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再好也不會要。」樗里尋對李牧的見解做出了總結。
這就是百家和貴族們的心理。
李牧點了點頭，雖然看起來像是兒女情長，但是卻真實的體現了百家的心理。
「天下之亂，從何而起？」樗里尋再次開口請教。
李牧皺了皺眉，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夫雖然身在咸陽, 但是並不在朝堂，因此對于大秦各方勢力並不了解，你這個問題，或許去問陛下更合適。」
「陛下？」樗里尋驚訝。
「你不會以為陛下看不到你想的這些吧？」李牧笑道。
「天下沒人敢小覷始皇帝陛下，同樣他們還是小覷了始皇帝陛下。」李牧提醒著。
天下人都以為他們足夠重視始皇帝了，可是卻不知道他們還是輕視了。
普通帝王，誰能做到廢除千年來的分封制，改為郡縣？誰又敢再去走趙武靈王的路, 開創出兩都制？
可是始皇帝敢這麼做，也在這麼做，並且做的很好。
秦昭襄王已經是天下公認的明君了，可是還不是賜死了白起。
然而，嬴政沒有，王翦的功績和軍威不在白起之下，可是嬴政依舊讓王翦執掌秦國的兵權，甚至掌握著王宮的禁衛軍，王賁同樣也被嬴政重用，這在外人看來是取死之道。
可是嬴政就敢這麼做了，王翦、王賁也不敢又任何的反叛之心, 反而小心翼翼去消除自己在秦國軍中的影響力, 將兵權還給宗室，還給嬴政。
若嬴政沒有一點手段, 是不可能讓王翦和王賁如此的。
樗里尋點了點頭，始皇帝活著天下誰都不敢又一絲反抗之心，這就是始皇帝的威嚴。
哪怕是他和扶蘇, 即便如今一人掌政, 一人掌兵, 但是始終覺得做不到嬴政那樣，一人壓服天下。
那是真正的一人就讓天下膽顫，生不起反抗之心的帝王。
亙古至今的唯一帝王，沒有人敢在他還在的時候有任何不軌之心。
這是後世帝王哪怕漢武唐太宗都做不到的。
「這些需要你親自去見陛下，陛下恐怕也在等著你去。」李牧看著樗里尋說道。
樗里尋點頭，王權交替一直是帝國隱患，因此，每一位有明的君主在臨終前也都會做好交接，但是最終都一致的出現了意外，似乎成了定律一般。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洪武大帝，都是如此，他們都做好了交接，可是最終都一致的出現了意外。
「龍君也在等你。」李牧看著樗里尋說道。
「三十三階升龍階，這些年，老夫也已經命李達、李豐去鑄造，升龍壇也即將竣工，剩下的就看你了。」李牧說道。
這些年他在樗里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按照樗里子留下的圖紙，為黑龍搭建了升龍階和升龍壇, 只不過原本留下的圖紙只有十八階，可是因為黑龍的變化，普通的升龍階已經不適合化身應龍的黑龍了。
甚至，黑龍的變化已經超出了樗里子的計劃，黑龍已經不單單是蛻變為龍的黑龍，而是要一躍踏天而行的祖龍，龍族皇者的存在。
所以，李牧在十八階升龍階的基礎上，跟道家一統推衍出了三十三階升龍階。
樗里尋感謝地行禮，然後朝龍首山趕去。
白玉鑄造的三十三級升龍階掩映在龍首山道之上，一個寬闊的五色祭壇也搭建在了階梯頂端。
「你來了！」隨著樗里尋身影落到升龍壇上，一道模糊的黑色人影出現在祭壇之上。
這是黑龍第一次以人身出現，雖然始終籠罩在黑霧之中。
「小子見過龍君！」樗里尋急忙行禮。
黑龍笑著看著樗里尋，眼神復雜，它跟樗里和秦國相愛相殺，這麼多年，也見證了秦國從西方小國成長為亙絕古今的龐大帝國。
自己也從一條黑蛟蛻變為應龍，這是秦國給他的，而秦國的氣運又是他來凝聚的。
看著樗里尋，黑龍忍不住感嘆，從樗里尋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帶著三萬將士，以刀斧將他趕來龍首山的樗里子。
「龍脈天成，你們樗里以人力成就了本君，本君回饋大秦盛世，澤披蒼生，一飲一啄皆為天定。」
「所以，樗里與本君，恩仇相抵，但是讓你樗里子嗣不盛，單傳天下的並非本君所為。」
黑龍緩緩的說著，樗里和請過造就了他，他雖然怨恨樗里將他困于此地，但是也不會讓樗里數代單傳，這一切都是因為天命，樗里囚龍的因果，他也無法阻止。
樗里尋也明白這些，樗里囚禁黑龍于此，自然也就要承受囚龍帶來的後果。
黑龍實力越強，樗里承受的業報也就越大，甚至樗里尋都不知道黑龍升天之後，樗里將承受怎麼樣的業報。
因為他們囚禁的已經不再是樗里子時的黑蟒，而是一頭古今難覓的祖龍。
「本君知道你來是想說什麼，但是本君也無能為力。」黑龍繼續說道。
「始皇帝身上的人王之氣泰盛，本君可以讓武安君多活十載，但是卻無法影響人主的壽元。」黑龍嘆息道。
他知道樗里尋來是見到李牧能在他的龍氣加持下多活了十年，可是古往今來，龍氣始終無法影響到人主的壽元。
「龍君走後，大秦還有多少年國祚？」樗里尋遲疑了很久才開口，他確實是見到李牧能多活這麼多年後，想著讓黑龍為嬴政加持壽命，可是黑龍也做不到。
因此，樗里尋只能問黑龍大秦的國祚，黑龍作為大秦的龍脈，自然也會知道大秦有多少年國祚。
「本君雖離，但是虎死余威在，大秦國祚還有五年！」黑龍沉默地開口。
「五年嗎？」樗里尋自嘲的一笑，他以為他能改變秦國國祚，可是還是沒有改變，如今是始皇帝三十六年，按照記憶，明年山陵崩殂，三年後秦亡。
他始終什麼都沒能改變，他想著為黑龍凝聚氣運，能多留一些時日，卻想不到黑龍卻也愈發強大，不得不離開。
「小子又何必自怨自艾，難道本君不在了，樗里就不能延續大秦？當年將本君騙來的時候，樗里是何等意氣風發，如今小子可沒有一點乃祖之風！」黑龍勸誡著說道。