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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儒家思想的真正精髓

濟南泉城,秦朗這具身子並非第一次來。但秦朗本人卻又真的的的確確第一次到泉城,第一次見到天下聞名的趵突泉,第一次見到大明湖。

這句話似很難理解,卻又很好理解。

就是說原版的秦朗是來過泉城的,而穿越版的秦朗是沒有來過泉城的,包括他上輩子時候。

就是這大明湖畔沒有夏雨荷的。

泉城當地殘存的士紳之流奉上的妙齡女子,被他很直接的拒絕了。

沒必要。

秦朗他現在用不著去跟這種成分的女子搭上關系。

他又不是賣身的?

只多在把孔家給搞定之後,納一個孔氏女進後宅,就足可以「安撫」人心了。

——至少能讓人感覺的到秦朗針對的只是一孔氏,而不是要對整個儒家趕盡殺絕。

兩千年的流傳,儒家早已經成為了華夏文明的載體,也早就將兵家、墨家、發家、縱橫家等等學派吸納歸結于一身。

或者說是那些個學派中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只能搖身一變披上了儒家的外衣。

但是兩千年的時光流逝,那儒家的外衣早就變成了他們真正的外衣,彼此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里分得清楚啊。

誰敢說徐霞客不是儒家門徒,人家也是考過科舉的,只是沒考中而已。

還有戚繼光不是儒將嗎?

人家可是標準的家貧好讀書,經史通大義。

還有徐光啟、宋應星這兩位,誰敢說人家不是儒家學子?

也就徐光啟早死了,宋應星則遠在廣州當知府,不然秦朗早就三顧茅廬了。

所以,秦朗要改變官職革新科舉,卻從沒說要一棍子把儒學打死。

儒學、儒家和儒教,這三個概念可要分清。儒學作為一種學說,儒家作為一個階層,儒教作為一種信仰,哪個需要改革,哪個需要大換血,哪個需要摒棄,心里必須有譜才行。

穿越明末也好幾年時間了,秦朗歷經了許多事,思想上早就不是穿越之初時候了。

這幾年里他既做著自己的事情,也在研究或者說是接受者明末時期的影響。

如今的理學,如今的世道,如今的權勢,給他了一種全新的看待問題的思維角度。

穿越之初時他對儒家的感觀就不去說了,只說現在。秦朗他就有種感覺——儒家思想的真正精髓不在于其治國方面的理論學說,而在于它的整體社會倫理思想。

那是一種從國家統治階級的高度期望出發,將社會各個階層的人在現實生活中的種種行為舉止想法以一種最通俗最廣泛的‘語言’——社會道德意識——規範起來,就是去控制人的思想。

比如三綱五常,比如天地君師親……

讓不同階層的人都成為一種社會道德思想的奴隸,所以農民會‘天生’的對地主點頭哈腰,小老百姓會天生的對當官的畏懼,繼而就更害怕皇權了。

人的腦子里會‘先天’的生成忠君愛國的正確理論觀念,不管你在實際操作中是什麼樣兒的。但你至少知道忠君愛國是對的。

就跟人下意識的就懂得尊老愛幼是對的,懂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等等。

如此,當統治者有了這種大殺器——社會道德意識,從而廣泛普遍的影響到了千千萬萬社會上的各個階層之人,在治下百姓子民心中打下了最堅實的群中基礎,那皇帝老兒的統治權柄還能不牢固不穩固嗎?對國家社會的治理還能不理想嗎?

這實際上都已不是一個國家存在的基礎了,而是一個民族一個文明存在的基礎。

千百年歲月里,這套東西就像是基因遺傳,早早深深的刻入人的骨髓里了。

無論是古代的道德觀念,還是新時代提倡的傳統美德,那都能找到大量相一致的東西。

這些就是一個民族的優秀品質、一個民族的優良精神、一個民族的氣節血腥、一個民族的情感和良好習慣的總和。它標志著中華民族的「形」與「魂」。

這還真就是生而為人的‘真善美’。

所以,秦朗真沒準備把儒學一棍子打死,而只想對其進行一次大手術,把之前的老一套改成他更加熟悉的‘傳統美德’。

當然,這是一個大工程,是他最終的理想目標,是需要一步步去實現,一步步去行動的,不能操之過急。

秦朗從臨清轉到泉城,本身就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臨清,以及整個西線,穩了。

之前被清軍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的臨清城,現如今已經是一座標準的軍事化城市了。

