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個出來的，為什麼跑這麼快？」記者問道。
「我今天早上就很激動，就想接受采訪，我很怕剛剛那個女生跑得比我快，好累！好厲害！好牛！」男生激動地說道。
「覺得高考試卷難嗎？」記者又問。
「跟平時的差不多。」男生已經恢復平靜，淡定地說道。
「那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夠用嗎？」
「太夠用了！我還玩了半個小時！」
「那你覺得自己考的怎麼樣？」
「語文發揮的不錯，考上211肯定沒問題。」
「等高考結束後，你想做什麼？」
「嗯，高考結束了，這個暑假可以好好談個戀愛了！」
很快，那個第一次，風一樣跑出來的男生，就已經上了電視台，上了視頻平台，上了熱搜。
他說的幾句話，也成了這個高考時間中，最流行的段子。
今天是高考，誰也不能搶了高考的熱搜。
遲余接到遲小倩後，自始至終，也沒有問一句考的好不好的話，只是問她中午想吃些什麼。
午飯之後，讓她在酒店房間里午睡。
下午高考繼續，數學。
據說很難，因為有新聞說, 有人在考試中間，就已經瘋掉了, 還有人考完之後, 直接跳樓, 當場死掉了，也有說只是殘廢。
那個瘋掉的最可怕。
說是考試考到一半, 那個學生了不做題了，就坐在那里，也不知道為什麼帶進去的梳子, 還是個男生，就一直在梳頭。
差點沒有監考老師嚇到。
8號上午是理綜，下午是英語。
當最後一科英語考完，遲小倩一臉輕松地從考場走出來, 臉上帶著放松的笑容。
遲余知道，穩了！
這一晚，平安福利院終于可以熱熱鬧鬧一場了。
「青華或者京大，沒有問題吧？」
「嗯，語文平時水平，數據有些超常發揮，理綜也比平時好一些，英語的話，平時水平, 肯定沒有問題。」
第二天，估過分後, 遲小倩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來, 遲余和遲德信, 也是真正地松了口氣。
「高考結束了，小倩，你要不要先來京城玩玩？」
遲余問道︰「正好我房子也裝修好了，已經入住, 有個房客，你到京城，先去看看學校, 看看喜歡哪個。」
遲小倩有些意動，但是不太想打擾遲余。
彤彤卻央求道︰「哥哥，我也要去京城！我要去看天安門，我要去看美麗的白塔, 還有長城！我要看升國旗！」
「那就你們兩個去吧。」
遲余說著, 看了其他那些有些失望的目光，說道︰「等你們暑假了，就都過去，好不好？」
「好！」
他們興奮地大聲喊道。
蘇艾菲有心想提醒遲余，估計接下來沒什麼時候。
但想了想，應該不至于連幾天陪孩子玩的時間都沒有。
第二天，遲余和蘇艾菲，就帶著打扮一新的遲小倩，以及同樣載著墨鏡，遮住了半張小臉的遲小彤，飛回京城。
「哥哥，那個雲彩好像個大狗！汪汪！」
「嗯，是像個大狗。」
「哇！哥哥，那塊雲彩像個大蘑菇！」
「那個雲彩是小豬佩奇！」
飛機上，第一次坐飛機的彤彤，激動的不行，指著窗外的雲彩，一會說是像大豬哼哼哼，一會兒又說另一個像大狗汪汪汪。
在她眼中，萬物皆可雲朵。
飛機落地，出了機場，老陳來接。
「哇！哥哥，這就是我們的家嗎？好大啊！還有大白兔！好可愛的大白兔啊！」
一進家，遲余帶小倩和彤彤看她們兩個的房間。
彤彤撲到大大的床上，抱著床上的大白兔就不肯松手了。
「小倩，你跟彤彤睡一個床，可以吧？」遲余忽然發現，三室兩廳，居然真的太小了。
「嗯，在家我都是和彤彤一起睡的。」
彤彤這時卻說︰「哥哥，彤彤想跟你一起睡呢。」
遲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好鄰居迪麗若白，笑著說道︰「哥哥是男生, 男生和女生不能睡在一起的。」
彤彤皺著眉頭，似乎不大相信。
遲小倩說道︰「彤彤，哥哥晚上要休息好了，才能工作的。」
