠍奴恭敬問道︰「少主,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

石武接過一紙清荷,背于背上後道︰「大叔,我記得的。十年之後的五月初五是五仙教教主大選之日。我說過,若我學有所成,我定會去魏國五仙教總壇助蠍仙一脈一臂之力。」

蠍奴听後激動難抑,他先前還怕石武是少年心性,在肖蛻君偏殿說的話說過就忘了。但現在他听到石武能這麼說,就知道石武是真的把蠍仙一脈放在了心上。

蠍奴知道在這秦都大街之上不方便行跪地之禮,只能將剛買的貨物都用左手拎著,而後右手靠向左肩低首道︰「蠍仙一脈恭候少主到來!」

石武忙扶起蠍奴道︰「不必多禮。」

剛說完,蠍奴的簫蠍自行出現,竄到了石武身上,似有不舍地又在石武肩頭吸了一口赤火王蠍的氣息。

蠍奴見之大驚道︰「回來!」

簫蠍在石武的肩頭委屈地扭動著身子,好似在說,是少主讓它不必多禮的。

蠍奴見簫蠍還賴皮上了,趕忙準備吹動哨音將簫蠍強行控制回來,他生怕簫蠍的行為惹得石武體內的赤火王蠍反感。

石武反而不以為意地用手輕撫著簫蠍的蠍背,對其道︰「沒事的。不過你既然吸了這麼多赤火王蠍的氣息,那你回去以後就要給我好好表現,起碼要在我不在的時候守護好大叔和蠍仙一脈。」

簫蠍以雙鉗發出清脆的  聲回應著石武。它原本只在蠍仙一脈中排行第五,如今吸了這麼多赤火王蠍的氣息,想必回去煉化以後可以再升排名。蠍奴也感恩于石武的大度,簫蠍又吸了一口後適可而止地在石武手指上輕輕蹭了兩下就又回到了蠍奴身上。

石武其實對于簫蠍吸取他體內赤火王蠍的殘余火勁完全不在意,這些火勁既然不能治好他的寒疾,有沒有其實關系都不大。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甚至願意讓蠍奴的簫蠍全部吸光。

石武見是告別的時候了,開口道︰「大叔,走吧。」

蠍奴因為簫蠍的緣故,不好意思地從懷里取出一個木盒和二十張百兩銀票道︰「少主,這任蠍仙派我出來時給了我兩顆合血丹和一瓶沸血散。這顆合血丹留在老奴身上也是無用,就給少主帶著防身吧。這些銀子是給少主坐行旅門馬車時用的。少主切記,路上不要與任何人說起有關五仙教的事情,秦晉兩國十分排外,若是遇上的還是江湖人士,我怕少主會有危險。所以少主只要說自己是遠行來秦都觀光的少爺就行。」

蠍奴就像一個老者在叮囑即將遠行的晚輩一樣,方方面面都為石武考慮著。

石武心中一暖道︰「大叔,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其實阿大已經在肖蛻君偏殿的時候將曾榮給的兩千兩銀票放在了石武身

上,但石武還是收下了蠍奴的合血丹和銀票,因為他知道這是對方的心意。

蠍奴一直被石武叫著大叔,笑道︰「少主,您叫我蠍奴就成。若是在蠍仙一脈被別人听到少主叫我大叔,那些人會有意見的。」

石武無所謂道︰「沒事的大叔,等我回去接掌了蠍仙一脈,也就沒人會有意見了。」

蠍奴見石武說得這麼直接,反而開心道︰「好好好,那大叔就在五仙教總壇等著你。」

石武嗯了一聲,揮著手跟蠍奴向著兩個方向走去。他們一個期待滿滿地幻想著與石武在五仙教再次相見的樣子,仿佛看到了蠍仙一脈在石武的帶領下重新走向輝煌。一個暗嘆著自己騙了一個真心對他好的大叔,心中愧疚之下,更加想知道身在皇宮中的阿大怎麼樣了。

一陣冬風吹過,石武緊了緊身上的棉衣,他覺得今晚的夜色十分清冷,而空中的彎月更是不知何時已經被烏雲遮擋住了。好在秦都一直都是熱鬧的地方,再暗的夜色都擋不住秦都的燈火通明。

石武一個人走在去往醉仙居的路上,其實他不太認識路,因為秦都實在是太大了。石武只能沿路問了些店家行人,才知道了要從前面主路一直走下去,在下一個岔路口右轉之後,差不多再走一里路才能到。

中途道路上不時地有一隊隊黑甲軍整裝集結,看他們行去的方向應該是皇宮。石武靠在道路的最右邊走著,盡量不與那些黑甲軍靠近。在與一隊隊黑甲軍錯身之後,石武心情沉重,他更加擔心阿大的安危了。

就在石武站立原地的時候,他旁邊的一個壯漢店家看向他道︰「小公子,你是要買燒雞嗎?本店的燒雞可是用多年生的老母雞做的,調料也是我們祖上秘制傳下來的,做好的燒雞個個皮兒香肉也香,保準你吃得津津有味,回味無窮!」