城外套著幾個小號的簡易稜堡,然後是一道護城壕套著一道護城壕,護城壕與護城壕之間就排布著密密麻麻的碉堡。

但是與清軍的土木結構碉堡不同,秦朗這的碉堡可是標準的混凝土結構。

當然,那麼多碉堡不可能全是混凝土的,還是有大量的土木結構的。

只是這些個土木結構的碉堡都是些小堡,甚至是半地下式結構。

這種只露出一個頂子的小堡壘,說真的,你就是把大炮拉到百十米外,那都難打的中。

如是坑道暗堡再配上混凝土碉堡,以及外頭圍的一圈圈護城壕,清軍想要真拿下臨清,他們要填進來多少人啊?

這地兒那就是一個不會陷落的「炮塔」。黑洞洞的大炮炮口北指北直隸,南護齊魯運河,只要臨清這里安穩了,清軍很難在從西線殺入齊魯。

別說清軍從半截腰里殺過齊魯運河,真當臨清的戰略位置是擺設啊?

清軍一旦大舉在西線集結,臨清的人馬可就能透過衛河俯瞰整個大名府,而且清軍攏共多少兵力啊?他們也不富裕的。

想要在不觸動其他方面的情況下,抽調大量兵力集結于齊魯運河的中下游,怎麼可能?

何況齊魯運河東側除了大名府就是歸德府,歸德府正對著濟寧,邊上還有徐州幫襯。

呵呵,清軍要是真敢集結大量的兵馬在歸德府,對著齊魯運河的中南部下手,那臨清的兵馬就敢強攻德州城,或者是殺向大名府。

到時候往南過河黃河就是開封,往北過了滄州就是津門。

圍魏救趙的法子在軍事中可是最簡單也往往是最有效的一招呢。

而就在秦朗來到濟南落腳的時候,沉應明的重炮旅也終于趕到了利津。

對于利津這場仗,安義飛早就準備好了招數,那就是用重火力去洗地。先用重炮把城外的堡壘胸牆給敲掉,然後火箭彈覆蓋所有,從壕溝到地面通通不放過,這樣來上一遍後再士兵上前掃蕩,如此豈有拿不下利津的道理?

至于說為什麼之前不用這一招?

還不是因為利津到入海口的這大幾十里路實在太艱難了嗎?

清軍最初的防御之地可不是利津,而是利津以東更靠著海的鐵門關。

這鐵門關究竟始建于何年何月現在很難考證。反正利津當地是有一種說法︰先有鐵門關,後有利津城。

最早啊,在金初的時候,也就是兩宋交際時候,此地瀕臨大海,有一自然海溝,大小船只都能在此靠岸。而渤海灘產鹽啊,當時這兒鹽業甚發達。外地的商船、漁船不時在此停泊,稅賦大增,而金人亦是為了海防之安全,為扼海濱之要,便在此修築了土城,方圓約五里的城牆由土坯壘成。東、西、南、北各有一個大城門,密密麻麻的鐵環、鐵釘幾乎布滿了整個城門,故人稱鐵門。同時這里又為海關,這就是鐵門關一名的由來了。

時光流逝,從金初到明末,鐵門關數百年來繁華依舊,尤其到了明中業,永阜場、豐國場都是有名的大鹽場,外運要地鐵門關便就成了繁華的水旱碼頭,每年都有數百艘船只來往于此。日本、朝鮮及其他一些國家的商船也開始到鐵門關。所以此刻的鐵門關土城雖早已殘破,但居民卻 增至數千戶,成為了齊魯沿海一大盛地。