「哦，那哥哥一個人要睡好好的。」彤彤有些失望，但是馬上又被房間里的其他玩具吸引了注意力。
遲余又帶小倩來到書房︰「你已經高考結束了，馬上就要上大學，這里的書你想看哪些就看哪些吧。電腦沒有密碼，想玩就玩。」
「嗯，好。」
遲小倩看著滿滿一牆的書，眼楮里都是光。
「去吧，看看有沒有自己想看的。要是覺得沒有適合你看的，可以去圖書館，去圖書大廈，上網買也行，京冬的快遞速度比較快。」
遲余說著，然後從屋里拿出一個手機︰「給，這是給你的高考禮物。等你大學開學後，哥再給你買個電腦。」
「哥，我，我不能要的。」遲小倩連連擺手。
「怎麼不能要了！拿著。」
遲余不由分說地，把手機盒塞到她手里，道︰「這是我代言的手機，也沒花一分錢。回頭再找個電腦代言，同樣也不用花錢。」
他這麼一說，遲小倩就笑了著接下了。
「跟哥別客氣，你只要好好學習，要什麼，哥都滿足你。」遲余揉了揉小倩的腦袋，就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長大了。
「謝謝哥。」
遲小倩拆開手機，把老手機上的電話卡裝進去，然後開機。
「小倩，你把手機給我。」
蘇艾菲說著，接過手機，然後操作了幾個，道︰「我給你連上了WiFi，還裝了幾個京城常用的軟件，這個是打車的，這個是坐公交車的，你平時要是自己出去可以用。」
「嗯，好的，謝謝艾菲姐。」
「你是小鳳九嗎？」這時，彤彤看著迪麗若白，感覺有點熟悉。
「是呀，我就是小鳳九啊！」
迪麗若白蹲下來，問道︰「你就是彤彤吧？我叫迪麗若白，你叫我若白姐姐好不好？」
「嗯，我就是彤彤。」
彤彤說著，然後突然嘴巴湊在迪麗若白耳朵邊上，小聲問道︰「若白姐姐，你在和哥哥談戀愛嗎？」
「咳咳！」迪麗若白有點懵。
彤彤這時悄悄說道︰「故事里說的，男生和女生親親，就是在談戀愛。你和哥哥在電視里邊親親了。」
「……」
迪麗若白好想承認，但也只能解釋︰「那是電視哦。姐姐和哥哥親親，是因為電視里的人的談戀愛。」
「哦，好叭。」
迪麗若白被彤彤萌到了，然後拿出一個小女孩的手表給她看︰「彤彤，喜歡這個手表嗎？」
「哇，好漂亮啊！」彤彤一下子，眼楮里就都是星星。
「那姐姐給你戴上好不好？」
「不好。」
彤彤馬上把手背到身後，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但那雙眼楮卻一直在盯著手表看，顯然是喜歡的不行。
「這是若白姐姐給你的禮物，彤彤，拿著吧。」
遲余知道，如果沒有他開口，即便是再喜歡，彤彤也不可能伸手的。
「彤彤真的可以要嗎？」
「嗯。」
「姐姐給你戴上好不好？」
「謝謝若白姐姐！mua！」
彤彤說著，還親了迪麗若白一口。
好在她今天在家是素顏，否則的話，這一嘴下去，肯定是一嘴粉的。
對此，遲余有深刻的體驗。
隨後，迪麗若白又把另一個女生的手機給了遲小倩。
接下來的幾天，遲余就帶著兩個妹妹，看了天安門，看了升國旗，去了故宮，還有北海的白塔，前門樓子和大柵欄，琉璃廠和南鑼鼓巷……
然後是長城，頤和園，香山，圓明園，八大處，潭柘寺……
有些地方，遲余之前都沒有去過。
迪麗若白或蘇艾菲，有空閑時間的時候，也會一起去，但大部分時間，就都是遲余開著車，帶著兩妹妹在玩。
還去了青華和京大。
這兩個地方，倒是蘇艾菲和迪麗若白都來了，還有老趙。
「你不是要帶小倩來看學校嗎？總得有個解說吧？」老趙是自告奮勇，《火星救援》的籌備工作，已經進行了一大半。
「你一個京影的，跟青華、京大有什麼關系？」
「切！非得上過青華、京大，才能有關系嗎？你這完全就是偏見！」
老趙冷笑一聲，然後滿臉堆笑地，微微抬頭，看著比自己還略高一些的遲小倩，問道︰「小倩，你高考的分數，自己大概能估多少？」
「最低700分吧。」
「……」
老趙有些懵，這麼猛的嗎，然後又問︰「那700分的話，在你們省，大概能在多少名？」
「不好說，有時候會有第一名，有時候也就是十名以內。」