石武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家燒雞店前面,盡管店家說得很賣力,但他現在真的沒心情吃什麼燒雞,他說了聲不用了就向前走了。沒走幾步,石武突然想起他們臨行前,阿大在肖蛻君偏殿時開玩笑說過,等在宮外相見的時候要幫石武這少主帶只大雞腿回來。

那壯漢店家見石武不是來買燒雞的,就繼續忙活起來,動手清理桌案上老母雞的雞毛。

沒想到過了一會,石武又回到店門口,還問了壯漢店家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老板,你說我買了你的燒雞,我能和我阿大爺爺一起吃不?」

那壯漢店家被石武這奇怪的問題難住了,他看著眼前這背著紙傘,樣貌俊俏的小公子,不知道他為何會這麼問。但他想著自己家的燒雞可是秦都一絕,誰會不喜歡呢。于是那壯漢店家道︰「自然能啊,你們還能吃得很開心呢!」

石武听了,臉上露出笑容道︰「好!那我買!」

那壯漢店家不知所以地啊了一聲,稍後才反應過來道︰「三兩銀子一只,我幫你挑只大些的。」

石武已經不管燒雞大不大了,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從身上取出三兩銀子,放在了店家的桌案旁。這壯漢店家或許不知道,石武只是在借由他的話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已。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在遇到一些自己無力的事情時,會借由旁邊機緣巧合的人或者事來求個想要的結果。就像現在,石武的心很亂很亂,但他又無能為力,他只能通過問店家自己能不能和阿大爺爺一起吃燒雞來求個平安。

石武也知道這個方法真的很幼稚,可他現在也只能用這種方法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了。不然他怕自己會一個沖動奔回去皇宮,但這樣做又會讓他阿大爺爺和蠍奴的付出白白浪費。石武真的好無力啊,他第一次想要力量,那種可以掌控全局保護別人的力量。他甚至在想,如果誰這時候來跟他做個契約,可以保住他阿大爺爺,那就算是要他半條命他都願意。但這僅僅是石武不切實際的想法而已。

那壯漢店家幫石武用油紙包好燒雞之後,又用繩子熟練地捆了一下遞給了他,石武接過以後說了聲謝謝就走了。

那壯漢店家覺得這小公子當真奇怪,卻也不再多想地繼續忙手里的活了。石武走後一刻時,壯漢店家看到店門口又有一長隊黑甲軍奔跑過去,嘴里忍不住來了句︰「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光先前過去的黑甲軍就有三隊了吧。宮里是出了什麼事啊?」

還好這時候石武已經從主街的街道右拐去了另一條街上,不然他求的平安會在一瞬間破碎消失,甚至還會讓他不管不顧地沖去皇宮一看究竟。

石武拎著燒雞走回醉仙居的時候,曾榮像是看到寶貝一樣地盯著他。可曾榮左看右看都沒看到跟進來的阿大,他焦急地從櫃台上走出,來到了石武身邊。

阿大在肖蛻君偏殿的時候已經先行告訴過石武曾榮幫過他的事情,把兩千兩銀票交給石武時也說是曾榮給的,石武也就把曾榮當成了自己人。

石武一見曾榮過來,主動道︰「掌櫃的,這是給我阿大爺爺買的。你也可以等他回來一起吃。」

曾榮現在哪還管吃不吃的事情啊,他吩咐了那個叫周立的機靈小二看著會櫃台,就拉著石武上去自己房間了。

走在樓梯上的曾榮忽然想到了什麼,就對著櫃台上的周立道︰「你可給我看好了算賬啊,櫃台里的銀子我是點過的。等等那些人結完賬我可是要對賬的。」

周立尷尬笑道︰「掌櫃的您放心,小的有分寸的。」

曾榮這才放心地拉著石武繼續向上走去。回到自己房內的曾榮點燃了一處燈火,後面想了想之後就把其余兩處都點亮了,房間里頓時亮堂了很多。曾榮當即問道︰「你阿大爺爺呢?」

石武將油紙包好的燒雞放在了桌上道︰「快回來了。他說過要帶雞腿給我吃的。我現在買回來燒雞了,只要他回來就好

了。」

曾榮皺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石武喃喃道︰「燒雞店的店家也說了,我可以和我阿大爺爺一起吃的。那就一定可以一起吃的,一定可以的。」

曾榮覺得石武說的話神神叨叨的,再看他時,石武的手不停地在抖,他整個人都是慌的。

曾榮知道這孩子是遇上事了,走過去抱著石武道︰「孩子,沒事的,有什麼就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

「曾爺爺,我好怕!我好怕我阿大爺爺回不來了!皇宮里人好多好多,他們一個個穿著黑色鐵甲向著我阿大爺爺那邊圍過去!我真的好怕啊!我不想我阿大爺爺死!他答應過我的,說要帶雞腿回來給我吃的。他一定會回來的是不是!」石武抓緊曾榮的衣服,像是在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正如曾榮所見,石武是慌神了,因為石武覺得阿大這次太危險了,他真的好怕好怕。

曾榮輕輕拍著石武的背,安慰道︰「孩子,沒事了,不要多想。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你阿大爺爺,我在這陪著你等他回來。若他回來晚了,我們就只剩雞給他吃!」

