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劇組來電話，要去補拍幾個鏡頭。
這本是一件小事，但是電話里頭，郭番卻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莫名其妙的。郭導好像有什麼話，不好意思在電話里說。」
掛斷電話後，遲余嘀咕一句。
抬頭一看，就發現蘇艾菲不見了。
往前尋了幾步，就見到她站在一個小店鋪門口，口水快流了出來，盯著里面的師傅炸雞米花。
「我要吃這個！」
遲余剛過去，蘇艾菲就拽著他的胳膊討要。
跟沒吃過似的。
遲余總感覺，跟她一起逛這夜華初上的胡同，有一點點奇怪的感覺。
不過這炸雞米花，確實讓人流口水。
「不怕吃胖啊？」
「笑話，我怎麼會胖！」
于是就買了一包。
遲余拿在手里，兩人拿著長長的竹簽，你一個，我一個，邊吃邊走。
金黃色香噴噴的炸雞米花。
竹簽扎上，蘸了番茄醬，放進口中，一個字，好吃！
「對了，郭導那邊說什麼？」
走了好遠，蘇艾菲才履行自己經紀人的職責，問電話的事。
「沒啥，就是問我有沒有時間，明天過去補拍幾個鏡頭。」
「要明天就過去？」
「嗯。說是沒幾個鏡頭，半天的工夫就能拍完。」
蘇艾菲一听是這事，就沒有再多問，只是提醒一句︰「那你得趕緊找找狀態。不然這過去，還帶著一身的戲味，那可沒辦法補拍鏡頭了。」
遲余一听，這倒是在理︰「那咱們就回去吧。我再去看看《流浪地球》劇本。」
閑適的時光于是宣告了結束。
正好這會兒雞米花也吃完了。
找個垃圾桶扔掉紙袋和竹簽，便往百花深處的四合院走。
隨後老陳送蘇艾菲回家，遲余就一頭扎進了《流浪地球》里。
第二天一早，在百花深處的四合院里醒來後，遲余已經從程蝶衣，切換到了劉啟。
「哥。」
到了東方影都，又見到青春靚麗的趙矜脈。
十五六歲的少女，總是看起來有無窮的精力。
「沒有在上學嗎？哦，已經放假了吧。你怎麼又長高了！」遲余見到這個「妹妹」，也是挺開心的。
站起來一比，發現這丫頭又長高了一截。
「哪有，就長高了一丟丟。」趙矜脈比了個億點點的手勢。
大概是一厘米的樣子。
不應該啊。
額頭都快到嘴邊了。
低頭一看，才發現她腳上穿的是那種厚底的小白鞋。
「我剛剛看你剛剛還在做卷子，暑假作業嗎？」
「不是，就是平時要做的卷子，我們還沒有放暑假呢。」
「平時都要做卷子嗎？你今年高三？不對，高三應該已經高考完了。你高二，高二的話，沒這麼多卷子吧？」
「但是下學期就是高三了啊，得提前學習的。」
畢竟有些年頭了，遲余笑了笑，揉著她這有點小漿糊的腦袋︰「不錯，知道提前學習，一定能考個好大學！」
這時郭番來了，見到遲余，咧嘴笑著︰「遲余，還沒有當面跟你恭喜，雖然有點晚，還是祝賀你拿到戛納影帝！」
「謝謝！說實話，這個影帝我也挺意外的。」
遲余已經听過了不少的祝賀的話，都快形成了下意識的答復。
「哥，你真厲害！」趙矜脈眼楮里帶著崇拜的光。
「那當然了，你哥我不厲害誰厲害？」遲余挑了挑眉，她的聲音，听起來就跟彤彤一樣讓人心里舒服。
「好了，你們兄妹兩個，也不用這麼在我面前秀兄妹情了。」
郭番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今天的工作內容︰「就三個要補拍的鏡頭。之前拍的時候有點瑕疵，咱們補拍一下就可以了。很快的。」
三個鏡頭，听起來確實不多。
但是一般情況下，導演這種生物的話都不能全信。
甚至有些導演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果不其然，他說的很快的三個鏡頭，一直從上午十點拍到下午七點半，天都快黑了，才算是堪堪完工。
回頭一看，趙矜脈都已經累到坐椅子里睡著了。
遲余看到不遠處她的經紀人在，就沒有過去。
正好郭番在門口朝他招招手，便走出了攝影棚。
「郭導，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你這麼支支吾吾的，不會是，想臨時換主演吧？」遲余開玩笑道。
郭番翻了個白眼，使勁揉了揉他那邊疲憊的臉，為難地說道︰「那什麼，遲余啊，你看看咱們這片酬的話，能不能，晚點再給？嘿嘿。」
「……」
遲余感覺自己額頭上一點冒出一條黑線︰「就這事？」
郭番咧嘴笑著︰「確實是這事。劇組錢挺緊張的，後期才做到一小半，要花錢的地方還挺多。現在我們這邊已考慮賣房賣車了。」
遲余從吳兢那里听說過《流浪地球》的資金困難，以為是夸張，但是沒有想到，居然困難到這種地步。
「我這邊片酬也沒有多少，早點給早點給都沒問題。但是這點錢，夠用嗎？你就沒想著再拉點投資過來？」
遲余的片酬不多，那會兒他還是個新人，而且也不是什麼流量明星。
一說投資，郭番就是大吐苦水︰「怎麼沒想去拉投資，但是一听說是科幻電影，就一個個跑的快的跟孫子似的！」