「那我感覺，青華、京大肯定是會提前給你打電話的。如果你要是考上了狀元，還會有一筆獎學金！」
遲小倩一听這個，眼楮就亮了，抿著問遲余︰「是的嗎，哥？」
遲余哪知道這個，只能說道︰「老趙說有，大概就是有的吧。不過，咱們已經考完了，是不是狀元都不重要。再說了，你只要考上青華、京大，高中也會給錢的。」
遲小倩點點頭，大家也就沒有再說別的。
接下來的時候里，在青華，在京大，老趙就化身為解說，像是在這兩個學生待了有半輩子一樣，對每一處，幾乎都是如數家珍。
「這是未名湖，那個就是博雅塔了。未名湖以前是淑春園的一部分，後來劃給燕京大學，就是京大的前身……這個石坊，清中期那會兒，和紳坐在這邊上看過水景，當時乾隆就站在船頭……」
「啊？真的嗎？」
「哈哈，這事不好說，大概是真的，畢竟乾隆跟和紳關系這麼好……」
「這是百講，就是百年大課堂，里邊幾乎天天都有專家教授的講座，還會有一些電影上映……」
說話間，眾人就看到了正在上映的電影海報，竟然有《流浪地球》。
「這是圖書館，***先生當過圖書館主任，***爺爺當過圖書館助理員……」
這是眾所周知的。
也因此，圖書館主任以及助理員，也成為一個很神奇的職業。
逛完京大，然後就是青華。
由西門入。
比較有意思的是，青華的東門，是朝南開的。
正所謂，青華有四怪︰東門朝南開，飯廳不賣飯，校長不識字，主樓加個蓋。
「這就是青華的二校門，是青華的標志性建築之一，始建于1909年……上邊這三個字是清末大學士那桐寫的……這個人不提也罷……」
老趙大概是對這些有沒有什麼好感的，就在解說的時候，代入了自己的情緒。
「這是大禮堂，由美國建築師亨利-墨菲設計，始建于1917年9月，于1920年3月落成……」
「這里是圖書館，朱自清當過圖書館主任……曹禺就是在這里，寫下了不朽的話劇《雷雨》……」
瞧瞧，又是圖書館主任。
瞧瞧，一說到劇本，老趙就加入了一些主觀的詞匯。
當然，《雷雨》確實很厲害，遲余第一次看，便驚為天人，比古代的那些雜劇厲害多了。
「這是近春園，咸豐皇帝的舊居，也是康熙熙春園的中心地帶……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就是在這里寫的……」
「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彤彤突然童聲地唱了起來。
好吧，這首傳奇的歌，已經完全形成了《荷塘月色》的廣場印象。
甚至，都已經荼毒了孩子。
老趙馬上糾正道︰「這不對啊，彤彤。荷塘月色是文章，不是歌。」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一位一直在旁邊蹭解說的游客，大聲地朗誦起來。
「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
然後竟然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于是遲余就看到了一場，自發的散文朗誦節目。
「這就是水木青華，是青華園的園中之園……那四個字，據說是康熙皇帝的御筆……這兩邊的對聯，是清道光進士，咸、同、光三代禮部侍郎殷兆鏞撰書的名聯……」
遲余看那對聯，很是工整︰
檻外山光歷春夏秋冬萬千變幻都非凡境；
窗中雲影任東西南北去來澹蕩洵是仙居。
「這個荷塘，可不是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的荷塘，剛剛我們見過的那個近春園的荷塘才是……」
「這是王國維的墓，就是寫人間詞話的那位，陳寅恪先生在這上邊撰的文，里邊的著名的一句話︰惟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遲余在穿越過來之後，看過王國維的人間詞話，確實很有獨到之處。