「好!」石武咬著牙直直地點頭。

就在石武心慌意亂的時候,萬隆殿密道之下,隨著叮的一聲,煙波客知道自己的魚竿已經被那個怪物斬斷了。但這也在煙波客的意料之中,他剛才的那一擊只是緩兵之策而已。他把自己和盛德皇帝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全寄托于秦宮禁地之中,那祁濂道人布下的凝星血煞陣。

那道吱吱吱的金屬拖地聲離盛德皇帝和煙波客越來越近,而此時他們也來到了密道的盡頭。

「這就是秦宮禁地的大門?」煙波客看著眼前石門驚奇道。

只見密道盡頭的石門上九條金龍圍聚著中間一顆巨大的夜明珠,每條金龍周圍都用金漆畫著奇異符文,看上去甚是壯觀。

盛德皇帝很久沒來過這里了,但每次看到這道石門還是會心情激動,他回道︰「正是。」

煙波客看著夜明珠下面的鑰匙孔,問道︰「這石門也是那祁連道人的手筆?」

盛德皇帝還在身上取著那把一直隨身攜帶的禁地鑰匙,他說道︰「這並非祁連道人的手筆,他布下陣法後就留下話語,帶著朕先祖的天子劍飄然離去了。這石門是朕之先祖找了別的得道高人幫忙制成的,那高人現在好像在某處山上還有道觀傳承,想來是有點道行的。」

一听不是祁濂道人所制,煙波客大失所望下催促著盛德皇帝快開石門,不然在這里被追上了,盛德皇帝不管是不是真龍天子,肯定是第一個駕鶴升天的。

盛德皇帝現在也就是和煙波客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然龍威震怒下早罵上去了。盛德帝平心靜氣,想著如今生死攸關,他這天子自然要有天子氣度,保命為先。盛德皇帝道︰「別催,這不就開了嘛!」

說完,盛德帝將手上那把龍形金匙插入石門鑰匙孔中,右擰之下石門   地向上抬起。盛德帝在石門抬起半人高的時候就著急地弓著身子進去了。在外面的煙波客無語地拔出石門上面的龍形鑰匙,而後在石門迅速下落之前一個翻滾進入了這秦宮禁地之內。

初入禁地,煙波客被禁地中央的凝星血煞陣給徹底震撼住了。禁地之中沒有任何燈盞,卻是一片光亮,因為中間地上九顆凝星石真如天上璨星般放著光亮。

煙波客走到那九顆凝星石旁,只見這九顆凝星石不規則地圍繞著地上的一排血印符號,像是在守護著什麼一樣。

煙波客來到這里之後心才安定了下來,這里的血印符號與外面金漆所畫的符文截然不同,他反而覺得外面的金漆符文華而不實。

煙波客再次仔細地看著這所謂的禁地,其實就是一個將凝星血煞陣圍圈起來的密室。煙波客著迷地看向地上的凝星血煞陣,深深嘆道︰「祁濂道人真是高人啊!」

盛德皇帝也走過去道︰「那可不!先祖曾言,若無祁濂道人,就無姜氏秦國。」

煙波客點了點頭道︰「但願他能護佑我們吧。」

盛德皇帝進來以後心也安定了很多,他甚至期待道︰「愛卿,外面有那道九龍石門做擋,我們在這里應該很安全。不如我們等到外面的人來救我們或者那個刺客自行離開如何?」

煙波客回道︰「那就要看皇上先祖請的得道高人到底是不是高人了,他制的那九龍石門若是可以鎮壓擋住外面那怪物,臣自當在這里護著皇上等待援兵。」

「若是不可以呢?」盛德皇帝輕聲問道。

煙波客冷冷道︰「若是不可以,那就要像皇上剛剛在密道里說的,委屈下皇上龍體,獻出鮮血來激發凝星血煞陣,以血克血了。」

盛德皇帝知道煙波客不是那種開玩笑的人,可他平生沒怎麼受過傷,更不要說流血了。他自恃尊貴,並不太情願以自身鮮血獻祭。盛德皇帝心里又慌了起來,因為他家先祖遺訓中好像沒有說要獻多少血才能激發陣法。

盛德皇帝現在只求禁地的那道九龍石門能震懾住外面的怪物,這樣子大家都不用遭罪了。煙波客看著在生死面前依舊會貪生怕死的所謂天子,搖了搖頭後還是盡責地站在了他的前面。煙波客調整呼吸間將自身的白色氣勁匯聚全身,凝神戒備。

那道吱吱吱的聲響很明顯已經來到了門外,那把劍在禁地外的九龍石門上輕輕敲擊,每敲一下就仿佛是敲在里面盛德皇帝和煙波客的心上,讓里面的兩人不自覺地跟著外面的敲擊聲同時吸氣呼氣。

就在兩人適應了外面的敲擊聲時,噌地一下,一道血色長劍如入無物地插穿了外面的九龍石門,在禁地里露出了血紅色的劍身。

盛德皇帝見之慌神罵道︰「術士誤我!先祖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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