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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仙姿姝影落,靈鳳驚鴻歸。

四方台上「席位之爭」終見分曉,祆教唐竹軒、點蒼派魏無歡、胭脂谷花解語、瀟湘門霧郎、番僧多吉才仁、月漪樓虞知樂六人,各自起身,望著台下,神色或狂喜、或桀驁、或淡然,皆令人望而生畏。

一股睥睨群雄、傲視天下的氣勢從台上涌起,惹得群俠歡聲雷動、喝彩連連。便是有不甘的咒罵,也很快被淹沒在這樣的聲浪里。

長軒下宰相元載、西平郡王哥舒曜、河南尹蕭璟等人紛紛起身,亦是撫掌叫好。以此表明公門、軍門,對贏得一席之位的宗門教派,只有欽佩之意,絕無輕視之心。

待眾人情緒漸平、聲浪稍落,香山寺監院靈真禪師瞥了眼仍在斗嘴的道門眾人,才運起「十方梵音功」,向群俠及台上六人道︰「勝負既分,當無異議,請獲勝六家宗門教派之人及早落座!元相有令,待十三席座位皆滿,‘神都武林大會’便即啟幕!」

台上六人已在眾人矚目下,迤邐奔出棧道、穿過轅門,回到各自宗門教派中。自有殷勤的同門、弟子,甚至部曲僕婢,拿來酒漿、素紗、金瘡藥,端著冰飲、參湯、竹夾膝等物,就地為他們清創醫傷,解暑補氣。

針鋒相對的兩撥道士,此時也停下口角,臉上皆露出蔑視的笑容。

通玄觀觀主曲炳玉當先叫陣︰「姓施的!如今四方台已騰開,夠膽,你便跟曲某人上台一斗!俺這黑鐵劍、已有多年未飲人血!」

景雲觀觀主施孝仁自是毫不露怯,笑意獰然︰「一把破銅爛鐵!也敢與施某人叫板,真是不知死字怎樣寫!」

曲炳玉怒火更熾,提了黑鐵劍便要縱躍而出,豈料又是一只大手將他拽住。轉頭欲罵,卻見尉遲淵面皮干瘦、正一臉鄭重向他搖頭︰「曲觀主听老道一言!這施孝仁素以詭詐精明見長,何曾似今日這般莽撞?此事必有蹊蹺!便是要比試、也當事先說個章程,免得他花樣百出,叫道門既落了顏面、又丟了席位。」

這話恰似一盆冷水、陡然當頭澆下,涼得曲炳玉一個激靈。想到昔年施孝仁的行事做派,再瞧今日形狀,果然是施孝仁在用冒失偽裝下的精明、一步步激得他們主動邀戰。

只是不知、五年前丹田被廢的施孝仁,何來這股子自信與勇狠,敢和他們這群「內丹道盟」道士以武相爭?難道他請到了不世出的道修高士?抑或是身上藏了「暴雨梨花針」之類的機括暗器、能夠一招制敵?

曲炳玉正思忖間,施孝仁又冷言譏諷道︰「施某人還道你老曲是個人物,原來也是個色厲膽薄、臨陣怯戰的孬種!」

說罷又看向尉遲淵、公孫玄同並各觀道士,拉腔拿調道,「施某人還當今日能舒活一下筋骨。看來今日之道門,果然是蠅營狗苟、江河日下,竟是無人敢站出來,與施某人切磋高下!想來不是學藝不精,便是自惜羽毛、擔心落敗了顏面無存。不知施某人所言,可否戳中某些人的心思?」

「放你……唔!」

曲炳玉便要破口大罵,卻被毛慶元捂了嘴巴,雙手也被尉遲淵反剪到身後。二人合力,將他拖至群道之中才罷。

便在此時,公孫玄同拂塵一拜、跨步而出,昂頭看向施孝仁道︰「施觀主!這等粗劣的激將之法,可不必再用。貧道知你是沖著貧道而來,想如何比試、劃下道兒來吧!」

見是公孫玄同站了出來,施孝仁臉皮抽動、笑意愈發扭曲︰「公孫觀主……果然是快人快語!只是莫說施某人刻意與你過不去。稍後登台、便只出十招,倘或你都接得下來,便算施某人輸!那一席之位無論何人去坐,施某人絕不再置喙,如何?!」