不過他對于李煜的評價，有些很中肯，說他讓詞的眼界變大，讓詞從伶工之詞變成了士大夫之詞，這些沒有問題。
但是說李煜有赤子之心，性情最真，又有些過于偏愛。
當然，遲余想過，這大概跟李煜同樣是亡國之君有關。
「王國維的人間詞話，王國維所著的一部文學批評著作，大家有時間的話，可以看看，當作是消遣，在這本書里，他提出了獨創的境界說……」
老趙這人真行，有事他真上。
而且還講的頭頭是道。
遲小倩已經有些小崇拜了。
彤彤卻是听不懂，就跟著遲余，一手牽著遲余的手，一手牽著迪麗若白的手，嘴里嚷嚷著什麼。
「老趙不是以前住在這邊吧？」
遲余看著有其他游客，大概也是高考後來這里看的，已經圍在旁邊，听老趙講解了，低聲問蘇艾菲。
蘇艾菲笑了笑，道︰「呵呵，你還真說對了。」
「啊？真的啊？不可能的吧？」遲余很意外。
蘇艾菲道︰「老趙的爸爸，是青華的學生，他媽媽是京大的學生，而且他姥姥姥爺，都是京大的教授。」
遲余更是震驚了。
他從來沒有細問過老趙的「身世」，畢竟這種事情，問起來總是覺得有些尷尬。
震驚之後，就是艷羨。
「什麼叫做底蘊？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底蘊吧？」
遲余感慨一句，然後又笑了︰「這麼說來，老趙大概是他們家，學問文憑最低的一個吧？」
「也不是。」
蘇艾菲笑著說道︰「他們家老爺子的文憑最低，只讀過小學，還是私塾。」
「……」遲余無法可說。
老趙的爺爺讀私塾那會兒，大概是有些人的大Q剛剛滅亡那會吧？
哦，也不能夠。
听說老爺子現在還健在，那就大概是上世紀20年代的人，那會兒，大Q早就滅亡了。
然後，那會兒，正好是各種救亡圖存的思想踫撞、覺醒的時候，同時，魯迅同學已經開始在寫《狂人日記》《阿Q正傳》《孔乙己》的路上。
說起這個，看完青華京大，遲余就要進《覺醒年代》的劇組了。
遲小倩和彤彤還先不回去。
遲余的安排是，她們兩個在這邊再住一段時間，先熟悉熟悉京城的生活。
彤彤肯定是不想走的，遲小倩也就沒辦法走。
這一天，早飯時，遲余終于問小倩︰「了解完青華、京大後，你覺得自己更喜歡哪個校園？」
雖然有些走馬觀花，按說做不出更好的決定。
但有時候，第一印象還是挺重要的。
遲小倩搖搖頭︰「青華也還不錯，京大也還可以。」
「……」
遲余覺得，他被自己的妹妹給裝到了，忍住吐血的沖動，說道︰「那你就自己考慮吧。平時老陳不跟在劇組，你要是想去青華或京大，或者其他地方玩，讓他帶你去。」
「嗯，好。」遲小倩答應下來。
不過以遲余的了解，她肯定是不會願意打擾老陳的。
或者整天宅在家里，或者坐公交或打車出去玩。
「還有，這個暑假，大概是你最輕松的時候了，可以少看點書。不過，別放棄學習的習慣，咱們那邊的教育資源不如這里，要想大學不落後，我們還得努力，知道嗎？」
「嗯，我知道的，哥。」
同樣，遲余也知道，她和自己一樣，是個愛看書的。
這幾天，天天晚上，都看書到半夜，而且基本上已經在系統地看某一類書了。
遲余就說了一句︰「你要是看書的話，可以先看的更廣一些。」
「嗯。」
遲小倩大概是听進去了這個意見。
「還有照顧好彤彤，要是不想自己做飯，就叫外賣。對面若白姐姐在家的話，我讓她和你們一起吃……」
「好啦，哥，你好嗦啊……」
遲小倩第一次覺得，自家的大哥，怎麼這麼話多。
又不是生離死別。
「哥哥，你好嗦啊，彤彤都快知道你下一句要說什麼啦！」
彤彤又被了一刀。
雖然說童言無忌，但童言，卻最傷人。
「好吧，那我明天一早就走了啊。」
被嫌棄的遲余，第一天一早，便一頭扎到了《覺醒年代》的劇組。
第一百六十章 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3章求訂閱！求月票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