「不投資也就罷了。慢慢地，竟然都傳開了，說我郭番要麼是瘋了，要麼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想那種沒邊的事。」
「說科幻片就是死路一條，誰進誰死！」
「但我就是不相信！老子準備了那麼多久，把所有的錢都花在刀刃上，不會的我們就去學，技術達不到的，我們就用人力去拼，我就不信拼不出科幻片的未來！」
郭番說著就激動起來︰「他們說不行，說我瘋了，但我就是要推開華國科幻的大門！」
看著深陷在情緒里的郭番，遲余難免不被感染。
他腦子一熱，便月兌口而出道︰「郭導，這樣吧，我的片酬也不用給了，就折在投資里吧。推開華國科幻電影的大門，也算我一個。」
「好！遲余，哥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郭番一听，眼楮瞬間亮了，馬上握住遲余的手，使勁地搖晃。
「……」
遲余心里咯 一聲︰「我是不是著了郭番的套路？」
如果吳兢在這里，肯定會哈哈大笑地說道︰「你就是著了老郭的套路！不止是你，我也著了他的套路！」
套路歸套路，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
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不能再收回來了。
于是遲余心里說著你個導演壞滴狠，臉上笑嘻嘻，嘴上說道︰「那就這麼說吧。而且我感覺我賺了，這電影肯定大賣！」
「對，一定大賣！」
「哥，郭導，你們在叫我嗎？」
這時，趙矜脈站在門口，迷迷糊糊地問道。
「對啊，我剛剛跟郭導說，咱們電影里有脈脈，到時候票房一定會大賣！」遲余笑著解釋道。
郭番覺得遲余說謊話連眼楮都一眨不眨的能力太強大了，然後他就同樣眼楮一眨不眨地說道︰「是啊是啊，有脈脈，就一定大賣！」
小丫頭估計剛醒，腦子里還是混沌一片。
不過她能听出遲余和郭番的話是好話，便咧開嘴開心地笑了。
她的笑，也讓遲余被坑掉片酬後的郁悶消失不見。
畢竟是投資，也不是丟掉。
當天晚上，遲余也沒有回去，郭番死活不讓走，非要拉著他喝酒。
結果喝的那叫一個讓遲余無語。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他都感覺自己還沒有開動，一桌子的劇組工作人員，就一個個地已經喝醉了。
跟瘋了一樣，抱著酒瓶子不丟。
最後要不是服務生告訴他，郭番已經提前買過單了，遲余都有點懷疑，郭番是不是在坑過他片酬之後，再坑一頓飯。
第二天，回京城，把這事跟蘇艾菲說了。
蘇艾菲一陣無語，不過听遲余說完《流浪地球》劇組的窘迫後，也只能接受現實︰「反正主要是你的錢，而且你這房子可又沒有了。」
「沒事。沖著兢哥和我，兩大主演壓陣，這電影票房至少能回本。」
蘇艾菲直翻白眼，然後說道︰「那現在新的任務來了。後天晚上，《那山那人那狗》的首映禮，就需要您這個主演去壓陣了。」
「這麼快就到了首映日了嗎？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遲余突然有些感慨。
《那山那人那狗》這部電影雖然沒多少人看好它在票房上的潛力，但是霍建啟導演+新科戛納影帝的噱頭，還是值得一場首映禮的。
當然規模也沒有那麼大。
轉眼到首映這天。
果不其然，來的除了媒體之外，就是霍建啟的一些圈內好友，當然，也包括遲余的一些圈內好友。
「兢哥，你怎麼有空過來的……」
「郭導，今天過來，沒有別的事情吧……」
「蘇總，宓姐，若白……」
「陳導……」
「何老師……」
蘇艾嘉、蘇艾菲這對高顏值姐妹花的到來，只是讓現場媒體眼前一亮。
楊宓和迪麗若白的出現，就讓媒體們大呼有看頭。
然後吳兢，陳無極的出現，就讓人覺得這首映禮雖然挺簡陋，但是規格就一下子上來了。
而霍建啟導演的一些圈內好友，雖然以導演編劇居多，公眾可能知道的不多，但是在媒體那邊，卻一個個也都是重量級的嘉賓。
媒體們更高興了。
也開始覺得，這《那山那人那狗》，應該有點東西。
然後又來了位專業的主持人。
而且還是圈內的頂級主持人，何炯！
何炯的到來，就更讓人覺得，這首映禮，應該找個更高大上的場合的。
霍建啟覺得這里就很好。
他更想把這個首映禮，辦成一場朋友間一起看一場電影，然後坐在一起進行一番品頭論足的聚會。
他是這麼想的，但看起來又沒有完全這麼做。
「來之前，霍導告訴我說，他就想學類似歌友會什麼的，辦一個很溫馨很舒適的聚會。一個老朋友之間的電影聚會。」
首映禮開始後，何炯在最前面，拿著話筒說道︰「然後我就跟霍導說，您既然是朋友間的聚會了，干嘛還讓我這麼一個主持人來啊？朋友間的聚會，不都是該主人主持嗎？」
是這麼個道理。
有了主持人之後，首映禮就莫名地正式起來。
何炯然後就拋出了一個問題︰「你們猜，霍導當時是怎麼跟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