公孫玄同尚未答話,上清觀眾道士已然耐守不住、紛紛呼喝起來。

「手下敗將!也敢如此狂妄?!」

「十招便想勝我家觀主,只怕是發了春秋大夢、還沒睡醒罷?」

「師父,切莫與這狗輩客氣!便叫他領教一下咱們上清觀的絕技!」

「……」

公孫玄同雖听得心中痛快,卻也不喜這般聒噪叫陣,當即揮手止住觀中道士,將拂塵向四方台一指道︰「請!」

說罷,公孫玄同將拂塵向肘後一袖,便是幾步跨出。仿佛燕子抄水,落葉隨風,道履只在大校場、轅門下、棧道上幾個輕點,身形便似沙鷗般,輕輕踏上四方台,瞧得群俠接連叫好。

施孝仁也不廢話,一撩袍擺,便大跨步向四方台奔去。許是因丹田被毀、無法再用內息之故,每一腳踏下、便是一聲鈍響,顯得極為笨重。雖稱不上輕功身法,速度卻也不慢。

二人一前一後,落在四方台上。公孫玄同定住身形、抬起拂塵,做出個起手式道︰「施觀主,你用何兵刃?」

施孝仁雙腳一錯,扎穩下盤,雙臂運勁舒張,渾身上下登時發出一陣「  啪啪」、好似炒豆般的爆響。旋即面色猙獰道︰「公孫玄同!不必這般假惺惺充好人!施某人要取你性命、何須假借刀兵?五年前你廢我丹田、斷我修道之途,此仇不報,何堪為人!今日正好叫你嘗嘗施某人新學的功法……想必是死、你也該服氣啦!桀桀桀!」

「果然狂妄!」

公孫玄同听他笑聲邪異、狀若癲狂,當即冷聲回道,「你既甘願徒手,便莫怪貧道欺你!便以這柄拂塵,與你討教幾招!」

公孫玄同話音未落,施孝仁已斷喝一聲,向他揮拳沖來。這一拳猝發即至,不但極快,而且氣勢澎湃。仿佛一方丈許高的大石夾著勁風、凝在一處,平推過來,正正轟在拂塵之上。

「 !」

巨力與氣勁對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好似石碾從山崖上掉落、砸在數丈下的水中,又似一道悶雷、陡然自穹蒼炸響,听得人心膽俱驚。原本收束成股的塵尾,在這一拳之下、登時散開,一些銀絲四散飄落,灑得到處都是。

公孫玄同心中一驚,收起拂塵,面色微沉道︰「施孝仁,你一個道士,竟肯舍棄道統、改修釋門拳法,且小有所成。也算是另闢蹊徑了!」

「還不是受你所迫?!」

施孝仁臉色冷峻,一面揮拳、一面怒道,「第一招算你接下。不知這第二招,你可還敢硬接?」

說著便身體一抻,左臂暴長,又是一拳直轟公孫玄同面門。這一拳速度未減,力道卻更大了幾分,好似一座大屋轟然倒塌,直沖人頭臉蓋下!

公孫玄同不敢怠慢,急忙調運內息、凝于拂塵之上,那柔軟順滑的塵尾、登時筆挺如槍。接著一招「以曲打直」,塵尾猶如劍尖、便向施孝仁拳面刺去。

只听「啪」得一聲脆響,塵尾觸及拳面、竟折作兩截!大半銀絲月兌落,鋪在四方台上,真個如秋霜白發。

公孫玄同心頭劇震,已覺察出這施孝仁所用拳法有些古怪,卻不知怪在何處。當今將殘破拂塵一抖,重整旗鼓,再使一招「以柔勝剛」,卻向施孝仁緊隨而至的第三拳迎上。

「喀嚓!」饒是這一招精妙非常,畢竟拂塵不是長劍,韌度上要差額許多。招式中的柔勁只發揮出五六成,便被施孝仁接續一拳轟散。拳余力不衰、涌入拂塵,登時將塵柄也轟作幾截。碎木伴著銀絲,濺得滿地狼藉。

公孫玄同也是「蹬蹬蹬」連退數步,堪堪要到台邊時,才使了個「千斤墜」,將身形穩了下來。再看施孝仁那尚未收回的拳面,竟是毫發無傷!

公孫玄同難以置信︰「施孝仁,你……你這不是釋門拳法!貧道生平,從未听過釋門、有如此剛猛霸道的橫練拳法!」

施孝仁收起這拳,蔑然一笑︰「那只能說你坐井觀天、孤陋寡聞!釋門禪功,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那時你壞我丹田,卻也叫施某人先破而後立,重新習得這一套橫練拳法。窮五年苦修,今日正好送你歸西!」

公孫玄同面沉如水,一時卻無法反駁。只得稍稍舒緩了下筋骨,搬運周天,行功運氣,自覺內息滾滾,依舊順暢,才略略放下心來。當即沉肩墜肘,氣沉于腰際,又擺出一道拳勢道︰「既然施觀主如此胸有成竹,貧道便也換作拳腳、與你切磋一番!」

施孝仁不答,接著變拳為爪、伏于台上,竟是擺出虎撲之勢來。接著頭頸一抬,嘴角揚起,仿若離弦之箭,陡然向公孫玄同沖來!

公孫玄同左手在前、右手居後,待施孝仁沖至身前三尺。當即搭在他肩頭之上,將這股沖勢一引一帶。接著身子微微避開,右手又在他髖骨上輕輕一送。施孝仁當即轉折了方向,向台邊一根立柱撞去。

只听「轟!」的一聲,那粗實的立柱竟被施孝仁攔腰撞斷。而他身形卻是一個縱躍,穩穩落在了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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