不過在繁華的盛景伴隨著清軍的來到也早就不復存在,可戰略目光不俗的譚泰卻很清楚鐵門關的要害,之前津門一戰已經可以明確的表露出大江大河入海口的重要性。

是以,譚泰征集了不少丁壯,重新修築起了一座鐵門關。而這座鐵門關雖然沒有真的變成一堵鐵門把安義飛阻擋在外,卻給清軍的利津防御贏得了極大的時間。

在鐵門關失守前夕,清軍就挖開了大清河河堤,使得利津城池以東大幾十里地的範疇里,險些變成了一片汪洋。

然後鑿沉船只堵賽河道之類的,就都是小打小鬧了。

在中部戰場的兵力大舉殺到青州戰場之前,安義飛真有些拿利津沒辦法。

利津城池以東的河道是已經被安義飛給清理了,但是利津附近的河道他卻沒辦法清理啊。

清軍不是睜眼瞎,會看著他行動而無動于衷。

那無論是從上游飄下的火船,還是從上游飄下的水底鳴雷——這可是一種觸發式漂雷,都給安義飛造成了極大的困擾。更別說清軍還會劃著小船悄悄的跑來放火箭……

所以安義飛這段日子對利津附近的水道清理工作進度十分不理想。

然後又因為大清河河水‘泛濫’的原因,周遭地面淤泥積深,不說三尺厚吧,一些地方兩尺也是有的,安義飛手下也有不少重炮,卻根本就運送不到利津城下。

大幾千斤,甚至是萬多斤的重炮在淤泥地里移動,還要全靠人力,那是扯澹!

安義飛哪來的那麼多人運送大炮啊。

而且利津城里的清軍會眼睜睜的看著安義飛把大炮送到城外?

或者說,與其讓安義飛廢那麼大的力氣,不如在利津的西邊想一想法子呢。

當然了,安義飛是不是已經躺平了沉應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帶著重炮旅都已經趕到利津的西邊了,東邊安義飛的重炮還遠沒見影兒呢。

「轟轟轟……」

大炮一響,利津清軍的存亡便就進入了倒計時了。

就清軍搞出的土木磚石結構堡壘,根本就熬不住重炮的狂轟濫炸。重炮旅一邊摧毀清軍堡壘,一邊用火箭洗地,第二天大炮就抵到了利津城下。

都只用了一個時辰,一發發重炮炮彈就摧毀了利津城牆。

城內的數千清軍作鳥獸散,沒誰敢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填補大炮的傷害。

利津的捷報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濟南。秦朗對此沒有半點的反應,就那般的配置,利津要是拿不下才見鬼呢。

接下來益都才是最關鍵的。

拿下這里,秦朗才能徹底放下心來收拾其他。

譚泰站在益都城頭,整個人都是陰郁的。

利津完了,他這兒也是不是要完了?

雖然在做出決定死守益都之前,譚泰就有過想想,知道早晚益都要被徹底包圍。可他萬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會那麼快。

自從听聞到消息後他就有些懵。

利津一丟,理論上他這地兒跟燕京就徹底失去聯系了。

作為一個歷經過不少戰事的沙場老將,譚泰現在腦子里想的最多的一個詞兒就是松山。

當初松錦決戰,明軍大敗之後洪承疇率殘軍余部退守松山。

堅守了近乎半年時間,副將夏成德遣人密約降清,以為內應。崇禎十五年二月十八松山城陷,總兵邱民仰、王廷臣、曹變蛟被殺,洪承疇、祖大樂等被俘至沉陽,三月八日,祖大壽率部獻錦州歸降,清兵大獲全勝。

接下的益都會變成第二個松山嗎?

譚泰很理智的分析了一下,覺得自己很難約束的住某些(夏成德)與城外暗中聯系。

雖然益都城內有三千多滿漢蒙八旗和外藩蒙古兵,佔到了城內兩成還多的兵力,而且大量的綠旗兵的軍官里還充斥著不少包衣,但是他們已陷絕境,那但凡是不想死的人,就都會想法的不是?

而這個世間,困難是永遠沒有辦法多的。

這還真不是被迫害妄想癥。

領兵之人,本就心眼子多,尤其是一個對自己手下大部分軍隊都看不上眼的人。

譚泰是韃清的高層,他最清楚八旗兵將與綠旗兵將之間的隔閡了。

那可不是上頭說幾句滿漢一家的話就能打消的。

何況這’滿漢一家’的話到現在也沒見多爾袞說過。在韃清剛剛入關的年月里,八旗是國族,明確無比的超然在諸多漢兵漢將之上。

就跟抗戰時候的小矮子對黑皮狗一樣,別說是軍官之流了,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八旗小兵,都敢對綠旗兵的中下級軍官吆五喝六。

如此情況之下,譚泰壓力真的很不小,也只能在心里對自己說盡力而為了。

然後把希望寄托在阿巴泰或者說是京城的多爾袞身上。

希望二者能早點調集兵力,以泰山壓頂之勢將秦朗給碾了,在益都陷落之前。

那樣的話,無論是于公于私,局面可就一下子全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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